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召唤]高岭夏花》于斯2048

8、安全词/safe words

　　Y/N 又回到了IST。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但她的上司哈伯感觉到了她情绪低落。一连几个晚上，哈伯都看到Y/N在实验室工作到很晚，人抑郁的时候其实不应该做实验的。显然，这个女孩经历了什么，作为上司，他得去了解情况。找了天中午，哈伯请Y/N吃了个工作餐。这下，他才知道Y/N之所以难过，是因为她的教官把她赶回家了。
　　从理论上讲，这是员工的私人问题，但哈伯快70岁了，他觉得他有必要分享自己人生经验：“年轻人，我活了70年，从我个人的经历来看，我们总是为了没有做过的事情后悔，而不是为了那些我们做了但失败了的事而后悔。You only live once（人来到这个世上就只一辈子）对吧?当然，作为你的上司，我不希望你的个人情感影响到你的工作，但作为一个老伙计，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你说那个中尉说你软弱？那好，从今天你就开始锻炼。让他看看你的潜力。让他知道他看走了眼!前途光明在呼唤，道路曲折尚未走完，哪有时间去伤心？“
　　Y/N 其实不是个软弱的人，她也不缺执行力。只是，她在这世上最信任的几个人里，没有人支持她现在的选择。当哈伯支持她时，Y/N还是非常惊讶的。现在她很感激哈伯。哈伯提到，城郊西边有一座Grey Hill （Grey山），非常适合练习越障长跑。
　　次日，Y/N开始晨跑。她早上5点40分起床，从Grey Hill 最简单越障路线开始。那天，她隔着一条小溪遇看见了在散步的哈伯。Y/N元气满满地向他挥手打招呼。
　　第一天，Y/N只能以每小时4.5英里的配速跑2英里。尽管如此，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她截图了跑步记录又拍了一张Grey Hill清晨的照片。她把它们一式两份发给了Ghost和Keegan。
　　当然，Keegan暂时收不到这些信息。他现在正在进修，不会那么频繁地使用手机。
　　但是Ghost，他显然是收到了的。他很惊讶Y/N给他发这些。然后他故意地没有回消息。
　　过了几天，Y/N拉长了跑步距离。这一次，她能跑2.5英里。她又发送了跑步记录和风景照片。但仍未收到任何回复。
　　然后跑步的距离慢慢增长：3、3.5、4....这个数字随后稳定到5英里。其实时间久了，Y/N不再把这当成是对Ghost的证明，到了5英里这个阶段，跑步成为了Y/N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然后她的留言也越来越放肆。比如：
　　?中尉，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又比如
　　?我在山里跑步看到了一些蓝莓。
　　?今天早上，我跑过一颗树的时候一截树枝掉了下来，我吓了一跳，以为见鬼了（I thought I met some ghost）。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Ghost终于回了她的消息：一个句号。
　　后来这个句号慢慢变成了词句。话说，虽然Ghost开始回消息了，但是你看看他都回得些什么：少发消息，何处犬吠，你的速度比我17岁唯一一次不及格那次还慢……
　　Y/N 又在Grey Hill见过哈伯几次。哈伯懂一些人体生理学。他开小灶给教Y/N一些可以分散人注意力实用小技巧，以后遇到麻烦了或许可以用得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Y/N没有错过发送任何记录。哪怕是在每个月的特殊日子，她都会把跑步改成枪支装配训练。

　　这天早上，Ghost在训练场上，监看着141新兵做障碍训练。他也等着Y/N汇报她的山地跑步。但似乎直到中午也没有消息。Ghost想，也许Y/N出远门坐飞机了啥的，他也没管这事儿。
　　但一连几天，发生了相同的事情， Y/N一直没有音讯。这是Ghost第一次主动发消息问Y/N她为什么没有回复。
　　又过了一天，Keegan终于进修回来了。Ghost见到Keegan第1秒，就扣住他，给他分配了一半的新兵训练任务，让他忙个不停、不让他走。
　　Keegan狐疑地察觉到了不寻常，他干脆直接发问:“中尉，你还好吗？我这才刚回来，有事儿你说啊，还整这一套。”
　　就等你开口问呢，Ghost心想。他眼珠转了转，迅速瞎编了个故事：“Y/N跑步的时候弄伤了她的脚踝，这事儿你知道吗?”
　　Keegan挑了挑眉毛，回答说：“哈？我今天早上刚给她发信息说我回来了，她说想我了，还说要吃西班牙大餐。天哪，她又伤到自己了，我得去看看她。中尉，我可是赶最早的航班提前回来的，我下午请个假，晚上归队你看OK吗？”
　　“不行，你不许走。“Ghost立马下了命令，”你没看到我们有这么多菜鸟新兵要带吗！今天下午有反审讯训练、毒气室训练。搞这两个训练的时候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打起精神看着这些新兵蛋子吗？我还叫了Soap、Hesh。而且今天武器部门要测试一种新型号。哪里腾得出人手。“Ghost一下子给出了一长串不让请假的理由。
　　当听到毒气室训练时，即使是像Keegan这样一向淡定的人都忍不住评论了一句：“哦，shit，这对菜鸟们来说够他们喝一壶的。”
　　毒气室训练是反审讯训练的一个部分，直白点来说就是让受训者尝尝催泪瓦斯的厉害。受训者得在催泪瓦斯的环境下练习保持冷静，学习如何正确使用防毒面具、如何正确处理化学制剂等。
　　改造催泪瓦斯弹是Y/N参加IST的第一个项目。传统的催泪瓦斯成分是2-氯苯丙二腈，又名CS气。CS在常温常压下为固体。要使用它，需要在高温热源下使其蒸发。CS 在400摄氏度以上可分解，其分解产物包括有毒的□□(-CN)和二恶英。因此研究者们在试图寻找有机、清洁、分解毒性小的CS替代品。8-甲基-n -香草基-6-壬胺(OC)就是其中一种候选物，它有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字——辣椒素。
　　IST 制备了新型OC基□□。他们在实验室环境中进行了实验，并在动物和志愿者身上进行了测试。141不是在训练新兵吗，正好让菜鸟们尝尝这个新花样。
　　当Ghost、Keegan、Soap和Hesh带着新兵们来到训练场地时，他们很惊讶Y/N也在那里。与Y/N一起的是IST□□研究小组和一些医生。在一旁，基地高层的领导正在和哈伯博士聊天。
　　Y/N 今天穿了迷彩，还戴了军衔，属于是执勤状态。有一说一，她穿那套衣服，看起来英气十足。
　　她看到了Ghost、Keegan他们，点头示意下，再没有多余动作了。
　　141 的上级首先检阅了新兵，介绍了今天的新型催泪瓦斯项目，然后把话茬转给了哈伯。哈伯简单说两句后，让Y/N准备开始。
　　然后Y/N开始讲话：“我是预备役少尉Y/N。今天将用到的催泪瓦斯是我们团队给你们准备的特调。正如你们看到的，我的同事正在给每个人发放一个无线生命健康体征测试仪，一会儿把贴纸撕下，把传输终端贴在你的左胸锁骨以下和脖子的位置。我们会监检测你们的情况，以防还没开始，你们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这时候一个胆子大的新兵开始揶揄Y/N了：“预备役，怎么是预备役的漂亮少尉来训练我们呢？如果你们特调没有使我们没喝醉，少尉你能赏脸和我们一起去酒吧吗?”，显然，他低估了催泪瓦斯的威力，真是一派还没喝就醉了的样子。
　　太无礼了！而且这是一种纪律涣散的表现。 Ghost对此很生气。他活动了指关节，要教训这个士兵。但Y/N突然举起右手做出停止的手势，示意Ghost她可以处理这事儿。
　　大家都在等着看Y/N怎么做。
　　她走到这个士兵面前，严肃地说到：“士兵，我确实是预备役少尉，但只要我在执勤状态，我就是你的Madam（长官），你就应该服从我的合法命令。把你地嘴巴放干净一点。让我来教教你怎么跟Madam说话。”
　　然后Y/N转身向Ghost敬了个礼，恭敬地说到：“教官，我想教训一下这个士兵。请求您的批准。”
　　Ghost回答：“Positive（可以）”。
　　得到指令后，Y/N转过身去。上次哈伯博士告诉她，怎么快速找到人的肘部麻经来着？是尺骨和桡骨交叉上三寸位置，你得按下去，就像，这样子:
　　“Fxxk!”士兵突然发出一声惨叫。麻经意想不到的疼痛让他产生了蜷曲身体的条件反射，随后Y/N顺势踢了士兵的小腿前侧，士兵单膝跪了下去。
　　哈伯看到这一幕心里是很满意的。很高兴Y/N能够学以致用。
　　Ghost玩味地看着这个场景。他很想知道，Y/N还背着他学了点什么。
　　Keegan和Soap的感情完全不同。几周不见，Y/N这都是跟谁学的？Ghost，是你教的？你把那个善良、温柔的Y/N怎么了？

　　插曲过后，毒气室训练开始了。言简意赅地说催泪瓦斯把新兵搞得非常、非常狼狈。CS-OC气体直接作用于人体的上呼吸道粘膜，导致细胞剧烈反应。直接的结果是，眼泪、鼻涕、唾液不再受人意志的控制，全都一股脑流淌出来。现场的状况是：东倒西歪，豕窜狼逋，尿流屁滚，肝胆俱裂。这些形容词可任君挑选。
　　时间差不多后，老兵们不得不一个一个把新兵蛋子从毒气室里拖出来。
　　我猜就是从那天起，141的新兵都不敢对Y/N无礼了。

　　这天过后，IST研究小组并没有马上离开，他们又多呆了几天搞别的东西。
　　到了周日早上。
　　Ghost突然收到Y/N发来的消息：
　　“我在毒气室，需要补一次测试。能来一下吗？”
　　Ghost见状，于是把新兵训练塞给了Keegan，安排上午训练，下午解散。
　　当他到达毒气室时，Y/N已经在里面了。他透过监视玻璃看着她。
　　Y/N 已经在身上穿戴了些体征监视仪。与她在士兵身上使用的小型无线贴纸型监测器不同，她穿戴着的是有线设备，数据线连到旁边的主机上，有点赛博朋克的意味。Ghost凭直觉猜测，这个设备更高级。
　　虽然Ghost带着覆面，但Y / N根据他的肢体动作猜出了Ghost略微的惊讶。
　　Y/N笑了，她说：“中尉，我们正在写一份关于最新催泪瓦斯效果的报告，需要亲自补测一组数据。时间紧，来不及回IST再测，我借用下你们的场地。对不起，前两天我没有给你发消息报备山地晨跑，因为那两天我当志愿者、测试了不同含量催泪活性物质对人体的影响。有25%， 50%，75%， 100%的。现在我需要测试一个过量的。是125%的，比我们用在你们士兵身上的那种浓度高一些。”
　　Ghost一听这话担心起来。他不是化学方面的专家，但他知道，100%的含量，士兵们已经非常狼狈了，25%的过量剂量听起来更危险。
　　Y/N 继续说，“那天你们带新兵到毒气室训练场，我叫你教官，你没有否认。所以，我猜你还是愿意做我的教官的吧？既然你是教官，那蛮烦你看着点我，有情况就把我拖出来。顺便说一下，做完这个之后，你能不能用放在你右手边的血液采集设备采集点我的血样？这是数据的一部分。”
　　Ghost看见了整齐的、放在桌子上的相关设备。
　　Ghost回答：“Y/N，我不想你经历这些。这是反审讯训练的一部分。我替你测试。你给我滚出来，我进去。”
　　Y/N 摇了摇头。她坚持到：“不，之前的数据都是在我身上测的。我是实验对象。要控制变量。你知道吗，中尉，虽然你看着我现在这么潇洒地跟你讲话，但我知道这玩意儿的成分和剂量，我内心里也是害怕的。也许我们应该设置一个安全词。当我说了安全词，你就赶紧把我拉出来。”
　　“好吧，你的安全词是什么?”
　　“那就：Why the mask 吧（你为什么要带覆面？）”
　　“What?”
　　“‘Why the mask’不改了。现在，开始吧。”Y/N在里面按下了控制按钮。
　　一秒后，烟雾充满了毒气室。而烟雾触碰到Y/N脸的那一刻，Y/N开始止不住流泪，而且口腔鼻腔迅速被不受控制的唾液、鼻涕呛住。
　　吸入催泪瓦斯的感觉，十倍于溺水时鼻腔灌水那种不适感。仿佛所有的痛苦都通过你的耳鼻喉涌进你的灵魂。就好像感觉撒旦把你切成两半，把你的灵魂掏出来浆洗晾晒一遍。
　　Y/N 坚持站立了1分钟。但25%的过量剂量最终让她倒下了。她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她死死攥着数据线，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Ghost看到这些，心里一阵刺痛。他在外面看着Y/N。这让他有了在审讯Y/N的幻视。Ghost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军营，是为了保护平民、妇女和儿童的，而不是为了看到他们感到痛苦的。不，他不想看这个场景。
　　“Y/N 够了，时间够久了。说你的安全词。”Ghost更大声地说。
　　“不，不，还有，还有，两分钟。我才不要承认自己的，软弱。”Y/N显然很痛苦了。她的辫子全部散开，发丝粘在脸上和脖子上，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呻吟着。
　　Ghost心中升起一丝愤怒。这个女孩! 他是拒绝了收她当学员，但她呢，却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
　　“已经5分钟了，说安全词！预备役少尉Y/N，服从我的命令。”
　　“如果，如果，我说出来，你会不会告诉我安全词的答案?”
　　“我会的。你说吧！”
　　又坚持了一会儿，Y/N终于说出了安全词：“Why the mask.”
　　就在Y/N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Ghost冲进了房间，把Y/N抱在怀里，把她抱了出来。
　　“中尉，中尉，采血样。”
　　Ghost的怒气又膨胀了一点。她竟然还惦记着采血样!
　　Ghost把Y/N放在地上，用左臂托住她的上半身，用右手操作着仪器。
　　他忍不住质问Y/N：“你为什么让我来看着你这样的折腾自己？你非常狠心你知道吗？”Ghost又联想到，Y/N之前已经测把25%~100%的其他成分每种都试过了一遍，说明她已经经历了至少三四次这样的事儿了。
　　Y/N 无法睁开眼睛，也看不清东西，这是催泪成分刚刚作用于人体后的常见副作用。她不自觉地回答说：“如果我让Keegan来看着我，我敢打赌，实验还没结束他就会把我拖出来，那我实验岂不是白做了！Keegan知道我怕疼，他老把我当小孩……”
　　Y/N的话让Ghost的愤怒达到了顶峰, 他喊道：“Keegan不愿意让你经历痛苦，难道我就愿意了吗？我们只希望你安全健康快乐地生活着。这很难吗？”
　　Y/N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想说点什么。但Ghost打断了她，“闭嘴!”

　　20 分钟后，Keegan看到Ghost横抱着Y/N回到了楼里。
　　“天哪，Y/N又搞了什么鬼?”
　　Keegan看到了Y/N无法睁眼虚弱的样子，自然而然地迅速地接管了YN，把她带到医务中心。只留下Ghost在训练场上生闷气。
　　失去了Y/N地重量，Ghost一下子突然觉得手上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