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降十八班》碱性土壤

59、第 59 章

　　许愿安看着陡然在惊恐中静下的父母，清晰道：“现在，能安静了吗。”

　　不知是自家女儿突然发火的气势唬人，还是两个人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总之，宋温颜环抱双臂，陷进沙发，许肃璨站着别过脸也没再出声。

　　“都冷静了？”许愿安把书包丢在沙发角落，接着问：“如果冷静了就把事情一件一件谈，有什么要求就一个一个提，解决方式一个一个解。”

　　下午太阳肉眼可见的消退许多，没有正午那么闷热，坐在教室也不至寒凉入骨，是让人舒适的温度。

　　“啪！”陈木把早买好的奶茶插进，递给许愿安。

　　李晓静还是改不掉她的好奇本性：“所以，那个傅叔叔只是临时来接你一天？”

　　“嗯。”许愿安两手捧着奶茶，乖乖回答。

　　李晓静松口气：“那挺好的，我还以为要一直接送呢，真要那样的话，我们放学回去都不能聊天了！”

　　陈木：“说的你平时下课话少似的。”

　　“陈木！”李晓静叉腰，不悦：“你今天早上才说要让我高兴点呢！”

　　李晓静这厮自愈能力实在强，不说陈木都快忘了。

　　在李晓静满意的微笑下，陈木用手把嘴拉上拉链，转回黑板。

　　许愿安也跟着转身，歪头靠近陈木，悄声道：“不过，我下下周要去参加一个竞赛。”

　　声音不大，显然是说给陈木一个人听的。

　　陈木默默计算了一下，下下周，那就是月中，也还早。

　　人只要有心里准备，便会容易接受许多，她从容接：“好啊，我做好笔记等你。”

　　做笔记这事，以前的陈木别说做了，恐怕连笔记本这个东西都不会有。

　　顺毛听话的陈木让人止不住的想蹂躏一番，许愿安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挲一会，暗着眸色只挑开了遮盖陈木眼角的碎发帮她夹到耳后：“这么乖？不问问别的？”

　　陈木耳尖缩了下，有些痒，她想了想问：“有把握拿第一吗？”

　　许愿安哭笑不得：“怎么你也要我拿第一。”

　　“啊？”陈木倒是没想到这茬，好像在她心里，许愿安干什么都应该是第一，这才合理。

　　她赶紧找补：“没有一定要你拿第一的意思，不管你拿第几，在我心里都是第一。”

　　“哼。”话虽然俗，但许愿安挺吃这套。

　　“不过怎么是也，”陈木抓住重点问：“还有别的人要你必须拿第一吗？”

　　不太美好的回忆涌上，许愿安把奶茶移开点，故意道:“奶茶有点太甜了。”

　　“是吗？”陈木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走，疑惑：“我明明特地让商家少放糖的。”

　　“真的。”许愿安递近，唇边是逗弄的笑：“不信你喝一口试试。”

　　在许愿安戏谑的视角下，陈木这才反应过来。

　　“你逗我玩呢？”

　　许愿安晃晃奶茶，愉悦着眉目没反驳：“喝不喝？”

　　都快要递到嘴边了，更是没有不喝的道理了。

　　陈木干脆就着许愿安的手低头抿了两口，直起身意味深长的评价：“嗯，是有点甜。”

　　临近期末，高三时间紧凑，上课铃才响，老陈头火急火燎拿着这次的月考卷进门。

　　“同学们，老规矩，我依次宣读一下这次成绩进步明显的几位同学，首先是宦翠风，陈木，时倡，韦韶容。还要表扬一下成绩排名前三的，分别是许愿安，白晨，李晓静，大家掌声鼓励一下这几位同学。”

　　老陈头这次没有过多渲染，让大家鼓鼓掌就结束。

　　“老师，许愿安去考试了，考卷我替她领吧。”

　　“考试？哦....”

　　经过陈木提醒，老陈头这才想起来，许愿安从去年就在准备的全国竞赛考试，这一次就是决赛了。

　　“行，拿去吧。”

　　他不忘趁这点时间鼓励一下陈木：“对了，陈木你最近几次考试的进步状况十分良好。我们几个科的老师上次聊天帮你算了算，还剩大半年的时间，只要你按照这个势头继续保持，稳定发展下去，考个二本是没问题的！”

　　“二本？”

　　学这么久，这么累，费半天劲只能考上二本？

　　老陈头没听出陈木简单两字里透露的不满，以为她是惊喜于能从专科预定实现二本的变阶：“对！”

　　“老师，二本太低了。”

　　陈木低声呢喃的回复里头藏着少年人的不知天高地厚。

　　“呦呵！”老陈头感慨一声，没有打击陈木，反倒有些欣赏：“可以啊！那你努努力，争取考个一本给老师们看看。”

　　陈木抓着手上许愿安接近满分的数学卷没动：“老师你觉得许愿安能考到哪个学校？”

　　“这....以她的成绩，只要稳定发挥，都不是她选学校，估计到时候是各个学校抢她。”话说一半老陈头又想起那个国际竞赛，补道：“不过，如果这次她的竞赛能考前三的话，大概可以保送S大。”

　　陈木：“S大？”

　　S大去年理科录取分数线689分、文科669分。

　　“喂，你到底开不开游戏啊！”

　　李晓静等的不耐烦，转头催促，瞧见陈木手机屏幕正在搜索的内容答案。

　　“S大？”李晓静嘀咕着有点迷糊：“你看这个干嘛？你不会要上S大吧。”

　　手机屏幕光反射进陈木看似散漫的眸中，照出一丝掩藏的欲望。

　　她利落关了手机，斜李晓静一眼：“不行吗？”

　　李晓静讶异于陈木的异想天开，用力揉揉自己脸才确定这是现实世界：“大哥！S大，S大诶！我都不一定能考上，更别说现在还和我差一截的你了。”

　　“试试看咯。还有，请叫我姐，谢谢。”

　　陈木做事向来果决，直接把手机塞进口袋。

　　“是哥是姐这重要吗？喂！”

　　李晓静看着陈木弯腰拿书的动作，发现她好像要来真的，慌忙问：“你干嘛！”

　　陈木挥挥手上的书，眼波平淡，一本正经：“很难看出来吗？读书。”

　　“你不打游戏了？”

　　“没空，不打，不对....”

　　陈木琢磨着改口：“是以后都不打了，等我考上S大再说。”

　　这口吻说的好像考上S大和回家吃个家常便饭一样简单，李晓静光听着都两眼一黑差点晕倒：“那你这辈子别打了。”

　　话糙理不糙，李晓静这话听着难听，但说的是事实。

　　陈木即使这一年来进步不少，可那也是基础分拉的快，真正难拉的是后面那些大型难题的分数，不然也不会有人复读无数次，成绩都只能停留在500多分。

　　反正李晓静觉得，陈木想要考上S大，那可谓是难比登天。

　　除非，她是天才转世。

　　“热烈欢迎我们全国数学竞赛的第一名，许愿安同学归校！！！”

　　伴着操场上剧烈的鼓掌声，老陈头站在班级队列前，高兴的脸都要笑烂了。

　　李晓静张大嘴，感叹：“真天才转世,下凡了。”

　　“废话，”陈木，“人家来我们班之前不就是常驻第一吗？”

　　李晓静摸摸后脑勺，天天和许愿安待在一起厮混，差点忘了人家曾经的辉煌。

　　她讪笑：“这不，混熟以后就没想起来人家以前是顶顶的学霸吗。”

　　陈木大发慈悲撇李晓静一眼：“那你以后要记住了。”

　　“等会？”

　　李晓静蹙眉，这会察觉出心头那点不对味是怎么回事了，是陈木这难以遮盖的骄傲，外加嘚瑟的表情，以及浑身上下这有荣与焉的状态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我说，人许愿安得奖，你在这骄傲个什么劲？”

　　陈木没回话，望着远处讲台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绑着红色领巾的立式麦克支架被指节分明的白皙手掌轻轻圈握，讲台上好久未见的人终于出现，依旧是一身蓝白校服，在湛蓝天空的映衬下格外清新。

　　她微微颔首，坚定柔晰的女声缓缓从麦中传开。

　　“大家好，我是高四十八班的许愿安。”

　　在各班老师带动下，更加浓烈的掌声响起。

　　以往是不会有这么多人捧场的，但这次许愿安拿的奖，意义非凡。全国的第一名，直接保送S大，这几乎是所有数学竞赛学子的梦想，同时也是无数未完成高考学子遥不可及的希冀。

　　更因为这个奖，原本就耀眼的人，更加闪亮了。

　　向来只顾着吃喝玩的洪城难得给面子的听次演讲，不禁感叹：“我去，以前怎么没感觉班长这么好看，难道这就是学习的力量？”

　　一股凉飕飕的风夹着话飘来拆台：“那你还不赶紧学？”

　　洪城：“....”

　　怎么感觉以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木姐，最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

　　许愿安的话一向不多，简单赘述几句后，客套鼓励一下大家也就下来了。

　　“班长！”

　　“班长！牛啊！”

　　“太厉害了。”

　　此起彼伏的低声夸赞不停在人堆中响起，老陈头心情也不错，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没去管班上这些人。

　　许愿安很真诚对每个夸过她的人点头笑应，不过这么一来，难免步伐慢了许多。

　　陈木站在队尾，远远看着，这点距离仿佛近在咫尺，又好似相隔天涯海角。

　　她微微木讷的脑中忽然响起李晓静的话，一瞬间难得认可，还真有点像下凡的意思。

　　不过不是天才，是天仙。

　　陈木原以为许愿安会和对待其他同学一样和自己客套寒暄一下。

　　所以她下意识站直，极度流畅把自己大大咧咧敞开的外套拉链给拉上，特地低头理理衣角，一改往常吊儿郎当的样式，昂着头严阵以待。

　　哪知没有，在蓝天白云之下，在众目睽睽之中，备受瞩目的许愿安主动伸手，拥了上去。

　　柔暖的怀抱，鼻尖是对方的发丝馨香，毫无准备的陈木大脑和身体分割开来，脑中是各种小人激动蹦跶着发问，“可以抱吗？可以抱吗？这是可以抱的吗？”

　　即使知道大家不会想多，这个拥抱依然给陈木在所有人面前公开了关系的错觉。

　　她难以抑制的心跳加速，迷惘之余也没忘了回抱后轻轻拍打着许愿安的背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抚慰：“辛苦了。”

　　不问累了吗，不夸多厉害。

　　爱你人自会从光芒万丈的躯壳外，察觉出有些摇摇欲坠的疲倦内里。

　　埋在她脖颈里的许愿安，因为姿势，回的声音都变得含糊不清：“还好。”

　　虽然许愿安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在说出的那刻放松许多，压在陈木身上的重量也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