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然而我依旧是恶女》非花客

48、梦中的乐土

　　米莉安他们去找乔斯达先生交付物资，我坐在街对面的小店内喝饮料，假装成享受休闲时光的本地人——做给潜伏暗处的敌人看，也做给某位刚刚下楼的银发法国人看。透明瓶中的红棕奶茶有很浓的茶味，里面没加小料，米莉安留在桌上的那杯亮粉色果饮底部有不少椰果样果条。

　　波鲁那雷夫和站在越野车旁的乔斯达先生说了什么。他还穿着不知是抹胸还是吊带的黑色上衣，简陋的旅行袋一个较小的挂在腰间，一个拎在手上。

　　我稍稍移开目光，邻桌的顾客正舀一勺胡萝卜布丁送进嘴里。说是布丁，其实是剁成糜状的胡萝卜，黏重地堆在碗里，成片橘色湖泊上撒了点掰碎的开心果仁。我上午也点了一份尝尝味道，闻起来没什么浓郁的香气，出乎意料一股奶制品特有的味道，并不太甜。只是那一碗太多，实在够当早饭吃了。

　　……不知何时起，那个烈日下依旧坚持穿黑色羊毛大衣的高大DK向这里投来了目光——我发誓一瞬间看到了紫色“恶灵”的身影若隐若现。我向旁边瞥了一眼，波鲁那雷夫似乎专注于自己的谈话，完全没有关注这边。

　　我眨了眨眼，干脆拉下面巾，向这位敏锐的同伴报以微笑，当然很快又盖了回去。我能说承太郎肯定看到了我的动作，但他没什么反应：最起码这个距离下我没发觉到表情变化，只眼睁睁看他默默移开了视线。

　　行吧。我也侧过头去关注越野车那边的情况。

　　乔斯达先生最后点点头，转身走向后座；波鲁那雷夫则拉开驾驶座一侧的车门。看来接下来这段路由他负责开车。

　　直觉，如同打火石相擦一闪而过的微笑火花一般，让我下意识提了提覆盖半脸的面巾，也可能就是它让法国男人一刹那若有所觉地抬起头，不偏不倚撞进我的视野。

　　……糟糕，对视了。

　　视线相对，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这时候眼神躲闪反而可疑，要是被认成躲藏的敌人又不知要牵出多少麻烦了。我控制着像不经意掠过般自然地移开视线。他认不出来的，我对自己说。又不是白金之星那种超越人类极限的视力，怎么可能仅凭这一小片面部轮廓和身形辨认出对方是本应被埋葬泥土之下的“已故”同伴呢……？不知是否真的如我所想，波鲁那雷夫很快重新低下头、坐上驾驶位了。

　　我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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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决定吃了晚餐再开车跟上。我在菜单上的鹰嘴豆奶酪咖喱和扁豆泥咖喱之间犹豫，最终还是点了份烤肉。焦棕的牛肉被切碎成小块，盛在四方的瓷盘里，夹在饼里、拿在手上蘸酱吃。这地方的饼看起来和埃及的没什么区别，但嚼起来更软、更韧些。

　　米莉安点的是比利亚尼米饭，煨得软烂的鸡肉丁埋在狭长的米粒下，泛着亮晶晶的黄油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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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后排，看似无神地望着窗外越往前越迷蒙的雾，无暇理会坑洼路面带来的颠簸。我早在第二次见面时就告诉波鲁那雷夫关于J·盖尔的母亲、那个同样长着两只右手的老妇人的情报……他应该会保持警惕吧？我不受控制地咬起拇指指甲，思绪飘到另一个未解决的问题：

　　乔伊·欧贝雷特，我在日本第一次遭遇到他所制造人偶的袭击，直到最近才再一次受到他的攻击。这中间那些天，他都用来干什么了？

　　欧贝雷特会眼巴巴置那上亿的高额赏金于不顾、也充耳不闻DIO和恩雅婆婆催促他们去“杀掉乔斯达一行人”的声音吗？还是他本就不是为了钱和DIO的魅力而追杀我们的？我抹去上唇挂着的汗珠，依旧想不明白。我不明白如果不为了这两点——或两者兼有——又可能出于什么理由为DIO卖命、选择和这边一群替身使者为敌。

　　还有，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去了意大利？我猛然意识到，如果不是因为和突然出现的人偶缠斗，我就能按时顺利和米莉安和其他SPW派来接应的人员汇合，也就不会遇到荷尔·荷斯，更不会假意向他求助寻仇未果还向他暴露了“我还活着”这一事实了。可以说，假使欧贝雷特没有出手，我的隐藏本可更完美、甚至或许从始至终都不会暴露——

　　——周围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热了？

　　头巾戴不住了。这条路上没见到别的车子开来，周围没什么人，想来我身旁这位临时充当司机的女士也不会介意，索性摘下，让额头“重见天日”。我抬起头，夜已在我们所有人眼睛底下偷偷溜入降临了，只有一个极明亮的光点眨眼般闪烁在天边。

　　但星星怎么会真的眨眼呢？我眯起眼，希望看得更真切些：和那耀眼白光交替的是一点显得不详的红光，但我终于明白过来了——是飞机。仔细看来，它洒下了片扇形的光辉，我之前将它误以为夜幕上漂白痕迹似的重叠云层了。

　　天色骤变得太快，也不符合我们从当地人口中得知的昼夜时间。我心里一紧，不自觉望向握着方向盘的米莉安，但她的动作更快：虽然额头浮上了一层虚汗，但停车的操作依旧不慌不忙。

　　……米莉安不是替身使者。我怔怔看着临危不乱的女人，不知为何想起这点，想起……

　　如果是阿布德尔在这里，他会选择不将普通人扯进替身战斗里的吧？我张了张嘴，还未发出声音就被余光中突然而然的景象打断了。

　　巨大的安卡符号腾空而起，横贯天地，将那块黑夜、将天空下的小旅馆照得透亮。星星点点的红，是剪碎的绸绒随风飘扬，是在粼粼天空游动的鱼苗，仿佛遥远的、濒死时的梦境，黄沙下埋藏遍地金器宝藏的灯神之乡……

　　不，不是金子。我终于意识到……那是熊熊燃烧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