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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别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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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吻之后,饶时哭得更厉害了。
于桑洲显得更加手足无措。
“怎么越哭越厉害呢……”于桑洲捧起他的脸揉了揉,将他脸上挂着的泪拭去,“别哭了,哭多了等会儿会头疼的。”
饶时大概是听进去了。
他憋了一会儿,还没到一分钟,又开始哭起来。
“现在怎么这么爱哭呢,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什么?还是你想接着睡,我还能抱着你睡吗,”于桑洲将饶时抱进怀里,哄着他说,“你想干什么,慢慢告诉我,先别哭了,好不好?”
“于桑洲,”饶时将头抵在他肩膀上,“你真的好吵。”
这一句话给于桑洲弄得瞬间闭了嘴,他揉了揉饶时的头发,将这人抱得更紧了些。
“你再这样抱下去,”饶时说,“我就要吐你身上了。”
“没事,”于桑洲说,“吐就吐了,再说了,你不是吐不出来吗?”
“嗯,”饶时说,“你想的话,我也可以吐一点。”
饶时的情绪并没有好多少,于桑洲琢磨了一会儿,坐起来说道:“你先闭着眼睛,我开一下吊灯。”
他不知道饶时到底闭眼了没,只得一手捂着饶时眼睛,一手伸长去够吊灯开关。
于桑洲的手盖住饶时的眼睛和额头,这人现在还是烫的。
灯亮起几秒后,于桑洲才挪开手。
“干吗啊?”饶时看着他问。
于桑洲拿起一个枕头塞到他背后,随后站到床边,站得直直的,他笑着说:“饶时,看好了。”
这个动作做出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做着做着就放开了,甚至越来越带劲。
“喜欢吗,饶时,”于桑洲一个顶胯带着一个完美的右手旋转,紧跟着是双手交叉旋转外加两个甩头,“是不是简直完美。”
“神经病啊于桑洲……”饶时骂道,“你开灯就是要让我看这个?”
“你不喜欢?不应该啊,我记得你以前可爱看了,每次看都一直笑,”于桑洲走上床站在正中间,“你看,饶时,我摇着花手飞进你心里了。”
饶时这下子笑了,还笑出一个鼻涕泡。
两人同时愣住。
于桑洲立马拿起手机:“饶时你太厉害了,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鼻涕泡,你先暂停呼吸,我拍一张。”
下一秒,饶时开始骂人了,大鼻涕泡的厉害照片也没能拍下来。
饶时问他:“于际小时候哭,你也是这么哄的吗?”
于桑洲放下手机,又开启了花手模式,双手摇到了饶时头顶,他说:“你怎么知道,我还会唱一首DJ版的儿歌,你想听吗?”
“不听。”饶时笑着拒绝,脑袋朝后躲了一下于桑洲的花手。
于桑洲遗憾摇头,摇着花手去扯了几张床头柜上的抽纸,将饶时脸上的眼泪擦干,他说:“不哭了就好,想吃东西吗?我点外卖。”
“想吃你上次给你儿子做的那个饼。”饶时说话带着鼻音,声音也越说越小。
他说完就躺到床上,又用被子裹着自己。
“鸡蛋饼?”于桑洲没想到他会想吃这个,现在也不早了,想吃就得等,“早上睡醒了吃,行不行?现在吃个别的,你得早早吃了睡觉,要不我给你念念现在有什么外卖?”
饶时说:“不用念,我知道有什么。”
于桑洲刚把手机屏幕按亮,就连外卖app都还没打开,饶时就已经躺在那里念了起来。
“飞飞烧烤、肯德基、麦当劳、两家麻辣烫和一家老江城热干面,”饶时看向于桑洲,“还要继续说吗?”
“不用了,”于桑洲扒拉两下手机,“厉害,竟然全都能对上。”
剩下的话于桑洲没说出来。
饶时对外卖这么熟悉,还是现在这个时间段的外卖。
于桑洲开始满脑子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饶时是忙的没时间吃饭才能在这么晚的时间点外卖,还是因为他晚上睡不着,才会在这个时间吃点东西。
于桑洲越想越远,甚至都已经想到饶时大晚上一个人在客厅吃着不好吃的外卖,看着电视上放的悲情电视剧,边吃边哭地流下两行热泪。
“你知道吗,”饶时“啧”了声,“飞飞烧烤是真的很好吃,但我每次都不想那么早吃,大半夜躺床上了又想去吃,我现在就想吃,我能吃这个吗?”
于桑洲的情绪瞬间收住。
他问:“你熬夜就是为了吃烧烤?”
“那不然呢,”饶时缩了缩肩膀,将被子朝身下掖,“真的很好吃啊,鸡爪、肉串、翅中……于桑洲,你在点了没?”
“在点了,一份玉米排骨汤,再来一份皮蛋瘦肉粥,”于桑洲满意下单,“吃完接着睡。”
“怎么动不动就是喝粥啊,你叫于桑洲还是于桑粥啊!”听饶时语气,这人挺不满的,他闭眼说道,“我先睡了。”
“买都买了,别浪费钱啊,再说了,你得吃点东西才会快点好,”于桑洲问他,“你这样子,天亮了也不能去上班,再请一天假吧?”
“不想请了,我在‘心动’上班这几年,还是第一次请这么长时间的假,以前最多请半天,”饶时撑着身子坐起来,晃了晃脑袋,“但这次,好像真得请假,我收回刚才的话,我好晕,就跟有人扯着我脑子在疯狂旋转一样。”
于桑洲扶着他躺下去,紧接着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走出房间接了半杯温水,回到卧室后坐在床边慢慢喂给饶时喝。
“你比以前会照顾人了,”饶时顿了顿,随后看着他说,“你现在当爸爸了,真的成熟了很多。”
“我以前很不好吗?”于桑洲问他。
饶时想了想,扯出一个笑说:“嗯,做事毛毛躁躁,还往我嘴里灌粥,像是生怕我好太快。”
那个时候的于桑洲确实不会照顾人,他的关心十分别扭,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会感到不适。
他现在能成这样,的确都是因为照顾于际。
“以后不会了,”于桑洲说,“我现在可体贴了。”
饶时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撑起身子将床头吊灯关上,房间里陷入黑暗,安静得不像话。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于桑洲坐在那里朝床上伸出手——现在已经碰不到饶时的手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赶你吗?”饶时突然问。
“不知道,”于桑洲心里紧了紧,他说,“外卖还没到,等会儿到了你不方便拿,我在这里多方便,你就别赶我了。”
“于桑洲,”饶时的声音听着好像在哭,“你现在干吗突然这样,三年前为什么不这样?”
于桑洲心里一沉。
“你发烧的时候好爱哭,我才刚把你哄好没多久,”于桑洲躺到床边,伸手将饶时揽进怀里,隔着被子用脑袋在饶时后背蹭了蹭,“别哭了,再哭下去眼睛都肿了。”
“你还是没变,”饶时的语气听着并不愤怒,反倒是失望更多,“三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永远逃避,永远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这样有什么意思啊,于桑洲,你告诉我,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
饶时说话时的每一次胸膛起伏都在他的掌心下,于桑洲感受着,也听着饶时的每一次呼吸。
饶时的情绪波动并不大。
这些话被他用平常的语气说出来,仿佛那些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可他在哭。
在于桑洲的印象里,饶时并不爱哭。
他在自己面前哭的次数极少,而且每次只是红个眼眶,最多再落两滴泪。
饶时不会和今天一样大声哭,哭到鼻塞,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说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语气,换作是以前,饶时早就动手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饶时这么脆弱。
和三年前动不动就会发脾气挥拳的饶时比起来,现在的饶时,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可饶时明明前段时间才打过他。
他们那次打架留下的伤口甚至都还没怎么好全。
于桑洲不喜欢饶时现在这样。
他宁愿饶时把他推开,再带着怒气地揍他一顿。
“于桑洲。”饶时叫了他一声。
紧接着,屋内出现光亮。
“我接个电话,”于桑洲在饶时后脑勺亲了一下,拿起手机接通来电,他说,“好,放在门口就行,谢谢。”
于桑洲坐起来,站起身时还不忘揉了揉饶时脑袋,他拿起饶时的手机,问了句:“我能给任游打个电话吗?”
“干什么。”饶时问。
于桑洲已经点开了任游的电话,他将号码存进自己手机里,又将手机放回去。
他说:“问点事情,他不是医生吗?”
饶时说:“他是儿科医生。”
“那正好,”于桑洲弯下身子又朝他后脑勺亲了一下,“我去拿一下外卖,马上就回来。”
饶时“嗯”了声,也没转过头看他一眼。
于桑洲出了房门,他先将外卖拿了进来,紧接着走到阳台给任游发了短信。
他说:我是于桑洲,你什么时候空了就给我回个消息,有点事情想问你。
于桑洲刚准备收起手机,任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什么事儿啊,”任游听着没什么精神,“我今天上夜班。”
“是这样,饶时有点发烧,已经吃过两次退烧药了,但还是退不下来,除了去医院,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退烧吗?”于桑洲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说什么都不肯去医院。”
任游没什么反应,他说了一大串可以退烧的办法,于桑洲将扩音打开后边听边往备忘录记。
那边说完后,于桑洲又问了一句:“饶时是做过什么手术吗?会不会是伤口感染或者什么其他原因导致的发烧?但我看那个伤口好像有段时间了,所以也不太确定。”
“手术?”任游说,“他最近没有做手术。”
“那他腹部……”于桑洲问,“你知道他左边腹部有个疤痕吗?”
“知道,”任游笑了声,“我当然知道。”
于桑洲问:“那个伤是怎么弄的?”
“那你听好了,”任游说,“饶时捅了自己,用刀,捅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