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今天红了没》新疆大盘鸡

42、有什么可委屈的

　　裴智惠听完一通分析，站起来又练了一遍，崔然竣出去接电话。

　　打电话的人是崔秀彬，他挺惊讶，毕竟他俩关系没有好到会问候这么久没回来是在干嘛的地步。

　　电话那头问：“怎么还不回来？”

　　崔然竣本能地要三言两语敷衍过去，转念一想，给裴智惠辅导表管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简单陈述了一遍事情经过。

　　当然，抹去他犯贱又不得不老实的经过。

　　“我现在在音乐台的二楼练舞室，大概马上就能回去了。”

　　电话那头，崔秀彬打扮整齐，理了理刘海，“那么急着回去干什么，不出去吃顿饭？”

　　崔然竣下意识皱眉，他觉得对面有点管的太多了，让他有种边界被入侵的不适，“你问这个干什么？”

　　“上次前辈们都在，不是不方便嘛”

　　他琢磨过来对方想干什么，气笑了，“你最好不要在这次的舆论过去之前又搞什么小动作”

　　“不愿意带我一起就不带呗，”崔秀彬挂电话之前还替自己狡辩几句，“况且这次也没发酵到多大嘛，只有中国馍阿们在讨论”

　　崔然竣皱眉，“我本来也没打算和她一起吃饭”

　　“而且我对她也没那个意思”

　　崔秀彬呵呵了两声。

　　谁问你对她有没有意思了，这就自己上赶着狡辩来了。

　　但是他别有心思，于是转移话题，“哥你不会觉得奇怪吗？一般的女爱豆第一次见到男爱豆都会避嫌的来着，可是这位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被牵扯进去，就好像.....”

　　电话里的声音放轻了，“有利可图”

　　崔然竣皱眉，“什么？”

　　他慢悠悠地对着镜子整理自己，好像只是随口一说，“只是感觉而已，也可能是我的感觉错了吧”

　　电话那边沉寂了一会，崔秀彬并不心急，只是拿水把手冲湿了，又拿纸巾一根根细致地擦着自己的手指头，其耐心让人怀疑，好像一场好戏就要开场。

　　崔然竣挂了电话，却仍然有点恍惚。

　　刚刚那句话还依稀回响着，他想到这些天听到的陌生机械音，那些盘旋在脑海里的猜测逐渐清晰明了。

　　有时候，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稍微一猜就猜得到。

　　第一次听到之后，他之所以没接着怀疑，还有自我欺骗的成分在。

　　他和裴智惠一见面就是吵架，似乎很不对付，但多少比逢场作戏的很多人坦诚些。

　　多少坦诚些。

　　原来从头到尾坦诚的只有他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的也只有他。

　　“叮——”

　　“攻略对象崔然竣，好感值-150”

　　哈。

　　他觉得有点儿讽刺了。

　　崔然竣一回到练舞室就捞起自己落在地板上的外套要走，一声招呼也不打。裴智惠被系统提示音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懵懵地停下舞蹈，在原地愣了一会。

　　正想问问系统刚刚是不是故障了，已经半只脚踏出练舞室的崔然竣又突然回过头，直直朝她这边走来。

　　天已经有点暗了，练舞室里骤然亮起白炽灯，把她的张皇照得无处遁形。

　　她还没琢磨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又因为对方直直往她这里走，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

　　“喂”

　　裴智惠试图叫停他，“不是你干嘛啊”

　　他充耳不闻，只是往她跟前逼进几步，一昧地拉近距离，直到最后只剩下几寸的距离，空气里都是彼此的气息。

　　退无可退，她的背抵上墙。

　　她觉得这个距离不对劲，“你有话好好说，起开说”

　　“我不这样说话你压根不会认真听不是吗？”

　　裴智惠觉得莫名其妙，“你先起开——”

　　他微微低着头，脸罩在阴影底下，“刚刚我的好感值掉了150，你听得一清二楚吧”

　　她不说话了。

　　崔然竣深吸一口气，“你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好感值吧”

　　她只是沉默，在对方那里听来就是默认。

　　细细听来，他的语气里已经有点情绪不稳，“是，我第一次误会你，是我不对，可你每一次都是抱着为了好感和我接触的吗？”

　　不知道在问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想要从她嘴里得到一个答案，明明说不是也不会相信，却执着于一遍遍地质问。

　　裴智惠有点儿尴尬，她完全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跟一个人演苦情剧似的。

　　她扯了扯嘴角，“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干嘛啊”

　　她的态度激怒了他，崔然竣气得咬牙切齿，“你就这么无所谓吗——？！”

　　“所以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就是趁手的工具吗？”

　　“在你听来那只是数字吗？”

　　那明明是一颗颗跳动的真心啊。

　　明明，每一次提示好感增减时，我的心情也是真实而脆弱的。

　　为什么要把这样的心情不当一回事啊。

　　“你就一点真心都没有吗？”

　　对我笑的时候，对我皱眉生气的时候，就没有一刻是真心的吗？

　　裴智惠茫然地摇摇头，“没有”

　　“你就这样——！”他把她的肩膀狠狠按在墙上，“你就这样？”

　　“你凭什么....”

　　冰冷的白炽灯下，他的眼睛慢慢红了。

　　裴智惠不为所动，甚至悠闲地从口袋里掏了一把，竟然摸到一只棒棒糖，“你给我买的？谢谢。”

　　崔然竣张了张唇，错愕又茫然。

　　她撕开棒棒糖的包装，塞进自己嘴里咬着。

　　他直直盯着那根棒棒糖的棍子，“你什么意思？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你玩儿我是吧？”

　　裴智惠懒懒地将棒棒糖在嘴里转了一圈，含糊地“是”了一声。

　　她无所谓的样子激得崔然竣胸膛上下起伏，半天说不出话来，他闭着眼睛，竭力平复自己因为气愤而急促的呼吸，只有一把火烧得心肝脾肺都燃烧。

　　练舞室里空荡荡，只有两个人站在墙角，一个懒散，一个愤怒地对峙。

　　糖还咬在嘴里，在这无比严肃的一刻，裴智惠不知想到什么，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在委屈什么？”

　　而后似乎也觉得自己不该笑，慢慢收敛了嘴角的弧度。

　　弧度一变小，就变得像在讥讽。

　　“有什么好委屈的啊”

　　“你就没做过这种事吗，”裴智惠咬碎嘴里的糖，清脆的碎裂声在口腔里响起，“你们做爱豆的，不也是一直把粉丝当作趁手的工具吗？”

　　她的语气没有起伏，似乎没带任何感情在里头。

　　“在你们的眼里，粉丝不过就是一堆冰冷的电子数据吧，哦，要么就是一堆黑压压的脸都模糊了的人群”

　　“难道你想了解她们付出的钱、为你们做的数据背后的真心吗？不会吧，嫌麻烦吧”

　　她说了半天，突然回过神似的，“不对，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反正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站在台上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切身地体会，那些挥舞的荧光棒后面也是一颗颗跳动的真心呢”

　　“我也只不过是把你们对粉丝做的事，对你们做了一下而已。”

　　她看着崔然竣，毫无预兆地笑了，“原来你也觉得这样残忍吗？”

　　裴智惠到楼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头顶有只暖光色的灯亮着。

　　她打开手机，原本打算叫滴滴，入目一溜的未接电话，都是队友打来的。

　　“诶，这么快吗？”

　　声音幽幽不知道是哪里飘出来的，裴智惠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发现是崔秀彬。

　　他打扮得很男大，宽大的带图案牛仔裤，板正的短袖，头上戴顶帽子，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似乎等了有一会儿，这会儿才能第一时间发现她出来了。

　　应该是在等崔然竣。

　　她刚想说崔然竣在里面，后脚就被他一把拽住，拽进旁边的树干后面。

　　“你——”

　　他微微倾身，竖起一只食指，一边在嘴边比“嘘”一边往树干外看。

　　他们刚刚躲进去，那只暖黄色的灯就又亮了，崔然竣追了出来，焦躁地左看看右看看，灯一会就灭了，他泄愤似的跺了跺脚，又把灯踩亮了。

　　他心里团着一股火，又找不到泄愤的地方，只得焦躁地发出一些不和谐的动静。

　　而那边，崔秀彬借着她发愣的功夫，将她手上的手机拿过来。

　　果然，下一秒崔然竣的电话就打过来，被他干脆利落地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