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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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威侧了侧身，盯着你静谧的睡颜。你朦胧中察觉到他似乎还没睡，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要早点睡哦……”你迷糊地说着。
神威看着你明明依然停留于梦境，却晃悠悠地伸出一只手替他掖了掖被子。
他微微勾起嘴角。
最后竟然沉浸在这样琐碎的事情上。
本是性格与品行都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却莫名其妙有了交集。
……到底从何说起呢？
或许是初次见面莫名胆大的你丝毫不惧怕的反应。又或是那天市集上你触碰在他胸口的轻柔指尖。
那时他的确在惊讶着，但并不是因为你的突然靠近。
他惊异地在你眼底看到了某份清澈而细微的感情。
神威在人的情绪上拥有着敏锐的察觉，以往他用着这项能力试探着、洞悉着部下的所想……但他从没有想过会窥探见这样的东西。
他很早就知道你喜欢他，甚至比你自己发觉更早一分。
笨蛋。他嗤笑着，从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你。
但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不知道是在他迷路时，在前方引路微微吹起的发梢。不知道是对方带着笑意看着阳光下的他，身旁浮动着的碎光。
不知道是她愧疚的环住他，温热的双臂交叠在身旁，连同心底都氤氲晕开一片痕迹。
明明是个脆弱的人类，却还是倔强地想着保护某些东西。明明也怕的要死，腿不停发着颤，却生生克服了那一抹求生欲地横在他面前。
他本该觉得屈辱的。
受到保护与怜悯，他本该觉得屈辱无比……却又察觉到心底除此之外的另一种情绪，这让他焦躁起来。
直到你轻启嘴唇，亲口告诉他你喜欢他。
……喜欢？就为了那样无聊的东西付出生命。
连一只杀生喋血的野兽都能喜欢。
然后，因为喜欢，所以对于沾满鲜血的修罗也毫无芥蒂地拥抱着。
无法理解的人类。
……
但是，或许正是因为是人类。
正是因为是人类才会如此温暖。
只是杀戮附骨的夜兔在某天偶得一份与太阳极其相似的东西罢了，如此便沉醉进去，一头栽进懦弱又无解的池沼。
直到他亲眼看见你佝偻在病床上的身影时才幡然醒悟。
他竟然和那个男人做了一样的事。
甚至连曾经的轨迹都无比重叠。
他带走了原本独身处于异星的你，而你也因为他而衰弱下去……正如同那个人所做的那样。那个他所怨恨的父亲，于徨安星带走了母亲，是杀死母亲的凶手。
凡不可言说不可分辨的相似……就是［命运］。
他的瞳孔连同整颗心都震颤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年少时射出的子弹不偏不倚地正中眉心。
如果强留你在他身边，那么一切又都会重复轮回……你会死去，如同病榻上的身影一般消亡。
如果注定无法保护，索性便不再拥有。
家人也好……你也是。
本就是生活回到正轨罢了，但是他却忘了独自一人该如何毫无束缚地活着。
［死亡］一词，杀人的时候总是能弄得再清楚不过。
神威几乎能想象到你死去时瞳孔逐渐放焦，眼眸变得散乱无章。你的脸会变得惨白，在死前你会有着濒死期，那是人在临死前做着最后的挣扎。你会面容苦闷，意识模糊或消失，身体逐渐变得迟钝。
脉搏和呼吸会变弱直到完全消失，接着整个中枢神经都发生无法恢复的变化，各个器官组织功能解体，心跳、呼吸停止。
那就彻底死了。
……死亡是从身边变成活在心中是种虚无的说法。
他想他会很快忘了你。
但是并没有，
并没有做到。
见到你还活着，他其实比起受到欺骗的气愤还是喜悦更多。
心底猛然绽开的喜悦让整个人连同指尖发丝都快意到微微发颤。
神威只是稍作思考便能知道使用计谋的人是华佗。
……可真正不想回来的人是你。
他故意那样说着，肆无忌惮地压踩着你的底线，然后紧盯着你的反应。
他以为他会在你的切齿中得到扭曲的快乐，但事实上心中郁结的烦闷只是愈扩愈深。
杀戮是他从前一贯的解决方式，但这一次似乎行不通了。
他想拉回你，但却不止是你的人……他还想要你的心。
那个念头自产生就一直如一条毒蛇般纠缠着他，张嘴吐着杏子，獠牙上滴下浓郁得近乎粘稠的毒液。那毒性如此强烈，只一滴便腐蚀掉了整颗心脏，让他情不自禁会想象那张脸漫上痛苦与恨意。
最后他发现他失败了。
他看着再次身受重伤无法动弹的你还是会无可救药的心疼。
从腐蚀变黑的心脏处蔓延而开的是鲜红的痛楚。
即使外表已经被毒液滋滋侵蚀得焦黑，切入内里却还是溢出了殷红的血液。
神威的心比他外表所展露出的东西阴暗多了。
放过那个男人不过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些与你相似的东西……执着的、无聊的信念和偶尔会发光的灵魂。
你完全不知道你到底招惹了怎样的存在。
他充满恶意地低下头，长发如同蛛网般笼罩住你熟睡的面庞。橘红的发丝在两侧缓慢垂下，又似降下的牢笼囚禁着二人。
他眼中含着幽深到足以吓退清醒时刻你的黑暗，靠近了你毫无戒备的睡颜……
最后却化作落在你脸庞上轻柔的一吻。
那眼底的黑暗如同潮水般在你的面前尽数褪去，像触见阳光的黑雾消散，徒留下清晨透彻的水汽。
如果说我最爱你哪一部分……那一定、是最爱你爱我的那一部分。
我喜欢你喜欢我。
你是独属他一人的太阳。
——
日本的新年起源受你家乡文化的影响，如柳絮落在土壤在一衣带水的邻邦生根发芽。
你对跨年时的红白歌会毫无兴趣，又不愿如其他人那样窝在被炉。于是拉着神威去了歌舞伎町的公园漫无目的地散步。
在你的强硬要求下，神威披上了一件厚实的羽织。你盯着他，犹嫌不够。干脆拿自己的围巾在他的脖颈上饶了好几圈，确保寒风不会从缝隙中钻进去，最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神威犹带笑意地看着你折腾，顺从地微微弯下身。
彼时新年的钟声响起，天空飘下星星点点的落雪。本是寂寥的夜空很快被接二连三绽放的烟花渲染上绚烂的光影。
你松开和神威相握的手，在雪地中转了一圈，迎接着飘荡的落雪。
夜空中的烟花摇曳，你不由得抬起头看着那些多色的花火交织成一片炫目的星辰。
良久，等你回过神，微微偏头。
你发现神威没有在看烟花，他正目不错神地盯着你。
你措不及防地微红了耳尖，很快错开他明亮的蓝色眼眸。
“看我做什么？……如此漂亮的烟花不看岂不可惜。”
“是啊……”神威笑着解下围巾重新围在你微凉的脖颈处。
“但是，如此漂亮的小姐不看也犹为可惜。”
你察觉到那围巾偎热了皮肤，织面上残留着神威的温度和气息。
他已经看过了。
你眼眸中倒映着的烟火，似乎比夜空本身的烟花更美。
他用视线描蓦着你的眉眼，似是要把这一刻反复铭印于心。
说是贪婪不知餍足也好。即使今后还有许多个日日夜夜，他却连每个瞬时的你都不想错过。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 5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