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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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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贸城装卸工基本没什么休息时间,他们结算工资都是按车来,一天能卸下来几车货,到时候大家就这几车货的钱平分。
按道理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应该是人越少越好,这样钱才分的多。但钟述是王山带进门的,现在手上积累了人脉自然也就不会忘记师父,有活就都会把两人叫上。朱晨和徐黎是后来跟着钟述的,所以五个人就成了一道。人虽然多点,但钟述拉的活多,他们又肯干,一天下来钱也不少。
今天他们卸的是山药,相对来说单价算高的,就是不好卸。一不小心磕断,就得算他们的,几人都把心提的老高。
这次货车开不进去,停的地方离老板堆货的地儿还有些距离,所以他们还得有个人专门开三蹦子运过去,一来一去挺费事。
气温还没降下去,钟述掀起衣摆擦汗,朱晨于是也停下来稍作休息。
朱晨察觉到钟述眼神好像若有若无的看过来,于是他故意不去看钟述,一个劲儿盯着底下忙碌的马大海。
马大海和王山将山药往三蹦子上运去,发现后说:“你小子又偷懒是吧?”
朱晨:“马叔,你再看看我述哥呢?!”
“哎哟,这眼睛怎么回事,突然之间看不清咯。”
“叔!你偏心眼儿!”,朱晨叫道。
马大海和王山开着三蹦子走了,朱晨也打算开始干活,腰还没弯下去,钟述在一旁问:“井垣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靠!来了!
朱晨先将自己的心虚压下去,然后故作轻松的看向钟述:“我和他能有什么说的,述哥,你想多了。”
“这不是没人和他说话,咱们几个人里就我话最多,就聊上了,他问了几句咱们工作的事。”
钟述给了朱晨一下,皮笑肉不笑的说:“一顿饭就把你给收买了?”
“那哪儿能啊,述哥,我对你天地良心!”
“行了”,钟述说:“你也别和我再瞎扯。”
“好嘞”,朱晨说:“不过述哥,你和井垣关系以前应该是还不错吧,我看他挺关心你的。”
“……”,钟述:“管好你自己的事。”
没否认,朱晨心想,那他就是没做错。害,他述哥就是这样,在乎非得装不在乎,差点连他都骗过去了。
朱晨本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结果后面徐黎逮着机会只剩他们两个人也来问他:“你今天真的没和井垣说什么吗?”
本着他这为数不多的一点口碑,朱晨想着井垣千叮咛万嘱咐谁也不能告诉,他只能心里对徐黎道一万次歉,然后说道:“真没说什么。”
徐黎笑着说了声:“好。”
海宁街,井垣瞧着备忘录写着的地方,打车到了略微有些偏僻的地儿。一进楼道,肉眼可见的小广告,井垣眯着眼睛,终于在这一片广告里找到房东的联系方式。
房东是一个中年妇人,说起家乡话来他听不懂,聊过以后才知道人原来还是个老师。
“小伙子,你想租个什么样儿的,我带你去看。”
“五楼的房子还有吗?”
“有”,房东还算热情的说:“我这房子的价摆在这儿,租的人多,你要是再来晚些,可就没了。”
井垣听着这些话术没说什么,只笑着爬楼梯。小区偏老旧,有一部电梯,但是没人用,可能是有问题,坏了也一直没人来修。
房东阿姨先是开了一扇门让井垣进去瞧瞧,井垣指着另外几间问:“这些都租出去了吗?”
“有两间租出去了。”
井垣“嗯”了一声,结果刚跟人进去,他就愣住了,久久不能动弹。
这地方…估计连只蚂蚁来了都得被闷死吧,怎么会有这么小的房子?!
“怎么样不错吧”,房东阿姨非常满意的说:“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你看这小单间,这卫生间,这厨房,哦,还有阳台呢。”
“多好的房子是不是?”
井垣看着这只隔了一道安了两扇门就将一间房隔成卫生间和厨房的地儿,心里五味杂陈,又看了眼房东阿姨所谓的阳台,从厨房的窗户看过去外面确实有巴掌大的片地,不过压根儿出不去,就只能看看,而且厨房也小的可怜,进去站两个人都费劲。
“阿姨,咱们也别兜圈子了,你把这三间房打通成一间,我连三间一起租怎么样?”,井垣直说道。
房东阿姨脸色骤变:“你不想租就直说!”
“装修费我出,再租三年,条件是越快越好。”
“成交!”
钟述晚上下班回家,发现隔壁几间房子的门都开着,虽然没什么动静,但看得出来是在装修。
怎么回事,房东阿姨转性了,竟然还舍得出钱翻修,看样子工程量还不小。
不过到底不干他的事,钟述只笑了笑然后推开门进去。
又过了有一段时间,钟述在农贸城通了个宵,早上把最后一车货卸完终于可以回家补觉,然后正巧碰见隔壁新来的大款邻居出门丢垃圾。井垣笑着和钟述打招呼:“哟,钟述,这么巧你也住这儿?这是刚下班?”
钟述嘴角抽了抽,点个头算是回应,井垣看着人利落的关上门,把他一个人留在门外凌乱,心情竟然还不错。
会搬家麽?不至于,钟述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就搬走。
井垣于是笑嘻嘻的提着垃圾袋就下了楼,然后在附近的早餐铺子买了早点吃过,又去超市囤了一大波零食,悠哉悠哉的上楼。
三间房被打通之后果然大了不少,看上去心情也舒适,井垣又出钱简单装修过,偏原木风的家具,跟他第一次来的时候简直两个极端。
等到下午,井垣在厨房听见邻居有水龙头打开的声音,他于是就近叫了一声,“钟述?”
对面的人没反应,水声这时候也停下来。
井垣说:“钟述,你睡醒了是吗,我能借你阳台晾几件衣服吗?我这儿晾不下。”
钟述被气笑了:“您那儿三间房子打通了都还晾不下,我就这么大的地方,更没那实力。”
井垣叹了口气,“我真没骗你,没设计好,装修过后晾衣服的地方太小了”,井垣说:“钟述,你别见死不救。”
旁边窗户被关上,钟述最后还说了句:“见死不救怎么了。”
井垣看着自己洗了两洗衣机的衣服陷入沉思,然后心里开始倒计时,没过几分钟井垣的门被敲响,井垣提着桶就去开门,果然是钟述等在外面。
“谢谢你钟述”,井垣笑着说:“走吧。”
结果刚一出来,井垣往旁边一瞥:“怎么就出门半步还要把门锁了?”
钟述瞧着井垣塞得满满当当的两个桶,面无表情的提起来其中一个,然后说:“我有说让你到我家晾衣服?”
“不去你家那我们去哪里?”
“房顶。”
“房顶?”,井垣震惊道。
钟述说:“五楼上去就是房顶,上面的门一直开着,有人种花种菜架的葡萄藤,也有人绷了几根晾衣绳。”
钟述指了指正对面几根绳子,“就那,自己去吧。”
井垣说:“这绳子你绷的吧?”
“不是”,钟述张口就说。
“骗谁呢”,井垣笑道:“如果不是你绷的,你能这么痛快就带我来?要是别人绷的,关系再好你也得先打个招呼才行。”
说完井垣就开始晾衣服,钟述靠着墙壁也不打算走了,就这么看着他。
井垣的小卷毛被太阳一晒有些像被染过头发,但钟述知道他没有染发。这一刻,他甚至觉得有些不真实,井垣竟然会提着个桶在这里晾衣服。
“想什么呢?”,井垣问。
“没想什么。”
“什么时候来的乌岚?”,井垣问这话时本来都没抱什么希望,就是随口一问,结果钟述竟然还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一年半前。”
“都来乌岚了怎么不去榆城,是不是怕在榆城见着我,还是说乌岚正好,因为你既怕见着我又怕见不着我?”,井垣手上理着衣服,眼神却不住朝钟述看去,眼底是明目张胆的试探。
钟述笑了声,低头从裤兜摸出来一包烟,当着井垣的面就开始抽:“井垣,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我不想我们最后闹得太难看。”
井垣从钟述拿烟出来就皱了眉,可对面的人却丝毫没有反应,眼神淡漠的瞧他一眼,吐出烟圈。
待一根烟抽尽,钟述说了句:“花了这么多钱,好好住着吧”,然后转身就下了楼。
井垣顿时觉得自己心中火气上窜,钟述真他妈把他自己当个人。井垣觉得自己真是每天都游走在想要打爆钟述头的边缘,以前怎么没觉得钟述这么招人厌。
好不容易将衣服晾完,井垣提着桶下楼,然后看见自己门把手上被打广告的人塞了小卡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把卡片抽出来牢牢卡进钟述外面的门把手。
然后他得意的冲门把手笑了笑,心里那口气总算出|出去了。
自从遇见钟述起,井垣发现自己的脾气就坏了不止一个度,他决定从今天起要好好开始修身养性,他以后要成为活的最久的老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