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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清冷寡情的人不过是害怕被抛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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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很明显不是一个适合回忆过去的好时机,火焰囚笼里“止戈”面上带着不敢置信,冰冷的眸子盯着,质问他,“宋还,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说出口的同时,男人脸上的表情也微妙的变换。
宋还知道这是在等他的下一步反应,自己刚才的动作过与直接,但眼前这个“止戈”似乎并不确定是否自己已经暴露,于是才会这么反问宋还,试一试他的态度。
没想到宋还根本不吃他的这一套,就和他以往处理事情一贯的直接一般无二,宋还随手一挥,火焰自空隙缓缓游入,套在男人脖颈上形成一个火焰的囚链,而后圈口寸寸收紧!
几乎是瞬间,在凤凰真火的炙烤下,男人的脖颈瞬间通红,而源源不断的黑气从男人灼伤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宋还!”男人猩红的眼睛圆瞪着,几乎眼裂都要撕开,他不敢置信的感受脖颈上越来越紧的锁扣和随之而来的窒息感,而眼前的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从宋还冰冷的眼神里,他逐渐变得愈加绝望,“宋还,你要……杀我?”
没有回应,只是沉默
很快随着□□爆裂开的闷声,“止戈”的身体自脖颈出两截断开!
只不过并没有意料中的血液四溅或痛苦哀嚎,“止戈”的头无力的挂垂在脖子上,他的脸上是出奇的平静,就好像是在围观一个无关紧要人的死亡。
“很好,你比我想的要厉害”
“谁?!”
宋还听着四面而来的声音一时间无法确认其来源,那个声音毫不忌惮的继续说。
“我是谁不重要,不过你不用白费力气了,不妨告诉你,这里是我的幻境,现在只是第一层。”
四面八方的声音传到耳中,幽远又绵长,就像是海底深处巨兽的长鸣,“你找不到我,因为我无处不在。”
“不过我很好奇?这个形象是从你心里根据记忆幻化而出,为什么你能一眼就知道,我不是真的?”原本死去的“止戈”睁开眼,慢条斯理的把头摆正,森然开口,“还是你因为他心里没有你,根本就想直接杀了他啊?”
见宋还沉默,“止戈”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绝顶的话,脸上直接裂开一个无比夸张的笑,可以看见男人阴森的尖牙,明明是同一张脸,却莫名更像是那个浴血而来的修罗。
男人狂笑的声音荡开,宋还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所在的周围已经不是家里,而是一处岩壁掩映的岩洞,只有一束光从二人头顶洞开之处直照进,“被我猜中了?果然你和我猜的一样无情,一开始我这么做还是想看看你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值得你为他当了几百年的替——”
男人脸上的笑随着最后一个字一起戛然而止,“止戈”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胸膛正中间被贯穿的一个巨大血洞,而后爆开更恐怖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个疯子,你不想听,那我还偏要说!你就是个替身!替身!”
“整整五百年!那个宋还活了不过五百年,你就当了他五百年的影子……哦不应该说你是为了让他怀念过去而培养的影子,这才贴切!”
“可怜的人,你居然真的爱上了他……爱上了一个从一开始眼里就不是你的人,还是因为你那可悲的天生烙印让你这么卑微,哪里算什么天地滋养的神鸟不过是他豢养的笼中雀一样,供他嬉笑取乐罢了。”
“止戈”愉悦的欣赏着宋还脸上的冷淡神情,无比戏谑的抚摸他白如瓷玉的脸颊,“你这幅冷漠的样子谁会喜欢呢?还是因为你因为早早发现自己是个替身,但也太晚了,就连自己的喜怒哀乐,言行举止都在潜移默化中变得和过去的宋还一模一样,所以你才装作这幅样子。”
“因为你害怕,害怕自己的反应,害怕自己成了替身,对吗?”
“你只想当你自己,但是你发现原来你没有自我,原来现在的你早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一个盛放过去宋还的活容器。”
男人怜惜的握住从自己胸膛横穿而过的那只手,虔诚的吻了上去。
“我爱你,亦如你爱我” “……”
这句话太残忍了,这是宋还梦中无数次听见过的,也是他畏惧的,甚至不敢在幻境中重现这一幕。
——若你心如我心
——奈何君心如明月,此间隐蔽无月明
奈何终究是假的,我用幻想编造了一场只属于我的爱恋。
宋还抽出手,眼前是血淋淋的现实。
他甚至明知眼前的人不够是个虚假的影子,他还是伸手用从不曾出现过的温柔目光注视着眼前的“止戈”,抚上幻境中爱人的脸庞……
“止戈,我真的爱你,你能不能爱我?”
哪怕是假的,我也想在有生之年亲耳听见你说着出这句话。
……
“师尊”
“师尊醒醒啊!”
“醒醒啊!师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偷懒呢?”
好吵……好吵……
宋寻被一阵嬉笑声从昏迷中唤醒,睁开眼只见一眼前是白蒙蒙的雾气,薄薄的笼在面前人的脸上——面前竟是一个孩童。
一个身着白色修士服饰的小男孩,他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一脸笑嘻嘻看着自己的孩子有些懵。
只见这个孩子眼前扎着一条白色绢布,挡住了双眼,小孩见他醒了灵巧的从他身上翻身而下,围着他鸟雀一般叽叽喳喳。
“师尊师尊,你刚刚和我们讲的离海真的存在吗?可四海八荒我们都听说过,为什么独独没有听过此海啊?是因为它很小吗?是因为知道它的人很少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不可为人道也的原因啊?”
“师尊……?”
“师尊你是不是嫌弃我话多啊?”
“我……不是”宋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小男孩开心的扬起小脸凑过来,伸出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委委屈屈的开口。
“师尊,师尊我听说师兄在后山发现了一株大槐树,现在花开一树,白白的,香香的好看极了!可是师哥说那里的山石太陡峭就连他都差点摔下去……我不敢去”,小孩白白嫩嫩的小脸一皱,又抓了抓他的衣角,“师尊——”
宋寻心最软,一看小孩求情更是不好拒绝,于是被小男孩欢天喜地的拉着就往后山去。
小男孩虽然眼盲但脚步十分敏捷,带着他左拐右绕绕了半天,小男孩愉快的吹着口哨,调子就和他的脚步一样欢快,宋寻一时神往,开口询问,“这个曲子很好听,叫什么名字啊?”
“师尊你忘啦,这是我娘亲给我和哥哥儿时经常哼唱的摇篮曲,可能是娘亲随口唱的就没有名字,您之前说这么好的曲子没有名字可惜了,就以我和哥哥的名加在一起成为‘槐桐’,您不记得了吗?我还觉得您起的这个名字特别好,之前每次唱这首歌都会有立于树下乘凉的爽朗。”
小男孩见他一直没有反应突然蹦到他面前,一脸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师尊,你不会连我的名字都忘了吧?师尊你是不是中邪了?”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宋寻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反正只有两个字索性一蒙 “为师自然记得,你是阿槐。”
小男孩似乎是满意了,又拉着他蹦蹦跳跳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继续和他说,“师尊你怎么今天这么喜欢逗我,不过等一下到了那里师尊可不能和我开玩笑,那片以往师兄和哥哥都不让我过去,我对哪儿的路不熟,等下可要靠师尊带我过去。”
宋寻应下,两人没走几步男孩就在一处石碑处停住了,宋寻抬头一看,果然前面道路不寺刚才平摊宽敞,都是石块层层叠叠累积成的小路,似乎平时走的人不多,不少石块上都长出了青绿色的苔藓。
宋寻本想搀扶着少年向前,但少年却格外独立,只要自己在前面走,声称只要师尊走到哪儿,他下一步就能跟上。
起初宋寻对他的话并不完全相信,但想到他刚才一路蹦跳嬉闹也并无不便只好试一试,没想到刚走两步,回头一看男孩竟真的稳稳站在自己刚踏过的那块砖石上,分毫不差!
再试几步也是一样,宋寻终于稍稍放心,仍是放慢脚步走着。
山间小路盘盘曲曲,加上山石覆盖遮掩绿植浓密,每走几步就是另一番天地,没出一会儿宋寻就在对面的山壁上看见一棵歪靠在岩壁上的大槐树,此时正值花季一树芬芳。
眼盲之人的嗅觉也相对常人灵敏,他也发现了那棵槐树,此时一阵山风刮过,一串槐花被吹下,刚好落在男孩脚边。
他伸手在地上细细摸索,拾起那串洁白的槐花,灿烂的对他笑,“快看,师尊我摘到了槐花!”
说着拉起宋寻的手,把小小的花仔细放在他手心。
宋寻心中杂陈,垂眸看着掌心的小花,就听见似乎有人在唤他,一抬头只见刚才的小男孩竟瞬间长成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
少年依旧是眼前蒙着白色的绢布,长长的绑带在如瀑黑发中显得格外素雅,少年身法凌厉,随手拔出身佩长剑挽出一个剑花,收剑之时槐花纷纷扬扬如雪白的香雪簌簌而下。
少年冲他回头一笑,“师尊快看!”
但似乎刚才唤他的声音不是这个,宋寻一个恍惚,眼前又被层层白雾笼罩,眼前少年洁白的绢布下两眼处竟冒出汩汩鲜血!
“……师……尊”
少年张口,竟是吐出一股血水,而他的舌头竟被生生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