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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记忆里的第一次 ...

  •   陈承不敢相信地盯着对他紧闭的门,他手里还拎着一袋厨房垃圾,刚刚房里她为他煮面的温情被一扇门彻底隔绝,暗自懊恼自己真是碳水上头没脑子了,这么容易就被她骗了。

      脚上还穿着刚刚才买的塑料拖鞋,为了和她的匹配,他特意选了蓝色印着一只蠢萌小狗图案的。

      一动不动站了好一会儿,想起来手机还在她客厅的长桌上,包也没拿,才又“砰砰砰”敲起门来。

      门里,宋悠悠也站在原地没动,没听到他的脚步声,她倚在门上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机和包拿出来,门开了一条缝,东西递过去,“你的东西。”

      想起刚刚上楼时好像又下雨了,又塞了把雨伞给他,重新锁上门,回房睡觉,完全没注意他的鞋还没换。

      陈承心知等不到她再开门了,踢踏着拖鞋下楼扔了垃圾,背上包出去找酒店。

      雨不怎么大,滴滴答答落在伞面上,脚下的拖鞋早已灌了水,脚底板湿哒哒有股凉意。

      陈承漫不经心走着,心想,刚刚应该淋湿透了再去见她,他不信她还能心狠到赶他走。

      转念又想,宋悠悠那个执拗劲儿上来,大概会大发慈悲让他洗了澡换了衣服再滚。

      越想越气,逆反心上来,心说不让他留宿,他还就非得光明正大住进去,做她的室友,到时候有合约约束,她还能跟今晚一样把他赶出去?

      又想起她方才紧紧裹着浴袍的样子,只露出一截纤白小腿,长发被包起来露出一张鹅蛋小脸,看他的眼神多少带了些防备。

      他觉得好笑,当他是什么人?

      心头还是热了一下,伞沿上一滴雨滑入后颈,顺着脊椎往下,像小虫爬过,痒痒的难耐。

      他和她的第一次就发生在一场夏天的暴雨之后。

      大三的暑假,他们确定关系有一段时间了,他没回家在校外租了间公寓,她找了份家教工作住在学校。

      三五天见一回,白天看电影、吃饭,或是看展、去游乐场和DIY工作坊,到了晚上,要么在霓虹闪烁的大街上牵着手压马路,要么在夜晚的操场上躺着看星星、抱在一起接吻。

      他渐渐觉得不满足,想邀她和他一起住,她虽然一贯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喜欢和想亲近的欲念,却有些犹豫太快一起生活到底好不好,他不依不饶,她最后勉强同意去吃饭,还要求他那天做出一桌像样的菜。

      她如约而至,两个人一起笨手笨脚处理食材,说了一箩筐有的没的废话,他遵守承诺努力做了几道菜,她评价说勉强能入口。

      到了傍晚,她要回学校,他不肯放人,让她再等等,她答应了,人懒懒地陷在沙发里,他枕在她大腿上和她闲聊,手里把玩着她乌亮的长发,一次又一次耍赖,扯住她要离开的脚步。

      她哭笑不得,用手指摩挲着他的发茬,像逗弄小狗一般满心爱怜地摸他的头。

      时间在腻歪中飞速流转,她再次提出回学校时已经天黑了,两人又饿了,他草草煮了两碗面条。

      吃完晚饭,她虽然对同居还心有疑虑,却也有了留宿一晚的打算,嘴上却玩笑说明天还有工作一定要回,就想看他吃瘪,他太心虚,没分辨出她在闹他,当真没好意思再留人,咬牙一口应了,说马上送她。

      她却以为他又改主意了,心里堵着气,说不要他送,他强行跟着她,说她打到车他就回去。

      一下楼,乌云密布,两人都心知肚明天色有异,却都死撑着不主动说破。

      别别扭扭走到小区门口,车还没来,一道刺眼的闪电先照亮了各自脸上的尴尬,雷声轰轰中,他眼神亮得惊人,一把握住她手腕,大笑着往回跑。

      暴雨倾盆而下,回到房间时,衣服湿淋淋紧贴在身上,年轻的身体线条毕露,他面红耳赤推她去浴室洗澡,又去找了自己的衣裳来给她换,带着忐忑又满怀期待的试探,轻手轻脚推开了浴室门,她慌得忙转过身背对着他。

      原本还在送了衣服就走和进去跟她一起洗的念头中徘徊,一晃而过的美好画面彻底点燃了他,想起自己因为第一次接吻时的故作矜持,被她取笑了好久,心一横,脱了衣服大步上前,从背后一把抱住她。

      她也正因方才湿衣下他的身形脸热,又为洒在她脖颈的炽热吐息蛊惑,咬着唇丢掉羞怯和矜持,转身回抱他,而后缠在一起,忘情地拥吻、索取,又以更热烈的方式回赠对方。

      结束时,夜色越发深浓,躺在床上才发现,他被她挠出了满背的红印子。

      她拧着眉心有气无力踹他小腿,干柴烈火后,余温仍炽热,他清理完,从卫生间出来,乖觉上前为她按揉酸痛的腿根,被她问起怎么会有安全套的,到底蓄谋了多久。

      他不得不老实交代说起不久前去超市买计生用品的经过,全程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做贼一般急匆匆把不同型号都拿了一盒,又照着说明书一一试用,第一次还弄反了……

      神秘而充满诱惑的盒子一夕间打开,再也不能困住两颗炽热滚烫的心和渴望亲密无间的身体,她很快搬去了他的房子里,一起度过了一个月的同居生活。

      陈承就近找了酒店,花洒下温热的水落在身上时,心里的波动仍未停止,她裙裾湿透、紧贴着身体的样子仿佛就在不久前才见过。

      沮丧间,肘弯碰到调温开关,一波冷水兜头泼下来,浇了他个透心凉。

      他苦笑着收起遐思,草草洗完出了浴室,手机里老罗问他回来了没有,要是回来了,明天陪他去健身。

      想了想,简单回复:“回来了,健身的事明天再说,看档期。”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他就清醒了,大概是心有挂碍睡得不熟,身体仍是疲倦的,于是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等天光大亮。

      早上九点,他直奔宋悠悠小区楼里的物业办公室,值班的是个中年大姐,正在手托腮听一个年轻女孩抱怨隔壁养了狗却不按时遛狗,那狗天天被关在房子里哀叫,听得她心里难受,她贴了纸条对方直接无视,请物业帮忙调解一下,也当是救救那可怜的小狗。

      陈承站在一边默默听着,听到物业大姐不大热情倒也还算尽责地应了这事,心里松了口气。

      等到年轻女孩走了,他立刻挂上一脸和煦的笑,构思了下措辞,开口说自己想给才毕业的妹妹租个房子,担心妹妹一个人住太孤独,所以想找个女孩合租,不知道楼里有没有招合租的女生。

      大姐皱着眉想了想,瞪着眼睛看他,嘀咕了一句,“长得怪好看的”,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打印装订好的文件,递给他,“喏,都在这儿了,你自己找。”

      他一看,正是业主登记的租房信息,直接按着楼层找到宋悠悠的房东,是位叫赵春阳的女士,他把联系方式拍下来,余光看到物业大姐正在电脑上玩蜘蛛纸牌,摆摆手让他找到了就走。

      出了物业办公室,坐在楼下的金属椅子上,拨通了房东的电话,对面传来高亢的女声,听上去是个中年女人,“喂,谁呀?”

      “大姐,您好,我想租您家的房子。”

      话说完,对面没了声音,好一会儿,听到一声激动的“胡了”,紧接着是麻将推倒的声音,他又急又好笑,什么人啊,一大早就打麻将。

      “喂,大姐。”他又喊了一声。

      对面终于有了动静,哗啦哗啦的麻将声中,大姐不耐烦道,“男的呀?那不行,不讲卫生,不要。”

      说完,“啪”一声挂了电话。

      陈承哭笑不得,打算编个短信解释自己真的很讲卫生,不会糟蹋她家的房子,又担心短信被无视,索性照着手机号搜出了对方的微信,备注了“诚心租房,讲卫生,有洁癖”一行字,提交了好友申请。

      出了小区,晃悠着回了酒店睡回笼觉。

      一觉睡醒,已经下午一点多,他叫了午餐,微信问老罗人在哪里。半天没回应,拨了电话过去,老罗呼哧带喘说自己已经练起来了,要他快些过来。

      陈承换了身运动装,开车赶到老罗说的健身房,进了门,环顾一周,没几个人,老罗被个蹲在地上的年轻男孩固定着一条腿,另一条腿很努力地向后挪动,一张脸表情狰狞。这是在搞什么?怎么还练起劈叉了?

      他满心不解,走过去,听到那年轻教练温声引导,“慢慢来,慢慢来,打开胯部,感受两腿内侧酸胀紧绷的感觉,有紧绷感觉的地方就是肝肾经的循行路线……”

      他听得云里雾里,甩着手站在一边等老罗练完一轮,教练站起身,对他绽出个阳光笑容,问,“哥,你也想健身吗?需求是什么,可以跟我说说。”

      “我先看看,刚听你说话,你还懂中医?”

      “对,我大学学过中医,后来又修了西方的健身理论课程。我认为这两者各有专长,相互弥补,融合才能事半功倍。”

      陈承对他说的两样一样也不精通,胡乱点点头,见老罗正在擦汗喝水,他好奇心起来,又问教练,“你们刚刚练的是哪里,我听你说肝肾什么的,什么意思?”

      教练怔了下,看向老罗,陈承忍不住揣测起来,莫非老罗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罗喝完水,调匀呼吸,走过来拍拍陈承肩膀,“你也听听,别觉得自己还年轻身体扛造。”

      教练闻言,对陈承笑笑,“哥,我们刚练的是肝经和肾经,就在这儿”,他指指自己两腿内侧,“一般人只知道肾管那方面,事实上,肝肾协同合作才好使。举个例子,肾是弹药的话,那肝就是枪,只养肾不养肝,就像有很多柴火,却压根点不着。哥,我讲清楚了没?”

      陈承有些傻眼,他刚刚在心里猜了好几轮,老罗是不是跟好些中年成功男人一样,什么都有了,一颗心还扑通扑通不安分,于是开始作妖,要么参禅悟道神叨叨,要么天天撸铁在朋友圈里秀身材,还好,他只是那方面有点问题在努力调整。

      看一眼老罗,运动短袖下露出的半截胳膊遒劲有力,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好气色,心想,怎么也不像有问题的?不过能不讳疾忌医,勤加锻炼总是好的,忙点了点头,“清楚了。”

      顿了一下,他又看老罗一眼,这人不是离婚了嘛?练这么好给谁用?

      带着审视的打量很快引起老罗警觉,“胡思乱想什么?我自爆家丑是要你提前警醒,好好养护身体,我好歹身边有个还能复合的人,你呢,年纪也不小了,又天天久坐伏案工作,别女朋友没找到,身体就出了问题。”

      陈承被他的话气噎,嘻嘻一笑,“家丑?师母就为这个跟你离婚?”

      老罗瞪他一眼,骂道,“没大没小,偶尔累极了力不从心罢了,又不是真不行,你到我这年纪就知道了。”

      想起前妻吴忧同他吵架时口不择言的狠话,“你能出轨都算家丑外扬。”虽然她后来跟他道了歉,可他想起来还是觉得心塞,把气出在陈承身上,“叫你出来就是让你好好练练身体,以后我的工作你要多承担,好让我多些时间提升我自己。”

      “啊?”陈承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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