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覆局 ...
-
题记:
我是影子，是芸芸众生，是树荫下长满青苔的石头。
这是哪里？
胸腔里砰砰跳动的是人们所谓的心脏吗？它是在不断输送血液吗？这就是生命吗？
一股暖流流过四肢，他微微曲起手指，感受着生命力。
一团黑影在眼前晃来晃去。
渐渐的，他或许听清了对方的话。
“……能听清了吗？”
他艰难动了动嘴唇。
黑影好像俯身趴在了他耳边。
“恭喜你，重获新生。”
手指动了动。
巨大的玻璃室里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脉搏。
咚。
咚。
咚。
日光灯刺眼地铺天盖地般映入眼帘，他极不自然地适应四肢。
他努力坐起来，注视着满身的输液管和一边连接的大大小小的仪器。
想下床，但是被几条输液管缠住。
“哗啦。”
所有的电线和橡皮管子全部散落在地上，仿佛一地蠕动的散发恶臭的不明生物。
他站在玻璃前，透过玻璃的反射看见一个人体。
那是他吗？
那会是他吗？
那应该是他吗？
对方凝视着自己，自己也同样凝视着对方。
那是自己，却也是囚禁在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
晦暗不明的眼睛里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他推开玻璃房的门，走出了赐予他生命的“胎盘”。
“我叫什么？”
苏替他整理好衣襟。
“南斯拉夫。”
“你是谁？”
“你的制作者，叫我苏就好。”
“…制作目的……”
“你不需要知道，”苏忽然望向他，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犀利。“我爱你，这就够了。”
南也注视着他。
爱？
没有人会把这当作理由。
至少他并不相信。
他随意瞥了一眼屋内，无意间看见了桌子下压着的照片。
少年一头金发，防风镜挂在头上，痞痞地对着镜头笑。
他依稀记得自己也是这个造型，那是自己吗？
他收回目光。
“我也爱你。”
他机械回应。
心跳莫名加速，仿佛在提醒他这是真心话。
也许身体里的那个自己曾经真的喜欢他。
苏和南的第一次对话就在苏的一记吻面礼下结束了。
“新来的？”
“嗯。”
“不过，你……看着和我们不一样……”
“……”
“算了，总而言之，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祝你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为什么？”
“苏可是个残忍的家伙！……”
听着那些同类滔滔不绝的谩骂，南低下头。
“……”
“不过没有人会逃出去的，非死即伤，这也是我们的命。”
南没有说话，静静蹲在角落里。
也许片面之词不会动摇他，但是那句“逃出去”却令他印象深刻。
可以逃离吗？
他并不相信苏的话，也并没有特别相信那些前辈的话，他只想有自由。
自由是一切的前提。
可是心脏忽然抽了抽，似乎在告诉自己这并不是明智之举。他打心底还是喜欢他。
为什么呢？
明明他只是一个应该没有感情的傀儡啊。
“我喜欢你。”
苏静静坐在书桌边，文件堆满了整个桌面。
对于南天天的表白，他不予评价。
南坐在他桌子上，勾手抬起他的脸。
“老列巴，我说，我喜欢你。”
苏的心随着“老列巴”三个字颤了颤，眼神闪躲。
“知道了。”他推开南的手。“我还要工作，赶紧从桌子上下去。”
南没有动，就那么静静地盯着他。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还是离开了。
苏把文件堆中夹着的病历抽出来，密密麻麻的字写完了他的一生。
唉。
可惜他只能是一个傀儡。
“你和他不一样……”
“老东西，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着谁？”
他究竟是不是傀儡呢？
他有心，有温度，他有自己的意识。
南夹带着怨气般咬住苏的脖子，携来一连串的呻吟。
……
苏看着南就算情迷意乱还有半分清醒，完事之后不紧不慢从自己身上下来，有些怅然若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不是之前的他了，可在他面前的他还是他。
“…神经病……骂我……”
南愣了愣，准备下床去浴室洗澡。
“你个没主见的老东西，私自篡改马/列/主/义，说我和资本混为一谈，事实上自己也千疮百孔……”
“够了。”苏也从床上坐起来，“一起洗？”
南看了他一眼，转身向他伸出一只手。
“走？”
“走不走？”
“……”
“当然你可以犹豫一会儿。”
“……”
“他已经死了，再待下去他也活不过来。”
“……”
“现在是离开他的最好时机，为什么不走呢？你不是一直想走吗？”
南没有告诉他。
傀儡师都死了，他一个傀儡又能活多久？
本就是他赐予自己第二次新生，他的死势必会扯到自己。
所以现在逃又有什么用呢？
第二天，人们在苏的墓前发现了南的零件。
END
Thanks for reading.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覆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