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降十八班》碱性土壤

95、第 95 章

　　好不容易结束通话，许愿安坐在沙发处，脸色僵的难看，和以往病理性陷入的僵硬不同，这是长期伪装却因通平常电话而瞬破，无法接受的僵。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本着一人笑容消失，笑容必定会出现在另一人身上的能力守恒定律。

　　陈木此时心情倒是不错，小心翼翼伸着爪子，不怕死的在许愿安面前晃晃试探：“喂，你真的去了吗？”

　　“没去。”

　　“真没去？”陈木半歪着脑袋试图靠近。

　　“没去。”许愿安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言论，把陈木过于歪向自己的脑袋重新掰正。

　　“为什么你去之前不和我说一声？”陈木被制止也不闹，揉揉后脖，摊靠在沙发上独自懊恼，“如果你提前和我说，我应该会回来的。”

　　许愿安硬是闭眼稳定了会情绪，才继续面不改色的否认：“没去。”

　　“不对。”陈木完全没把许愿安否认听进耳里，两手一拍，自我复盘:“不是应该，如果你提前和我说，我肯定会回来，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没完。”

　　许愿安强撑着的素面淡然终于还是因为这句话破功，揪着陈木，恼极了呵斥：“说了没去就是没去，别瞎做这么多预设！”

　　“好好好，没去没去。”陈木回的极其敷衍，还抽出手拍拍许愿安肩膀当是安慰。

　　“.....”

　　“我回屋了。”许愿安待不住了。

　　“大白天的，你回屋干嘛？”

　　“补觉。”

　　这理由在往常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但不适用于两人都有些睡过头的今天。

　　“我们不是才醒没多久吗？”

　　“.....”

　　“不用你管！”　许愿安加快步伐离开。

　　陈木在后头笑的开怀，浮于表面的笑渐渐随着许愿安回到屋内的身影一起消失，然后翻开手机，打了通电话。

　　一些事情需要解释清楚，一些事情更需要让长辈清楚，并理解。

　　“是为了什么？”陈峰不太理解现在年轻一辈的想法，也就这么问了。

　　“我们那时候闹了点小矛盾，有一段时间互相都没有联系，可能是...”陈木默了会：“可能是想见我吧。”

　　毕竟这也是陈木曾经的想法，只是她没有地点可去，世界各国，天高海阔，没有任何准确的地点，更是无法追望。

　　“朋友之间闹点矛盾很正常，阿木啊，你...”陈峰似乎依照着这次的事件话题再次摸到了点边缘的禁忌，却又不敢触碰，措着辞希望掩盖。

　　“爸，”陈木仰头面朝阳光，非要直戳戳的掀开湿布，把剩下的这点潮闷给彻底晒透：“妈和你说过我喜欢过女孩吧？”

　　陈峰紧握着手机，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这些年自同性可婚的法案通过，陈峰确实见过不少朋友或亲戚家的孩子女女男男的凑对结婚。可见过归见过，发生在自家孩子身上又是另一回事，陈峰和大部分偏向传统的家长一样，更希望自家孩子以后找个男生，生个孩子，未来有个依靠稳妥些。

　　“说过，但那不是过去了吗。”陈峰的声音很小，像是压着块沉沉的石头，是即使曲丹秋做过很多措施也难以撬动的坚石。

　　“没有过去，不会过去。”陈木低头笑笑，一瞬间仿佛倒退了十岁，犹如当年年少青春的模样，青涩而坚定的向自己的父亲介绍自己喜欢的女孩：“我喜欢过的那个女孩，叫许愿安。是你高中见过两次的那个女孩，是你在小区门口偶遇到的女生，也是刚才一起和你们视频过通话的那个人。”

　　比起拐弯抹角最后拖延成大伤的避讳行医，久病成疾，陈木向来喜欢直接了当的割肉刨骨，一次性诊治个彻底。

　　可这样的直接，对于老一辈人是颇为难以接受的。

　　“哦...”陈峰干涩应着，他心里有过准备，可那只是有过，真正摆到台面上了，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爸。”陈木深吸口气，她很少吐露感情，但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也不吝于吐露真情：“我没开玩笑，我很喜欢她，非常非常喜欢她，这么多年，再没有别的人更能让我这样喜欢的了。可能你会觉得...”

　　“好了。”

　　陈锋抹了把脸抬手制止，他无法说服自己去倾听小辈爱恨情仇故事的详细全集，去做到所谓感同身受。他只能无可奈何的屈服，像无数家长对待孩子有了爱人后那样道：“疫情结束后，有时间带回家正式见个面，一起吃个饭吧。”

　　“好！”陈木情绪瞬间高扬了起来，瞬间卸下心防，道：“爸，我爱你！！！”

　　“混小子！”陈峰气笑：“现在才爱你爸是吧！”

　　“没有没有...”

　　解决了心中一大问题，陈木挂了电话，轻松转头....

　　许愿安堵在陈木身后，平静过头的眸中孕着难以分辨的情绪，不知是何时到来。

　　“怎么出来了？”

　　不知道刚才那半是表白的话语有没有被听见，人在心虚的时候总是特别忙，陈木边问着边去旁边倒了杯水。

　　“和你一样，出来倒水喝。”许愿安不动声色跟着陈木走，翻了个杯子同样倒水。

　　两人离的很近。

　　陈木哦了声，余光瞟着许愿安喝水，除了略微起伏的脖颈外，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其他不对，倒是心思因为上面那点显眼的红印开始越来越偏。

　　随后，那点红很快变成许愿安清澈透明的目光，她赤裸裸的回望，停顿了好一会，在日复一日的平常声音里朝着陈木抛下一颗惊雷。

　　“给我点时间吧。”

　　陈木一愣神，五指微松，不算沉的水杯忽然从掌心脱落，应声落地，炸裂于白瓷地面。

　　相视间，满地的玻璃残片无人在意，而心中的某片残缺，即将圆满。

　　可能是许愿安那句话分量过大，导致答案还未出现，陈木已经开始殷勤起来。虽然态度神色都和之前差不多，但万事太过...事无巨细了。

　　比如现在，许愿安才洗完澡出来。

　　“需要吹干吗？”陈木已经拿着吹风机等候。

　　“.....”

　　“我自己来吧。”许愿安赶紧接过，她不太适应这种才出浴室便有人迎接的漫天热忱。

　　按钮下压，吹风机轰的一声发出轰响，许愿安再次吓了一跳的同时，也是第一次发觉这个吹风机的缺点。

　　吹风机口长时间吹出的热风让人的脖颈冒着薄薄的一层汗液，后方若有若无的注视更是让人略微心烦意乱，明明买的时候销售说主打的就是静音，凉爽。

　　许愿安垂下眼帘撇了眼品牌，心里默默打算避雷这个涉嫌虚假宣传的商家。

　　磨叽的性子加慢吞吞的动作，陈木眼睁睁看着许愿安自己折腾半天头发也只有刘海和两侧稍微干了些，后方厚重的黑长发依旧湿漉漉耷拉着。

　　大冷天的，不怕感冒吗？

　　还不如我来，陈木心里这么想着，手上也就动作。

　　“我来吧。”陈木直接把吹风机拿过，平静的脸庞里是早该这样的模样。

　　许愿安还未搞清楚状况，没来得及拒绝，吹风机已经从自己的手里溜走，对方温热的手掌同时间落下。陈木用指腹轻缓揉搓着许愿安的后脑勺，顺着湿漉的发丝向后捋，指头不时会划过耳廓，颈部，浅浅带过一点温度。

　　许愿安穿着薄薄的白色家居服盘坐在沙发上，偶尔因为那点触碰眨下眼，大部分时间是乖乖低着头任由陈木动作着。

　　“会热吗？”陈木的大拇指抹过耳廓，似乎除了那点冰凉，没有卷起一丝暧昧。

　　许愿安本能摇摇头，风从不往一处吹的过久，也就谈不上太热。

　　陈木轻悠悠的笑了。

　　“笑什么。”许愿安被人按着脑袋，半是混沌半是舒适。

　　“我记得以前研学，你就是这么给我吹的。”

　　配着吹风机嗡嗡的闹声，伴着轻柔的动作，陈木温润而含笑的回答更容易让人代入一些过去。

　　许愿安后脑勺因此酥麻的厉害，高中研学那天晚上在宿舍吹头发的画面也接连浮现。只是比起那时，吹和被吹的人，倒换了个位置。

　　正出神，头顶被人按压着揉了两下，完全不是吹头发的手法，更像是有人乘机搞些小动作。

　　许愿安微微抬眼，轻轻推搡了陈木一下，告诫：“好好吹。”

　　“嗯，我在好好吹。”

　　陈木应的利落，一手继续淡然吹着，另一手不漏痕迹的将许愿安圈进怀里。

　　没人说话，一时间整个空屋内除了吹风机熟悉的嗡嗡再无其他，空气中的湿润水分子与洗发水的薄荷香气融合的恰到好处，让人五感都放大不少。

　　然后发干，风声止了。

　　许愿安茫然抬眼，就这样撞进了陈木深潭的瞳孔中。

　　陈木依旧搂着许愿安，像做一台严谨的手术似的，在许愿安的眼前，缓缓将手里吹风机的电源线慢慢缠绕，收紧。

　　许愿安眼看着那吹风机的长线卷好，再放下，两人的距离已经到了脸贴着脸的程度。

　　只需要扭头就能亲上的亲密动作，温水煮青蛙的手让许愿安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无法甩脸子挣脱。

　　陈木收好吹风机还没完，一本正经扣着许愿安的手，朝着茶几上的免洗洗手液按了两下，带着她的手仔细揉搓消毒，指节交错缠绕，不漏过一点缝隙。

　　许愿安几乎是靠在陈木怀里了，隐约能感到对方浅浅的呼吸打在侧脸，听见昨日未痊愈的半哑嗓音问：“早上说的，想好了吗？”

　　似乎只需要一个点头，这点清雅的呼吸就会化为炙热的焰火，缠绕上来。

　　许愿安盯着眼前在指间缝隙交错进出的指节，隐约能猜到回答后的后续事件，莫名迟疑了会，没第一时间回答。

　　“要不，先做点别的？”

　　陈木也不恼，按着许愿安的手，偏过头细细吻着许愿安，又用鼻尖贴蹭着她的耳后骨卷起潮湿的爱欲，低声解释：“我听说，做点爱，身体能分泌荷尔蒙分泌，有助于缓解抑郁，焦虑。”

　　许愿安没回答，单纯瞧着陈木淡淡的笑，似乎在嘲弄陈木既有了这心思，还偏要找个拙劣的借口。

　　陈木也笑出声，不再多话，加深了吻，也把自己的衣物褪了，当许愿安明确因为阳台外的一阵冷风而战栗的时候，位置相互颠倒了。

　　陈木哼笑了一下，将其抱坐在自己腿上，重新搂入怀中，温热的掌心四处游动着，尽量不让这股冷意在许愿安的肌肤上过多流动。

　　同时另一手在下面磨弄着，形同恶魔低语般安慰，“忍一会，一会就热了。”

　　这句话的涵义颇深，一股细小的热流伴随着刻意的揉搓于下身涌出。

　　许愿安微张着腿，拥紧陈木撕咬着她的脖颈发泄，咬着牙催促：“快点。”

　　“嗯。”陈木笑笑不再拖沓，就着那点湿润，按出沉重的呼吸。

　　外头冷风呼啸，里头热火朝天。

　　许愿安的手越抓越紧，直至一道白光于眼前晃过，僵硬的脊背陡然松懈，瘫软下来。

　　“还要吗？”陈木搂着许愿安，按揉着她的后脑，抚慰着问。

　　这样周到的按摩让许愿安浑身舒坦，听见陈木问，也只是懒懒掀下眼皮，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