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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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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的第三天,饶时送了于桑洲一把钥匙。
他说:“以后不用再蹲门口了。”
“也还好,”于桑洲接过钥匙说,“我其实都坐在门口,听到动静就站起来了。”
“有病啊?”饶时骂道。
“坐着不是更轻松吗,”于桑洲亲他一下,“再说了,那样还能让你心疼我。”
他们在一起的事情还是任游自己发现的。
任游喊他们出来一起吃顿饭。
这人看着没什么反应,吃饭倒是吃得挺带劲,他看着于桑洲说:“我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你俩天天凑一堆,我和饶时都没这么黏人。”
“废话,你俩什么关系,我和他什么关系。”于桑洲一开口就是炫耀的语气。
任游听得扯扯嘴角,说道:“不过我还真没看出来,”他将语气压低了些,看了眼周围的人,对于桑洲说,“你竟然……是0啊?”
饶时停下准备夹菜的筷子。
这个问题他真的没和于桑洲讨论过,俩人也没进行到那一步,就连玩个鸟都没有。
“谁说的……”于桑洲有点纳闷。
饶时震惊,任游拍桌。
“还真撞了——”饶时看向于桑洲,“所以你也是1?”
“我也是,”于桑洲说,“我以为你看得出来。”
“谁能看出来啊,这玩意儿又不是纹在脑门上的!”饶时抬手给他后背一巴掌,“这种事不是要说出来吗!”
“到那个时候再说不是一样吗,”于桑洲摸了摸自己背,还了饶时一巴掌,“你急什么急?”
“哎哟怎么还打起来了呢,”任游嘴上这么说,依旧是一口接一口朝嘴里喂菜,“别打啊别打,打情骂俏的我也不爱听,别给我刺激到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于桑洲还完最后一巴掌,“别再动手啊,给你惯的。”
秋季的尾巴开始有些凉了,饶时下夜班回来被冷风吹得直抽鼻子。
这鬼天气一天不如一天,还好他今天提前下班了。
明天不用去学校,刚好能补个觉。
饶时走一半才想起来,他忘记给于桑洲说今天提前下班的事。
这人今天也在出租屋住。
他走到楼下时正好和于桑洲碰上。
“你翘班了?”于桑洲问。
“有没有可能是我提前下班了,”饶时抽了抽鼻子,愣了两秒打了个喷嚏,“我忘了给你说,实在是有点困了,给我困得晕晕乎乎的。”
于桑洲没说什么,拉着这人朝楼上走,进门后他就替饶时将衣服准备好,放出热水后推着饶时进了厕所。
饶时洗漱完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刚走出来,于桑洲就伸出手:“衣服给我。”
饶时将衣服团成团儿丢到于桑洲手里:“倒也不必这么客气,洗完衣服早点睡啊。”
“你冷不冷?”于桑洲扯出那条束脚裤,将裤脚翻过来摸了摸,“这么薄你还穿,束脚裤是救过你命吗?春夏秋冬都穿这个,你感冒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饶时说,“头晕是真的,但我是熬夜熬多了。”
“你不知道感冒是什么感觉吗?”于桑洲伸手探了探他的额温,“不发烧,应该就是普通感冒。”
“感冒不就是咳嗽打喷嚏晕乎乎吗,”饶时掀开被子躺上床,看了眼依旧站在厕所门口的于桑洲,“睡吧,我真的好困。”
于桑洲没搭理饶时。
他提出药箱找出感冒药,又烧了壶热水,等他忙完的时候饶时已经快睡着了。
饶时是被晃醒的,起床气一瞬间冲上头,他刚准备开口骂人,于桑洲就将药怼进他嘴里,说了一句:“喝完药继续睡,水有点烫,凉水没多少了。”
饶时疲惫闭眼,抿上一口水吞咽下去。
快天亮时他真的咳嗽起来,但睡得迷迷糊糊,饶时也懒得起来喝口水,身边人大概也是困得不行,只伸手一下下拍着他的背。
饶时听见于桑洲带着困意说:“以后别再穿你那破束脚裤了。”
于桑洲第二天稀奇地没跟着他去上班。
饶时没问什么,不去就不去呗。
反正跟去了也无聊,还不如在家里看门。
饶时中午没回来,于桑洲也没去送饭,他给饶时点了外卖,附带着一句:晚上下班我去接你。
临近下班的时候于桑洲来了,饶时跟着他出去一看,门口还停了辆电瓶车。
“你怎么又把高一顺电瓶车弄来了?”饶时坐上去,话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于桑洲有些无奈,他拧动车钥匙,从前面框里拿出一件有帽子的外套,是饶时没见过的衣服。
“穿上,”于桑洲说,“帽子戴好。”
电瓶车开得不快,风也没那么大,帽子都不会被吹起来。
饶时坐在后边儿心情也不错,一路都在说今天上班碰到的事。
和于桑洲在一起挺开心的,这个人很会照顾他,也是很可靠的人。
就是偶尔说话会别扭,本来挺好的一句话,从他嘴里拐着弯地说出来就会变得十分讨人厌。
但饶时知道,他的心是好的,出发点没问题。
饶时能明白。
可他回去后刚准备把外套丢进衣柜,打开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就不明白了。
饶时指着略显空荡的衣柜,问道:“于桑洲,我那么大一柜子的裤子呢?你怎么看门的,贼还能偷这个?”
不见了,他那些春夏秋冬薄款加绒抵御寒冬款的束脚裤全都不见了。
“这儿,”于桑洲指了指旁边衣架上挂着的好几条新裤子,“加绒不加绒的都有,薄款的等我夏天再给你买——”
“你他妈有病啊!”这是两个人在一起以来,饶时第一次对他这么大声说话。
于桑洲先是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饶时就一巴掌拍在那些新买的裤子上。
整个衣架都跟着晃起来,还有件衣服滑落衣架掉到地上。
要不是衣服挂得多,衣架肯定也得倒地上。
饶时挺生气的。
于桑洲纯属先斩后奏,丢衣服一句话都不说,也没考虑过他的感受。
那些裤子是他花钱买的,又不是在外边捡的。
那些钱更是来得不容易,他得熬多少夜打多少工啊,于桑洲说丢就丢了。
哦不,他连说都没说。
饶时握着于桑洲肩膀,将他抵向墙壁,问他:“你怎么想的?看不惯我穿衣服?”
“丑,还冷,”于桑洲说,“高中的时候就想给你扔了。”
“你凭什么?”饶时问。
“这些裤子不比你那些束脚裤好看吗,”于桑洲推开他,将掉下来的衣服捡起来挂上,“你体质不怎么样,再穿两天又得感冒。”
“你别管这些,你丢哪儿了?”饶时又开始穿外套,他想把那几条裤子给捡回来。
“早上你走没多久我就丢了,估计已经在垃圾场了,”于桑洲也有些恼火,“我不管?你生病了不还是该我管吗,哪次不是我在管!”
“于桑洲!”饶时将刚穿上的衣服又脱下来砸他身上,“你不把钱当钱啊?那不是我挣钱买的吗?我拜托你长长心,做什么事情之前动动你那个不发达的小脑子,成吗?”
饶时随便取下两件衣服,打开厕所门丢下一句:“我去洗澡。”
于桑洲这件事做得饶时十分不满意,已经算是可以记仇一辈子的事。
快洗好的时候饶时才稍微心顺了些,他觉得自己需要控制一下情绪,至少下次别再这么大声音。
而他们之间,也需要再磨合。
饶时出去时于桑洲坐在床边,听见厕所门响动的声音便看了过去,饶时没说话,于桑洲也不开口。
这和饶时想象中的初恋不太一样。
前段日子的平静让他产生错觉,他以为自己和于桑洲就算是吵架也不会闹得太尴尬,至少不会像今天一样。
以后如果碰到更严重的事,是不是还得动手?
饶时今天没从于桑洲那边爬上床,他选择从床尾上去。
于桑洲这种态度,饶时感觉接下来就会是看不到头的冷战,毕竟他不愿意低头,于桑洲肯定也是一样。
在他刚钻进被窝时,坐在床边的人起身关了灯。
身边有人跟着一起躺了进来,甚至还裹走一些他身上的被子,饶时不得不朝于桑洲那边挪了挪。
于桑洲开口了。
原来他们之间不会有冷战。
他问:“明天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饶时说。
“我搬过来住怎么样,睡醒就搬,”于桑洲说,“以后给你做饭吃。”
“你现在不就住在这儿吗,”饶时还是气得慌,“你不住这里就不会出现丢我衣服的事。”
“不是这个……”于桑洲又把被子扯走些,让饶时只能贴着他睡,他说,“是我彻底搬过来,不住学校寝室,和你一起住。”
“那真是不得了了,”饶时说,“那不得闹翻天,谁知道你又要干出什么让人无法理解的事。”
“所以你是答应了,”于桑洲扯了扯被子,将饶时裹住,朝自己怀里拉,“那睡吧,没事了。”
于桑洲的头发在他脖子上蹭得有些痒,饶时闭上眼睛,问道:“要我去帮你搬东西吗?”
身边的人笑了笑,说:“当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