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我不好吗？》闻道

5、第 5 章

　　炮弹轰击的声音在深夜不断响起并且越来越近，飞溅的弹片稍不留神就会迅速刺破肌肤嵌入体内，隐隐约约的钝痛逐渐侵蚀全身。呼吸的空气不断被呛人的火药味吞噬，肺部为了维持运转，不得不忍受吸纳刺激性气体所造成的猛烈的不适，喉口间难以抑制的呕吐感和鼻腔的灼烧感，警示着身体被损害的程度在持续加深。柯奇感觉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像被重物压住了胸口，耳边也开始听不见声音，在被一阵巨大冲击力波及而陷入昏迷前，他还没从眼前发生的事情中缓过神来。

　　“柯奇，醒醒”

　　有人在轻轻地喊他的名字，但他怎么也醒不过来，意识像被隔绝在身体里，无法向外传递信息。

　　我快死了吗？柯奇在心里想着。

　　“2号旅行者柯奇，记忆归还。”

　　一个声音出现在脑海中，紧接着仿佛水流涌入大脑，柯奇一时之间没能适应，头部因为记忆的回归而感觉到有些沉重。

　　“是我的旅行结束了吗？”

　　“生命结束并不一定代表一切的终结。”

　　“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这是你的选择。”

　　柯奇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选项，但对他来说影响不大，所以也没有深究。“那我现在还能做什么？”柯奇继续问道。

　　“目前无法回答。”

　　“……那能告诉我异能区的结局吗？”

　　“异能区被袭击的结果是异能者在抵挡过程中全部死亡。”

　　柯奇听到“全部死亡”的那一刻，心脏狠狠收缩了一瞬间，没有心力去仔细分辨书局系统的话。等他想要追问异能区为什么会遭遇袭击时，忽然间，他觉得大脑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

　　是记忆！

　　“你在抽取我的记忆？为什么！！”

　　“这也是你的选择。”

　　“什……”他还没从错愕中反应过来，关于异能区的记忆已经被抽取完毕，他也因为短时间的两次记忆运作进入了昏睡状态。

　　“2号旅行者柯奇，记忆储存。旅行者，暂时忘记这段时光吧。”

　　————

　　“旅行者，异能区到了。”

　　柯奇醒来后感觉身体有些疲惫，感慨原来这种旅行也会累，竟然睡着了。他起身看了看周围，好像没有变化。

　　还没把疑惑问出口，面前显示了一个视频资料，但点不开。

　　“旅行者柯奇，在旅行开始之前，需要向你说明前情以及告知你的支线任务。”

　　“嗯，说吧。”

　　“这里是爆发过大规模战争的异能世界，你即将到达的地区是曾经这个世界仅存的安全区。由于被探测到具体位置，在某一天安全区遭受到毁灭性的攻击，从这以后，这个世界只剩下无尽的战火。”

　　“我清楚了，支线任务是什么？”

　　“请先看完这段视频资料。”

　　柯奇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视频上，画面自动开始播放，向他诉说残忍的过往。

　　“所以我的任务是……”

　　“揭露战争的真相。”

　　……

　　柯奇沉默了很久。

　　“我能拒绝吗？”他的声音很轻，但那种对自己失望的沮丧情绪却很明显。

　　“旅行者可以自主选择是否接受任务。”书局系统很快回答了这个问题。

　　柯奇再一次沉默。

　　“为什么拒绝？也许我能帮得上忙。”书局系统第一次主动提出帮助。

　　“我不喜欢这个任务。”他给了一个看起来很肯定的理由。

　　“你知道，这不是你心里想说的。”

　　“这样较真真的好吗？”他苦笑着。

　　“如果你不愿意提及，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谢谢。”

　　“旅行者柯奇，可选择更换世界类型或直接结束本次旅行，请在五分钟内作出决定。”

　　时间过得很快，“三秒后未做选择默认结束本次旅行。”书局系统提醒道。

　　“三”“二”…

　　“真相真的能被发现吗？”微弱的声音中断了倒计时的进程。书局系统在旅行者存在疑问时，须优先解答。

　　“能”

　　“怎么确定自己发现的就是真相？……怎么确定自己得到的是完整全面且真实的真相。”柯奇叹了口气接着说，“仅靠这段视频吗？即使这段资料是真实的，也会有人打着理性的旗帜分析视频里的每一帧画面，试图找出符合自己猜想的证据来证明自己输出观点的与众不同，以此收获一批追随者，享受他人追捧所带来的优越感。世界上有太多的欺骗，掩盖，隐瞒和捏造正在不断消耗人们的信任和情感，总是有为了私心模糊真相，歪曲事实的人，一些所谓的高知群体，他们学识的光环被内外的诱惑腐蚀，透着贪婪，虚伪和自以为是。谨慎合理的质疑态度在随处可见的人身攻击、隐私曝光、站队分派中被淹没……在这样的环境下，真相真的能被发现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我做不了什么。”柯奇说到最后，更像对自己说话。

　　书局系统难得没有立刻回复他的疑问，而是安静了片刻后开始阐述相遇的故事。

　　“旅行者柯奇，想知道为什么会选择你来接受这次旅行吗？”

　　柯奇没有回应，书局系统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们选择的1号旅行者是在随机抽取的世界中发现的，而你，2号旅行者柯奇，是我们在1号旅行者投放的故事所在世界发现的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我们观察了你一段时间，从正规渠道可获得的信息中总结出暂定的结论：你需要这次旅行。”

　　听到这里，柯奇终于有了反应，“正规渠道？你不是能跟我的意识交流吗？不能直接探知我的信息吗？”他有点惊讶。

　　“我只是接收你的脑波主动向外传来的意识信息，我们是正经系统，并不能窥探你的思想，也不会每时每刻观察你的一切生活，我们很尊重人的。”

　　“哪有自己说自己是正经系统的？”柯奇被书局系统的话逗笑了，随后接着问道“那选中我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一开始，是你让我们发现了你。之后我们对你进行观察，评估后确认你适合我们的旅行，而且在旅行中你可能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所以我们选择了你作为2号旅行者。”

　　“我让你们发现了我？”

　　“是的，我们不能窥探任何人的想法和生活，但是可以接收主动发出的信号，恰好我们接收到了你的。”

　　“我说了什么？”

　　“你在求救。”

　　求救吗？柯奇像是自己打开了心中封闭的门，在里面寻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被收起的往事。

　　是中学毕业后的事了，那时候的他充满着那个年龄段经常能看到的朝气，张扬。刚毕业的休息时间很充足，所以他能在手机上关注到一些社会事件。他愤慨过，但遇到了反转，后来他学会了理性对待，却被讽刺、质问，严重的还会上升到辱骂。他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像河边的芦苇一样随着风向倾倒吗？不，那不是他，可是怎么办，也许不表达就没事了。在关上那扇门前，他的心里发出无声的呼救。

　　“我是不是太脆弱了。”

　　“你不脆弱。有的人会戴着正义的面具肆意攻击一切不同的声音，他们把谩骂当作武器，站在自以为的道德制高点，作为这场无硝烟战争中的致胜砝码。而当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到纷起的战火时，不知不觉，战争的源头被转移了注意，真相也因此被掩藏。你担心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没有人拥有全知视角，也没有人能保证真相的完美无缺，但一直会有人去寻找并将事实的碎片拾起，掸去浮灰，剔除杂质，尽最大可能拼凑好去呈现到每个人的面前。恶意会蒙蔽你的双眼，恶言会误导你的方向，寻找真相的过程也会是寻回自我的过程。2号旅行者柯奇，你现在还有三秒钟的时间决定是否接受这个任务，倒计时重新开始。”

　　“三”“二”“一”

　　“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