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鱼人盛宴（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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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所怀疑，但没有确凿证据支撑，所有猜想都是臆测。
林嘉刷完这一剧情点，刚准备操纵分身轻手轻脚离开。可当她抬起手，冷不丁对上一双眼。
掩在镜片下的眼睛眸色冷冽，望向她的时候，却倏地显出几分笑意。
是接待室里的市长。
他像是意外发现只藏在角落的小壁虎，用温文却勾人的笑不动声色挑拨，希冀暗处的壁虎露出更多破绽，好叫人一把抓住尾巴拖到光明里。
林嘉没觉得这笑里有多少友好意味。
她的分身一动不动，连眼都不眨半下，简直是把自己当成个死物。
市长目光并未停驻，视线一掠而过，重新落到不远处的玻璃墙上。
林嘉猜不到他的用意，只好趁机继续往下爬。
然而等到她落到地面，脑海里突兀响起一道声音。
“你好，不进来坐坐吗？嗯，你应该把线索都听得差不多了吧，那还是不要进来了，里面很危险的。”
这道声音仿佛近在耳畔，实际却是直接作用在林嘉本体的脑海中。
这个人可以用意识沟通！他不是NPC！
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林嘉暂时屏息不语。
那人幽幽叹口气：“在接待室里无聊死了，真的不打算和我聊聊吗？你可是我在副本里遇到的第一个玩家同伴。”
如果他是血宴，而林嘉又正好给出回应，此时最大概率发生的情况是什么？
自然是当着水星澜和馆长这两大NPC的面挑明她的藏身处，让她陷入腹背受敌窘境，而他再适度出手，尽可以杀死她把线索和积分、技能全部收入囊中。
想通关窍，林嘉原本蹙紧的眉心骤然放松。
她正愁怎么藏起使用后的分身呢，现在不就有个摆在面前的好机会？
“你也是玩家？”她试着在脑海中发起对话，“真是太好了，你也是我在副本里遇到的第一个同伴。你说里面很危险，要不要我想办法救你出去？”
意念交流很顺畅，看来这人的技能等级绝对不低。
他回道：“不用，只要安静待在里面不触犯杀人规则，我就没有生命危险。倒是你，快走吧，我们马上要出去参加庆功仪式，小心被发现。”
林嘉：“好吧，那我走了？真的不需要我支援吗，我现在就在门外。”
他：“嗯，走吧，尽快。”
林嘉并没有走，而是静静站在门外。
只要那人把她的行迹泄露给NPC，她死也要拉他垫背。
用一个本就该销毁的分身试探出一个玩家阵营，一箭双雕；他是血宴，她临死前拉他下水，一箭三雕。
可惜林嘉等了几分钟，接待室里并无动静，那人没有暴露她的行踪。
“走了吗？”他问。
“早走了。”林嘉面不改色地撒谎。
“那就好，他们要出来了。”他提醒道。
要是血宴，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林嘉不再试探，转身离去。
本体与分身交换位置，林嘉走出厕所隔间，把分身塞进里面藏好，确认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破绽。
她混进人群中前往举办庆功仪式的礼堂。
……
鱼人候选比林嘉想象的还要多。
并不是所有鱼人候选都要在海洋馆里当表演美人鱼，这份工作只是原身的本职。
更多鱼人候选分布在各行各业，无一例外都是年满二十青春洋溢的年轻人。
按照游戏副本的尿性，会以某种方式把玩家聚集在一起，所以林嘉猜测鱼人候选里起码百分之八十都是玩家。
她在甜品台边看见了慕娴。
慕娴脖子上挂着候选证明，正一手一个半熟芝士往嘴里塞。
林嘉走到近前，虽然技能显示芝士无毒可食，但还是提醒道：“不要乱吃副本里的东西。”
陡然一声让沉浸在进食里的慕娴差点噎死，她竭力把芝士往下咽，难以置信：“你，你是用什么心态跟我说这句话的？”
众所周知，林嘉才是那个应该被提醒不要乱吃东西的人。
林嘉不想费口舌解释残缺饕餮魂，只道：“不要学我乱吃东西，我的技能可以显示物品食用属性，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慕娴噎得眼泪汪汪，指着台子上一杯柠檬水：“呜呜嗯嗯……”
“没毒，也没有奇怪原料，能喝。”或许是有共同经历过副本的默契，林嘉莫名猜出了她的意思。
慕娴猛灌了一整杯柠檬水，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商量一下，下次别在我吃东西的时候突然说话行吗？我以为是谁呢，差点吓死。”
林嘉点点头，表示吸取教训下次改进。
“我也知道不能乱吃啊，但是你真不知道，那个黑心医院根本不给实习生准备餐饭，我从昨天一直饿到现在！”慕娴语气恨恨，“导师把我当廉价苦力，脏活累活都干了，晚上还要上夜班。这的确是恐怖游戏，打工人噩梦副本！”
“昨晚夜班，在太平间被无头尸追到凌晨，总共还没睡四个小时，又被导师送来参加什么水什么的庆功仪式。”她又泄愤式啃了口芝士蛋糕，“就这阴间行程，我再不吃饭补充能量就彻底死翘翘了。放心，这芝士我看别人吃过，确定没问题才吃的。”
林嘉听她大倒苦水：“无头尸？就是我们看到的那个，潜进蓝海得了吞鱼症的病患？”
慕娴吃掉最后一口蛋糕：“是啊，他的确是死了，但身体里又长出了一窝红鱼，导师说是吞鱼症最严重的情况。而且你猜，今早把尸体运到海洋馆时，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林嘉疑问。
“海洋馆展示缸里的海水不是人造，而是真正的蓝海水！”慕娴说，“百年前极地消融导致海水暴涨的历史听说过吧？瞧瞧那时全球变暖的情况，就可以知道海洋污染的严重。不仅只是海水覆盖陆地那么简单，污染的海水具有极强毒性，长期接触能轻易溶解人体。”
“人祸导致的天灾一度让人类濒临灭绝，后来就是勇士人鱼的登场，重新建造人类乐土——海城。海城隔绝蓝海，但蓝海的污染一直存在，甚至有可能在这么多年里变得更加可怕。”
“医生导师把太平间尸体投入玻璃缸时，我亲眼见到，那些尸体一接触到海水就瞬间溶解了！这说明什么？要么是玻璃缸里用了从蓝海搬运来的海水，要么……”
林嘉沉声接上她的话：“要么，海洋馆的玻璃缸，联通着蓝海！”
海城是一所监狱，天不通地不通。水星澜是怎样把“贵宾们”请入海洋馆里，且在媒体堵截下没有露出丝毫痕迹呢？
除非，玻璃缸后就是蓝海。
“为了证明这个猜测，我翻查了吞鱼症病人的信息档案。他在患病之前没有出入任何海城边境线，而是买票参观了海洋馆展出。在看完展出后，他在家闭门不出十余天，唯一出门就是昨天来医院治疗吞鱼症。”
慕娴一字一顿：“只有潜进蓝海才能患上的吞鱼症，他却在参观海洋馆后得上了？”
“我怀疑他在参展时进入了展出缸，接触到里面的蓝海水才被奇怪鱼类寄生。”
原来馆长说的鱼人难以选拔是这个原因吗？
普通人接触到蓝海水，不是被低级“海底蟑螂”寄生，就是身体消融成血沫。因此，他们无法拥有献祭给祂子民的“殊荣”。
鱼人候选有特殊抵抗污染海的体质，可以让祂子民享用到最纯净的血肉，是当之无愧最完美的祭品。
林嘉意简言赅地概括了在接待室听到的线索。
慕娴震惊：“所以‘鱼人’只是食物？我们要给这些鱼当人菜？”
“目前看来是这样，而且……”林嘉说，“我好像已经见到过祂降临的身影了。”
“啊？”慕娴掰着她的肩膀左看右看，“你没事吧？”
林嘉笑笑：“没事，还没有和祂正式打交道，但估计今晚是逃不过了，祂让我晚上必须回家。”
慕娴攥紧拳：“我也去！我的技能在这个副本里超级好用！正好，咱俩一起去看看这个鬼东西到底是不是那什么海神。”
说完，她又忧心：“今天这场庆功仪式，估计副本会把所有玩家都聚集起来，你有看见余祐成和游静衫吗？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没有。”林嘉摇头，“估计这次只有我们俩，他们可能去了另外的副本。”
“那我们还需要再找队友吗？”
“再看看吧，有合适的……”
这时，麦克风的刺耳锐响打断了林嘉未出口的话。
礼堂台上，一身干练职业装的馆长清嗓扬声：“尊敬的各位来宾，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拨冗前来参加五代鱼人水星澜阁下的蓝海巡游庆功仪式。”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水星澜阁下上台致辞。”
她带头鼓掌，台下也响起热烈掌声。
工作人员拉开帷幕，只见台后赫然是一片宽阔泳池。
水星澜从水里一跃而起，鱼尾在空中划过优美至极的弧线，每一寸身体都是造物者得天独厚的赏赐。
他甚至不需要说话，有的是如雷掌声与热情欢呼簇拥而来。
在海城民众的心里，鱼人就是人民英雄，是让人类历史不至于断写的续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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