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灵之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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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空间在酆都有专门的站点，跨过副本边境的白光处能看到两扇门。
一扇门代表酆都，一扇门代表现实世界。
林嘉试着触碰代表现实世界的大门。
【酆都直播平台：尊敬的5566号玩家，系统检测到您目前的积分未达十万，无法解除现实世界的濒死状态。】
【酆都直播平台：尊敬的5566号玩家，您在现实世界处于濒死状态，进入后即将面临生存危险，确定要选择这扇门吗？】
有两种积分不够的无限玩家会选择在这里进入现实世界。一种是放弃游戏放弃生命回到原世界迎接死亡，另一种则是拥有短暂逆转身体状况的技能或道具进入原世界捕猎“新”玩家。
玩家中，除了血宴和普通人，还有介于两者之间的边缘者，就如陈彤。
边缘者不想付出加入血宴的代价，也没有血宴在副本里掠夺积分和技能的能力。他们要想快速获取高额积分，当然是把视线投入现实世界。
无限空间的玩家数目饱和，杀死“濒死”状态的新玩家不会遭到惩罚而且能获得高额积分。
此时站在两扇门的交界处，能清楚听到选择进入“现实世界”的几个玩家正在讨论如何“狩猎”。
慕娴蹙起眉：“这群人嘴上说着不与血宴为伍，实际上干的事比血宴还恶心！”
余祐成想起一进副本就大开杀戒的白灵：“那其实都挺恶心的，彼此彼此。”
游静衫观望一会：“走吧，回酆都，这些人一看就是老玩家，‘打猎’的经验很丰富，不是我们新玩家招惹得起的。”
的确，这些人装备精良、神色轻松，看上去不像是去杀人，而是进山猎兔。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那几名玩家已经踏入了现实世界的大门。
林嘉跟着游静衫走向酆都，在门扉消散时再次远望了眼现实世界。
她对现实世界没有留恋，只是想到自己进入无限空间前也是身为“猎物”的处境。
她当然愤怒，当然也理智。
就目前的新手水平，她和慕余游四个人加起来都顶不上那里面一个高级玩家的技能。
每当游戏卡关时，不能只是一味无能狂怒，而是要学会沉淀。
……
四人通关副本的兴奋未凉，却又见识到无限空间的另一面黑暗。
似是一杯冷水浇在猛火上，通关的愉悦飞速消散，沉重疲惫后知后觉涌上身心。
出了空间站点，几人道别后分道扬镳。
酆都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从外表看上去只是比现实世界更加科技发达。
林嘉使用一积分搭乘直达酆都饭店的飞行器，两分钟后行程结束到达目的地。
她浑浑噩噩的，抬眼望着面前高达三十层的古代酒楼式建筑。
之前见老板的接待室在几楼来着？
因为一直没有选择楼层，飞行器便持续停在半空中。
林嘉发了会儿愣，一醒神看见上面的楼层窗户上趴着只黑猫。黑猫正悠闲舔毛，前爪雪白像戴了副白手套。
听到飞行器的嗡鸣声，它慵懒地垂下一眼，神色散漫。
林嘉心里忽然打了个突，这个手套，这个表情……这只猫不会是老板吧？
她一边锁定黑猫的楼层，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
飞行器降落在建筑外的延展台上，黑猫把爪子按在窗玻璃上磨，长长的尾巴摇来晃去。
磨着磨着，黑猫脖领子一紧，被人从身后提溜起来。
来人也戴了副白手套，今天没有穿唐装，而是一套颀长挺括的白色西服。
“你知不知道我这玻璃有多贵？要磨爪子自己去找石板。”
明明声音清冷如玉，但一出口全是铜臭金钱，显然，这个白西装才是货真价实的老板。
黑猫被他提溜到一旁，不停喵喵叫着，仰头露出额头上一簇形似星星的白毛。
等等，这是玄星？
林嘉顷刻打消之前关于黑猫的愚蠢猜想，装模作样乖巧叫了声：“老板好。”
打工人生存准则之一，即使你是哑巴，见到老板也一定要问好。
老板把黑猫扔到地上，它却借着窗台一个弹跳跃进林嘉怀里。
黑色的实心秤砣猫流星般袭来，将林嘉砸倒在地。
“……”她缓缓低头看着躺在她怀里卖萌的黑猫，“玄星，滚。”
短短一个字掷地有声，被光速看破伪装的玄星只好变回人形，嘟囔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两个对小动物半点没有爱心的冷血家伙。”
林嘉连困意都消散了，本来不想说的，但还是没忍住：“你对‘小动物’的理解是不是有点问题？一百五十斤的肥猫……”
玄星没绷住表情，龇牙咧嘴：“你看看我威猛高大的人形，一百多斤不是很正常？”
老板倒是多看了一眼林嘉，他打量她的手：“这个数字，你用手掂量出来的？”
林嘉没有刻意锻炼过称量，但天生对数字敏感，她点点头。
老板倏尔一笑：“跟我来。”
打工人生存准则之二，不要在老板面前轻易暴露技能，不然你会收获一堆本职工作外的活计。
酆都饭店从二十楼往上全是老板私人地盘，林嘉跟在他身后走进一个开阔的房间。
与其说是房间，这里更像一个陈列室，一个打通整整五层楼的陈列室。触目所及全部是道具物品，按照不同功能分门别类盛放在一排排高通天顶的柜子中。
林嘉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是只掉进米缸里的老鼠,直到此刻才对“道具店”有了实感。
她不禁问道：“老板，道具店有员工优惠吗？”
老板在道具架间闲庭漫步，闻言略略扬眉：“有啊。”
不等林嘉追问，他说：“购物满十万积分打九点九折，这优惠力度怎么样？”
奸商！有凑齐十万积分的能力她还买什么道具？
林嘉：“……很良心。”
打工人生存准则之三，不管老板说的什么屁话，都要违心赞同。
老板欣赏着她的表情，笑而不语。
他走到一排操作台前，示意林嘉看坏掉的机器：“称重机器坏了，这一批聚灵砂急着上架，现在需要人工称量。”
“每一份聚灵砂十克，一分不多一毫不少，能做到吗？”
饕餮魂这个3S技能注定林嘉要任劳任怨打白工还债，她微不可闻地叹气：“能。”
老板站在一旁监工：“用秤量砂子当然人人都会，但我要的是快，一份一量太浪费时间，你要靠精准的手感提高效率。”
林嘉把手里的聚灵砂放下：“老板，你开了一间大饭店和一个道具店，应该不缺人手做杂事吧？”
“难道你手底下就没有那种具有切分技能的人才？或者不需要人才，只是一群普通员工，一人一份也能快速分完这堆砂子。你不觉得光靠我一个人效率本身就很低吗？”
老板瞥向堆得冒尖的聚灵砂，语调微顿：“今天，是休息日。所有员工放假。”
休息日？怪不得刚刚看到玄星这么松弛，不过……
林嘉难以置信：“我不是员工吗？休息日我不放假？”
老板微微一笑，白西服衬得眉目如画中仙，说出口的话却如地狱呓语：“你签的是卖身契，不算正式员工，别误会。”
林嘉觉得给资本家打工比进恐怖副本逃生还累，她不死心：“分砂子能给加班费吗？”
“嗯……”老板坐在木椅上支颐思忖，“应该有的吧？”
林嘉在心底骂尽了这辈子听过的所有脏话，耗尽毕生所学。
“聚灵砂没有按时上架会有什么后果？”她按捺脾气问。
老板眼帘微掀：“你想说什么？”
林嘉摊手摆烂：“不给加班费我不干，反正超时上架造成损失也是店里的损失。”
她目光梭巡着，发现操作台上已经摆着几个分装好的聚灵砂，只是分装它的人格外笨拙，连标签都贴得东零西落。
她实在是很有理由怀疑这几个达不到上架标准的聚灵砂就是老板亲自装的，既然本人都“屈尊”下场，那说明他确实找不到人做事。
老板气极反笑：“你知不知道自己签的是卖身契？”
林嘉毫不相让：“我当然不知道，这契约难道不是你单方面给我签的吗？”
老板曲指在扶手上敲打着：“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解除契约吧，现在重新剥离饕餮魂。”
林嘉淡定道：“好，来吧。”
她并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在赌。
老板之前剥离饕餮魂时，饕餮魂状态残缺连技能介绍都无法显示。但在“枯骨之拥”副本里获得新一枚碎片后，饕餮魂与她的融合程度加深，她甚至能代行饕餮的力量。
她在赌，赌老板现在无法将饕餮魂剥离出她的身体。
赌成功最好，她翻身农奴把歌唱；赌不成功也没事，大不了拼死一搏。
“你好像不是很怕死？”老板来回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杆。
玉杆点在林嘉额间，出乎意料的，这次居然没有任何感觉。
老板眼神莫测：“哦，我说你怎么不怕死呢，原来是身上藏了宝贝。”
什么叫变脸如翻书，林嘉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刹那间，老板脸上就浮现起格外真切的笑容。他笑如雪销春来，看着林嘉就像在看一颗行走的摇钱树：“灵之瞳？哪里来的？”
原本林嘉以为老板口中的“宝贝”是融合度提高的饕餮魂，但没想到他更在意所谓的副本之源灵之瞳。
【灵之瞳：神之眼，蕴藏着宇宙的秘密】
林嘉也笑：“问问题之前是不是要摆出点诚意——比如，先销毁了卖身契再说？”
老板眼眸狭长，眸中闪动着狐狸般的狡黠：“卖身契？这东西是我随口瞎编的。如果真有这东西，酆都的所有人都要来给我打白工。”
“所谓的契约，只是在你意识里种下了一个精神烙印。有这个烙印，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灵之瞳的来处吧？”
林嘉：“老板，你这满口谎言，我可不敢再信。”
老板：“做生意也是要讲诚信的，我现在是拿出所有诚意在跟你恳谈。”
“可惜了，你的诚信在我这里不值钱。”林嘉摇头，“这样吧，你把我奉为酆都饭店的贵宾，让我好好休息一阵。等过段时间，说不定我就看到了老板的诚意，愿意告诉你呢？”
老板果真是个优秀的商人，永远把利益摆在第一位：“是我考虑不周，你刚结束副本，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就这样，林嘉成功入住了酆都饭店最豪华的顶级套房，一身白西服的老板优雅倾身：“如果有需要，随时按铃传唤。”
他关门离开，林嘉放松地躺倒床上。
看来，这个“灵之瞳”比想象中更有价值，竟然能差使动老板鞍前马后。
神之眼？宇宙秘密？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怀揣着神秘的宝贝，林嘉陷在松软床铺里渐渐沉入睡眠。
门外，老板狠狠揪了一把玄星的猫毛。
玄星弓着背龇牙咧嘴，对老板的罪恶之手想咬又不敢咬。
老板抚平袖口的褶皱，冷冷哂笑：“酆都饭店的座上宾是这么好当的吗？”
他手指修长如玉，按在玄星头顶上却如镇压孙大圣的五指山：“既然她不肯轻易告诉我，那你就替我去看看。”
玄星问：“怎么看？”
老板道：“当然是跟着她进副本，密切观察她的动向。”
玄星：“……老板，你忘了，酆都驻民是不能进副本的。”
老板捏捏眉心，皱眉道：“算了，知道指望不上你这蠢猫，还是得我亲自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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