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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   纪霜和盛聿商量好他把陈屿白在国外仅有的两人合影还有他被人偷拍的照片找出来,纪霜千恩万谢,没过两天,就在盛聿和周遥的帮助下收集到了很多照片,从小到大。
      纪霜把它们打印出来,还到店里定制了一本相册,等相册制作好的时候,已经是陈屿白生日的前一天了,纪霜坐在宿舍里,正一张一张地放上去。

      忽地,放在一旁的手机铃声响起,纪霜接起来。
      “小霜姐姐!我好想你!”谈意活泼的声音传过来。
      “我也想你。”纪霜笑。
      谈意问:“那今天出不出来玩呀!”

      纪霜打算晚上第一时间给陈屿白送过去的,“今天不行。”
      “晚上还有事情要做。”

      谈意失望的声音传过来,紧接着是叶予静出了声:“什么事儿?”
      “给别人送礼物去。”纪霜没瞒着。

      叶予静了然地笑了声:“行,你去吧。”
      然后是谈意非常不乐意的声音,叶予静没好气地说:“人生大事懂不懂?小孩别掺和。”

      纪霜笑了,送个礼物而已。
      算哪门子人生大事。
      但她因为这句话,忽然莫名有些紧张,挂了电话,看向刚刚贴好的相册,良久,拿起一旁的笔,写下一句话。

      到了晚上,纪霜难得化了个妆,穿了件不太保暖的湖蓝色大衣,米色裙子,还戴了月亮耳钉,像要去告白那样庄重。

      因为已经知道他这两天没有航班,她先提着礼物出了门,打算在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打电话给他,让他出来。

      十一点多纪霜刚出校门,她拍了张霓虹满路的照片发了朋友圈,没过两分钟就接到了陈屿白的电话。
      “在哪?”男人懒散的声音传来。
      “在外面。”纪霜老实回答。
      “和朋友约好了出去玩?”
      “没有,”纪霜回:“我就是一个人在溜达。”

      陈屿白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点了支烟,“这个点溜达?”
      纪霜扫了一眼,“外面还挺多人的其实。”
      “行。”

      纪霜顿了顿,有些忐忑又尽量自然地问:“哥哥,你家在哪儿呢?”

      “你不会要溜达来我家吧?”陈屿白嗓音微哑,带了点笑意。
      “……”

      纪霜拦了辆车,听见这话,以为他是不想说,于是她边关上车门,边小声道:“不想说就算了。”
      她问别人去。

      “我有说不说么。”陈屿白咬了支烟,语气含糊:“小姑娘脾气还挺大。”

      纪霜:“……”

      “浅水湾1901,我等着你来。”男人尾音落下,带点浅淡的蛊惑。

      ……
      话虽如此。
      但是当纪霜按响他的门铃,等到他打开门和她四目相对时,纪霜明显看到了他眼中的惊讶,含着一点不可思议。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纪霜先发制人。

      “大晚上跑来一个男人家里,你胆子挺大。”陈屿白嗓音低淡,但还是把门打开,侧身让她进了。

      纪霜没太在意他这句话,而是捂住了自己的包,礼物还放在里面,现在是11点47分,还有十三分钟。
      一分都不能少。

      纪霜换了鞋到沙发处坐下,也没敢太仔细看这里的陈设,只是觉得很像他的风格,冷色调,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
      她莫名有些拘谨地坐着,接过陈屿白递过来的一杯水,小口地喝着。

      陈屿白坐在她旁边,侧脸看她,忽然出了声:“纪霜。”

      “嗯?”纪霜转头。

      “你来我这喝水的?”

      “……”纪霜放下杯子,自然地说:“我来参观参观。”

      “要参观哪?”陈屿白抬了抬眉,笑了声:“我的房间?”

      “……”

      陈屿白看了眼她有些大的包,眼角染上了然的笑意,盯着她,嗓音低沉:“说吧,来干嘛的?”

      纪霜对上陈屿白的眼神,硬是僵持了三四分钟,终于败下阵来,她低头看了眼时间,还剩五分钟,反正也快了,于是说:“那我这么远来一趟,你闭上眼睛可以吧?”

      “好。”陈屿白十分顺从地闭上眼。

      周围发出一点窸窣的声音,然后是身边的人起了身,随即是开关门的声音,然后是“啪”的一声,这里的灯好像被关了。

      周围完全陷入黑暗,又过了好一会,陈屿白感觉到身边重新有人坐下,下一秒纪霜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响起:“你可以睁眼了。”

      陈屿白觉得自己等了好久,像是横跨了好几年的岁月那般漫长,他睁开眼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自己指尖的僵硬,心里难得有一种期待和紧张交汇的感觉,小姑娘好像是要给他过生日。
      面前是一个蓝色蛋糕,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飞机模型,背后是一个地图,陈屿白眯眼看过去,蜡烛点燃的昏暗光亮下,觉得隐约有点熟悉。
      还有,小姑娘手上抱着的一个东西,看不清是什么。

      他正想扬起嘴角说这会不会太隆重,就听纪霜有些紧张又认真的声音响起:“陈屿白,生日快乐。”
      “你先许愿。”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叫他的名字,陈屿白莫名笑了下,又闭上眼,很快许了个愿望。
      “希望纪霜得偿所愿。”

      他在心里默念。
      几秒后睁开眼,他近乎庄重地靠近蜡烛,把它们吹灭。

      “啊等会,我去开灯。”纪霜立刻起身,黑暗中视野不好,她没注意,没走两步膝盖就撞上了桌角,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她的手臂,嗓音淡淡:“坐下。”

      纪霜听话地在沙发上坐下,陈屿白像看得见一般,很快地走到玄关处把灯打开,又走回来,在她面前蹲下身,“我看看。”

      纪霜莫名缩了下腿,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撞到一下。”
      见陈屿白还想说点什么,她想起正事,扯了扯他的衣袖,“我要给你送礼物了,你快坐上来。”

      陈屿白看了眼她的表情,见她真的没事才起身在她旁边坐下,纪霜把怀里的东西递给他。

      陈屿白接过来,低头看去,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封面是蓝天和飞机,再翻开。
      他刚出生的时候。
      他学会走路的时候。
      他开始上幼儿园的时候。
      再是小学,中学,还有他进入京航大学的时候。
      ……
      相册的右上角还注有年份,像是要把所有记忆都留存下来似的。
      照片从旧到新,里面发生过的事情,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现在恍然又回到了某个时间。

      十四岁他们学校的篮球联赛,对方队员气势很足,把他们压着打,陈屿白当时不信邪,到了后半部分喊了暂停重整旗鼓,再开始时拼了命地在场上打,其他队员或许受到了感染,他们队的分差在一分一分地缩小,在压哨的前一秒,他投进了一个三分,成功超过了对方一分。

      其实只是两个学校之间的友好联赛,也不知道当时怎么非要赢下来,总归是一点少年意气。

      赢了后队员围成一圈把他抛了起来。
      而另一边,是妈妈在笑着看他。

      久违了,这段记忆。

      ……
      十六岁他参加奥赛,获得第一名,弯腰接受奖章的时候,嘴角带着笑,傲慢又谦虚。

      他记得他当时下台后,被妈妈不客气地拍了下头:“你看你刚刚在台上那得意样儿,也不知道谦虚点儿。”

      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我都这么厉害了,要谦虚来干嘛?”

      结果当然又得到一记拍头。

      ……

      他很轻地眨了下眼,手指往上移,一页一页细致地翻下去——
      还有,十八岁时他参加赛车比赛拿了冠军,站在台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在国外那几年有段时间迷上了极限运动,去蹦极、潜水、跳伞……

      他二十几年的人生好像都被放在这里了。

      在相册的某一页,只放了一张照片,里面是太阳初升的光辉,他穿着制服站在其中,下巴微微抬起,眼神冷淡又张扬。
      这是母亲去世的那一年,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载着大家横跨地域的那一年。

      失去和得到,都在这一年。

      ……
      从前纪霜问过他:“你为什么会想当飞行员啊?”

      陈屿白走着路,听见这话,沉默良久,才回答:“以前是因为喜欢自由,后来最重要的是,好像能离我想见的人近一点。”

      以前纪霜不知道他说的“想见的人”是谁,现在知道了。
      所以觉得心疼。

      ……
      陈屿白翻到最后一页,一行潇洒漂亮的字体显现出来——
      陈屿白,祝你以后的每一天都顺顺利利,随心所欲,美好如今朝。

      陈屿白合上相册,再抬眼看向那副地图时,才发现是他这几年来走过的所有航线,一条一条,清晰明了,像是踩过了他人生中所有的印迹。

      他忽然有些说不出来话,没想到被他忘却的、尘封起来的记忆都被另一个人精心地找到,然后完完好好地封存在这里。良久,他侧头看向纪霜,眼里情绪翻涌。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纪霜先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小声说:“你,你也不用太感动,我就是随便准备了一下。”

      陈屿白闻言笑了声,嗓音微哑:“谢谢,我很喜欢。”

      窗外夜色沉沉,屋里亮得发白的灯此刻像染上了一层温暖,落在两人的肩膀上,纪霜又不自觉看向陈屿白,再次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希望你不会因为任何事难过。”

      希望你永远平安,永远肆意,永远骄傲。
      我最最喜欢的你。

      ……
      陈屿白切了蛋糕,纪霜只吃了一小块,正喝了口水,听到陈屿白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你化妆了?”

      “……”

      “专门来见我化的妆啊?”男人嗓音懒散,带了点笑。

      纪霜:“……”

      “好像还有个月亮耳钉。”

      “……”

      她正想说点什么,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白榆来的电话。
      纪霜奇怪地接起,他从来不会这么晚给她打电话,“白榆?”

      意外的是那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喂,是叫纪霜吗?白榆的朋友?”
      纪霜忽然有些紧张:“嗯,你是谁?白榆呢?”

      “我是他室友,他急性阑尾炎,被我们送来医院了,想着和你说一声。”那人解释:“不过你别急啊,人没什么事,已经做完手术躺着了。”

      纪霜被吓一跳,赶紧起身,急忙地把东西收拾好,问他:“哪个医院?”
      陈屿白手一顿,抬眼看她,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安抚道:“别急。”

      纪霜稍微冷静下来,听到对面报的“仁爱医院”的话就匆忙说了谢谢先挂了,和陈屿白说:“屿白哥,我得先走了。”

      “送你。”陈屿白已经起身,套了件外套,手上还拎了一件。

      纪霜愣了一下,下意识拒绝:“不用,我自己去。”

      “这么晚你自己去?”陈屿白看她一眼。
      “……”

      纪霜在他身后小声嘀咕:“你生日去什么医院啊?”

      陈屿白听到,转过身,温柔地揉了下她的头,低声说:“小姑娘别这么迷信。”

      “……”
      哪里是迷信。
      只是希望你生日第一天别待在医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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