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每晚都水群[八零]》苦可可

29、绿叶

　　“所以你刚才是去哪里了？”冷静后的水非仙开口问女儿。

　　“提染我还是有点不懂的地方。我想着妈妈你已经交过那么多学费，不能浪费，你去推车子还要一会儿时间，我就先上楼再问一下老师，应该两三分钟就能下来，结果没想到楼上排队提问的同学有点多，我只好等了下。我做错了，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会了。”小莲知道自己做错事，低头小声内疚地回答。

　　所以，到底还是孩子心疼这学费。水非仙叹口气，心疼地摸摸女儿的脑袋道：“你没错，是妈妈刚才太过着急了。”

　　“水小姐在事业上出色能干，没想到在生活中也是位好妈妈。你的女儿，被你教育得很好，跟你一样聪明，还乖巧懂事。”开车的高歌出声夸赞道。

　　“小莲确实很好，我们还要感谢高先生的帮助，对了，这两个月的衣服我给你送过去的时候，你一直不在，后来又看到吗？还满意吗？”水非仙问道。

　　“是这样水小姐，我的百货大楼已经稳步在建，各种手续也下来了。前两个月我到处去跑，就是想多拉一些外资电器品牌进入，到时候百货大楼的一层我想全部用来卖电器，尤其是电视机，这样能最大程度地吸引客人驻足观看或者进入百货商场。为给高家几分面子，再加上他们本就缺打入内地腹部省会城市的渠道，好歹是都谈妥了。我回来后第一时间看了水小姐你为我设计的衣服，非常符合我个人的审美取向，水小姐总是能为我带来惊喜。”高歌耐心解释道。

　　水非仙点点头，夸赞道：“高先生的想法总是那么独出心裁，必定会有奇效。”

　　高歌的商业嗅觉总是很敏锐，观点也比较超前，不愧是来自港城的大家族的一员。别看现在能买得起电视机的人家没那么多，等到高歌的百货大楼建好怎么也得到90年初，那么接下去十年内电器可是会在华国人民的家中快速普及。甚至很多家庭会在短短十几年内更换四五台电视机。在橱窗内摆设各种款式的电视机或者最受年轻人追捧的随身听，播放最火的电视剧或是歌曲，那对路过的人来说，跟会施展定身魔法也差不多了。

　　事实上，九零年代初也有不少百货公司同今天一样，喜欢将服装放在一楼引流，将电器放在顶层。毕竟当时的大家不认为电器的销量能有那么高，或者说完全没有意识到被电器吸引进来看个热闹的客流本身也能成为商场消费者的构成部分。可事实证明这种想法是错的，直到几年后，商场才意识到时代的改变，从而相应更换商场陈设位置。水非仙想，到那个时候，已经太迟，高歌恐怕已经抢下市场先机，吃掉较大一部分稳定客流了。做生意就是这样，一点点小小的细节巧思，便能决胜。

　　“比不上水小姐，你前面摆摊时的巧思，秋实也跟我聊过，真是很好的创意。想必马上要开的店，也能引发全城轰动，只是可惜了。”高歌轻叹，看上去十分惋惜。
　　“可惜什么？”水非仙好奇。

　　“可惜水小姐跟很多女强人一样，早早就结婚了。真是完全不给我们这些人机会啊。”高歌开着玩笑，笑眼弯弯，以绅士的语气说出这话能让人很明确地感受到对方是在客气地暗捧自己，也不会让人感到冒犯。

　　“高先生说笑了。高先生是青年才俊年少有为，心仪高先生的女孩子才是真正的人数众多。”水非仙配合高歌商业互吹一波。

　　高歌摇摇头道：“我啊，根本就没人追。”
　　“怎么会？”
　　“你也知道我们这些港城家族，很少有人能自己挑选结婚对象的。谈恋爱不过都是玩玩，跟谁结婚那都是家里定的。我背井离乡那就是要闯出一片天地的，自然也没心思在这方面跟家里对着来。我认识的女孩子都知道这一点，何况内地的女孩子嫁到港城我们这样的人家，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大家久而久之也就对我敬而远之了。”高歌轻叹道。

　　“我跟你一样，也不相信什么爱情的，高先生。可我始终认为，没见过不代表它不存在，或许就像诗人们写得那样，真正的爱情到来时，一切的认知和原则都会被打破。我始终觉得，人活一世，太过短暂，好歹要轰轰烈烈爱过一次，哪怕没有好结局，到底是把该体验的体验过了不是吗？”水非仙跟大多数人一样，自己在感情方面至今空白，劝起别人倒是头头是道。

　　“或许吧。”高歌在想，或许水小姐就是这样，才会这么早步入婚姻的殿堂吧。“水小姐的店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毕竟以后是要入驻我商场的实力品牌，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到的？”高歌微笑问道，不经意间就将自己不感兴趣的话题转移走。

　　“已经确定好店面了，现在是要准备找人装修。不知道高先生是否在这方面有相熟之人？价格不是问题，关键是能做出我想要的效果。”水非仙道。

　　“很巧。水小姐运气好。”高歌左手握着方向盘，伸出修长的右手手臂，往副驾驶座位上自己的外套口袋里一摸索，夹出一张名片递给后座的水非仙。“这家公司的老板从上海来的，品味还算不错，这次我们大楼的设计部分就是交给他。你想要的他应该能做出来，报我的名字，八成还能给优惠。”

　　眼前的名片字体部分是凹进去的，还是棉纸质地，高级的做旧感能看出它的主人确实品味不凡。“非常感谢，高先生。”水非仙道谢完，默默将名片认真收起来。

　　车子很快开到画具店，水非仙花费二十块为小莲买下一套不是最贵，却是最适合新手的用具。高歌又开车把他们送回少年宫。方便她们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回家。

　　感谢完高歌后，水非仙骑车捎着女儿快速回到家里。女儿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掏出画具开始尝试作画。水非仙也从自己的卧室拿出铅笔和纸。准备陪同女儿一同作画。

　　女儿还不是很会画，她大胆地运用水和墨，发泄一般地将自己的想法全部在纸上全部表现出来，水非仙发现自己能轻易看懂女儿在表达什么。第一幅画，女儿画的是点点梅花，傲雪凌霜。水非仙想想后下笔，这是一件无袖旗袍，星点梅花跃然白色裙上，干净，纯洁又不失风骨。勾勒出穿衣之人的修长脖颈，如这梅花，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第二幅画，女儿画的是一副空谷幽兰，随风舞动的样子。水非仙想想，几笔勾勒出一条丝绸制莫兰迪色连衣裙，裙摆如兰花绽放。待风起，穿着此裙者，衣裙便如幽兰舞动，出尘又不轻浮。凌波欲去，且为东风住。

　　直到女儿又创作出第三幅、第四幅等等。水非仙也在女儿的身侧跟着一起创作整个下午。直到天黑，二人才被饥饿影响，方知今夕是何年。

　　“妈妈，真好看。你画的和我想要表达的，看上去一模一样。”小莲比对着母女二人的画，激动地说道。分明女儿画的是意象，分明这些意象甚至因为创作者只是初窥门径目前还不完整，可水非仙就是看懂了。并用服装的形式把女儿笔下的场景一个个还原出来。

　　“是啊，小莲真的是很有天赋。这些衣服，制作出来，就已经可以拿到未来店中一楼当成品卖了，一件挂一两百，都不是问题。”水非仙感慨道，谁能想到这些想法竟来自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小莲以后想做什么？专攻国画还是跟妈妈一起来设计呢？”

　　“我说过，我要帮助妈妈。”艾小莲认真道。“妈妈，这些衣服，你真的会拿来上架吗？”小莲偷偷瞄着水非仙，期待着她的回答，这些衣服，是妈妈在她的帮助下完成创作的，她打从心底里渴望着被认可。

　　“当然，这么多的设计，每一张我都很满意，他们都很优秀，会是未来，咱们店里的主力。而且小莲，店名我已经想好了，就叫莲仙，取自它的两个主人。”水非仙温柔道。

　　听到水非仙说是“咱们的店”，艾小莲惊喜地睁大眼睛，她扑进水非仙的怀里道，“谢谢妈妈！”谢谢妈妈，认真聆听自己的看法，将自己当成一个独立的成年人来看，尊重自己的每一个决定。

　　“那，为了咱们艾总的尽快成长，小莲除去国画，还想学什么？”水非仙问道，一般学国画，别的画画种类，多少也是能够涉及的。
　　小莲偏头想一想，她认真道：“我想学习诗词，还有中式美学构图。”

　　“为什么？”这些看上去跨度那么大，也不像小孩子会感兴趣的内容。
　　“国画也好，这些也罢，妈妈，我最终想做的是和你一起，把这些融入你的设计中。它们息息相关，在学习它们时可以触类旁通。我不认为我需要将某一种类型学到专家的程度，那对于你的作品来说，叫喧宾夺主。我想好了，我想做叶子，妈妈的绿叶，绿叶也很美不是吗？”艾小莲用稚嫩的嗓音说出这一番超出年龄的话语。

　　水非仙认真端详着眼前的女儿，轻轻将其揽入怀中，温柔道：“你说得没错，绿叶，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