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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   从瑶山殿离开后,子涵御剑径直去了祈禳仙君的洞府,他们二人仅几面之缘,不想他竟也愿意对自己伸出援手。
      她不想欠人人情。
      思来想去,不知他喜好,怕贸然赠礼太过冒失,于是子涵决定先亲自上门真诚道谢,再借机打探一番。

      到了这儿,却发现洞府外没有设禁制,大敞着门,北风从入口灌进。
      洞内一股极度浓郁的白花香冲得她简直要咳嗽起来。

      捂了鼻子,子涵在门口朝里略挪动数十步,拿出照明用的灯亮,轻轻唤了几声,“祈禳仙君?请问你在吗?”

      洞府中只有低吟着的风声,担心他在沉浸式修炼,不想搅扰他,子涵只好收了步子,打算御剑先行离开。

      转身走到门口时,照明的灯一晃,子涵猛地瞥见了石砖地板上的一片焦黑。

      她站住脚回忆,确定这几块砖石就是那天她躲避雷劫时所坐。她感到一阵后怕,只是三道雷就有如此威力,要是砸到自己身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奇迹翠花】你说假如那雷劫砸到我身上会怎么样?”子涵心有余悸,企图从系统那儿寻求一丝安慰。

      “宿主,你是身穿,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不要做冒险的事。”

      “我谢谢你奥,穿进这种世界本来就处处充满危险,还用你说。”子涵一脸黑线,不想系统根本不懂她的心,一点情绪价值也不愿意给。果然非人哉!

      “不客气,宿主,建议你可以多多提升防御能力,这样就不怕了呢!”

      “对啊!我为什么不试着做一个避雷针?”子涵突然茅塞顿开,轻轻扣了扣后脑勺,笑逐颜开,“等我有钱了跟你试试,有备无患。”

      祈禳仙君也真是的,怎么不打扫打扫呢?

      来都来了,于是子涵顺手掐了诀,仔仔细细帮他把地上的黑灰冲干净,直到那处变得锃光瓦亮才拍拍手满意离开。

      赤色旌旗随风猎猎鼓动着,赛场上的比试还在继续。

      起初子涵压根儿没认出台上的少女,还以为是哪个路人,再仔细定睛一看,发现此人竟是许令宜。

      少女形象全无,她头上时常挽着的两个花苞头散了一个,另一只也乱蓬蓬地,被一齐胡乱绑成一个高高的马尾。
      一张俏脸更是青紫一片。左臂上留下了防守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黏在被割破的衣服上,
      裤腿破了,露出两个擦破皮的膝盖骨,身上浅杏色的衣衫脏成了灰杏色。
      她活像一只灰头土脸,破破烂烂的小黄鸭。

      与子涵一同紧张着,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的还有许多其他观战弟子,大家摩肩接踵,伸长了脖子,对比试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许令宜太狠了吧!”

      “没想到啊,整整四天!她居然坚持到现在。”

      又有人说了丧气的话,“就算她赢了比试,得了第一又怎么样呢?她的宗门可只剩下她一人了。”

      突然听到这话,子涵眼神对上说话那人,认真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你何必在这里说些风凉话呢?”

      两个人的对话引来周围人的侧目,那个弟子自知理亏,扭头假装没听到,继续盯着台上看。

      “最后一个挑战者了!”有人带着兴奋的语气说。
      “哇,总算要有结果了。”

      “你们说许令宜这次能不能赢他?”

      “这人看着孔武有力,又高又壮的,我看难说。”

      “太可惜了。打到现在,被最后一个人击败,功亏一篑,可惜可惜。”一个人摇了摇头说。

      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弟子不知不觉间挤到了前面,暂时挡住子涵的视线,她只听到人群里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却没看到台上的场面。

      从缝隙中穿过去,子涵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空位,刚一站定抬头,就见一个黑色身影踩着一截短笛样式的武器飞到擂台上空跳了下去。

      狗日的,是宁屿?!定睛一看,子涵难以置信地又将眼皮撑开一些。

      “宁屿!还钱……你把钱还给金公子!”她反应过来后双手高抬,大声朝台上呼喊着。

      周围的弟子热情高涨,兴致高昂,潮水般的呼声盖过了子涵势单力薄的声音。

      左右后都是人,被紧紧夹着,她目光紧随着宁屿,卖力朝他大喊,“宁屿,你这个骗子,你根本不是甘泉崖的弟子!”

      宁屿微斜着脑袋,缓缓抬起下巴,细碎的刘海儿遮不住他的眼,目光中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他龇着一排白花花的大牙,贱兮兮地看向许令宜。

      这一幕更让子涵火大,“宁屿,你不许调戏她!”她忍不住捏着拳,也不管他是否能注意到,挥舞着扬了扬。

      人站得太挤,这一拳不小心碰到后面人的鼻子,子涵赶紧收回手,冲那人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这位师兄,我刚才太激动了。”

      他的意气风发与已经鏖战了数天的破烂少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比赛太残酷,也不甚公平,可世上的事哪儿有那么多公平,败就是败,胜就是胜,人们大都只看结果,不论过程。

      许令宜微垂的头抬起时都有些颤抖,一根倔强的脖子缓缓支撑着她。
      一只肿了眼成了青黑色,另一只好眼坚定不移地对上宁屿调戏般的眼神。
      她看起来那么虚弱,一杆细腰,看起来不盈一握,再看那个宁屿,简直虎背熊腰。

      按照之前宁屿吊儿郎当的形象,他应该不会对许令宜下狠手的吧……

      “风荷举”内的天又暗了几分,此时水面上的残红掺杂了夜色的黑,显得有些色杂。

      方兰害羞地盯着他的后脑勺,呼吸轻短了几瞬,想不到李恣还为自己赋了诗,一张涂了油润口脂的瓣唇微启。
      声音里都带着畅意的笑,“我就知道,你也是心悦我的。”边说边靠在了他的后背上。

      搞错了!突然眉头一跳,他猛地从船上站了起来,一把挥开错抱自己的人。
      他下意识破音叫了一声,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李狗蛋感觉自己浑身毛孔都紧缩了。
      像一只炸毛的猫,他甚少这样不淡定。

      窄小的船本就在湖面上不稳当,他这样猛地一站,再加上力气太大速度太快,身后的方兰还没反应过来,被他猛地掀开向后仰倒。

      变故来得太快,两个人都懵了,皆忘了用灵力。
      果冻似的湖面被他们大开大合的动作激起不小的浪花,剧烈摇起一叶扁舟,几乎是瞬间将两人摇落湖水中。

      扑通一声入水,没来得及屏住呼吸,李狗蛋呛了几口水,他迅速踩水露出头来,咳出一口带着水草腥气的湖水。

      从水中钻出后,他这才注意到反扣着的小船边,一双手在上上下下沉浮着,湖水里还冒着泡泡。

      搞什么鬼?认错人了吧。
      原本轻松闲适的氛围全被破坏,李狗蛋冷了脸,不情不愿地往那处游去。

      方兰不会凫水,乍然落入湖中,毫无技巧地竖着身子,又呛了水,越发慌乱了。
      从身后穿过她腋下的手将她一带,如拔湖中荷叶一般,将方兰从水中解脱出来,带着她落到了岸边。

      “咳咳咳……”方兰坐在地上垂着头,只顾得上难受,刚才那些羞涩和蠢蠢欲动的心思顷刻间烟消云散。

      刚才眼镜被她拿掉,放到了船后,此刻视力又恢复到模糊的状态,李狗蛋微眯着眼,就着余晖蹲下来凑近瞄一眼坐在地上的人的脸。
      “方兰?”李狗蛋惊骇地往后晃了一下身体,“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被呛得难受,嗓子鼻腔火烧火燎地辣痛,眉眼皱成一团,所以说话时她带着几分埋怨。

      “不是翠花叫我来的吗?”李狗蛋瞳孔缩了缩。

      “是啊,翠花帮我约你过来的。”方兰揉了揉脖子,浑然不觉他的暗含的怒意,向他伸出手,掐着一把嗓子,撒着娇,“师弟,人家没力气了,拉我起来呀。”

      他视若无睹,从蹲着的姿势站起,越想越不对劲。

      李狗蛋仔细回忆起那话中破绽,脸上的表情忽冷忽热。
      “好啊,竟敢耍我!”他咬着后槽牙,因为生气,还滴着水的发梢跟着身体微微颤动。
      “翠花,你给我等着。”

      方兰抬头盯着暗色下他背着光的脸。
      一张白森森的面皮,隐约可见挺立鼻梁轮廓下那一方殷红的唇,皮笑肉不笑地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比她抹了口脂还要艳上几分。

      她突然觉得他此刻像极了那会吞食人心肝的艳丽水鬼。
      “你……”方兰想了想,还是不想放弃这来之不易的独处机会,壮着胆子问:“师弟,你是否也心悦我?”

      “我,心悦你?”李狗蛋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嘲笑,过了一会儿才又说:“我只心悦我自己。”

      想起自己的眼镜还在湖中,他丢下如遭雷击愣在原处的方兰,纵身一跃,重新跳进翻船那处的湖水中去。

      “不要再打了!令宜……”
      看着台上少女的惨状,子涵热泪盈眶大叫着,仿佛是自己挨了一顿毒打,心也跟着揪痛起来。

      趴在擂台的边缘上,许令宜一只手死死抠住粗糙的麻绳,防止自己掉下去。

      对方把竹笛当作武器,虽不致命,却差点把她脑浆子打出来。
      她额头现在一定肿得像个寿星佬,但她顾不得头上痛,吐出一口血水,看见了掺杂在里面破碎的白色颗粒。

      牙齿竟然被打碎了么?

      “哎,她输了。”台下的人已经开始给这场比试下定义,有的人摇了摇头,离开了观赛台。

      宁屿没想到这个已经鼻青脸肿的姑娘如此坚韧,不由对她起了一丝敬意。
      其实他身上也不好受,这姑娘出手凶猛,不管不顾,像一匹野性难驯的狼,眼露凶光,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与他缠斗许久。

      他小腿腕处遭了剑割,还流着血,故而走过来的时候有点儿跛。
      “这位师妹,认输吧,我不想再打女人了。”

      “休想。”
      顷刻间,许令宜就重新从地上起来,她不知痛般挺立着腰杆,可生理性的痛还是让她的左手颤了颤。

      “拿剑的手要稳,若不拿稳就贸然出招……”
      她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师兄的声音,那个甘泉崖的骄傲。

      深吸一口气,肾上腺素调取聚集了所有的精力,她聚力握紧了右手的剑柄,眼里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冷光闪过,她聚精会神一剑快准狠地削断了宁屿的竹笛,趁着宁屿微讶瞬间,她声东击西迅速在宁屿未受伤的左腿上划了一剑。

      宁屿在吃痛前飞速反应过来踢飞了她的剑,直震得她右手手骨腕都断裂。

      再也握不住剑了,她的右手软绵绵地垂下,却眼也不眨地伸出胳膊抱住了宁屿。
      与其说是抱,不如说钳制更准确,她手脚并用,用尽全力带着宁屿往地上一滚。

      宁屿被她大力贯得眩目,腿是暂时好不了了。两个人的鼻息交换着,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忘调笑她,“师妹,这比试我是一定要赢的,那可是整整一座灵矿山。”

      “我不为钱。”许令宜咬紧了后槽牙,不肯放松一点,直要把两个人寸寸骨骼都一同钳碎。
      “你见过老鼠和山螃蟹打斗吗?”

      “什么?”宁屿的眼中微有讶色,下一秒他右手传来一阵骨骼碎裂的剧痛。

      “就是这样,忍着被山螃蟹夹断尾巴的痛,也要一口一口,一步步将它的腿、他的蟹钳,一条条卸下来。”许令宜嘴里的血沫从破洞的门牙喷出,染上他麦色的肌肤。

      “那你为什么?”宁屿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呃……”他也同样使了全身力量,试图用仅剩的一只好手挣脱出她的牢笼。

      他的力量带着许令宜,两个人一同翻转腾空,在擂台上空翻飞起来。
      不知是谁用力,偏了几米,两个紧锁着的人一同滚到了擂台下面。

      裁判弟子手中锣鼓“哐”地一声振响,宣告了最后一场比试的结束。

      “结束了!”

      “是谁?”

      “是许令宜,许令宜在上面!”
      弟子们热血沸腾地为战胜者欢呼着,这一刻大家暂且抛却了嫉妒心,是真心地为英雄而振臂高呼。

      “许令宜!许令宜!”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试,让子涵久久不能回神,她大受震撼。耳边是鼎沸的人声,她仅凭着直觉走到许令宜滚落的地方。

      看着她身受重伤没了人样的惨状,子涵心疼地想要伸手触摸她,却悬在半空,终是忍住收回了手。

      “令宜,你好棒!”她笑中带泪,心潮澎湃着,无声地为她欢呼雀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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