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每晚都水群[八零]》苦可可

63、面具

　　“呦，这是新来的老师吗？怎么看着跟个电影明星似的？”身后传来其他家长议论的声音。高歌今天破天荒没有穿正装，而是穿着一身暗色运动衣，看起来干净又阳光，确实有几分港城男明星的味道。小莲见到高歌到来，开心地扑上前牵住高歌的手：“高叔叔！你总算来了！”

　　高歌笑容温和地回答：“我为了给你准备惊喜，才来晚了。”又抬头问杨校长：“我陪小莲参加父女接力赛，可以吗？”

　　还没等杨校长回答，后面那群找事的家长又嚷嚷起来：“这是父女接力赛，你是艾同学的父亲？不是的话自然不行，那违反规则。”

　　“继父怎么不算父亲了？我与水小姐好事将近，你也看到小莲跟我关系也不错，她自然没什么不认可。法律都能同意我是这孩子的父亲，怎么？这位家长是先于法律了？”高歌边说边悄悄对水非仙使个眼色，示意先别拆穿他。

　　见那家长应答不上，高歌又继续道：“我刚听这位父亲说，需要我家请客。巧了，我高某从小念书的学校，也有家长互相请客的规矩。我迟到，我就是不知大家的口味，光喝水可没意思，我给大家请来了青苹果冰激凌店的厨师。包半天的钱我付过了，谁想要的话过来直接点就好。”

　　说完，他露出身后的厨师来，那厨师穿着全套的厨师服，推着一个大大的手推车，微笑着跟杨校长借用一张桌子。弯下腰去将装在保温桶里的冰激凌一桶一桶提出来，还有各种配套的小料、果汁。还有各种新奇形状的杯子盘子。

　　班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孩子们纷纷自发快速围上去排好队，连那三个与小莲不对付的男孩子都不顾家长的阻拦，厚着脸皮上去，排队等候。那旁边的大机器分明就是刨冰机！看他带了那么多冰激凌就知道冰块带的肯定不多，再不去排队，那刨冰就抢不到了！

　　不怪孩子们如此追捧，这青苹果冰激凌店是全城最贵的冰激凌店，在人均月收入一百五十块的年代，这一份冰激凌的价格就要两三块，还有贵一点的热门款比如香蕉船这种，甚至要五六块。这怎么是平时自己的父母能允许自己去吃的。此刻，在孩子们的眼里，高歌就是天神下凡。

　　“张伟！张伟！你是没吃过好的吗？个不成器的，一个破烂冰激凌有什么好吃的？”先前呛水非仙的妈妈面子上挂不住，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儿子。

　　“妈，你可算了吧，你看看人家艾同学的爸爸，你还好意思喊呢。我等会儿回来也给你抢个刨冰，堵上你那嘴。”说完又忙着对小莲道歉：“艾同学，我们三个之前年纪小，不懂事，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看你这么幸福，爸爸长得又帅，妈妈又美，家里条件也好，就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了。”

　　其他的同学顾着吃，也不忘转过来夸夸小莲，一时之间小莲竟成了班里那个最受欢迎的孩子，给小莲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香蕉船，这个年代孩子们最喜欢的甜点之一，将香蕉竖着一劈两半，放在船型盘子里，再在中间放上三个冰激凌球，再撒上点五颜六色的小糖粒，最后插上最具灵魂的小纸伞，香蕉船就做成了。

　　高歌让厨师先做了三个香蕉船，一个给杨校长送去，杨校长嘿嘿一笑然后接过：“小莲家长有心了，我也尝尝孩子们平时爱吃什么。对了，你们的项目我这就给你们报上，两个项目全报上哦，去不去看你们。”

　　高歌道谢后，修长的双手捧着两盘香蕉船回到水非仙身边，分别给水非仙和小莲。在水非仙接过香蕉船的第一时间，还没开始吃，就听到高歌压低着声音道歉：“对不起，毁你清誉了，也是给小莲辅导作业的时候，听她说起这次的运动会，担心你们应付不来，刚又偷听了你们的对话，想着让孩子参加比赛要紧，就擅作主张了。”

　　水非仙听得有些懵，所以，他是为什么觉得……他花了那么多钱，帮自己解了困境，还需要跟自己道歉呢……水非仙不禁开始反思，她自问一直是一位朴素的女商人，是怎么给高歌留下这种如骄傲的枯叶蝶一样的印象的？

　　“高先生，大清亡了很久了，什么清誉不清誉的。你的意思是，你花钱，你出力，然后你对不起我吗？”水非仙提问，一旁的小莲倒是没忍住哈哈笑起来。

　　大概高歌也发现自己的话有些愚蠢，又红着脸开口解释：“水小姐，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水小姐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做主，我害怕会给你添麻烦。之前也是，不过之前我有说清楚，是我在单方面追你，可这次我自称是你的另一半，所以我道歉是需要的，我也确实害怕你会生气。”

　　水非仙听着高歌的话，似乎捕捉到什么。她没说什么，只是手指轻轻在香蕉船的盘子边上一下一下点着，静静思考。很快，家庭项目开始，先是三人绑腿跑。水非仙体育不好，跑起来的时候，一时慌乱迈错步子，眼见就要害得女儿摔倒，吓得水非仙花容失色，这要是后世的橡胶跑道也就算了。可这是一片有小石子的土地啊，女儿的脸万一受伤那如何是好？

　　好在高歌及时长臂一捞就将小莲扶回原处，小莲安全后，还捏捏水非仙的手指，示意自己没事水非仙这才放下心来。这项目三人表现得不好，又有小插曲，自然是无奖可得。

　　好在接下去的父女接力，两人表现不错。水非仙坐在座位上，认真看着阳光下奔跑的小莲，将接力棒交给高歌后，高歌转败为胜，一路冲刺，为小莲拿下底下。两人凑在一起欢呼领奖的样子。确实很不错啊，高歌。

　　“你未婚夫，看上去跟你女儿相处得很好，这样的男人，小莲妈我能看得出来，跟你很是般配。”周奶奶和女儿一起吃着冰激凌，吃人嘴软的她，也来帮高歌说好话。
　　“看得出，小莲很喜欢他。”静静也跟着帮腔。

　　水非仙没回答，只是温柔笑笑，就如同一位完美的母亲那样，望着远处在阳光下笑容灿烂的二人。

　　运动会结束后，水非仙跟小莲坐上高歌的车。车子启动后水非仙突然开口问：“高先生，上次你提到了令尊，不知令堂如何？如果你介意，就不要说了，没有关系的。”

　　高歌听到水非仙主动问自己的事，赶紧开口：“没事，我很愿意跟你分享。我妈妈，因为我港城的家，不愿意让我和她走得太近，在我成年后我多次表示想要和她继续一起生活，都被她拒绝了。她害怕因为她，家里不愿意再帮我……所以，成年后我才会跟李秋实一起住在宿舍里。”

　　那岂不是等于，在他的心里，母亲也没有选择他。水非仙思考着，她的想法得到印证，原生家庭受过伤害的人，向来有两个极端，其中一个就是遇到点感情，就会想把自己缺失的，想要得到的全部弥补给对方，这样的人往往会很容易在感情中撞个头破血流，那些伤害他们的人，还会大言不惭地称呼他们为缺爱的人。认为是对方有病，太过黏人，这样的太过窒息什么的。

　　水非仙从不认为是这类人的问题，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缺乏安全感，从没被坚定地选择过导致的。或许……水非仙看向后视镜里，女儿开心的样子，今天发生的一切，打破了她的认知。若是正常的爸爸和正常的家庭，她想小莲是需要的，高歌再好她也信不过，可她相信高歌的契约精神，或许自己能和高歌达成合作，自己跟他在一起，帮助他治疗心理创伤，让他的存在还给小莲一个完整的家庭如何？

　　这么想着，家属院很快就到了。水非仙喊小莲先自己上楼，她和高歌有话要说。
　　等小莲下车离开后，水非仙琢磨着怎么开口，似乎这样的话太过惊世骇俗，她也不能直接说，怕对高歌造成伤害。
　　“怎么了？水小姐？”高歌那双眼睛温柔地看向水非仙。

　　水非仙呼口气，下定决心开口：“高先生，你说你对我这样好，是因为我值得，我独一无二，这些我听过很多遍了，我也知道了。今天我想跟你深入聊聊，就想从你这里听个真正的理由，到底是为什么？”水非仙想，高歌恐怕要打太极，估计他自己也没想过自己的表现有点夸张了，毕竟这是生活，不是什么电视剧。

　　高歌听到这话，拆掉安全带，侧过身认真看着水非仙，缓缓开口：“水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原生家庭这一概念。这样的人一般分为两个极端，一是容易对别人过度付出，二是过于不相信他人，本能地拒绝感情。我想……你应该是这两种都有，你好像受过很重的伤。。”

　　水非仙听到这话愣住了，她想过很多种高歌给出的可能，唯独没想过这种，这不是她想要对高歌说的话吗？

　　高歌认真看着水非仙的双眼，小心开口：“水小姐，你一直在扮演你想象中小莲需要的好妈妈，以及莲仙员工需要的好老板，这样太累了……你对于小莲的付出一直以来都过头了，她其实可能并不如你想象中需要这样的保护的，相反的她始终在担心你。还有，你在感情这方面的理解可能也有些过度悲观了……很抱歉，我说的有些直接。”
　　“我没有，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水非仙下意识地想反驳。

　　“那你今天，为什么不骂回去？因为小莲对吗？换作平时你会这样吗？还有从前，你连自己的胳膊都能不在乎，只为拿到单子，以及别的种种事情都好，在你所有的计划和行为里，你将自己这个人，排在了所有要素的最后，明明你完全可以不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但你下意识地没把自己当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下意识地只是去争取利益最大化而将自己视为机器，从头到尾你在忽视你自己，忽略你的感受。你发现了吗？水小姐，这么说或许不礼貌，但小莲也好、莲仙的员工也好，可能并不需要你时刻扮演成这副积极、阳光、又坚强的虚假样子，你可还记得真实的你，是怎么样吗？”

　　“真实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