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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he结局,甜甜警告) ...

  •   我在二十三岁这年的夏天作为原画师正式入职了已经平稳运作的寰行科技。

      谢君玉的想法一直很多,他早赶在手游风大的当口成立了游戏部门,很快招兵买马赶在春天推广上市,并在发布的一个半月内做到了资金回笼,顺带赚了笔大的。

      而在寰行发布的这款古风游戏中,人物设计稿绝大部分出自我手,维持了一贯的水墨风格,飘逸十足。

      那时候我还在家里蹲,除了给谢君玉打工也没别的事儿可干。

      虽然春招过后我收到了不少工作室和艺术司的offer,终究因为发展理念或者其他原因放弃。

      谢君玉觉得无所谓,我工不工作都行,过得开心就好,反正养我也不费多大力气。

      他的工资卡连同这间loft的房产证一起上交,让我随意处置。

      其实他租的这间房子是商业房产证,买的话不太合算。但因为环境好,我也喜欢这种小复式,他还是赶在元旦前签了单。

      那时候我看着他送来的大礼,严肃地批判了他的大男子主义。

      我表示自己接商稿有收入,我是他男友也是弟弟,又不是他儿子,用不着真窝在家当少爷。

      再说了,真少爷也不能当米虫啃老。

      谢君玉重点全错,他眼神复杂说我才二十四岁,风华正茂,怎么就啃老了?

      我指着他身后年初从北京空运回来,侥幸逃过砸碎命运的《庄周》,故意挑衅道,“还是‘他’好,‘他’就不会这么爹味儿,只会尊重我独立的人格和想法。”

      于是那晚我差点没死在床上。

      谢君玉问我还敢不敢惦记“前男友”?我有气无力地说大哥你连自己的醋都吃啊?

      谢君玉抱着我酸不溜秋地说当然要吃。

      毕竟他没有“蝴蝶”那么完美,那么合我心意。

      他有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办,想让我高兴,却总是适得其反。

      他解释不让我下厨和工作不是因为大男子主义作祟或者不尊重我。

      而是因为愧疚。

      愧疚带着我亡命天涯,愧疚让我和他一起离经叛道,回不去家。

      自从去年盛夏我们私奔后,谢劲松,谭若清,甚至是蒋婉青曾不止一次地来上海找我们,但谢君玉抢在他们见我之前通通挡了回去,没让我承受铺天盖地的指责。

      他舍不得我吃一点苦头,不想我在他身边过的不好。

      最后他问我要不要来给他当下属。

      我问他寰行禁止办公室恋情吗?谢君玉想了想说不提倡也不制止,毕竟商场如战场,不分手还好说,就怕分手撕破脸搞事。

      不过这些假设在我们这不成立,一来不可能分手,二来他是老板,没人敢说什么。

      我骂他昏君,谢君玉照单全收。

      他说我骂都骂了,干脆坐实名声不早朝了。

      话是这么说,第二天谢昏君还是带着我赶着早九的人群去公司走流程报到,顺便见见他的合伙人。

      这位主要负责招商的沈总盘靓条顺,和谢君玉是完全不同风格的帅。

      他乍一眼看是个严肃的人,真接触起来才发现挺幽默风趣。

      第一次见面他就揽着我的脖子让我也叫他“哥”,又追问我他这个哥和我哥谁更帅?能不能给他也雕个像?

      我直觉他知道些什么,又不敢肯定,只好求助地看向在一边签字的谢君玉。

      谢君玉在没人的总裁办给了他一拐,沈孝丰“诶哟,诶哟”两句,霸总形象稀碎。

      虽然嫌弃,谢君玉还是告诉我沈孝丰是个实心眼的好人。

      他们大三时相识于浙大和复旦的一场辩论赛。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互喷出了惺惺相惜之感,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沈孝丰说当年复旦的一辩是他的女神,追了两年这姑娘都没松口。结果打个辩论人家直接看上了我哥,还让他当中间人去牵线。

      沈孝丰气得约谢君玉去拳馆打架,最后半斤八两双双挂彩。

      坐下来闲聊了几句两人才知道是个乌龙,沈孝丰是气谢君玉抢了女神,谢君玉以为沈孝丰是输了辩论赛不服气。

      “嘿,我现在算是知道你哥为啥没看上管院院花了,原来一开始性别就搞错了。”

      沈孝丰大大咧咧地凑过来揉我脑袋,他语气没有看不起,只有欣赏和惊奇。

      “不过真看不出来,你哥这么个......呃.......看上去循规蹈矩的人,居然莽成这样。他居然敢带着你私奔,真的...惊世骇俗,我服。”

      “弟弟你不知道,你哥当时刚出差回来,天天抱着你刻的那个雕像照片看。好几次我给他送饭看见他又哭又笑,跟撞邪似的。给我吓得小心肝狂跳,还想着要不要请个道士...感情这东西是真难说啊。”

      谢君玉白他一眼,他反手揭了沈孝丰的老底,“你之前不也是鬼哭狼嚎说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现在呢?一天天就差挂嫂子身上了。”

      沈孝丰“嘿嘿”直笑,顺便给我展示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谢君玉没跟他多贫,处理完积压的事情后他让沈孝丰在上海当留守儿童,说要带我回一趟老家。

      我听他说起要回苏州,讶异地拽了拽他的衣袖。

      谢君玉回头对我笑了笑,说别怕,没事。

      /
      我和他离开琢漪记已经差不多整整一年。

      比起去岁那个狼狈逃走的雨夜,这次我们都心平气和了许多。

      尽管我还是躲在他身后,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臂,没有勇气面对那扇乌门之后的一切。

      南石皮巷里乘凉的老头老太在看见我们的时候就热情非常,晃着蒲扇打招呼说谢家两个小芽儿好久没回,这次多住住。

      谢君玉大方地和他们一一问好,我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们早不是单纯的兄弟,这也不是一次单纯的回家。

      今早出发前谢君玉还按着我在玄关处接吻。他开着玩笑试图缓解我的焦虑,说不好意思了,一年后才有空带老婆回门。

      我忧心忡忡,压根没理他的幽默,只说这次他们动手你往后稍稍,挨打这种事也要一人一次才公平。

      谢君玉先是趴在我肩上笑,后来把我揉进怀里笑得喘不上气,说你在乱想什么,不会挨打的,他都处理好了。

      在和巷子口的老头老奶以及两棵桂花树打完招呼后,谢君玉带我回到了生活十几年的家。

      水池里的两只乌龟依然精神抖擞,太湖石和松林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光是靠近长廊就能闻到隔壁院清甜的栀子香。

      谢淑梅在堂屋里看戏曲频道,蒋婉青从厨房出来,围着围裙,鬓边雪色惹眼。

      她看见我们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招呼我们吃饭,谢劲松和谭若清一会儿才能回来。

      我其实很害怕见到他们。

      谢劲松和谭若清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很大程度上他们充当了我童年时期缺失的父母角色,给了我为数不多的关怀。

      可我拉着他们的骄傲一起沉沦堕落,选择了世人无法理解甚至是唾弃的一条路。

      谢君玉坐到谢淑梅身边给她看新买的丝巾,谢淑梅高兴地像个小孩,她是这件园子里唯一一个还没意识到变化的人。

      谢君玉同我说不要这样想,谁都没有错。

      谢劲松他们没错,我们也没错。

      社会中几千年形成的伦理道德体系深入基因骨髓,接受老派教育的人们无法接受这种违背纲常的事情是正确的,无法指摘的。

      然而人这种生物从降生那一刻起就拥有了独立的人格,有了自己选择的权力,接受自己选择的结果就好。

      父母生下孩子如果是只为了获得一个随意摆弄的傀儡,那不如去商场买个娃娃,可以爱怎么打扮怎么打扮。

      对于孩子的人生,父母能提出建议,却不能擅自决定,尤其是“爱”这种连自己也控制不了的事情。

      更何况作为一个独立人,对错的界定和公众观念的界定是不一样的。

      公众观念下,法律规定犯罪是错,是因为这个过程必然会伤害旁人。

      那我们又算什么错呢?

      我们既不会带来一个无辜的生命,不会危害其他人的人生,也会对长辈尽到孝心,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我们仅仅是没有走那条常规的人生路线,我们仅仅是相爱了而已。

      谢劲松和谭若清在两个小时之后踏进了琢漪记。

      我不知道谢君玉用了什么办法,总之他们一切如常,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像捅破窗户纸那次一样暴力行事。

      饭桌上蒋婉青照顾谢淑梅吃饭,谢劲松不吭声。

      谭若清倒是一直在和我说话。

      她问我在上海忙不忙,钱够不够花,哥哥有没有欺负我,最后我和小时候一样跟她一起收拾了碗筷,准备去厨房洗。

      谭若清却抬手拦住了我,笑了笑,“你俩一大早回来也累了,房间昨天我收拾了,被子都是新晒的,去歇着吧,我来。”

      我知道谭若清还没能接受我和谢君玉在一起的事实,但她一直是个心软温柔的母亲,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

      谢君玉和我一起回了种满栀子的小院。

      卧室整洁如旧,院子里的香味在我们走进月门的一瞬间迸发出来,像是掀开了坛陈酒的泥封,馥郁地让人发醉。

      书柜,雕花床,梨木案,菱花后窗......一切还是过去的样子。

      我看见恒温恒湿箱里放着毕业前那个冬天,我们一起在文昌阁买的伏羲。

      谢君玉抬起我的手搭在琴弦上,他笑着问,“记得当时我弹了什么吗?”

      “庄周梦蝶。”

      我坐在了他的“专座”上,勾挑出了第一个音节。

      伏羲的音质深沉平缓,让我鼻腔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谢君玉又问我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文昌阁弹了这首曲子,我摇了摇头,心里却隐约有了答案。

      我其实不是一个善于掩藏的人,胸口的纹身和大学时的落款都是漫长岁月里单恋的证据。

      谢君玉远在杭州默默关注着我四年经历的一切,包括我发布在平台上庄周与蝴蝶数不清的主题画作。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蝴蝶”的含义,单纯地以为我喜欢这个意象。

      所以他学了这首琴曲,试图像幼时无数次一样弹琴哄我开心,让我不再纠结那把断掉小蕉叶。

      我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了他的心口。

      谢君玉虽然是我的哥哥,但说到底只比我大一岁,他也不过是个刚刚长大的年轻人。

      可他挡在我面前,承受着所有的压力和谴责,只为了让我恣意快乐地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琢漪记的池塘上清风吹着满园栀子,后窗竹影一如当年。

      我在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无声地流泪,触碰他真实有力的心跳。

      谢君玉望着屋子里熟悉的一切,摸着我的头发亦是眼眶通红。

      我在这一瞬恍然大悟。

      从来没有旁人,我哥就是我年少时那只蝴蝶。

      他在我走入绝境,原本打算抱着无望过完这辈子后,振翅撞破了梦境,穿过荆棘遍野的道路落在了我的心上。

      (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42(he结局,甜甜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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