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谢在溪还在榻上睡觉，迷迷糊糊被李辛夷拉起来，屋内光线暗淡，李辛夷身上的幽香簇拥着她，谢在溪只想继续睡。
“今日起这么早吗……”
“呦呦……我要走了……”她离她很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到她的脸上。
“走？去哪？”
“老东西病了……要我去见他最后一面……”
谢在溪知道李辛夷口中的“老东西”是她的爹，爹去世了要女儿去见一面也正常。
由此可见古代的医疗条件真差，李辛夷的爹应该正值壮年，怎么就要病死了。
谢在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抱住李辛夷。
“你以为我会伤心？笑话！”李辛夷突然大笑起来。
“他背弃我娘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明明他的一切都是我娘给的，却在继承我家的祖业后幽禁阿娘，令她芳年早逝——”
李辛夷抱紧谢在溪：“就算强占我家业又如何？不是他的东西他可没有福气享受……”
谢在溪听到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我命人在他的饭食里下毒，让他英年却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日渐消弱，卧榻养病。”
谢在溪听到这句完全清醒了，好吧，她早有预感李辛夷绝对不是纯良之辈。但是下毒弑父，还是早就开始谋划的……她那时才几岁呃啊！！感情她刚得到权力第一件事就是折磨她的便宜爹？
“呦呦，我要走了……但是我一定还会回来找你的！你要乖乖的……”
“难道不是道别完就回来吗？”
“不，我要争夺属于我的家业。”
是了，她快及笄了。所以她在谋划她的未来，她需要一个走到人前的身份。
那自己呢？再过几年自己也及笄了。
难道她要像古代大部分女子那样嫁人吗？阿娘可能会招一个上门女婿，自己还是占主导地位的。
但是谢在溪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嫁给一个男人她就想吐。
她的便宜爹就像是趴在娘身上的吸血虫，但是为了不太出格，阿娘需要这样一个挂件来躲避封建的压迫。
只有结了婚，成为某某夫人，阿娘才有机会忙于自己的事业，否则，未婚女子是不能抛头露面的。
谢在溪不希望自己的领域里会出现这么一个令人不适的异类，她边界感比较强，只能接受和自己喜欢的人住在一起。
眼眶传来温软的触感，是李辛夷在抚摸她，谢在溪正对上李辛夷专注的眼眸。
“我不在身边，记得藏好自己的眼睛……”
谢在溪知道李辛夷在担心什么，但是她感觉自己现在还不如李辛夷在这个年龄时聪明，有必要很重视吗？
“猫仙送子的传言大家都知道，大夏虽有国师，大部分人尤厌神异之事。你被这些目光注视，才更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我会好好的等你回来。”
李辛夷再次用力抱紧她，轻声道：“记住，有我在，你无需压力自己。平庸才是保护自己最好的底色。”
谢在溪当然知道凭着她们的关系，只要李辛夷得了势，自己就可以依仗她的权势。
但是谢在溪不想这样，别人的始终是别人的，她不想做别人的附庸。
哪怕这个人是娘亲或者李辛夷也不行，她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的。
虽然谢在溪长到这么大还没有想过自己未来要做什么。
许是时间紧迫，仔细叮嘱一番后李辛夷就离开了，谢在溪也睡不下去了，起身洗簌。
刚一打开门，谢在溪就见到了阿娘。
“呦呦……”谢晚意是来安慰女儿的。
李辛夷联系母族当然还是没能瞒过谢晚意，但是谢晚意并不在意这些，孩子大了自然会有自己的想法，她尊重年轻人。
何况，当年和她有仇的那些人早就不在了，她同他们的后代置什么气。
李辛夷过得好，谢晚意只会感到高兴。
她知道，李辛夷刚来这里时心中就存着恨意，现在，她是要去报仇了。
王府势力复杂，谢晚意也没办法深入，只能尽量在李辛夷需要时帮她一把。
就算看着李辛夷长大，谢晚意也无法笃定李辛夷一定会胜利，她只想着李辛夷要是失败了呦呦该有多难过。
所以，她要降低李辛夷在谢在溪心中的影响，以防那一天到来谢在溪太过悲伤。
“娘……”谢在溪依旧有些蒙蒙的。
“呦呦，搬到我院子里住吧，我也好照顾你。”
“不用了娘，太麻烦了，我在这里也习惯了。”
“好……呦呦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想出去走走……”
谢在溪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刚好今日过节，街上正热闹。
“人多容易生乱……”谢晚意话说到一半，瞥见谢在溪暗淡的神情，“实在想去的话就让花娘子跟着你吧。”
花娘子出身市井，遇到什么也能应付。
但是哪个官家小姐出行不是仆从拥护，自己也该给呦呦找些靠谱的丫鬟。
花娘子想要叫个轿夫，被谢在溪制止了。
她本来就是打算出来走走散散心，坐轿子就达不到这个目的了。
走出她家居住的坊院，周围逐渐热闹起来。
谢在溪身上穿的还是李辛夷给置办的衣服，阳光下流光溢彩，被人避着走。
叫卖小食的有很多，谢在溪就买了一些小食边走边逛，也算应景。
谢在溪正埋头吃东西，突然感受到有人扯住她的袖子。
抬头，面前的人一身白色道袍，但是面白齿净，看上去不像街头常见的“神算子”。
方李清了清嗓子，拿出一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龟壳，指着龟壳，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花娘子拉开。
“去去去！我们不需要算卦！我家小姐也是你能纠缠的吗？”
方李有些无奈，她用拂尘轻扫，花娘子被一股外力推开，脸上顿时多了敬畏。
“道长原是有真本事的呀……哎呦！真是天大的误会……”
花娘子局促地站在一旁，生怕这位道长一个不顺心，给她演化一道劫难。
“小友与我有缘——”
这声音？是个女冠？
“我乃无念观大弟子，方李，国师命我等在民间寻觅奇才——”
难道在游说自己去当道士？
“我观小友命格奇特——”方李压下声音，“此命格，与凤脉相照应。”
谢在溪疑惑，一般按古代的说法，国运不是龙脉吗？
难道要她去当皇后的侍女？
“小友愿不愿接受一场机缘？”
什么机缘？她放着她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当，要跑去旺别人，依附一个不认识的人而活？
“不愿。”谢在溪回答得很干脆。
方李哽住，她以为这么玄乎的说法对方一定会好奇，至少也要问问她是什么样的机缘吧？
她可真给师父丢脸。
但是，如此奇特的命格，不可放过！
花娘子见小姐似是有些不耐，便壮着胆子道：“国师是何等高人！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猫猫狗狗就可以充当国师的弟子的！你再这样纠缠不休我就要报官了！”
花娘子这一嗓子，吸引了诸多路人的目光，众人对着方李指指点点。
方李受不了这些目光，留下一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随后甩着拂尘离开。
“呼——可算是走了。小姐，还是回府吧。这路上什么三教九流都有。”
谢在溪倒是不在意这份小插曲，不过她也玩得差不多了。花娘子看上去受惊了，那就回去吧。
“好。”
谢晚意这里，送走了李辛夷，本以为唯一的变数走了日后就会安定下来，没想到一日之内府中又来了风尘仆仆的客人。
“什么？！我不同意！”
“夫人，这是主家的命令。您这样，让小人难办。”
“我这些年为谢家出钱出力，谢家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家主当然还要依靠您，前几年这事就开始了，不也没把您扯进来吗？”
“那现在呢？事情已经快结束了，怎么突然想到我儿？”
“当然是家主上面的人发话了！家主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上面的人？大哥是坚定的保皇党，他上面的人还能是谁？
是她的错……
她发展太快惹人注意了……
谢晚意重新坐下：“不行，难道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吗？我谢家本就是一体，何须在乎到底是哪个孩子？”
这时，陆经赋走进来。
“呀，今日的人怎么这么多。夫人，家里来了客人怎么不唤我过来？”
“谢家的事，与你无关。”谢晚意冷冷道。
这些年，陆经赋怀疑自己被带了绿帽子，对谢晚意是抓到机会就阴阳怪气。
不过陆经赋做官还需要借谢家的势，明面上二人相敬如宾。即使陆经赋在外面有了儿子，也断断不敢把人往府里带。
“亲家的事，怎会与我无关呢？”
“就是啊，陆大人，你可要好好劝劝你夫人。眼下有一条飞黄腾达的道路，她硬生生不走。”
“不要多说，我已经明确拒绝你了！”
褚同和脸上堆起的笑意消失，态度强硬起来：“陆夫人，这是上头的命令，由不得你拒绝。”
谢在溪一回府，就发现府里多了很多陌生人。
娘亲从正厅里走出来，眼里甚至带着泪光。
“娘……怎么了？”
谢在溪上前，挽住阿娘。
陆经赋恰好出来，对着她笑道：“我儿，你要发达啦！”
什么鬼？便宜老爹在说什么鬼话？
“呦呦，谢家来人……你要去主家……”谢晚意断断续续说着，她不敢想象她的儿要怎么活。
褚同和走出，打断她的话：“家主急令，你们最好快些，明日就出发，慢则生变。”
谢晚意紧紧抱住谢在溪：“我会让花娘子跟你一起走，连带着她女儿，刚好可以做你的丫鬟。”
时间紧迫，谢晚意没办法为谢在溪挑几个合心意的丫鬟，只好让花娘子家的丫头顶上。正好花娘子可以不用与女儿分离，她想必十分愿意，带着女儿一起摆脱她那个赌鬼丈夫。
“我不要人服侍……”
“说得什么傻话，我只是忘了管教你，但这是规矩。”
谢晚意戳了戳谢在溪的额头道：“你可不是李辛夷，不要把自己搞得特立独行。”
谢晚意忙着安排一切，匆匆离去。花娘子也需要收拾，只剩下紫苏跟随谢在溪回到小院。
谢在溪对着熟悉的珊瑚摆件发呆，明明才过去一天，房间里甚至什么都没变，怎么她们两个都要离开了呢？
谢家是一个什么地方？谢在溪不清楚。
但是深宅大院，自己还是寄居，恐怕日子不会太好过。
阿娘明明已经很厉害了，还是改变不了自己要被带走吗？
李辛夷说的对，权力真的很重要。
士农工商，阿娘哪怕建立了最好的商帮，她依旧在社会阶级最底层。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