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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番外:同游.清光更多 ...

  •   人间四月清爽气,芳菲遍野满城香。
      李一尘本来拿着书卷坐在窗台上吟诗,许是这花香太过怡人,竟也不知何时歪头睡了过去,待他再醒,映入眼帘的便是斜对面窗台上那几个捂嘴娇笑的姑娘。
      姑娘们丝毫不遮掩心绪,李一尘对她们柔柔一笑,她们便桃面飞霞,个个招着手摇着帕子隔空传情。
      一醒来便看见如此风景,李一尘当即挥笔而就作了篇短诗送给姑娘们。只见他将纸折好,然后催动内力抛出去,极轻巧地动作,将将好落在姑娘的脚边。
      琼章赠佳人,歌舞予知音。纤纤素手拾起诗文一览,姑娘们顿时又笑作一团。
      她们不懂诗词,但通晓音律,认得字,晓得这短短几句诗虽全是云彩花朵,却实在是描绘的美人。以物喻人,风流不失雅致。
      一时丝竹管弦皆起,隔着遥遥的一扇窗,唱的就是他李一尘刚写的诗。李一尘朗声称赞,复靠了窗棂专心观看起来。
      这楼上好热闹,引楼下过路的人亦驻足。歌舞升平,花团锦簇,裁衣店门前又飘扬起高高悬挂的彩缎,风吹拂,时光仿若就停住。
      “干嘛啊,快追,追上——”
      这时,楼下陡升一阵嘈杂之声,伴随着鸡飞狗跳的叫骂与刀剑相撞声。李一尘心想找点乐子,便好奇的看了会儿,看那人如一阵狂风似的往前奔逃,也不管前方有多少人潮攒动,商铺店贩,那人灵活得好像一尾鱼一样,只见其几个闪避流走,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视线中。
      而这时候,才有一伙人急忙追来。
      当然,留下了一街狼藉。
      唉——武功比不过人家,不想还一点儿社会公德心都没有。就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能追得上人家都有鬼啊。
      对比太过惨烈,看得李一尘都不忍再看。唰地一声打开折扇,李一尘边扇边摇头。
      不知这江湖上何时出了个轻功这么好的人,李一尘凝神细思,漂亮的步法,犹如迎面刮来阵凌厉中微带清爽的湖风,叫人精神一振。
      天下间拥有这般精妙轻功身法的不过泠月派的素尘师太,可素尘早已不知所踪更何况从背影来看那人应是个男人才对。
      嗯......难道是......
      “喂!上面儿的那个!有种下来单挑啊!泼你爷爷一身喝剩下的茶叶水作甚!”追人途中被猝不及防浇头一击的大汉停下脚,也不追人了,直接站在楼下冲上叫骂起来。“他奶奶地,赶紧下来受死!”
      “哎呀,怎么会这样呢?好汉啊,我先跟你道个歉。”
      话音刚落,众人寻声抬头望去,只见楼上红木雕花的窗台子上露出一个人影,烈日耀眼,他们什么都还没来及看清,就听见一道话音,伴随着一簇清风袭来,眼前的视线便忽然被全数占据了住。眨眨眼,出现一个身着白衣腰悬宝剑,目若朗星笑意满唇边的年轻公子歪坐在窗边。
      他长得实在是俊俏,连阳光也偏爱,落在所有人眼中,也落在他起身一跳间翻飞的衣摆。
      几阵袍袖轻甩,李一尘施施然落地,那先前叫骂不止的壮汉却还呆若木鸡的挺立在原地。
      原来,壮汉浑身衣物都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刃割成了一道道碎布条,稍一动作便呼啦啦地脱落在地。
      而那年轻公子出手收回旋转的折扇,这时候才慢慢说道:“其次呢……我才是你爷爷啊。”
      满脸春风和煦,明媚笑意比街上任何一个姑娘都动人,就是这样一个俊俏男子,每当这时候,你可以无限忽略他过往一切过错,只记得他曾对你轻轻一笑。
      四月正午的洛阳城里大抵很多人都喝了酒,上头耀眼的光射下来,混含成浓郁的酒气,摔在地上,就爆发出经久不息的大笑,又晕染在周遭所有人脸上。
      楼上重新响起载歌载舞的声音,李一尘汇入过路人流,眼见那一群壮汉逃跑消失了,李一尘一拍脑门儿,才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差点把他忘了!”
      连忙朝北街的城门口跑去,李一尘运转轻功登上屋檐。
      城内不许纵马,但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难事。
      跨越层峦叠嶂般的亭台楼阁,闯入至溪水青青的郊外风景,李一尘心如飞花,不论行至哪儿都道是兴致所至,天意在此。他帮那被追的人一次,想再见一面却也不抱着必然的心态。而今行走江湖之人哪个没有些个性?就算不得见,权当纵览山水一番,亦乐事。
      然而直跑出城外三十里地李一尘才颇为泄气的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那人的轻功。
      “黑衣的人未曾得见,黑色的乌鸦倒是从头顶飞过去几只。”
      摇摇扇子,李一尘惋惜地叹一口气。正打算折返时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极清亮,极动听的嗓音。顺耳之至,令李一尘一瞬间停住脚步,回转过头来。
      沙沙沙——
      “你在找我?”
      眼前的树影婆娑,耳边的枝叶抖颤,只见一人抱臂靠着树干,正敛眸往下方看去。
      竟将将好,与自己视线交融。
      风,吹鼓起他的黑袍,与腰上同样摆舞的红绸纠缠。墨发丝丝缕缕,长睫下的一双眼如粼粼深潭。倏忽生起气来,闭了闭,偏开脸。
      看上去好像就在说,你这人真烦。
      李一尘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于是真就笑出声来,并且举着折扇点一点那树上的人,招呼道:“诶!这位兄台,正是在下寻你。你可否,下来讲话?”
      不过黑衣人未曾动,而是说道:“你是谁?找我做甚?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一连三问,听得李一尘一愣,又无奈一笑。
      “你说谁?那些追你的人?那些人獐头鼠目,岂能跟我是同路人?要说的话……”摇着折扇轻晃,李一尘抬头凝望,笑意盎然,语调缠绵。
      “也得是跟你这般的神仙人物才成。”
      话音落,却见树上那人的一张俏脸肉眼可见的羞涩起来,虽只是淡淡薄红,抵不过一双清瞳将所有情绪给出卖。
      还从未见过外貌如此清妍,性情意外清纯的同性,李一尘一时觉得惊奇,一时又觉得喜爱,心念电转,已决定要与这人喝一场酒。
      “兄台,在下是……”
      然而未等他说完,那树上的人就拔出了剑。
      “我看着你在这林子里转了好几圈,你一路追来,不是那些人的同伙还能是谁?巧言令色,心思不良,一看便知!”
      接着,便见人飞下树,不由分说的打了来。
      没想人会突然打过来,李一尘猝不及防,只用扇子抵挡,一边闪避,找着机会就说话。
      “诶!兄台,你这是做什么?我可都说了,你实是冤枉我了啊。我虽然钦慕你风姿,却并不想与你这样比斗,不如我们先去喝杯酒,好好聊聊,改日你休息好了再比试?”
      他这里热忱相邀,并不出动出手,愈是如此,杜月寒便愈恼,只当这人果是轻佻浮夸,又行尾随之事,岂能与之为友?
      打定了主意,下手便愈发果决起来。
      “谁要同你比试?”一剑抵上面门,又被那扇刃砰地隔开,杜月寒道。“少废话,接招吧!”
      一套华美凌厉的剑招就这么出现在眼前,李一尘心存欣赏,奈何不能驻足观看,反要不断闪躲以期这漂亮的剑光不要割破了自己的俊脸。
      长叹一口气,李一尘脉脉道:“兄台啊,我是真心与你结交,你这样误会我,我伤心不已。”说着,李一尘放开两手垂在身侧,像真放弃了抵抗。
      “今日若死在你剑下,也不枉我一番深情厚谊。来吧,只要你能相信。”
      闭上眼,甚至摊开两手。这般放松,却苦了旁人。
      杜月寒吓得登时手一抖,连剑也拿不稳了。
      “你!”
      他没料到,眼前人会作出如此举动,像是那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人一样。
      难道,自己真是错怪他了?
      “兄台,在下可是真心的啊。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李一尘还在保证,悄悄睁眼偷看,却震惊地发现杜月寒剑未撤,竟直直朝自己刺来。
      耳畔凉凉的风声,剑光烁烁,使人视线不紧也随之移动。然而令李一尘没想到的是那剑尖却在即将要戳刺到自己的脸时忽然移开了方向,直接从人手中脱离了出去。
      身后,“啊——”地一声,倒下一人。
      只见杜月寒如飞燕掠影般越过,身法奇快,噗呲一下拔出地上那人胸口的剑,转而在左右两侧砍杀起来。
      没人能看清他的步法,即便是李一尘,脑中一时间也全被那过于华美凌厉的剑光给震慑住。这哪里是想与他切磋一番啊?此等高手,还需与之八拜为交血浓于水才是!
      碾压局,片刻后就只剩下那刻意被放走的几片残影。李一尘看着杜月寒收剑走来,越发觉得心底里掀翻起惊涛巨浪。
      他也算见识过许多武功高强之人,他也已醉卧过无数美人膝,独独没有料想过有一日能碰见个将两者结合融纳至完美的人。
      本以为只是静静站着就已经七八分赏心悦目,谁想到当这样一个人挥舞起利刃,那才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绝艳风景。
      九天仙子落凡尘,也不过如此了。
      他这里动魄惊心,面上却表现得丝毫不露,待杜月寒走近,仍在摇着折扇,慢悠悠地弯唇夸赞一句:“呀!好功夫。”
      杜月寒此时却显得有许多疑惑。
      “奇怪。”收剑别回腰间,杜月寒看着李一尘的笑脸,微微皱眉。“你并无杀意,你与他们不是同路的。”
      “我和他们当然不是同路的。”李一尘轻笑凝望道。“我早跟你说了,我只是想与你结交,诚心的,迫切的。”
      略略推开一步,又微微躬身行了个礼,李一尘抬眸望一眼杜月寒,眼含笑意,波光流转。
      “在下李一尘,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我叫杜月寒。”
      摆摆手,杜月寒偏开身,不知为何感到有些略微不自在。大抵是因为从没被如此灼热又真诚的目光看待过,叫人难捱,却并不讨厌。
      “哦——原来是杜少侠。”
      “我不是……哎呀!”
      不知怎的,杜月寒却忽然走开了几步,越过李一尘去,步子极快。李一尘不晓得发生何事,但他清楚看见了杜月寒脸上浮现出的一抹薄红,略一细想,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我自觉不算什么侠义之士。”待李一尘走近,杜月寒就偏头看他,认真道。“今天这事连累了你,刚刚还……冤枉了你,李兄,我想请你喝酒,或者,我愿意答应你一个要求,无论是何事。所以,请你说吧。”
      转过身,杜月寒直视住他,满眼郑重。
      李一尘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说什么深情厚谊,真诚之心,他自夸再多,与眼前的人一比,都太不堪一击了。
      活似那星光与月色。
      李一尘微怔,接着咧唇一笑,揽住了杜月寒的肩,如老友见面般热情洋溢。
      “我就知道我们有缘。月寒啊,其它事先不急,你先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呗?你怎么会遭遇追杀呢?还有啊,你师从何处?你功夫这么好,怎么我却没听说过你的名字?”
      如此种种,二人往前走去,杜月寒几乎是被架住了往前走。谁叫这李一尘竟然有如此多问题,还惯会聊天,这一时被制住,还真就不好逃离了。
      城中。
      看一眼旁边的李一尘,杜月寒嘴角带笑。
      没想到,这人竟在知道了事情起因后还要帮着自己一起善后,虽只是简单的分发银钱,但这个人却干得无比认真,无论对象,待人接物,全部彬彬有礼,若碰着老妪,还搀扶两下,交代两句,没有一丝架子,让人更好奇他身份。
      待终于分发完,已至黄昏。
      “还有吗?”李一尘走下台,看着散去的人潮,问道。
      “都发完了。”抓抓手中的数个空钱袋,杜月寒面带笑意,在望住李一尘的一眼后又转而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眸光闪烁。
      “李兄,谢谢你。”
      “你干了一件大好事,月寒。”李一尘偏头一笑,没告诉杜月寒自己此刻有多美。
      杜月寒脸红一瞬,理理鬓边发丝的同时一边看向那远远的夕阳残血,火烧云,美目中坚定分明。
      “百姓无辜,不该拿假药骗人。看不出骗子的诡计不是他们的错,如果这天下人人各行其事,安得其乐,又岂会产生这些祸难?”
      低头看看手中的剑,杜月寒音色逐渐渺远。
      “对我们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对百姓来说却极难。我在这儿观察了一连半月,始终未见官府出手,不知何故。我就是不明白,到底还要等多久?抑或说,我不该盲目行事呢?”
      抬眸望向李一尘,杜月寒道:“所以谢谢你,李兄,要不是有你在,我真不知该如何把这么多钱送还回去。”
      斜阳余晖,杜月寒侧着脸,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与之这般近距离相处,李一尘心中其实也高兴,喜的是,眼前人不但人美,人厉害,更重要的是,心善,句句都说进了他心中。
      “说得好。”
      拍手称赞,李一尘侧身与杜月寒正面对望。
      “没想到你还有这些见解,月寒,看来我俩还真是不谋而合啊。遇见你,现在我愈发觉得庆幸了。”
      “不谋而合?”杜月寒追问道。“李兄,难道说你也认同吗?快跟我讲讲……这些话,我从没跟任何人说过……”
      “好啊,走,我们边喝边聊……”
      酒逢知己千杯少。二人随便找了个临河的馆子坐下对饮,却都未想到竟越喝越多,话也越聊越多,从针砭时弊到诗词歌赋,从江湖门派到武学理解,至最后,已月明星稀,街上寥寥几人过路。
      男人之间的玩乐没有女子那般复杂,只要是知心的,聚在一起,最后都能欢笑着勾肩搭背告别。杜月寒半抬着眼看对坐的李一尘,心想,与此人交往,竟与从前交友皆不同。
      “月寒……啊哈哈……”
      李一尘已醉得东倒西歪,可仍旧狂放,撑起身子,双眼晶亮的望着他。
      莫名,又逗笑了杜月寒。
      许是奇怪他为何发笑,李一尘随手抓起半坛子酒,站起身,走到杜月寒这边,挨着人一块儿坐下了。
      “窗外明月高悬,良宵美景,岂能没有诗歌作伴?”一手揽住了杜月寒的肩,李一尘大笑着,一边将坛子与杜月寒手中那坛对撞。白皙的脸上又飘出两朵红云,酒香四溢。
      “来来来,我们来玩游戏。好月寒,你既说你结交了一些文人,那也一定与诗词上颇有造诣。这样吧,我们一人一句,谁接不上谁喝酒!如何!”
      李一尘兴致高昂,杜月寒推脱不开,且又被他抱着,右边儿便是墙,出也出不去。
      “造诣算不上。”虽也醉了,但杜月寒仍保持理智,看了看窗外月光,缓缓念出一句。
      而这期间,李一尘始终紧紧追随他目光,灼热,又尊重,待他念完,不急着对句反是轻笑一声,夸赞起来。
      “嗯,真是巧思。竟将月华比作剑霜,杀伐果断,望之生畏。月寒,我可算知道你这身好功夫都从何而来了。”
      知他话里话外欣赏之意,杜月寒脸又热起来,垂眸给李一尘杯中倒满,推到面前。
      “该你了。”
      “我可不能认输啊,嗯,我想想……”
      你一句,我一句,这不大的酒馆内全是他们的唱和声。夜深了,顾客就剩下他们,引得掌柜小二有时候也都抬头望一眼。
      奇异的安宁,与静谧。
      出了酒馆,到分别的时候,杜月寒心有不舍,正要说话,便被李一尘一把拉住了手,往另一条街上带。
      “吃饱喝足,我带你去看最新编排的歌舞。走走走,我跟你说,全都是最新的,绝对让你眼前一亮。相信我!”
      李一尘醉得不轻,但手劲儿可大,杜月寒听得迷糊,只捕捉到歌舞二字,一边被李一尘拉着走,一边心想,这个时辰戏班子都关门儿了上哪儿看歌舞?
      他没想到,李一尘拉着他到了青楼。
      一手指向对面一座楼,李一尘进门前对他道:“我就住那儿。记得来找我。”接着又拉过杜月寒的手包着轻轻拍了拍,笑得狡黠。
      “好月寒,可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
      虽然醉得头脑不甚清醒,但他仍旧耳聪目明,杜月寒坚定摇头,不明白李一尘为何这么问。
      “不是。怎么了?”
      “是么?”李一尘明显不信,竟伸出手,抚了抚他眼下滚烫皮肉。
      “那你脸红什么?”
      “我……”
      杜月寒一时语塞,一面垂眸思考,一面又觉得脸上更热了起来。所幸,李一尘的手只轻抚两下就撤离。
      “好啦,别站在门外。”推推李一尘手臂,杜月寒站上台阶道。“你不是要带我看歌舞?是什么歌儿?”
      “哈哈,是我写的词。”李一尘笑道,又揽过杜月寒肩背一齐往里走。“今早我先品鉴过,觉得十分不错,可惜没有看全,于是相邀,请你一起看看。那些姑娘好才能,定能叫你也觉不俗……”
      席间,李一尘又喝了许多酒,拊掌大笑,忽然拿过乐师手中琵琶,自己弹奏起来。
      乐声美妙,歌舞升平,花团锦簇,精彩纷呈。
      杜月寒看着中心的李一尘演奏,才明白自己这是遇见了个多么有才能,难得一见的人。
      而更难能可贵的是,是这人先找到了自己。
      后来他们又顺理成章的厮混了半月。
      杜月寒没有目的性,李一尘素来爱游玩,两人一拍即合,在这座城中痛痛快快地逍遥,期间又结交了几位志同道合之人,叫杜月寒也不禁感慨李一尘的交友能力。
      只是人生无常,聚散有时,杜月寒再次心有不舍,却也不能说出阻拦李一尘上京赶考的话。
      作为朋友,到时候祝君前路一帆风顺,来日蟾宫折桂。
      可话至嘴边,他便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也许他们确实是一见如故,命中注定的挚友。杜月寒看着李一尘搁在床头的包裹,略一沉吟,正在读书的李一尘便似乎明白了他的一些顾虑。
      “月寒,怎么了?”
      李一尘抬头望着他一笑,杜月寒一怔,头脑一热,瞬间将嘴里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我……也想去考试。”
      窗外的景致仍旧繁华,可抵不过城外密林间穿梭流动过的缕缕清风爽朗。李一尘很高兴,杜月寒也跟着扬起微笑,两个少年就这样结伴同行,踏上赶考之路。
      看来啊,是前路与君同游,来日清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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