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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 103 章 ...

  •   “十年前,门口这颗树可没有这么粗壮!”

      陈木指着庙门前当初那颗快要枯死的老树,用手比划着树当时的宽度,眉飞色舞和许愿安介绍着:那年,这颗树又瘦又干,我看它可怜,特地给它浇了碗水。”

      “所以,肯定是因为我,才能长这么茂盛。”

      “那你还挺厉害的。”许愿安随口附和,即使心里并不觉得陈木是个有闲心给树浇水的人,也没反驳,只想拉着陈木离开此处:“走吧,去别处看看。”

      “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啊...”陈木迟疑着被拉了个趄趔,还是挣脱许愿安的束缚,“你先等等...”

      许是无意间见证了这棵树从枯死到重焕生机,陈木独独对这棵树情有独钟,不想这么轻易就离开。她仰起头,本想透过茂盛的树荫寻找到自己年少挂在这颗树上的红条祝愿,可惜年份悠长,树上早已挂满了各路香客的祝愿红条,红影绰绰,丝丝缕缕,让人眼花缭乱,难以分辨。

      低头一思量,陈木索性去旁边又领了两张红条,递给许愿安一张,特地嘱咐:“写上你希望的,愿意的,不管灵不灵验,总是个纪念。”

      话里话外倒是把这红条当做的什么到此一游的纪念物似的,许愿安摇头笑笑,熟练拿起边上备给香客的小笔,一边写着,一边下意识接话:“这家寺庙,确实挺灵验。”

      陈木一愣,侧身看着许愿安如云流水的写完,再看着她从容将红条系挂在树枝,傻乎乎问:“你说的,好像来过一样。”

      许愿安系挂的动作一滞,回看陈木,神色正常:“别的寺庙,也有这个流程,我做过,很灵验。”

      “是吗?”

      陈木摸不着那一丝浮于心头的疑虑从何而来,只好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红条上,她向来没有许愿安那么有果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写什么好。

      犹豫着,她脑海中莫名印起自己当初随兴而起,早该遗忘的红字条:希望所有自己爱的人,绝对不死。

      当时的话,现在想来,幼稚又不太通顺。

      但...陈木望向站在树下的许愿安,狂风钻入她的衣袖,卷的外套晃动,撞的发丝飘摇。

      当初在医院病容瘦弱的许愿安早已不复存在,任何人再见许愿安,映入眼帘的永远是一副清容俊秀的面孔,修长笔挺的身姿。投射的目光永远是钦慕,羡艳的,不会再是当初,怜惜,哀叹的。

      所以,自己当初率性乱写的幼稚字条....在如今看来,真是个好字条。

      “风有点大,先进庙吧。”许愿安朝后抚下发丝,半垂的眉目显然是让逐渐加大的风吹到无奈了。

      风一大,伴随的很可能就是未知的雨,连面前大树的枝干都被风刮的剧烈晃动,原本站在这树周围的路人,一时竟四处散开,躲的干净。

      陈木握紧手心随风摇晃的红条,目光郎朗明亮,对字条内容有了决定:“你先回,我写完就回。”

      “先走,风太大了。”许愿安抓住陈木手腕。

      陈木还想说什么,高处一张携着细小枝干的红条被风裹着从树上落下,不偏不倚的砸在陈木脸上。

      “.....”

      陈木拽住,疑惑又费解这突如砸来的红条,心里犹豫着是要丢开还是重新系上,余光却在刹那将裹着枝干的红条尾的三个小字收入眼底。

      她突兀抬眼,瞧着正在拉拽自己的许愿安,原本清亮从容的眸光渐渐随着天气深沉而翻滚,酝酿着比面前大风还要汹涌的情绪。

      许愿安鲜少被陈木这样凝视着,上次这样,还是因为接了许肃璨电话。脑中某条细心隐藏的光亮电流一闪而过,许愿安愣了一下,注意跟着放在飞到陈木手里的红条,下意识抿紧唇伸手,竟不顾任何,想在大风中去抢陈木手里那个未解开的红条。

      但人的反应有限,再快也比不上已经动作的人。

      许愿安眼看着陈木把红条和小树枝分开,任由着那张不大不小的红条,在风的助长下,抚平摊开,露出往事。

      “第七年,为陈祈福,愿木安康。”

      落款,许愿安。

      风呼呼刮着,声音越来越大,几乎盖过的陈木半哑声音:“第七年?”

      “.....”

      许愿安说不出话,转头瞪前面那颗树,似乎是在怪它没守好这个秘密。心里也暗怪当初遇见的那个道士,非说红条需要落款人名,否则不会灵验。

      现在好,一路上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雨还是落了下来,滴滴点点,打在人脸上,伴着风刮过,又冷又疼。

      “先回庙里。”

      许愿安将陈木脸上的雨滴轻轻的抹去,拉拽着她回了庙檐下躲雨。

      庙檐不大,堪堪避雨,大部分人不愿意傻站在这被打进来的雨洒到,早就退进了更里面的空间。

      附近很空,也安静,倒方便了陈木质问。

      “解释一下?什么叫第七年?”

      陈木把手里的红条攥的很紧,许愿安甚至怀疑能用力到将指甲扣进肉里,还好她选想起,陈木的指甲早就剪光,磨平。

      许愿安试图盖过:“你放松点,一个字条,不用这样郑重。”

      “你先说!”

      “好,好。”许愿安安抚着陈木,咽口外头的寒气试图解释,但张口,只觉得嗓子又凉又干,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几个呼吸后,在陈木严肃且不可辩驳的审视下,许愿安慢吞吞开始,一字一句的斟酌道:“无意间...来这座寺庙,遇到个道士让我写的,我不知道写什么...正好想起你了,恰好我心里有愧,就写了。你不必被年份误导,真的就这一张,写红条只是因为顺手.....”

      许愿安的胡编乱造忽然中止,心虚的目光陡然精神喊:“陈木!你干什么去?!”

      “你不说实话,”陈木顿了一秒,“我要去找剩下的红条。”

      她只给许愿安留了个背影,往雨里走的坚决。

      “第一年写的红条确实只是因为顺手!”许愿安赶忙补:“从前你给了我一个平安符还记得吗?”

      陈木脚步停了,外面的雨几乎将陈木身上淋湿大半。

      再淋下去,生病不说,更是心疼。

      许愿安还是被逼出了实话:“三角状的,宁漳市的寺庙不多,这样的平安符更是少见,所以几乎不费功夫,很顺利的,我就找到了这座寺庙。”

      陈木听着,可没动作,也不转身。

      许愿安叹口气,不知是气自己的心软还是气陈木的固执,妥协着咬牙继续说:“那年我们才分手,道士拿着张红条硬要我写,我那时的心里确实装不下别的东西,就写了你....至于后来的那几年,只要开春回国,我都会先来山脚下的旅馆住几天,像定点打卡一般,爬山,拜一拜,系个红条,再回家吵架,然后离开,这些已经是我的固定流程。”

      从前认为一些不会为人所知的小习惯,现在回看,一点一滴都透着莫名其妙的意味,让人难以启齿。

      许愿安还此地无银三百的刻意强调:“我真的不是特地为了你,只是习惯而已。”

      “所以你刚才写的是...”陈木五指松动,问。

      许愿安答:“今年的。”

      难怪写的那么快,都不用想。

      陈木低笑着,不知是在笑自己的愚钝还是笑对方瞒的桩桩件件事,自己总是后知后觉。她咽咽苦涩的喉咙,在雨中转身,眼里泛着红,脸上混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陈木看着许愿安,举起紧握的红条,手背青筋冒起,问:“第十一年?”

      这时候在辩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许愿安没吭声,默认。

      陈木快步去树下的小档口把笔拿了回来。

      许愿安半是疑惑半是紧张的注视着陈木回来,看着陈木小心翼翼把那张第七年的红条放进口袋,然后把自己的那张空红条按在墙上,努力抚平往上写字。

      明明淋雨的不是许愿安,可她那一颗心确实让陈木这些无意识的小举动,给淋的软塌塌。

      许愿安问:“写什么?”

      “你的第十一年。”陈木停了一会,淋过雨的红条不好下笔,她把湿漉漉的手背放在衣服上随意擦干,然后慢慢的将红条重新抚平,下笔的动作认真又轻柔。

      最后写完了,陈木才转身认真瞧着许愿安,勾出一抹淡淡的,不算高兴的笑:“我的第一年。”

      “我会赶上你,然后再一起走。”

      寺庙里头人多嘈杂,气息也浑浊,反倒是外面的空气,清新又舒适。

      “别跑到雨里去了!静雅!”

      洪城有些后悔因为寺庙里面的空气不好把黎静雅带出来了,他拿出糖把黎静雅哄安静,抬头四处瞎张望着却被不远处拥抱的两人弄愣,是他熟悉的人,也是他从前打篮球回来,曾在楼道一角,无意间撞到过的熟悉场景。

      陈木的脸半埋在许愿安肩头,耷拉着眉眼,看起来闷闷不乐。许愿安温和的拥着陈木,不厌其烦的解释着什么,期间不时轻轻抚摸着陈木背脊,捏捏陈木耳垂。

      这样亲昵的动作,好似从前,又不复从前。

      只是这次,透过朦胧的雨幕,她们周身浓着一股暧昧而感伤的气氛,似乎无声间自起一层透明屏障,让外面的风雨再难以打进了。

      “她们!”

      黎静雅提起笑,她对情绪的感知仍未好全,只觉得从一堆让她慌张不适的陌生人堆里挤出来,看见了认识的朋友站在那,便指着想要过去。

      “别过去。”

      洪城拦着黎静雅,声音很轻。

      曾经粗枝大条的男人也在一瞬明白了什么,所以耐心哄着自己的妻子,带着她离开:“她们有事,我们先去找佛祖拜拜,一会再去找她们,好不好?”

      立春去上香祈福的人很多,又因为一场骤然降下的大雨大家都挤在庙里,人又多又吵,一吵里面胆小的孩童难免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小恩难以忍受,好不容易挤出来却发现自己找不到陈木她们,处处是陌生的面孔,耳边是嗡嗡的乡语。到底是年纪轻,一紧张起来,慌张的心情都浮现在脸上。

      急忙转身,还差点撞到了人。

      小恩头也没抬,下意识就先道歉:“对不起!”

      一出来就遇见个唇红齿白的小女孩着急忙慌的对着自己鞠躬道歉,白晨再差的心情都有所好转:“你道歉的也太快了。”

      “白...”

      小恩直起身,这才看清自己差点撞到的人原来是白晨,挺直肩膀,圆溜溜的眼神直发亮:“白医生!”

      “嗯。”白晨答应着问:“怎么了,这么慌张?”

      “找不到师父她们。”

      白晨指指外头的屋檐,小声提醒:“她们在外面。”

      小恩赶紧道:“那我去找她们。”

      “诶!她们有事。”白晨按住小恩肩膀,看看外头,意有所指:“你确实要现在出去打扰你师父她们?”

      不知小恩根据白晨的表情联想了什么,脸蹭一下红了个透:“外面那么透明,不太安全吧。师父她们,胆子那么大的吗?”

      白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意蔓延至眼底,笑容更大了。

      “笑什么呢?这么能乐呵?”陈木情绪让许愿安抚慰的差不多,不愿意在外面受风吹,调整完就和许愿安一前一后走进来。

      白晨看见陈木,憋不住笑想解释:“你徒弟刚才说....”

      “别说!求求您!!!”在这样的笑容下,小恩再不明白是自己误会,就是大傻子了。她连忙按住白晨的袖口,摇着脑袋恳求:“求放过!!”

      “洪城!带着你家静雅一起过来!”

      陈木不明白白晨和小恩在搞什么小秘密,她也不在乎,呼唤着洪城过来。

      等人站齐,就真的只是站齐。

      白晨看着小恩意味不明的笑,小恩抓着白晨的袖口做可怜兮兮表情包,洪城又给老婆喂了颗糖。

      只有陈木搂住许愿安摆好姿势,脸对脸贴的亲近,另一手高举起手机,将镜头对准大家,高声喊:“都看镜头!”

      于是整个镜头下,只有心机的妻妻俩,陈木和许愿安的脸是完整且漂亮的,其余人不是侧脸就是表情不好。

      小恩:“老师!!!重拍!”

      白晨板着脸:“陈木...”

      洪城:“木姐!”

      黎静雅倒是无所谓,鼓着腮帮子,嚼嚼嚼...嚼嚼嚼...糖不错。

      陈木一概不理,直接把这张丢进朋友圈。

      配文:烧香拜佛,准备出行!

      林里刚打完一场离婚官司,正好作为第一名荣幸刷到,挑眉点了个赞。

      佘子单是第二位,他没点赞,还极其没素质的评论下面怒斥一大串。

      “你们团聚,竟然不带小爷我!!!”

      “小爷我要生气了!!!”

      “真的要生气了!!!”

      许久后,陈木才迟迟甩了一句:“来不来?”

      “地址!!!”

      佘子单要完地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又加问一句:“对了,可以带对象吗?”

      白晨:“不可以。”

      陈木:“可以。”

      许愿安:“可以。”

      洪城:“可以。”

      佘子单:“好嘞!”

      白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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