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狼妖徒弟大腿的日子》两去

100、生不如死

　　少年脸上残忍的笑依旧历历在目，不过景行的意识却逐渐难以控制的被抽离，视线逐渐模糊，最后变成漆黑。

　　等再睁眼，他恍惚间觉得一切景物都没变，但下一秒就发现了区别，这里不是连云去雾也不是那个行鸟族村庄，而是就在刚才那个底下宫入口，之所以一开始景行会产生那种错觉，就是因为此时在他面前也有一个祭台。

　　而在祭台中间正被捆着的人就是宋寻！

　　余桐见他醒来才不紧不慢的打了个响指，随着声音落下，宋寻也缓缓睁开眼从昏迷中醒来。

　　“不好意思骗了你”，余桐的语气毫不歉疚，说的理所当然，看宋寻脸上明星的疑惑，他懒散的走到面前蹲下，“这样你是不是记得了”。

　　随着他的话，余桐脸上面容瞬间变化，竟是那个讲师！

　　“你……你不是曲江？”

　　“我当然不是曲江，啊不”，余桐纠正了一下这个说法，“应该说我就是曲江，曲江不过是我随手变换的一个形象，所以我还是他……你对我应该不陌生吧？”说着他伸出手玩笑般猛地戳向宋寻的双眼，不过下一瞬就被面前突然划出的破空利刃将双手截断！

　　“师哥，我们千年不见，才重逢你就要当着师尊的面前欺负同门吗？”

　　少年的语气带着明显无辜，就好像他什么都没做过，反而是受害者一样，说着他转头看向宋寻，眉头一挑，“师尊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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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里幻境中的情景和眼前片刻前的画面重合，面前的少年脸庞也变得熟悉……白雾里那个始终纠缠他的，不断折磨蹂躏，一次次抓捕放生把他玩弄于鼓掌中的就是这个人。

　　曾经模糊的脸庞变得清晰，一寸寸和面前的人对应，没错就是他！

　　宋寻脑子中翁的一声，他记得在昏迷之前是曲江说在郊外找到行鸟族的遗迹，有可能会有线索，不过两人一到此处后面的事情他就不记得了。

　　不过他记得似乎在失去知觉前，后颈处有明显剧烈的疼痛，此时他的脖颈处也还是丝丝缕缕的有痛感，应该是被打晕的。

　　而现在他又为还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还有景行……他怎么也会在？

　　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有着宋寻所不知道的隐秘联系，而此刻这些深藏的联系都逐渐浮出水面。

　　余桐开口嗤笑一声，他就这么无所忌惮的走向两人，眼神带着让人难以琢磨的意味深长的审视，突然他开口——

　　“难道说……宋寻难道你喜欢上他了？”

　　他的眼神毫无躲闪的观察着两人，直到得出他想要的答案，“噗哈哈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狗改不了吃屎，你们两人杂种，一个滥情见人就发春，一个傻逼跟个畜生没两样，真是般配啊！”

　　“怪不得，怪不得景行找你这么多年，原来你们两个早就勾搭上了，亏得我还以为这是一出师徒情深的戏码，结果是这么一出……这可真是太精彩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这出戏就要由我替你们拉下帷幕了！”

　　余桐说完，只见无尽黑气自他身后汹涌而出，黑云覆日般侵蚀几人周围的光亮，这些黑气就和使用它们的人一样，透出无尽死气，形成巨大的樊笼紧紧扣住其间几人。

　　如果说过去曾在空缘寺见过为了营造出幻境弥漫一寺的黑气，那么现在眼前的黑气浓郁程度和当日相比简直不是一个量级，当时的情况简直是在过家家。

　　眼见黑气还是盘踞之势，景行早就手起刀落斩断捆绑着宋寻的锁链，而两人刚要走只见整个邢台已经被余桐释放而出的黑气围的水泄不通。

　　“别走啊”，余桐在对面看着两人，语气无比冰冷，“你们要是走了那不是要辜负为了今日而准备的人嘛？”

　　人？什么人？

　　很明显余桐不会让他们一头雾水，他还贴心的提醒二人，随即拍拍手，随着少年掌心轻微的声响，一个熟悉的身影迈着诡异的步伐从一旁出现。

　　瘦小，干瘪，她抬起头无声的眼直直对着前方，随即头不协调的转动直到正对着两人——是岑梦。

　　“老朋友了，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余桐说罢略微修改，“不对，是我考虑不周了，这位不仅仅是眼前所见的小姑娘，还有那个附身其中的古代帝王，真是可惜了这具皮囊，这么年轻就要死了，不过这么个废物就算我不杀她，也不想活了吧？”

　　“你要干什么？！”宋寻不敢置信的看着自余桐掌心翻涌而起的不绝黑气，这黑气眼见形成了一条锁链，死死缠绕在岑梦纤细的脖颈之上。

　　“宋寻，你还真是一直这么善良，傻的愚蠢啊！很明显，我不怀好心想杀了她，不过你不用着急下一个就是——”

　　话还没说完余桐脸上的表情微微凝滞，随着他缓慢的低下头，视线中一柄利刃自他胸膛直直穿过，而对面就是景行。

　　宋还不止何时也突破幻境，就在他身侧止戈也在。

　　余桐的动作也停滞了，那柄穿心而过的刃上满是鲜红的血，却不是他的……死人又怎么会出血？

　　宋还掌心伤口还未愈合，这是凤凰血，可清心静气，灭邪养正，也能弑杀邪物。

　　插在心口的尖刃缓缓抽出，随着最后完全扯出，余桐的身形随之一颤，猛地跪倒在地，而原本的黑气登时四散而开，就连他本就苍白的脸都变得透明一般，他的脊背不住抖动着，带着整个人都猛烈难以控制的颤抖，而在他身上可以清晰见到一处横贯少年单薄身体的刀伤，肉眼可见形成一个巨大的足以致命的伤口。

　　“师……师哥，你杀我？”少年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连带着原本就逐渐消散的身形显得格外脆弱。

　　“你居然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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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无人应答，就连握住刀刃的景行也是一言不发。

　　随着余桐的问话，他听出了其中的怨怼和不甘，当年之事如果不是自己随意任性擅自离山又怎么会到今天的地步。

　　但他只能这么做。

　　“不是你余槐不会死的……不是因为宋寻他不会死的！都是因为你们，是因为你们才会让他就这么被被困在我的身体里无知无识，只有无尽毫无缘由的痛苦就这么一直一直下去！不入轮回，永无解脱之日！”

　　“如果不是你们的私自！因为你的擅作主张他又怎么会被选做祭天的祭品！都是你！”余桐死死盯着宋寻，用最后一丝气力死命盯着他，“是你害死了他！”

　　“你根本不记得当年是你对我们二人亲口承诺，若有你一日，必定护佑我们兄弟二人免受困苦！这话是你说的！你可有做到！？”

　　当年两个稚童满身伤痕，翻山爬坡只为一条生路，而绝望之际，荒野间凭空出现的仿若仙人降世的宋寻救了二人。

　　余桐至今都记得，当时为了背他双脚磨烂踉跄背他膝行的余槐晕倒在他身边，而他就在晕倒失去意识之前的恍惚间见到了宋寻，拼着最后的力气，他伸出满是血污的手牵上宋寻洁白不染纤尘的衣摆。

　　“神仙……求您救救我们……”余桐把所有生的希望赌在这个初见之人身上，孩童抬头望着宋寻的眼神里满是对生的渴望。

　　而再醒来余桐二人就是在连云去雾，这救了他们的神仙成了他们的师尊，并在得知二人情况后许下这终身护佑的承诺。

　　自此十余年生活无忧，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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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后来宋寻没做到，二人最终还是惨死于祭礼之下。

　　曾经的许诺成了空谈，护佑一生成了虚妄，不过是偷生十余载，还妄自幻想能一直这么下去。

　　这怎么能让人不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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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寻看着面前神色无比悲伤的少年，心中莫名疼痛，不同于以往的感同身受，此时的他更像是从这个人里面有个声音，在不住的提醒他，这份痛苦是如何剧烈深刻，如何悲痛欲绝，以至于等宋寻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难以控制的抬起，替面前的少年擦拭下他眼角滑落的泪水。

　　“对不起，我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还是对不起。”

　　这件事虽然宋寻闻所未闻但就是下意识觉得是应该由他来承担，眼前这人的事，似乎真的让他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愧疚懊悔，让他怀疑，这或许真的是他曾经犯下的错。

　　余桐整个人愣在原地，一双原本有些狭长的眼睛瞬间睁大，满是惊异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没关系……”

　　余桐就这么一动不动任由宋寻动作，就这么看着面前人低垂的眼界，突然他开口。

　　“其实，我已经替你想好了赎罪的方法，当然不会是杀了你这么愉快……”

　　跪在地上的余桐眼角还残留着明显的裂痕，他几乎是难掩喜悦，就在一个瞬间他的表情几乎是颠倒式的改变，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原本破口黑气四溢的伤口，不知在何时已悄然痊愈。

　　少年就这么一字一句盯着面前人，说出恐怖的诅咒。

　　“因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