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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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沈娘子想见您。”
闻言，闻人屹执笔的手顿了顿，着墨过多晕了一团污渍，写了一半的回信作废。
无事发生地把作废的信纸放到一边，语气平淡：“不见。”他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人吗？一堆公务等着他处理，哪有余闲。
莫离无奈，现在说不见，也不知前两日放着一堆公务视而不见翘首以盼的人是谁，没等来人的怒火全发在了张荣那个倒霉蛋子上，场面很是不好看。现在终于沈娘子想见您了，又说不见。男人嘛，他懂，面子大过天。
不过他可不敢多言，作为亲信听爷的吩咐就是。
一只脚才跨出门槛，莫离就听到背后悠悠传来一道声音，“算了，你安排吧。”
“是。”莫离应答，心中没忍住吐槽，爷，你打脸速度属实快了些，非要多这一遭是干嘛。
看来面子大过天没大过沈娘子。
月上柳梢头。
不远处的游廊下早早升了灯笼，案上的茶凉了又换。
四处寂静，窒息感悄然而现。这里是她生活了三年的谢府又好像不是，相同的景色却让人感到如此割裂的物是人非。
“娘子，要不先回吧。”丫鬟将凉茶换下，忍不住提醒。
“没事。”沈和暖摇头，继续坐在原地等待，久坐和精神上长时间的紧绷让身体感到不适，但她还没见到想见的人。她不知闻人屹临时变卦是不是不愿再见她，如果她此刻离开会不会再无机会再见闻人屹。
沈和暖不知道，所以她选了最笨的方式，在约定的地方一直等，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深夜，一个身影踏夜色而至。灯下来人逐渐清晰，身着绛紫绣金麒麟圆领袍衫，带束金玉带，身材欣长挺拔，气质矜贵威严。
闻人屹看着谢府的匾额，又停下脚步。不住自嘲，他该回自己的府邸，来这又算什么？
一个黑色身影如鬼魅般现身，对闻人屹恭敬行礼，道：“沈娘子还在等您。”
“不是给你传话让她不必等了吗？”闻人屹心情诡异地平静了不少又有丝丝缕缕莫名的情绪升起，脸冷了许多，一声不明意味的冷哼轻吐而出。
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静谧，随着浓重夜色裹挟而来的窒息在此刻得到暂时的松快。
抬眼望去，高大的人影跨步而入，沈和暖有些愣怔，一直回避的模糊的人影一点点在脑海中清晰起来。第一眼便是他深邃锋利的眼，好似看到人的心底去。极为出色俊朗的脸隐约能够找到小时候的影子，陌生又夹杂着熟悉。身形极其高挑挺拔，明明只有一人，沈和暖却觉得遮天蔽日，离得越近压迫感越强，让人呼吸不过来。
闻人屹站在跟前，沉默地看着沈和暖，并不开口，面上无任何表态。
回过神的沈和暖低头敛神，看不到闻人屹让她得到暂时的喘息。姿态恭顺起身对闻人屹欲行了大礼，膝还未弯一只大手就抓住了沈和暖的小臂，似锁链一般让她再动弹不了分毫。
手隔着衣物但还是灼热的让沈和暖心惊，下意识奋力挣扎，她甚至不敢开口不敢看向抓住她的罪魁祸首，可凭她的挣扎对上闻人屹是蚂蚁与大象的差距。
一个瞬间发力，沈和暖被手臂上的力道带上前，距离被拉近打破被强势入侵，踮起脚勉力支撑，力道迫使她仰头，对上一双燃烧的眸子，心骤然紧缩。
居然为了一个谢琢要向他下跪行礼，沈和暖你好样的。闻人屹紧握的手无意识收紧，为了区区一个谢琢居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沈和暖沈和暖沈和暖......闻人屹心里一边又一遍念着沈和暖的名字。他看着沈和暖又好像没看到她，他看到她眼里恐惧，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慢慢染红的眼眶，或许他就是想看到沈和暖也痛苦。
“痛......”
闻人屹如梦初醒。
手被放开的瞬间沈和暖快步后退下意识与闻人屹拉开距离，手臂灼痛藏在身后，泪水滑落，让她更添难堪。
没关系没关系，沈和暖告诉自己因为太痛所以才哭了，没关系的。深吸一口气，等她见到夫君就好了，谢琢会给她擦眼泪。
“将军，我夫君谢琢......”
“对不......”
两道声音重合，沈和暖停了一瞬仍旧固执地把未尽之言说尽，“我夫君谢琢忠君之心天地可鉴，若为天下社稷死而无悔，但受辱含冤寒凉天下忠臣之心。将军赤诚为国，还望将军相助，还我夫君一个清白，找出幕后真凶。”
一口一个夫君，果真是让人心烦。闻人屹勾了勾唇，“我一届武夫，杀人尚可，做不了什么还人清白的活计。”
沈和暖的心一点点凉下去。
“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到此为止了。”说罢转身离开。
沈和暖看到转身离去的闻人屹，脑子一团乱麻，但她不能就这样让闻人屹离开！
踉跄着起身向前追去，“将军！”
前面的人无论她如何呼喊也没有丝毫动摇回头。
沈和暖站定，勇气或者怒气夹杂着涌上心头，她用尽全身力量对着前面离去的背影大喊：“闻人屹！”
迈步向前的身影终于还是停了下来，回头，“现在敢直呼其名了？”
“闻人屹，你能不能帮帮我？”沈和暖知道她提的要求无礼，非亲非故闻人屹有什么理由帮她，小时候的情谊过了这么多年又尚存几分？
闻人屹转身，问：“你以什么身份找我帮忙？”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他想。
“沈和暖。”沈和暖直视闻人屹，慌乱的心平静下来，“是沈和暖找闻人屹帮忙。”
闻人屹一步一步走来，这个答案他勉强还算满意。谢琢如何与他何干，谢琢的妻子如何更是与他何干，他只认沈和暖。
回到先前的厅房，闻人屹自顾自坐下，看着跟在身后站着的人无奈道：“你是我的下属？”
短短几步路的功夫，先前平息的心跳再次紊乱，积攒的勇气也消失了，呆呆地跟着人又回来。
“不是。”声音小小的，还是怯，但好像又和先前有些不一样。
“那就坐下说话。”闻人屹倒了杯茶，茶水尚且温热，先给沈和暖递了，才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沈和暖接过茶，温润的茶水下肚，让她有一种身心复苏的错觉，整个人都松了些许。
闻人屹没喝，又看向案上那碟一看就没动过的桂花栗粉糕，眉头微皱，往沈和暖那边推了推。
“我......”沈和暖想抓紧时机，但显然主导权不在她身上。
闻人屹淡淡品了口茶，姿态优雅实则什么也没喝出来，“吃了再谈事。”不吃免谈的意思很明显。
反正说的都是些他不爱听的。
沈和暖拿起一块桂花栗粉糕，淡淡的桂花香萦绕鼻尖，入口前顿了顿还是放了嘴里。
入口清香四溢，甜而不腻，桂花香和栗子糯沙的口感完美结合。
闻人屹蹙眉，就这么担忧谢琢？担忧到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吗？还是因为是他给的她才不要？
在沈和暖勉强吃完一块又伸手去拿第二块时伸手拦住了沈和暖，他的举动让沈和暖一惊，手中的糕点落回碟中。
不过闻人屹的手很快收回去，没重现刚开始的场景。
“吃不下就不要吃。”冷冷落下一句，闻人屹收起所有情绪。
沈和暖自认好脾气也被闻人屹惹出两分脾气还有委屈，要她吃的是他，不要吃的还是他，闻人屹长大以后也太善变了！不过沈和暖也只敢在心里悄悄说。
“闻人屹，我夫......”莫名的自觉让沈和暖改变了称呼，“谢琢绝不可能通敌叛国。”
“你相信他有什么用，证据呢？圣上可不会因为你的信任你的一言之词放过谢琢。”
沈和暖知道闻人屹是对的，她相信有什么用呢？
“闻人屹，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谢琢......他还好吗？”最后一句问得极轻，带着泡沫一般的幻想。
对着沈和暖期待的眼眸，闻人屹没有动容，声音冷酷又无情，“朝廷机密概不能泄，谢琢......”
闻人屹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情绪，“不知道，我未曾见过他，从东厂的诏狱换去了大狱。”
他撒谎了，把谢琢从东厂提出来就是他安排的，他没上前，远远看到一片血色。当时无动于衷现在倒是尝了个不知什么滋味。
沈和暖觉得心好像被穿了个洞，眼前变得模糊，她还是不能相信谢琢入狱，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她不懂。
“闻人屹，他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夫君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相信我帮帮他好不好？”
“你信他好不好？”
“......”
闻人屹无言，谢琢一案牵涉极深，通敌叛国的罪名不是有权就能保下的。先不论他信不信沈和暖，哪怕是他信了谢琢是被诬蔑的，他也没有把握保下谢琢。
“帮帮他。”
“......”
“帮帮我。”
闻人屹觉得今晚的夜太过漫长，太过浓重，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闻人屹，你为什么要插手？！”沈和暖突然爆发，她带着迁怒的恨看着闻人屹，“你不相信他是无辜的为什么要假惺惺地帮忙？！”
“你为什么不让我被东厂也带走，这样我就可以见到谢琢！”
“夫妻一体，荣辱与共，我死也要......”
“沈和暖！”声音不算重，却也带着切齿的怒与恨，勉强戴上的面具在此刻撕了个粉碎，“我当然不信谢琢，我做这一切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怒极反笑，闻人屹低头，与她近乎额头相触，“你以前为什么躲我，你忘了吗？”
沈和暖愣怔在原地，她先前单纯的幻想在此刻彻底幻灭。
闻人屹贴近沈和暖的耳畔，沈和暖没有反应，于是他带着暧昧地说，
“你不是为了他命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做吗？”
“他现在在我手里，你是该好好求求我。”
“你现在应该知道怎么求我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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