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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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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李晓静被陈木大力一扯差点失去重心,还好背后有堵墙支撑,不然绝对摔个狗吃屎。
“陈木!你!”
“嘘。”陈木飞快按住李晓静嘴巴,小心翼翼探头前望。
认真似间谍作战的模样,还真唬住李晓静。
她跟着噤声,暗自犯嘀咕:难道是那群黑衣人跟上来了?
也是,能让陈木这般如临大敌,除了那群黑衣打手追上来还能有什么别的事。
李晓静觉得自己的猜测不会有错,连忙郑重点头,疯狂眨巴眼睛示意自己会安静。
陈木也不知道李晓静自动理解什么,总之见她安静下来,也就不按着她。
禁锢解除,李晓静也跟着探头想去看那边是什么情况,结果远远只见到身穿蓝白校服的背景一晃而过,没等反应,自己的后衣领子又被抓住,猛的扯回去。
“你干嘛!”什么都没看清,李晓静急了。
陈木别开脸没回答,眼神闪烁。这是下意识的,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把李晓静扯回来了,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大概就是,哎呀反正就是不想让那个女生见到自己。
就现在自己这副模样,发丝凌乱,满身薄汗的,太狼狈不说,还一点不好看。
是了,前面那个远去的女生,陈木只一眼就认出来。
就是上次数学课上半中间来找老陈头问问题的女生。
“你...你刚刚有看清那个人吗?”
陈木低着头,看似随口一问,实际她搭在白墙上的指尖僵硬到将微微斑驳的白墙皮都按落。
“谁?”
李晓静忽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就那女生,那小身板?你刚刚是拉着我躲她?”
陈木自觉心虚,避开眼神不愿多言,敷衍两句借口危险推着李晓静离开。
第二天早晨,班上的人陆陆续续进来,李言辞和张图两人来的早,他俩是洪城的铁兄弟,也是最先过来讯问昨天大家四散开后状况的。
陈木也不大清楚,摆摆手让他们回座位等人到齐再说。
很快,班上昨天有参与所谓“球赛”的人都逐渐到齐,每个人状态都不错,别说受伤,连根汗毛都没丢。
身为负责上次运动会组织人员的李晓静凝着他们每个人的面孔,像要刻进骨子里似的阴恻恻道:“我全记住了,这哥几个下次必须去替我们班参加运动会,一到比赛再装没体力一个试试呢。”
陈木会心一笑,悬着的情绪微微放下。
突然有人发问:“老大和洪城呢?”
这倒是很快有人回复:“他俩什么时候准时过?肯定又睡过头了呗。”
“确实,我们都没事,你还担心他俩?”
又过一会,上课铃响。
在众人安静下来的气氛里,后门虚虚推开一道缝,试探性的伸进一根做贼心虚的指头。见没人察觉,洪城和佘子单互相搀扶着,打算趁着上课铃响的掩护,不引起注意的悄摸进来。
奈何这两人,一个头上缠着纱布,一个右脚打着石膏,不仅凄凉还异常抢眼。
哪怕他们头快要低进尘土里,依旧降低不了周围投向他们的注目礼。
刚刚还信誓旦旦说他俩没事的人傻眼了。
昨天跟着去的其他几个被摆了一道本就心气不顺,一见这情况更是炸开锅,尤其是本来就暴脾气的张图,吵着闹着要下去找一班那群人算账。
佘子单硬着头皮摆摆手,压下激奋的人群,盯着喧嚣和各类眼神,热着脸一瘸一拐落座原位。
他发誓,要不是打算一会去找一班算账,他是决计不会来上学的。就这伤,换谁都恨不得找个地缝埋进去赶紧隐形,真是丢脸丢大发。
陈木见到这情形刚刚缓和的好心情都消失,她抿唇站起,想要过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以佘子单的身体条件,就算打不过,也不可能跑不过啊?
佘子单和洪城坐在第四排的最后一桌,陈木坐在第一排第一桌,过去有点距离。那头的佘子单一见陈木站起来,应激似的马上把头埋在桌下去。
陈木远远瞧着都忍不住发笑,这小子。
过去了的陈木也不惯着他,直接揪起佘子单右耳,反正这厮是腿受伤又不是耳朵残了。
“诶!痛痛痛!”佘子单虚捂着耳朵,被迫抬头。
陈木松开手,环抱手臂:“怎么回事?说说吧?
佘子单低眉,儒儒嘴唇不愿开口。
“被那群打手追上了?”
佘子单缩缩脖还是不吱声。
行,不愿意说是吧,陈木看向洪城,轻抬下巴示意他说。
洪城不负所望,完全看不懂佘子单挤眉弄眼的暗示,摇摇头老实直白道:“没被追上,是老大拉着我跑的太快,然后我俩过马路不小心被路边的摩托给撞了。”
。。。。
“你还有脸说!”
洪城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愣是被佘子单骤然提高的声音吓的一颤。
佘子单拍桌暴怒:“如果不是你非要和我纠缠,离谱的说什么要留下来决一死战,我能因为只顾着拉你而忘记看路吗!”
“还有,如果不是你块头又大跑的又慢,我至于浪费拉你的那么长时间吗?而且,明明就是那个摩托车眼瞎...”
在一片口水声中,洪城肉眼可见的耷拉下来,眼里明显残存着不服气,但不敢反驳。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都行,你俩是真卧龙凤雏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李晓静站在陈木背后,笑的前仰后合。
陈木也强压着嘴角,真是好气又好笑,这俩二愣子。
昨天一起去的几个这时候又围过来乌央乌央的闹腾,不是觉得没面子要下去找一班重新约架就是暴脾气浑身不爽想直接去揍一班。
不管有没有受伤,这伤是不是因为一班,被耍了就是事实,一班玩阴招也是事实。
各种不悦不服,乱七八糟的诉求乌央乌央飞,吵的人直教人头疼。
陈木按按太阳穴,耐着脾气慢条斯理道:“行了,都别吵,等会放学我去楼下找她们聊聊。”
声音不大,却有效,室内喧嚣顿时消逝。
刚刚还闹着要打要骂的几个男生一听这话全都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坐回原位。
佘子单,洪城和李晓静三人悄悄对视,刹时明白陈木这是真生气了。
陈木之所以能担的起佘子单这个刺头老大的一声姐,可不仅仅是因为佘子单那点可怜的喜欢。
当初陈木刚进十八班的时候,学习一般,个头也没窜起来,小小一只除了长得还行其余可以说在班里完全不起眼。
更别提能让刺头佘子单崇拜。
陈木当时被班里另一个刺头男纪奉给纠缠住,为什么说是当初呢,因为他现在一看到陈木就浑身发憷胆颤,已经自主申请转学了。
以前那纪奉的嘴脸可不是这样,整个人自信又嚣张,连佘子单都得让他三分。
或许是青春期男生特有的毛病,这个纪奉当时整天就喜欢口头调侃长相颇为精致又穿着尚可的陈木。
有的没的,好听的难听的,荤素不忌。
陈木也不恼,甚至心情好时还会乐呵呵回应。
一下给了那个纪奉极大自信,嘴上也就更加肆无忌惮。
佘子单当时对陈木的印象就是胆小,没骨气,被人言语侮辱还天天装作若无其事笑脸相迎的小怂蛋。
换自己被这么对待早上去邦邦两拳头。
佘子单当时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和陈木这样的小怂蛋有所交集。
直到那天,佘子单至今还清晰记得是周五的傍晚,天暗的出奇早。
班级按例需要有人留下来清扫,轮到的人分别是:佘子单,纪奉,白晨,陈木。
标准的两男两女配置。
一开始还好好的,大家都各司其职;打扫着自己负责的范围,界限分明。
佘子单和纪奉负责前门那块,白晨陈木两个女生负责后门这块。
不知怎的纪奉就离陈木越来越近,若不是陈木熟练的后退两步避开,纪奉就差把自己脸贴上去。
可躲是无用的,陈木还是被逼到后门口,退无可退,纪奉的手开始不老实。
佘子单恰好在这时瞧见陈木手撑在门框边笑着朝纪奉说了什么,很小声,听不清。他还以为是两人你情我愿的调情,嫌恶撇嘴,别开眼打算不看。
谁知纪奉听完陈木的话,脸色骤变,抬手重重扇了她一巴掌。速度很快,就连在他们身旁的白晨也来不及阻止。
陈木那一侧的脸很快通红,肿胀起来,发丝也垂落几根,半遮住她暗沉下的眼。
佘子单皱眉,他不爱做好人好事,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又是另一回事。
不管怎样在他面前打女生,佘子单看不下去准备过去拦。
谁知陈木不仅没有难受,反而咧开嘴笑,舌头轻舔下嘴角受伤部位,还砸吧了一下。直到那点血腥味在嘴里发散她似乎才反应过来,抬起大拇指抹去嘴角又渗出的那点血,睥睨的视线骤然和佘子单对上。
“应该都看到了,是他先打我的没错吧。”
这次的声音很清晰,笑也是。
不符场景的表情与意味不明的话语,不仅是佘子单白晨,连动手的纪奉都愣住。
陈木说完便转身,明明是离开的趋势,佘子单心里却莫名在发毛。
“切。”
以为她要去告老师,纪奉陡然放松,轻蔑一笑,眼底更加不屑,顶多记个过而已,能怎么样。
他表情更加嚣张,嘴也不停,“是我打的又怎么样?我说你每天在这装什么清高?早点老老实实跟哥哥谈...”
陈木转身没出门而是弯腰,站起回身时手里隐约拎着什么,速度太快,佘子单没看清。
也是没等周围反应就冲上去,高举起手上抓着的东西就朝纪奉的头狠狠砸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从站着打变成压在地上打
等佘子单和白晨反应过来慌忙拉开陈木时,纪奉已经倒在地上,面容扭曲,痛苦到连哀嚎声都发不出。
陈木被拉开也不恼怒,她微笑着慢慢站直,五指张开,手上沉甸甸的东西顺势直直落下,应声砸在地面,可以听出这东西的分量不轻。
“抱歉,我把班级财产弄坏了。”
嘴上道着歉,眼底却没有丝毫的歉意,嘴角挂着恰似纪奉方才嚣张时的轻蔑调笑。
这恶劣的笑,莫名,让人联想到撒旦。
恶魔的笑容。
余子单不敢多看,蹲下检查纪奉状态时,余光恰好瞥见了刚才从陈木手中落在地上的物品,是块石头。
好在不大,正是合适女生握住的大小。
等等,这是班级财产?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反应过来的瞬间浑身的汗毛骤然竖起。
这石头,分明是前段时间台风天,陈木特地从操场捡上来用来卡门的。
铃铃铃!铃铃铃!
“让让,让然!”
急促的上课铃落下,佘子单赶在最后一秒冲进后门,却差点和陈木撞个正着。
他直刹住车,吓的不轻,语气自然也不好:“不是说了让让吗?你不上课,好好的站在这里干嘛!”
陈木像是没听出话中的埋怨,弯着腰自顾自的仔细开合着后门测试着石头的适用度,在佘子单被无视到将将要发怒才慢悠悠开口。
“最近台风天,班级的后门老被风吹着不断闭合发出响声,太烦人了。”
佘子单蹲在纪奉身旁,凉风沿着窗口吹进室内,骤然将他乍起的一身冷汗与回忆同时穿透。
陈木明明坐在前排第一桌,后门的声音关她什么事?
这石头,当初真是捡来用于卡门的?
一时间佘子单竟有些胆战,他机械抬起被冷汗浸僵的脖颈望向陈木。
袭来的微风将她刚刚垂落下的发丝扬起,清晰可见的是面部呈现出被打后半红半白分界,混杂着天色暗下的自然阴影,各种角度的颜色交汇,竟诡异的和谐,美艳。
即使与佘子单对视,她依旧是笑着,眉眼乖戾,只是比起往常,里面多了点困乏倦怠。
好似,她只是完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恼人小事。
现在,又该去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