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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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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垣家的门好几天没开过,钟述这两天也忙的昼夜不分,所以没什么时间和人好好说话。只是他突然记起井垣之前说的,为什么他送给自己的手串会戴在徐黎手上。
再结合他说这话的时间,正好是去医院之后徐黎到他家来谢他,所以时间对的上。
钟述就着大家稍作休息的时间,走到徐黎跟前,眼神在他手腕上下扫着,并未看见什么手串。
“徐黎”,钟述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述哥?”
钟述说:“那天你来我家的时候我好像看你戴了一条手串,今天没戴吗?”
徐黎站着的动作一僵,眼神闪躲,却并没有什么失态的举动,而是强笑着看向钟述:“述哥记性真好,咱们这不是上班吗,手串不经戴的,容易坏,放家里了。”
看样子井垣是和钟述提了手串的事,但徐黎不清楚钟述自己有没有看见,但瞧着钟述的眼神,他必须得把事情认下来。
钟述又说:“我怎么觉得那手串有些熟悉?”
“上次我不是去你家麻烦你帮我修台灯,然后看见你床头摆的有条手串,我当时就觉得好看。这不前些日子我过生,有朋友淘了好几条手串让我选,我一眼就瞧见了,所以选了这条”,徐黎有些不确定的问:“述哥,这手串没什么问题吧…?”
钟述有些烦躁的揉揉眉心,后说道:“没。”
“徐黎,我跟你商量件事。”
“述哥你说。”
“这手串多少钱?你卖给我吧。”
…
井垣这些天不在乌岚,工作室那边接了个单需要进棚,所以他开车回了榆城。当天的工作量完成以后,井垣习惯性打开手机看了眼,然后瞧见钟述发过来消息,说他把徐黎那条手串买过来处理掉了,还问井垣是不是不在家,井垣权当没看见。
“露露露露露露姐!”
商露从棚里出来,让沈期打住,沈期立马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然后走近了又才兴奋道:“露露姐,升哥说这次忙完组织聚餐,又可以好好宰他一顿了。”
“你也不怕被他听见”,商露接了杯水,边喝边笑道。
“没事没事”,沈期说:“升哥还没这么小气。”
商露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井垣脸色没忍住乐出声:“这谁把我们期尽老师气成这样,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井垣打死不承认,扭头道:“谁在生气,反正不是我。”
沈期也说:“井垣,咱们几个都混在一起多少年了,快快快,说出来听听。”
主要是井垣这些年偶尔事多了点,但情绪还算稳定,像这几天这样情绪外露的明显是稀奇景象。从他搬到乌岚回来好像就是这个样子,而井垣这些年榆城住的好好的,也没见他有搬家的念头,前些日子又为何会一声不吭的就搬去了乌岚。
要说是为了妹妹那肯定是不能的,井禾到乌岚读大学都第三年了,要搬过去早搬过去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想通这里,沈期只觉得自己好似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猛地捂住嘴,然后不可置信的开口:“井垣,你不会背着我们谈恋爱了吧?”
毕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合理的解释了。
商露罕见的没有反驳,陈松暮打开休息室的门,凑半个脑袋出来:“井垣,你谈恋爱了?!”
被这群人瞎起哄,井垣气都散了大半,他先对陈松暮说:“你能不能不要听风就是雨”,然后又接着对沈期说:“你能不能少些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
沈期笑着跑到冰箱跟前拿出来几个冰淇淋,一人一根最后到了井垣面前:“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嘛。”
商露见人神色缓和,最后问了一句:“真没事?”
“真没事”,井垣点头:“就是走的时候和邻居闹了点矛盾。”
沈期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摇头晃脑的说:“原来这样,不过也正常,升哥对这有经验,你有什么拿不准的就去问升哥。”
几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宋云升和他的冤种邻居,然后都笑了起来。不知道是气场不合还是怎样,他俩见着面总能掐起来,每每来工作室宋云升只要臭着一张脸,十有八九都是他这位邻居的功劳。
又过了几天,宋云升拿了外套对剩下几人说:“都收拾好了吧,收拾好了去吃饭。”
“好了好了”,沈期率先嚷道。
商露最后补了个口红,从沈期身后薅了一把她头发,给沈期原地急的跳起来:“露露姐,你你你你!”
“走了”,商露笑着边走边说。
井垣和陈松暮优哉游哉的在后面走着,井垣后稍微后仰,斜着眼问他:“我上次去你那纹身店,后面那高中生没找你麻烦吧?”
陈松暮稀松笑了笑,“他能找我什么麻烦,小屁孩一个。”
“那可不一定”,井垣笑着说:“小屁孩心正是野的时候。”
“行了啊”,陈松暮忙道:“打住打住。”
等到了烤肉店,沈期说:“升哥可以啊,什么地儿都能找着,这店新开没多久吧?”
宋云升给她夹了一片烤好的五花肉过去,“是没开多久,他家味道挺好的,食材也新鲜。” “多吃点多吃点,别客气”,商露边吃边说:“这次过后都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宋云升挑眉看她:“说的好像我经常亏你们似的。”
商露赶紧道:“那没有。”
烤肉往外滋着油,香气连带着味蕾跟着一动,井垣吃一场下来,发现这家除了食材新鲜,酱料也不错,他家秘制的烤肉酱和辣椒粉应该可以留住一大帮客人。
从透明玻璃窗往外看,除了取号静候的顾客,还有三三两两路过的行人,或行色匆匆,或边打边闹。
这让井垣生出一种错觉,他看着窗外的光线,心里赌气的想如果钟述现在立马就能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不生钟述的气了。
可是不行。
这只是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井垣暂时还做不到原谅钟述,钟述也不知道他在这里。
手串的事只是契机,带出了钟述一声不吭就消失六年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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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述后面又给井垣发过消息,井垣一律当没看见处理,后面他也就不再发了,只等着井垣回来。
这一刻钟述无比庆幸,上次去医院陪护井禾给她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所以后面井禾给他拨电话钟述就也把号码存了下来。
钟述在天台抽烟,思考半晌后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然后拨通井禾的电话。
“钟述哥哥——”,井禾叫了一声,对面声音有些吵,钟述不知道井禾在干嘛。
于是他道:“你在忙吗,忙的话我改天再打给你。”
过了小半分钟,井禾找了个安静的巷子,周边嘈杂的声音总算消失,井禾捂嘴道:“我不忙,我就是在逛街,钟述哥哥有什么事你就说,但凡是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钟述顿了顿,突然蹲下身,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捡了块石子,在地面画着圈。房顶没做多余的装修,就是水泥地面,还有些没用完的水泥和灰土堆在墙角,他这一画还是挺明显的,但是走两天也就没了。
偏头瞄了眼手机,钟述下定决心,然后和井禾说:“小禾…你知道井垣在哪儿吗?”
手机对面半天没传来声音,钟述下意识去看亮起的屏幕,井禾没挂电话。
而另一边,井禾是在斟酌语气,也在思考她究竟要不要那么做。
好一会儿,钟述才听井禾道:“钟述哥哥,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吧。”
钟述忙活了一段日子,井禾说的时间刚好闲下来,没什么老板打电话叫他去卸货,他也就可以去赴约。
于是早上收拾好,他就到了井禾学校门口,井禾将人就近拉入一家奶茶店,点过奶茶后就和人坐在窗边。
井禾说:“抱歉啊钟述哥哥让你来这么早,我三四节和下午有课,所以才约你这个时间。本来是后面也可以,但我怕后面你又没时间,总之吧这事我觉得不能拖,而且当面说可能更好。”
“没关系”,钟述笑道:“你好好上课。”
井禾又说:“钟述哥哥,想了很久,我还是想把我知道的先告诉你,至于具体什么时候向我哥摊牌,你看着来。”
“就是当年你走那事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哈,但就是我哥,反正对他打击挺大。相信你也知道,照他的分数本来是考不上榆大,但高三下学期那会儿跟打了鸡血似的,我爸妈都以为换了个儿子,没日没夜的学。哎,就我川哥问起来都得给他竖个大拇指,再夸一声牛逼。”
“然后吧好不容易考上了榆大,我爸妈欢喜的不得了,那时候估计我哥说要个直升飞机也不在话下,当然,这个开玩笑哈。但就是这时候,他却毅然和家里出柜了。但出柜这六年,我也没见他喜欢过什么人。”
“钟述哥哥,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井禾没说在那之后井垣被赶出家门,甚至还被缩减生活费的事。那是井垣唯一一次没有松口,后面还为了争口气完全不靠家里接济。
井迟一直接受不了这件事,所以整整持续了五年,去年过年井垣才回家吃了第一顿年夜饭。
这些井禾都没说,因为说了都会成为钟述的顾虑,会阻碍他做出决定。
看着钟述控制不住低沉下来的面色,井禾接着说:“钟述哥哥,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能出现在这里,就不算是我哥一厢情愿。所以无论我哥说了什么话,请你千万不要生他的气。”
“他真的等了你六年。”
最后井禾才说:“另外,我哥的工作室还是在榆城。”
钟述握住奶茶的指节有些发紧,桃花眼中显过挣扎神色,但这都被他略过去,井禾只来得及看见他微动的唇角。
不是笑容,是轻抿。
钟述的外貌比起井禾记忆中的模样硬朗不少,肤色也黑了些,但感觉一直没变。
井禾不知道两人在一起了多久,又是为什么会分开,但是井禾不希望他们之间存在误会。
钟述从井禾开始说第一句,心情就一刻比一刻复杂,像有两个人在打架,急于分出个胜负,却又总下不了决心。
心事给脸上带来愁容,井禾双手握住奶茶杯身喝了一口,不时眼睛瞟向窗外,看看来往人群。
稍许,钟述问道:“小禾,你怪我吗?”
怪他一声不吭离开这么多年,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还让井垣换了模样。
井禾回想,当初井垣离家出走她最难受那段日子,她也不怪谁,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钟述哥哥”,井禾说:“能让我哥惦记这么久的人肯定是非常好的人,所以不管怎么样,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和我哥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