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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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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一站站在石阶上望着姒无清急急远去的背影,眼神中不由流露出一丝同情。
很快,
就在马儿跑出去约莫百十来米时候,在一个拐角的地方,骏马嘶鸣一声,尥起蹶子一甩头将马背上的姒无清甩飞出去。
谢扶扶淡定地登上了马车,等车驾缓缓驶至姒无清身边时,谢扶扶撩起了车帘,摇头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姒无清。
“真是的,三殿下也太心急了,也不想想,我好端端的没事做干嘛要骑马呢。”
姒无清反应过来,怨毒地看着谢扶扶,
“你陷害我!”
谢扶扶似笑非笑,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道:
“姒无清,你可能不知道,你其实是蒋浩的亲生儿子,所以他不仅不会把刺杀陛下的大罪推给你,正相反,他会为你一肩抗下所有呢。”
“可惜了,蒋家完蛋了,被他寄予希望的你,也完了。”
姒无清听完她的话,气的脸涨的青紫,终于忍不住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果然和谢扶扶说的一样。
蒋浩保为了保全姒无清按着蒋昭华的头认下了刺杀之罪,眼看蒋家百年基业转瞬就化为乌有。
此时
蒋浩正崩溃地蹲在大牢里,目光涣散。耳边不断传来隔壁牢房里蒋昭华的哭声。
蒋昭华过惯了好日子哪里忍受地了大牢的日子啊。
每日不是哭着说大牢里的饭菜不合胃口,就是坐着不舒服躺着不舒服的,光是哭嚎还不止,蒋昭华还总扒拉着栅栏催促蒋浩快想想办法。
蒋浩能有什么办法。
他本以为陛下会顾忌蒋家多年基业,不会那么快出手,谁知道只是一夜之间,蒋家都根基几乎就被姒无哀连根拔起了。
与他交好的几乎所有官员都被贬了职。
姒无哀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批会用算数,能画图纸,甚至是能修水堤的人才。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取代了他们在六部里最稳的那批人脉。
王纪哲...
他从前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个人呢。
还有三殿下。
最让蒋浩难以接受的就是三殿下。
而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好不容易将三殿下摘的干干净净的。而三殿下却因为听说陛下遇刺,着急要见驾不慎从马上摔下,双腿残废了。
蒋浩百思不得其解,最终痴痴望着透气的小窗,感慨的想。
难道,是天命吗?
云岫院里,风和日丽的上午谢扶扶窝在软榻上和姒无哀正下棋。
守一蹲在一边,颇为不解,不知为何谢扶扶的黑子明明略有颓势她却神态自若,而殿下的白子明明气势如虹却紧张地冒出了冷汗来。
姒无哀捏着白子正犹豫不决,这时屋外通报,陛下要召见姒无哀和谢扶扶。
听闻此事,两人齐齐的一愣。
谢扶扶眯了眯眼,浅浅笑了一声,
“他倒是着急。”
姒无哀屏气凝神,“扶扶,我有点紧张。”
“怕什么,有我在呢。”
谢扶扶越过姒无哀的手,笑着捻起一枚白子,在棋盘上落下了最后一子。
守一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敏锐的察觉到今天的气氛似乎分外的凝重。
谢扶扶起身,顺便将姒无哀也拉了起来,“走吧,该去见见棋手了。”
守一忍不住疑惑道:“棋手?您是说陛下吗?”
已经是最后一步了,谢扶扶也不瞒着他,点头微笑道:
“自然是陛下啊。”
若不是陛下,姒无泽怎么就顺顺利利的被发配了海州呢。
若不是陛下,好些桩重要的案子怎么就会落到大理寺的手里,方便姒无哀暗中操作。
若不是陛下,蒋皇后和蒋浩那点破事怎么就会在最适当的时机爆发。
若不是陛下......
多亏了陛下‘配合’,他们的计划才能平稳的一个个达成。
只是可惜了...
守一微微蹙眉,“那陛下今日召见可是会有什么麻烦事儿?”
谢扶扶看了姒无哀一眼,含笑道:“倒也不一定是麻烦事儿,是一桩喜事也说不定呢。”
大殿上,
谢扶扶和姒无哀走进大殿的时候盛宣帝正书案之后挥毫写着什么。
听闻他们行礼请安的声音,未道平身,自顾自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写罢了,盛宣帝举起圣旨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一盏新茶轻抿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
“平身吧。”
“谢陛下。”
谢扶扶和姒无哀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望着盛宣帝的脸。
盛宣帝和姒无哀长相有七分的相似,虽只是五十来岁的年纪,但是须发皆白看着到是显得比实际的年龄要更苍老一些。
盛宣帝低头望着姒无哀难得的带着笑意,勾着嘴角道:
“今日召你们前来为了一桩大事,晓风你聪慧过人,你能猜出来?”
谢扶扶想左前方迈出一步,弯腰道:“陛下谬赞了,晓风斗胆妄言,若是错了还望陛下莫怪。”
“但说无妨。”
“陛下今日可是要说册封太子一事。”
盛宣帝颔首:“不错,正是此事,朝中大臣近来常催着朕早立太子,原以为是老三唆使的,没想到他都废了那些朝臣还不肯罢休。”
“朕这才明了,原来不是老三,背后的人是你啊。”
姒无哀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也不回答盛宣帝的话,只是默默发呆。
盛宣帝倒是没生气,反倒是笑容更浓烈了几分,带着一点不明缘由的兴奋劲儿继续道:
“他们说要朕立你为太子。”
“满朝文武都以为朕最不喜你,其实朕不过是装装样子,朕心里哀儿你才是朕唯一认的儿子。”
姒无哀翻了个白眼,对于盛宣帝突如其来的亲近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只见他敷衍的拱手,“儿臣谢父皇厚爱。”
盛宣帝的笑意更浓了,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敷衍一般。
谢扶扶的笑意也浓,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盛宣帝。
“朕知道你排斥朕,朕不怪你,你母妃去世的早,你没有母族庇护朕若是在外人面前偏爱与你,恐你多遭算计。”
“朕知道你怕是一时半刻不能相信,所以朕决定不用立太子这般麻烦了。”
“朕直接传位于你可好,你看,朕连传位的圣旨都已经写好了。”
盛宣帝举着圣旨,姒无哀扫了一眼,圣旨上一字一句没有半点错处,可姒无哀却笑不出来。
盛宣帝如此不按常理行事,多半是不安好心。
果然,就见盛宣帝紧接着道:
“哀儿,如此你可能相信朕,可能不再怪罪朕?”
姒无哀还是没说话,一言不发地盯着盛宣帝逐渐癫狂的脸。
盛宣帝拿着圣旨走到了姒无哀的眼前,眼底闪烁着疯狂。
“哀儿,朕只想要你做一件事!”
“就一件事!”
姒无哀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盛宣帝。
他看着盛宣帝此时这副癫狂的模样,却并没有多少诧异。
自从姒无哀离开谢家之后,每次见到盛宣帝都让他觉得他的父皇变了,变得十分的虚伪。
端坐在高台上,认真的扮演者皇帝的形象,可他的眼中总是无光的,赞赏姒无清或者姒无泽时死气沉沉,厉声威吓群臣时瞳孔涣散。
盛宣帝一板一眼的扮演者皇帝的角色,却又没有一刻是一名真正的皇帝。
姒无哀垂了垂眼睫,叹了口气,
“你想让我做什么?”
盛宣帝看向谢扶扶,眼眸一瞬不瞬地道:“哀儿,你亲手杀了谢扶扶可好。”
谢扶扶闻言轻笑了一声。
她倒是并不意外。
盛宣帝应当是早就知道她就是谢扶扶。他只是不说,还顺着他们的圈套处理掉了姒无泽。
盛宣帝算得上是一直在帮他们,只是可惜了,盛宣帝与他们从来不是一路的。
姒无哀几乎是立刻抬头,狠狠瞪了盛宣帝一眼,断言道:
“绝不可能。”
盛宣帝的脸骤然一沉,“那你是不想要这江山社稷了?”
姒无哀大声回:“事到如今,父皇还有其他可以继位的人选吗?”
盛宣帝脸色一变,但很快又复笑道,“哀儿,江山社稷早晚是你的,这圣旨朕也拟好了,但在出了这大殿之前,朕依旧是皇帝,朕金口玉言,你敢抗旨不遵?”
“你若是执意抗旨,朕便叫金吾卫动手,谢扶扶今日也决计不可能活着踏出这宫墙半步。”
姒无哀微微蹙眉,凌厉地目光死死盯着盛宣帝,眼中带着一丝恐惧和无边的愤怒。
看他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准备动手杀了盛宣帝一般。
盛宣帝不觉得可怕,反倒是还能继续笑出声来,只听他紧接着继续道,
“哀儿,父皇只有这么一个要求,要江山还是要美人,你心里可要衡量好了。”
姒无哀拉着谢扶扶的手退后一步,“不用想,我绝对不...”
姒无哀话没说完,突然手中谢扶扶的小手一挣脱,紧接着腰上一轻。
他顿了顿,急急回首,只见谢扶扶已经抽出了他带进大殿里的长剑,锋利的剑锋向内横在自己脖颈上,对着姒无哀和盛宣微微一笑,
“陛下何必浪费口舌,姒无哀与你可不一样,他就是自己身首异处也绝不会动我分毫的。”
盛宣帝也愣了一愣,随即被谢扶扶言语之中的讽刺,刺的心口一疼。
谢扶扶勾起嘴角接着道:
“不如我成全了陛下如何?”
“扶扶,你要干什么!”
谢扶扶最后看了一眼姒无哀,只见他惊惧地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的。
姒无哀赶忙伸手去夺剑,偏偏迟了那么一点,他的手刚刚抓住剑柄,谢扶扶依旧闭上眼,挽着剑锋自刎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