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指引下》散卓

9、金色合欢花

　　你去了图书馆，可悲地发现意大利语的书籍你能看懂的依然只有幼儿早教书籍。无他，唯有图尔。

　　????幸好，你发现了英文名著区。

　　????《悲惨世界》，精品典藏版。

　　????很好，依旧不是很明白。

　　????只好认命地拿起幼儿缩略版本的《哈利·波特》

　　????看到第二部，你的指骨又震动起来，你站起身，走过层层货架，看到了乔鲁诺。

　　????稳了，你心想。

　　????你就知道，没人能拒绝占卜师。

　　????……

　　????“我乔鲁诺·乔巴纳有一个自认为正确的梦想，就是成为□□巨星！”

　　????最终，这个金发少年看着你，扯住他胸前的心形开口，坚定地说出这句话。

　　????你完全误会他了，原来这小子励志禁du。

　　????真的是迪奥·布兰度的儿子吗？恩雅老太婆的预言不会出错了吧，你的脑袋过度思考，有些头痛。

　　????“等会儿。”你抬手示意他别激动，并且就地掏出铜钱。

　　????十分钟后，你终于彻底确定乔鲁诺就是迪奥·布兰度的儿子，将与虫箭牵扯一生，并且命运中有与天堂牵扯的节点，虽然不多。

　　????管他呢，这就够了。

　　????我活着，他活着，大家都活着，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人不能想得太过于长远复杂，你深谙此道，想得太多有时让人惧怕未知的未来，将一个个未知的隐忧罗列成千军万马的战阵。

　　????还是专注于有限的事情比较好。

　　????于是你停止思考，由衷地对他微笑，“乔巴纳先生，您的梦想就像闪闪发亮的黄金，我将帮助你一同追寻正义，只要您需要我。”

　　????完全是虚伪的样子，乔鲁诺想，这个表情，还有敬语，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像三天前的自己。

　　????无论如何合作的事情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计划的第一步是继续乔鲁诺在机场的兼职，这样他不仅能赚到钱，还可以被机场的□□追杀，从而水灵灵地加入□□。

　　????『可是现在还没有□□管机场的出租车，只有警察需要打点。』

　　????『再过几个月就有了，』大傻春，姐能骗你吗？『那就是命运最合适的节点。别的节点也有，但都没有这个合适。顺其自然是最好的。』你一副神婆模样。

　　????『完全按照我命运的轨迹任由它发展吗？』那还要占卜师干什么，乔鲁诺想。

　　????『不，』你把铜钱收到自己袋子里，『那怎么能一样呢？在合适的时候顺其自然，在不甘的时候逆天改命。』你看着乔鲁诺的眼睛，『大部分人根本无法窥探命运将把人们带向何处，只有在失去之后才会痛哭流涕，占卜师则可以感知到还未到来的危机。某种程度上占尽先机。』

　　????乔鲁诺看着你，你的眼睛透露出笃定和傲气。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这种近似作弊的能力会被用来做什么。

　　????「别多想，乔鲁诺，」你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多疑。

　　????『因果交错，事件的发生并非巧合，改变影响事件结果的因素有千百种。有些悲剧越是深刻，其背后命运的力量就越是难以反抗。命运有时就像一台绞肉机，古往今来，那些试图改变他人命运的人不仅难以停下绞肉机和落向里面的肉块，反而会把自己也卷进去。』

　　????乔鲁诺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你的眼睛里透露着隐隐警示的意味。

　　????「您是想说，不要试图改变我自己的命运吗？」乔鲁诺问得委婉。

　　????「不，你的命运没什么需要改变的，你会在漆黑之中开辟出光明之路。我是说别人的命运，尤其是悲剧，是不可以插手的。」

　　????「我记住了。」

　　????「话说，乔鲁诺是有驾照的吗？」

　　????「当然没有，为什么问这个？」乔鲁诺很镇静地告诉你这件事，一个没有驾驶证的十五岁的出租车司机。

　　????“我也没有。”

　　????“我知道。”

　　????「那你的兼职还缺人吗？」

　　[小姐需要钱？]

　　[需要，我带了一些恩雅婆婆的首饰，但是那毕竟是恩雅婆婆的东西，我不想看着她留给我的东西一点点被坐吃山空。]你握住恩雅老太婆的指骨，[或许她还会回来，她喜欢漂亮的首饰。]

　　????“这样。”乔鲁诺陷入了沉默，[大概是不缺的，毕竟出租车不需要两个人开。」

　　????你感到失望，正打算问问他是什么法子搞到车的，就看到乔鲁诺又把翻译器递了过来，「小姐能看出街上的陌生人哪一个随身携带了大量现金吗？]

　　????「当然了，这对我来讲轻而易举。」你为这种有点小看你的问题而感到不悦，但是……「为什么问这个，你打算抢钱吗？」

　　????乔鲁诺摸了摸鼻尖，少见地露出一点心虚，“怎么会。”

　　[我的兼职当然缺人，亲爱的小姐]乔鲁诺偏头笑了一下，[我们二八分成，您觉得怎么样？]

　　????「五五。」

　　????「开车的人是我。」乔鲁诺分毫不让。

　　????「占卜的人是我。」你步步紧逼。

　　????「车也是我的，而且我不需要用翻译器和乘客交流。」

　　????真是会心一击，你几乎要落泪了，「四六？」

　　????「三七。」乔鲁诺笃定地说，「而且你我合作，赚的钱只多不少，至少可以解决小姐的大部分开销——如果不考虑住房问题。」

　　????我注定贫困的一生。

　　????……

　　????你和乔鲁诺去往机场，乔鲁诺打点好警察。

　　????你看着金发的少年言笑晏晏，与警察聊了几句几个人就成了熟识的样子。

　　乔鲁诺上车，扬起温和的微笑，并且记好安全带。

　　????「等等乔鲁诺，需要我做什么？」

　　????指尖飞快地在翻译器上打字，[我们会去机场的出口，那里有很多世界各地来的游客，他们需要从机场前往市区。小姐要做的就是告诉我他们中谁带的钱最多。]

　　“嗯？”你本能地意识到乔鲁诺的“兼职”比你想象中复杂。

　　????想到这是你加入□□巨星团队的第一个任务，你的表情严肃起来，“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乔鲁诺却看着你笑了出来。

　　……

　　你看着机场人来人往，告诉乔鲁诺谁半个手提包都是现金，谁从祖父开始就便家财万贯，你开始起卦，详细地追溯到人家祖上的第五代。

　　[够了够了小姐，]乔鲁诺打断你，看起来有点哭笑不得，[小姐的能力真令人惊讶，不过，算现金就够了。]

　　????“好吧。”

　　????可恶，好像显得太积极了。

　　……

　　之后乔鲁诺不知道怎么忽悠的，提着小半个手提箱现金的富家公子坐上了你们的车。

　　最终乔鲁诺把车停在某个没有路人的小巷子，“快到地方了呢。”他微笑，并且报出了一个让富家公子都惊讶的价格。

　　????乔鲁诺则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眼尾微眯，上下眼皮金色的睫毛交错。

　　????！

　　????开黑车啊这小子。真看不出来，只能说不愧是迪奥大人家的公子吗？

　　????不知道乔鲁诺威胁人家些什么，今天的受害者一号就这骂骂咧咧地付了钱。

　　????“Ciao~”乔鲁诺借过钱，依旧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一路吧公子送到酒店，还帮公子把放在后备箱的行李提了下来。

　　????公子也很激动，逃也似的拎着箱子进了酒店。

　　????乔鲁诺又把车开走，停在某个街角，一只蝴蝶从车窗飞进车里，停在他的指尖。

　　????蝴蝶翅膀在乔鲁诺的指尖和唇边翩飞，你不由得感慨乔鲁诺真有一副蛊惑人心的好皮囊。

　　????直到那只蝴蝶在他的指尖变成一张储蓄卡。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密码。」乔鲁诺拿过翻译器，言简意赅。

　　????「不不不，我觉得我们不要干这种事，这可能是他非常重要的家产……」你又局促了起来。

　　????“噗……”乔鲁诺碧绿的眼睛带了一点笑意，「别紧张，小姐，我不会逼迫您做那种事情。我们只拿走卡里的一点点，足够生活所需就可以了，剩下的钱我不会动的，好吗？」

　　????不好……你后知后觉地充满了负罪感。

　　????乔鲁诺没有等到你的回应，之后转头看着你。

　　????后座的女孩握着手里的银行卡，看起来惴惴不安，柔软的嘴唇也抿起来。

　　????乔鲁诺叹气，他确实不该怀疑你会用占卜能力做坏事，你是坏人里的不可雕的朽木。

　　????“不行的话，我可以还回去……”

　　????“密码是7206……”

　　????你和他同时开口了。

　　????「不用考虑我，乔鲁诺。其实我并没有那么缺钱，所以理所当然会犹豫，」你摩挲了一下那张储蓄卡，「我只要我们开黑车忽悠来的钱就可以了，储蓄卡什么的，你说好的你只会拿生活所需。」

　　????“当然，”乔鲁诺看着你，难得露出了真心又温柔的笑意，“我保证，绝不多拿。”

　　????事实上乔鲁诺最后也没把那张储蓄卡要回去，因为乔鲁诺说按照这个速度，他明天就能赚够自己一周的生活费。

　　????你没有什么关于里拉的概念，仰头问他需不需要改成二八分成。

　　????“小姐，”他有点无奈地笑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看起来很好骗？”

　　????「哼，当然没有。正在上学的小孩不应该通过开黑车才能上学和维持生活所需。我是说……愚蠢的那不勒斯。」他看到你在翻译器上输入这样的字句。

　　????有人住深沟，有人住高楼。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

　　????有些事情难以用单纯的对和错来判断。你只知道乔鲁诺开除的价格每次都十分微妙，高昂又不会为那些倒霉蛋带来过多的损失。

　　????你看着乔鲁诺的眼睛，“乔鲁诺已经很棒了。”你把储蓄卡放在乔鲁诺的手心。

　　????你不知道他会还掉还是取钱，乔鲁诺自有分寸，你毫不怀疑这点。

　　????乔鲁诺有些怔愣，他俯视着只能到他肩膀的你，觉得你才是小孩，而且幼稚又天真。不过并不令人讨厌，因为他看得出来，你并不傲慢。

　　????“谢谢，小姐。”

　　????晚风吹拂，乔鲁诺抽出几张纸币，纸币在他的指尖变成了一把盛放的花。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花，绿色的坚硬的枝丫，细小秀气的硬叶，花朵是金黄色，一个个毛茸茸地长在树枝上，像是被太阳烘烤得柔软的绣球。

　　????金发的少年微微俯下上半身，“这是mimosa，小姐。我收回我之前的话，其实您很可爱。”

　　????乔鲁诺看着你的脸变成了红色，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最后双手接过了他的花，还磕磕巴巴说着谢谢。

　　????他觉得好笑。

　　????太阳快落下来，你被乔鲁诺送回家。

　　????“明天早上8点钟，我去接您吧。”

　　????“嗯嗯，”乔鲁诺看见副驾驶的女孩局促地点着头，“真是麻烦你了。”

　　????也太容易害羞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