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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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流不息的人潮，百姓们去往不同方向，为生活奔波劳碌。
早餐摊冒着热气，各种食物的香气中夹杂吆喝声。
沈和暖随着人流向前，来到一幢与众不同的楼前，相比于其他开门做生意渐渐热闹起来的地方，这儿门庭冷清大门紧闭，只有侧门开着道口偶尔有几个小斯丫鬟进出。
她站在这显然有些引人注目，进出门的小斯丫鬟都注意到了她，眼神各异，不过没人上前搭理她。
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害怕，沈和暖就向那道侧门走去。
离门口还差几步距离时，一个小斯站在身前拦住了人。
脸上是一眼就能看出的拒绝的笑容，眼中的不耐烦也没有遮掩，声音不冷不淡，“这位娘子还请回吧，我们这地方你进了传出去可是不好听。”
沈和暖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心中惶恐不安。但让她什么都没得到就走她也是不愿意的，鼓起勇气问：“我只是想来问点事情，不会打扰太久的。”
小斯摆了摆手：“我们这没有消息打听，您还是快走吧。”
说着后退着进门把门关上了，将沈和暖拒之门外。
门后的小斯打了个哈欠，加快了步伐，急着回去补觉。
他们这些常在青楼做活的什么没见过，时不时总会遇上几个上门找人捉奸的。要是都放进去，他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恩客不高兴了老鸨可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至于那些上门的人有什么苦楚，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只能怪自己没本事看住自己的男人，他可怜别人谁可怜他？
紧闭的门昭示她的第一步还没迈出去就已经夭折。
可是她不能在这停下。
沈和暖走上前，用力拍门，“等等，等等!”
掌心在一次次用力之下变得红肿，又热又痛。
“等等啊……”
回应她的只有拍门发出的声响和不远处经过的人们或是鄙夷或是疑惑的种种视线。
她其实早就猜到了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也早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却还是难以自控地失落失望。
转身，回到约定好的茶楼。咚晴抱歉地看着自家娘子，开口：“娘子......”她门都没进去，还被人问是不是过不下去要混口饭吃。
沈和暖再看到咚晴表情就已经知道了结果，并不失望，而是轻轻勾起一个微笑安慰：“本来也不是你们该做的，何必自责。”若不是因为她，咚晴咚雾也是被她连累了。
门被推开，咚雾紧抿的唇和眼中的沮丧已然昭示了她那边也不顺利。
“先吃些东西，我后面再去问问，说不定有人会说呢。”沈和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装作无事发生一般故作轻松。
咚雾想了想还是走到娘子身边劝道：“娘子，这事让我和咚晴来就是了，您在府中等着我们消息就是。”青楼这种地方哪是娘子能去的。
沈和暖只是摇摇头，垂下眼眸，有些愧疚：“你们不必劝我，倒是我连累了你们。”
咚晴咚雾一齐摇头，娘子原本想自己来查的，是她们发现以后执意跟着的。自从做小姐丫鬟的那一刻，她们就决定除非娘子不要她们，不然她们一辈子都会跟着娘子的。
咚晴皱眉：“真不能让婉思给咱们缩点范围吗？”婉思便是曾经那个在谢府浣洗衣裳的丫鬟。
在沈和暖找到方向后便立即去找那个嗅觉灵敏的丫鬟，只是找不到人，只知晓她在谢府出事前就已经赎身嫁人去了。继而找到到了自己的二等侍女小丹，去询问她是否知晓曾经在浣洗处嗅觉特别的丫鬟去了哪。
小丹一听便知道问的是谁，答道：“婉思就在上京，她的丈夫是客云酒楼的账房先生，就住在阳泉巷里。昨日还来府中见过我呢，知道娘子没事后婉思也特别开心。”
当初婉思被卖时是她因为俩人来自一个地方便走了些关系让人进了文竹院当做妹妹照顾。她出事婉思知道后也一直在想办法，知道她没事后挺着没坐稳的胎也上门来看她，她当初的好心没被辜负。
找到李婉思后，她也对沈和暖一行人避之不及，而是热情地接待了，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并且答应会让自己郎主也多问问，在酒楼总是能得到些消息，若是有消息便递信给她。
沈和暖离开时对着时不时有保护肚子动作的李婉思认真道谢，让李婉思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结结巴巴说：“娘子可千万不要折煞小人，当初若不是娘子心善，我也不会有现在的日子。”
她当初被卖签了契的，文竹院对下人都很好，已经是个顶好的去处。甚至二十以后她们这些卖进来的丫鬟也可以恢复自由身，若是没有冯斌出现，她已经做好安分在府中待三年的准备了。
冯斌是个穷秀才，是以前家境尚可时娘亲给她订的亲，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她爹狮子大开口，冯斌给不出她爹要的彩礼，于是这亲就断了，甚至她爹还狠狠奚落了冯斌一顿。那个青楼女子见不得她好，一个劲地想让她爹给她卖了，她就这样进了谢府。
后面她才知道冯斌放弃下场，而是找了份酒楼账房先生的职。刚开始为了赚钱凑出她爹要的彩礼，后来变成攒钱替她赎身。
只是谢府这样的府邸哪里缺这点赎身钱，一切都是按规矩走。当初她已经对不起冯斌，哪还能让人等她三年，还娶一个入了贱籍做过下人的人。于是她拒绝了冯斌，却忍不住在背后偷偷哭。
是娘子看到她哭后询问她怎么了，问了她的意愿后做主给了她恩典提前将她放了出府，改了她的贱籍，还送了她一份礼做她的压箱钱。
这或许对于沈娘子而言不过举手，但于她与冯斌却是新生。现在她有了孩子，冯斌一边做活一边读书，未来总是会越来越好的。
李婉思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郎主，视线对上后又不好意思地移开。冯斌上前，对着沈和暖行了一礼很是有读书人的气质，温和道：“多谢沈娘子先前之恩，若有能帮忙的地方，我等义不容辞。”
沈和暖那时才知道那个小丫鬟叫做李婉思，曾经结下的一份善缘现在开出了花。
——
咚晴有些泄气：“真的没别的什么办法了吗？”上京大大小小的秦楼楚馆不知几何，一家一家查过去何时才能够找到当初谢郎君曾去过的那家？
咚雾接话：“自然是问过了，婉思也没办法，她也只知道百花香是青楼中的香，只是这香在青楼太常见了。”
也因为这香常用青楼，因此其他人都会避开这种香，反而成了秦楼楚馆的专属。
咚雾咚晴说话时沈和暖并没有接话，正如咚晴咚雾所说，像她们这般询问效率太低，必须得想点别的办法。
禁闭的门当头棒喝，也让她更加清醒。
鸡蛋不能放同一个篮子里，除了让舅舅们帮忙，她还得去找更多人。
她能用的人少，所以她还有的，是钱。
走出酒楼，看到不远处一个小乞丐，沈和暖向他走去，留下俩脸茫然的侍女。
或许是她的表情温和或许是她周身毫无威胁的气质，小乞儿并没有走，眼神牢牢盯着她手中的吃食。
那是她才从酒楼打包的卤鸭，用油纸包好也能看到油脂渗透出的深色。
沈和暖将手中的纸包递给小乞儿。
哪怕眼底都是对食物的渴望，但小乞儿并没有立刻伸手接过，而是带着警惕地看着她。
“拿着吧，当然我也有条件。”沈和暖往前递了递，看着还不敢接的乞儿，又补充道：“只是想让你帮我找人打听打听消息，无论结果这个都给你。”
除了街上流窜的乞丐，还有茶馆酒肆沈和暖都靠花钱有了暂时的人脉。
她知道自己不算聪慧，所以不论是所谓的聪明办法还是笨办法，她都回去尝试。
既然白天闭门谢客，那她就晚上正大光明地进。
崇文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桌上，手中是一本书页泛黄的古籍孤本。
书主人略带好奇地抬眸，“青楼？”
下属回道：“是的殿下，沈娘子在查谢琢曾经去过哪一间青楼。”
指尖微点，魏恒睿略思索，命令：“去查，我要知道谢琢这个如玉君子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风流韵事。”
“是。”属下抱拳领命。
说完正事，魏恒睿皱眉，一个女子这般简直离经叛道，若是消息走漏被世人所知，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皇家绝不允许这样的人成为世子妃，这是对于宗族命妇的蒙羞。
他拦不住闻人屹，但是拦住一个沈和暖不过动动手指。再者，他觉得闻人屹知道以后也只会谢他。
挥了挥手，“去吧。”
同一时间，一间密室中。
“主子，谢琢的妻子沈氏在查青楼，要不要？”语气狠厉，眼神似刃。
阴影中的人语气淡淡，并不见忧色，端起茶浅抿一口才道：“让他们查，不过是个早已废弃的据点。”尾巴早就清扫干净，翻不出什么浪来。
“人不要动，有人盯着她呢，现在出手反倒惹人注意。”他唇角微勾，不觉得一个后宅女人能搅动什么风云。
虽然不知道这沈氏从哪得知的消息。现在他基本确定谢琢为了保护她估计什么都没和他妻子说，不然也不至于现在人都死了才开始查，还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想了想，出于谨慎又说：“继续派人盯着她。”
不想引人注意是真，但是多防范总不会出错。只是这人还真不好盯，不然也不至于让人活到现在了。
不过他也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事，或许让她活着更有价值也说不定。
日落月升。
上京并不实行宵禁，夜晚整个上京在灯火中辉煌永恒，繁华异常。
红色灯笼高高挂，香气浮动，彩纱带着暧.昧的色彩在光影中飘荡，酒色配合着软糯娇嗔的低声私语……
眼前的一切都是沈和暖从未见过的景象，但她没时间多想，只是神色僵硬地随着一位姑娘向前走。
雪兰娇笑着半倚在沈和暖身上，感受着身旁人僵硬的身体乐得不行，真真是假正经，来这寻欢作乐的地却姑娘似的一样扭捏，不过她就喜欢这样的。
一看就没怎么来过这些烟花巷柳，估计是个好伺候的，再加上出手大方，她可是费了不少劲才从一堆姐姐妹妹中抢来的人，挨了不少瞪。
这么想着，雪兰水蛇似的腰扭得更欢了。
“什么？”魏恒睿神色严肃，随即冷哼：“连个人都拦不住，我养着你们干什么？”
下属也很委屈，解释道：“是世子爷的人拦了我们。”
魏恒睿看过来，下属继续道：“他们说世子爷有令，只要保证沈娘子的安全，其余沈娘子要做之事一律不得阻挠。”
……
魏恒睿气着气着都笑了，感情他帮自家表弟还帮错了？
“下去吧。”袖子一挥，魏恒睿决定不管了，咬了咬牙，吩咐：“绝不能传出任何一点风声。”
“是。”
算了，算他欠的。
门才刚刚关上，雪兰就引着推着人往桌边上坐，按照往常她会坐在客人腿上，但她发现这个客人模样不错但是身子板太瘦了，让她都怕给人坐坏了，她估摸着今晚应该会很快完事。
一杯酒送到沈和暖唇边，“客人，怎么不喝呢？还是想让雪兰换种方式喂您？”暗示的意味很明显。
沈和暖推开喂到嘴边的酒，才要说话。
门吱呀一声，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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