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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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
代表信号连接不良的电流声在耳边响起，忽远忽近，在漆黑的空间之中回荡，带着一股诡异的冰冷。
“请主播做好准备，下一场直播还有五分钟开始。”
“请主播做好准备，下一场直播还有五分钟开始。”
“请主播做好准备，下一场直播还有五分钟开始。”
不带感情的电子音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仿佛黑暗中某种不可知的庞然大物正在接近，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越发清晰，笼向一无所知的卷入者——
“！！”
先前无知无觉躺在黑暗中的青年，身体抽搐了一下，猛然惊醒，他遽然睁开眼，一对黑漆漆的眸子直直刺向黑暗深处。
随着意识的恢复，青年的眸子中依次出现茫然，震惊和错愕，他下意识用手撑住地面，翻身一骨碌坐起，眼角余光却发现胸前别了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胸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硬质的金属牌。
【E2503981，谢彦】
金属牌泛着黄铜特有的黯淡光泽，看上去有些陈旧，不知是不是谢彦的错觉，錾刻上去的字迹隐隐洇出暗红的血迹——无论是编号还是名字，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诡异意味。
谢彦眯起眼睛，将目光从号码牌移开，望向远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他都像是身处一个灵异空间之中，目光所及是四四方方的透明墙壁，像是无形的玻璃制成，墙壁之外漆黑无光，翻涌着一大片一大片冰冷的灰雾。
尽管不明白那灰雾究竟是什么，但目光接触的瞬间，谢彦的神经末梢就涌上一层恐惧的颤栗。他本能意识到，如果接触到这些灰雾，会有非常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些都是……什么事啊。
眼前景象超出了谢彦的理解范围，他隐约觉得头疼，昏迷前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他看见自己无声无息倒在血泊中的景象一闪而逝。
本能的惊惧让谢彦额头上渗出一点冷汗，他的心头浮起极其不妙的预感，忽然，一个机械的声音毫无预兆在耳边响起。
【叮咚！欢迎来到无限游戏，恭喜您成为本直播间第2503981位主播，下一场直播还有五分钟开始，请您做好准备。我是您的主播助手，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我询问。】
谢彦停顿一会儿，片刻之后，面容苍白而昳丽的青年，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在晦暗之中骤然亮起了一丝刀锋般的锐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酝酿，“你再说一遍……这是哪儿？”
【无限游戏。】
助手停顿了片刻，语声中不带丝毫感情地揭露了真相。
【您已经死了。】
他……已经死了？
脑海中传来轻微的针刺的痛感，生前最后的画面传到脑海。一辆失控的卡车闯进了人行道，将他撞倒在了血泊之中。
四周行人失控惊呼，耳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谢彦狠狠撞向地面，口中涌上咸腥的血液，眼前的一切景象放慢，远去，伴随着视线落入黑暗，一切戛然而止。
再醒来，就是在这儿了。
谢彦心情复杂地抿住了唇角——尽管心有不甘，但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原来，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但如果他已经死了，为什么一睁眼，就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谢彦声音沙哑，他全身发麻，轻微的刺感由四肢逐渐传递到身体中心，但不知为何，他感知不到痛觉，就像是身上的伤痛都被屏蔽了似的。
谢彦仅存的理智无法解释他为什么能在死后保留意识，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他无法理解的力量。
【您是个幸运儿。】
助手仿佛能感应到他心底在想什么，毫无波动的电子音呈现出一种公式化的刻板。
【因为检测到您强烈的求生欲望，主系统决定给您创造一个机会，只要在无限游戏中活到最后，您就能在现实世界中复活。】
谢彦微微眯着眼睛，或许是因为时空的变换，他感到眩晕，喉间残存着些许恶心的感觉，有些想吐，但胃中空空如也。
听了助手的话，那种恶心的感觉再度加重了。谢彦按住自己的喉咙，勉强忍下呕吐感，随之而来的第一种情绪却是匪夷所思。
“复活……？”
人死了之后，还能复活？
作为依附于物质而存在的精神，能在物质泯灭之后保留下来吗？
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但眼前的一切告诉他，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
车祸早已让他死去，但他现在还活着。
究竟是什么力量能将人的意识抽出来，独立于身体而存在……谢彦隐约感到不可思议，冥冥之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无限游戏，究竟是什么？”
【无限游戏，就是求生游戏】
电子音骤然变得激昂起来。
【只有在鬼怪的追杀之中逃脱，才能成为最终胜利者。所有玩家的终极目标，就是夺得最终的胜利。】
【无限游戏是遵循残酷丛林法则的世界，希望您能有足够的好运。】
“你说，无限游戏中存在鬼怪。”谢彦用左臂撑住自己的身体，眉宇微微皱着，被生理和心理涌现的双重疲惫折腾得精疲力竭，“鬼怪……是什么？”
【无限游戏中的鬼怪，就是人类广义意义上的鬼怪，包括恶魔，吸血鬼，吊死鬼，婴鬼……我所说的类别并不完全，只是举一个例子，方便您的理解。】
谢彦：“……”
这个所谓的无限游戏，还真是学贯中西，无所不包啊。
“所以你们把玩家拉进来……”谢彦不由得皱起了眉，凝声问道，“只是为了好玩？”
【为了选拔出最强玩家。】
这次过了很久，系统才做出回答。
“……”谢彦。
谢邀，并不是很想参加。
青年擦了擦唇角，偏了下脸，
支撑身体的手臂线条修长优美，因为常年待在室内，显出一种过分的白皙，甚至能看到手臂下因为用力泛起的青筋。他纤长的眼睫垂下，脸色漠然地听着系统用充满诱惑性的声调说道，【无限游戏可以通过胜利赚取积分，使用积分，可以获得你想拥有的一切。成为直播间人气主播，赢得观众们的喜爱，可以赚取更多积分，期待您未来的表现！】
倒计时一分一秒逼近，青年面色不明地垂着头，忽然抬眼，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可以不参加吗？”
虽然不知道这个无限游戏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谢彦很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而死，并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系统给出的复活条件，确实诱人，但更像是一张空头支票，吸引着无数人加入其中。
谁知道游戏会不会兑现这个承诺。
从方才系统的讲述可以推断，这个无限游戏的核心机制之一是“直播”。
为了生存，像小丑一样在舞台上挣扎，供人欣赏。
除此之外，或许还有他所不知道的，更为可怕的代价。
【……抱歉，我无法为您提供此项服务。】
或许是从没见过有人上赶着送死，就连系统的声音都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顿，
【在您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意味着您已经与系统签约，此条款无法更改。】
“……好吧。”
不出意料，这个诡异的“游戏”不会这么轻易地将自己放走。
谢彦的本意倒也不是一走了之，不过是想从系统口中诈出更多的信息而已。他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其实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谢彦并没有继续追问如果执意不参加会怎么样，很显然这个所谓的游戏并没给人选择的机会。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心中整理着已有的线索。
这个无限游戏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而鬼怪的存在更佐证了这一点。
这世界上哪儿有什么鬼怪。
至少他从没见过。
不，至少在人生的前二十三年都是这样的，谢彦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就在今天，他发现了以自己已有的知识无法解释的问题。
但此时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最要紧的事情是从无限游戏中活下来。
谢彦的手指在身侧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微微攥紧，眼底渐渐生出几分微妙的神色。
他最讨厌身不由己，尤其是被他人逼迫。
或许，他可以找到这个游戏的真相。
谢彦微垂的眼睫轻轻一动，掩住了眼底的神情，冥冥之中，那根追求刺激的神经被激活，让他感到了几分久违的兴奋。
【5，4，3，2，1……】
机械的倒计时声在耳边响起，仿佛无形的时钟在虚空中拨转，伴随着来自不可违逆意志的冷酷讯号，一格一格走到了尾声。
【游戏开始】
无穷无尽的白光骤然炸开，将漆黑的空间充斥吞没。就在视线化为虚无前的最后一刻，谢彦隐约看到，隔间之外的灰雾骤然翻涌起来，透明的墙壁印上了一只惨白手掌的模糊轮廓。
＊
【E级副本开启中，游戏名：蔷薇旅店，开放时间：三天，主线任务：存活三天。】
【直播间开启中……实时观看人数：1，弹幕：0】
【副本完结时，系统奖励积分与观看人数、弹幕数量呈正相关，请主播再接再厉哦】
谢彦是被细密的雨声吵醒的。
青年在陌生的环境里猝然睁开眼睛，手指下意识抓紧扶手，公交车厢内昏暗的景象渐渐清晰，映入他的瞳底。
他正坐在陈旧的座椅上，随着车厢一起微微晃动，向前行驶。
空荡荡的走廊上悬挂着一盏白炽灯，投下刺目惨白的光线，似乎是因为电压不稳的缘故，不时就会闪烁一下，显得车厢内影影绰绰，越发诡异。
身下座椅的人造皮革老化剥落，在大雨潮湿的空气里隐隐散发出阴腐的霉味。
谢彦不由屏住了呼吸。随着视野逐渐明晰，他看见由近至远的一排排座椅上全部空无一人。
他好像……是这趟公交唯一的乘客？
车厢内的所有车帘都是黑色的，密密实实拉拢，透不进一丝光线。谢彦倾身将车帘挑开，只见窗外漆黑瘆人，被浓厚得如同实质的黑暗笼罩，伸手不见五指。他甚至还能清楚地看到附在玻璃上的雨珠汇成水流，缓缓淌下的动态，每一处细节完全脱胎于现实，没有丝毫破绽。
如此真实的触感和视觉，比现实世界中的VR（虚拟现实）游戏要强无数倍，如果将不知道具体情况的人投放进来，恐怕对方也会误以为，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游戏面板加载中……】
【游戏面板加载成功。】
谢彦面前，一片蓝色的光屏展开，上面记载了他的基本信息。
姓名：谢彦
编号：2503981
游戏等级：E
积分：0（系统商城未开放）
生命值：100（请注意，随着生命值下降，玩家的正常活动将被干扰，当生命值下降为0时，玩家死亡。从副本中成功存活，生命值将被重置。）
San值：100（注意，随着san值的下降，玩家将逐渐被副本同化，最终永远留在副本中。当san值为60及以上时，玩家是安全的，此时，san值可以自行恢复。当san值降到60点以下时，玩家会看到幻觉，并随着san值的进一步下降，越来越难以从幻觉中挣脱，并在san值归零时，彻底成为副本中的一员。从副本中成功存活，san值将被重置。）
生命值是红条，san值是蓝条，这两个设定倒是和现实之中的游戏一致。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积分了。
因为他目前的积分为0，系统商城的按钮是灰色的，显示无法进入。
根据系统的介绍，积分可以通过通关副本、获得观众热度两种方式获取，在无限游戏中，拥有积分就可以获得想要的一切，足见其重要性。
【叮咚！】谢彦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提示音。
【为了表示对新人的关怀，系统特意向第一次进入游戏的玩家提供了抽奖机会，随机掉落积分、道具，请问是否接受？是/否】
这游戏做得还挺逼真。
【是。】谢彦伸出手指，在虚空中点击确定。下一刻他就感到自己鼻梁上多了一个沉甸甸的冰凉东西，一摸，原来是副银框眼镜。
【恭喜您获得B级道具——真视之镜。】
【传说这是某个阴阳师世家制作出来的道具，只要戴上它，就算是没有开阴阳眼的普通人，也能看到不属于人界的鬼怪。】
【道具剩余使用次数：3。】
谢彦眯起了眼睛，他面前的世界蒙上了扭曲的色泽，如同被保存了数十年的相片般变得失真，每一个色彩分子都变成了黑白的噪点。
这是一个可以看到鬼怪的道具，用得好的话，足以发挥保命的效果。
【是否使用？】
谢彦手指微微一顿，将眼睛从脸上摘了下来，随手塞进衬衫前胸的口袋，漫不经心地说道：“否。”
*
这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四四方方，挑高的穹顶被粉刷成白色，看上去有种令人触目惊心的空旷。
一共六道走廊从大厅的四面延伸出来，SABCDE，每道走廊尽头又连接着不同的大厅，每当直播开启，大厅就会开放，对各种层段的受众提供选择。
大厅之中唯一的存在，就是屏幕。
各种各样的屏幕。
所有观众对这些屏幕都已经非常熟悉了，被卷入无限游戏中的人，既是观众，又是玩家，观看直播并不需要花费积分，对于日日在无限游戏中厮杀求生的玩家们而言，是一种性价比很高的消遣方式。
【人数已到齐】
E级大厅角落中，某个屏幕缓缓亮起，一个名为《蔷薇旅店》的新人本开放了。
屏幕的上方呈现出副本往届的存活率：76%
作为新人本，这个存活率相当友好，因此它也并不是什么热门副本，即使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屏幕前依然门可罗雀，看的人少得可怜。
一旦观众选择了某个副本，接下来的时间就必须将它看完，直到游戏结束。因此，观众们虽然可以选择在不同主播的直播间中切换，但一般来说，总会趋向于在生存本和对抗本中选择对抗本，因为那样的直播看起来才更有意思。
生存本的难度小，可观赏性一般，在无限游戏中几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屏幕上实时播报着每个玩家的情况，就在谢彦获得道具的同时，一条系统提示出现。
【叮！恭喜玩家“2503981”获得B级道具：真视之镜】
在这场令人昏昏欲睡的直播中，谢彦这边的情况吸引了观众的些许兴趣，他直播间内的人数也出现了一个小幅的上涨。
直播间的黑色屏幕上，零星的弹幕飘过。
【等等，要是我没看错的话，这个新人开局就获得了B级道具？真的假的？？】
【回楼上，你没看错，我先前去别的主播直播间看过了，他们获得的都是D级或E级道具，和他们本身的等级相差不大，毕竟这是个新人本嘛。】
【问题在于系统没安好心，它赠送的道具确实有用，但上面可是附着一只同等级的怪的啊……当年我们进第一个副本的时候，哪个没被阴过？】
【同上，打那以后，我就不相信这个狗屎系统了。现在只想攒够积分赶紧润。】
【哪有那么容易润？？你想，积分总榜前十的玩家，够厉害了吧。大佬如榜一也没能摆脱系统的控制，更别说我们这些小菜鸡了。】
参与讨论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连一些状况外的观众也加入了进来，讨论的话题也不知不觉地歪了。
【B级？新人得罪系统了？？】
【系统不就是这个尿性？虽然不知道系统为什么会如此针对这个新人，我也不得不说一句，这个新人大概是完了。】
【啧，我发现这个新人主播长得还挺好看的，可惜撑不过这个副本了，点蜡。】
【点蜡+1】
……
谢彦的耳边响起系统提示音：【叮咚！您的身份卡信息已更新】
谢彦点击后台图标，身份卡随之弹出。
身份：无限游戏E级主播/旅行家
谢彦的目光在“旅行家”三个字上停顿片刻，系统自动弹出了解释：
【你是一个旅行家，立志走遍世界各国，这天你在出发前去赫尔墨小镇的路上遇上暴雨，耽搁了行程，不得不在一座破旧的小旅店落脚——然而直到入住，你才发现，你离不开这个旅馆了。】
【这家旅店之中好像埋藏着什么秘密，而你的任务，则是在这场阴谋之中活下来……】
谢彦扫完身份卡上更新的所有信息，过目不忘的强大记忆力让他足以一遍将内容记住。
旅行家“谢彦”。
公交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站了，车门打开，潮湿的水汽涌入车厢。
谢彦起身，在踏出车门的一瞬间刻意留意了下驾驶座，却没能看到驾驶座上的司机，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鬼影。
惨白的面孔，没有五官，两只仿佛被雨水浸泡肿胀的胳膊搭在方向盘上，似乎还在淅淅沥沥向下滴水。
“司机”好像感知到了谢彦的目光，扭过头朝他“看”了过来，没有五官的脸上肌肉抖动，露出了一个十足惊悚的笑容，“这位乘客，祝您旅途愉快。”
谢彦只觉得头脑一阵刺痛，属性面板上的san值悄无声息地下滑了两格，变成了98，眼看还要继续下落的时候谢彦及时收起了视线，面无表情，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副本的凶险之处，他算是领教到了。
愉快你个大头鬼啊！
谢彦走下车，目送着公交车重新启动，朝远处驶去，黯淡的车灯在雨夜的背景里彻底模糊消失，才转过身，沿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脚下的小路，向尽头亮着灯的旅馆走去。
一种阴冷感从骨子里泛上来，不知是因为大雨还是因为先前那个莫名其妙的副本NPC。
直播间内。
【家人们，大事不妙啊，你们看……主播后面是不是跟着一只鬼怪？】
【卧槽，真的是！】
【E级副本里怎么会出现鬼跟人？普通鬼怪只会见人就杀，能锁定某个玩家的鬼都具有一定智慧，只有在更高级的副本里才会出现。系统这是又出bug了？】
【但是这只鬼怪好像没有攻击主播的迹象啊。半隐形的，好像威胁不大……】
【楼上是刚进来的吧？这个主播被分配到了一个B级道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B级道具的伴生鬼。因为现在主播还没有动用道具，所以它的身体还没显形，不能对副本世界造成影响，但随着道具的使用，伴生鬼身上的桎梏就会逐渐减弱。而且主播现在才E级，除非有什么特殊天赋，否则也感应不到鬼的存在……话说，这么倒霉的新人主播，我们也好久没看到了。】
【……】
【危，主播危。】
【主播，危！】
直播间里，无聊的观众们开始刷屏，然而由于系统的单项屏蔽机制，谢彦是无法看见这些信息的，也就不会做出任何回应。
他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顶着直播间观众们热烈的议论，吱呀一声推开了旅店的大门，扑簌簌一团灰尘掉了下来。
“咳咳……咳……”
谢彦被呛得面色有些泛红，眼角眉梢浮现水汽，因为用力，白皙的手背显出一层青筋，看上去有种精致的脆弱。
在看清旅店里头陈设的时候，谢彦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
离谱。
这么破！
谢彦落在观众脸中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直播间中飘过几条弹幕，全部都是幸灾乐祸的。
【哈哈哈，主播内心：我辛辛苦苦下本，你们就让我住这儿？？】
【可怜的新人被无情地打碎了关于无限游戏的最后一丝幻想，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谢彦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声，抹了抹唇角，胸膛仍然微微起伏着。
平心而论，旅馆的设施不算寒碜，就是太久了，谢彦站在门口，都能闻到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一楼是用于接待的大堂，铺着陈旧的地毯，天花板上挂着枝形的水晶吊灯，蒙着一层晦暗的尘土，所有的陈设都带着几分华丽的诡谲。
谢彦径直走到前台招待区，那里坐着一个面孔苍白，眼珠呆滞的招待员，见有人进来，像是被拧上了发条的人偶，头颅缓缓转到他这一侧，无机质的眼睛没有焦距地直视着他。
谢彦说：“住店。”
“住店请登记。”店员说着，将手边的登记簿推了过来。
谢彦接过了对方手中的陈旧泛黄的登记簿和黑色水笔，随手一翻，发现中间时段的纸页是大片空白，唯有最新的几十条等级记录才是崭新的笔迹。
这个副本中的玩家还蛮多的……
当着NPC的面，谢彦没有往前翻，垂着眸子，随意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交了房费之后，招待员递给他一把黄铜钥匙，上面刻着三个小字“501”，朝侧旁楼梯一指，“双人房没有了，请您往上走。”
谢彦捏捏手中的黄铜钥匙，不怎么走心地应了声好。
黄铜钥匙和铭牌似乎是同种材质，带着诡异的冰冷，捏在手心中也捂不热，仿佛能吸走人的体温。
谢彦顺着接待员的指示走到楼梯间，眼神不由得微凝。
他看到了……一架电梯。
无穷无尽的阴冷之感从电梯的方向散发出来，仿佛门后是一个诡异的深渊。
电梯的表面却像是无法抵御漫长时光的侵蚀，锈迹斑斑，年久失修，看上去已经完全无法使用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