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会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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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会议室正中央摆着一张长桌，横向摆放将屋子等分为两半，长桌旁散乱的数十把木质扶手椅堵住了来往的道路，001坐在后门侧的半边长桌上，左脚踩在一把椅子的扶手上，右脚在半空晃荡着。
她在出神，右手侧是窗户，现在兴许是下午，从窗户透进来的光足以照亮大半个屋子却又不至于晒得人难受。
003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你怎么又生病了，003？”001听见003开后门的声音抬起头，来人一身黑，上身的黑外套将她脖子一下腿根以上的身体挡的严严实实，连双手也牢牢缩进长袖中。
003一进门便径直缩进长桌右侧末端倒数第三把扶手椅中，双手插兜靠着椅背微微眯着眼，不紧不慢的回着话：“嗯，习惯就好。”
“头晕？”001从长桌上跳下，目光却是丝毫不离开003的侧脸。
“嗯，正常现象。”
003那老神在在的样子真的让001怀疑要是那天有些人举着把刀架在003脖子上，003会不会就只回一句，杀吧。也许还可能把脖子仰起来一点，更方便对方下手。
003常年处于一种病态的模样，什么头晕头疼对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据她本人描述，“谁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上来一阵就犯病了，没多大事，吃药睡觉就好了。”
说着似乎很轻松，但是001知道，003的病从来不是她口中所说的小打小闹，相反是来得又凶又猛而且无厘头，随便一个头晕头疼就能要了003半条命下去，而这，还只是003身上最轻或者说，最微不足道的病。
找不到病因的病只能硬撑，所有的医生都劝003放松心情避免多虑，而003则讽刺般的一笑，说：“如果那有用的话，我看我还是直接死了得了。”
001径直走向后门附近的茶台，从水壶中倒了一大杯热水进白瓷杯子中。003听到面前杯子触碰桌子的声音睁开刚刚缓缓闭上的双眼，低声说了句，有劳了。
003的嗓音有些沙哑，感冒和头晕让她没办法再多说些什么，001“嗯”了一声表示回应，声音全部压在喉咙中，几不可闻。
001放下杯子后又重新恢复到刚刚的出神状态，双目失神，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她回到自己原先坐着的地方，一下一下晃动着自己的右腿，和地上的影子玩了起来。
002从前门进来的时候003正用仅出来一丁点的指尖捧着水杯一口一口抿着喝水，尽管001背对着她她也能猜到001正在出神。
同001一样，002一进门也是先关心003的身体，尽管得到的同样只是几个摇头点头和“嗯”这样冷淡的回应，但似乎每个人都对关心003的身体这件事乐此不疲。
002坐在长桌的首端，首末两端紧凑点大概可以放五把椅子，002便坐在正中偏右的位置，和坐在桌上的001靠得很近。
001从出神的状态中回归，像刚刚那样跳下桌，问002：“你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002双手环抱在脑后舒展了一下身子，尔后将双臂平摊到两侧的扶手上，“没什么新意。”002又补充道。
001拿起倒扣在茶台上的另一个白瓷杯——和003那个一样，不同的是从一旁的保温壶中倒出了一杯冰凉的橙汁。橙汁从杯口涌出的那一刻，香甜的气味冲进001的鼻孔，似乎让001的心情好了那么一些。
几个冰块落入杯中溅起几滴橙汁，些许果肉带着水滴在空中翻滚一圈后又落入杯中。
又是一声轻响，撑满了果汁的杯子放在002面前，漂浮在表面的冰块露出半个脑袋，折射着从002右后方涌进来的光线。
002握着被001特意摆向右侧的杯柄，喝了一小口果汁，毫不吝啬的夸奖：“001你做的饮品总是那么恰到好处。”
而001自放下杯子后便又回到刚刚自己做的位置，哪怕是恰巧背对002，002也知道，001的眼神肯定再一次虚散了。001就坐在002杯子不远处，距002目测大概离她的杯子30公分。
大概002也没指望能在001这得到些什么回应，说完之后就自顾自的玩起自己的指甲。
004和005总是一同来，她们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同大多数双胞胎一样，她们的外形基本相同，单看脸和身材没人分得出来。
但这对姐妹的性格截然相反，所以基本没有人可以将她们搞混。
姐姐004性格豪爽放肆，偏激喜闹，热情利落。而妹妹005呢，则沉稳冷静，寡言少语，行为更加优雅老道。
一闹一稳，在这两人身上倒不是谁克谁，反而是互补，若由完全不知道这两人来说，两人结合起来才算一个完整的人。
所以当004的胳膊揽在005的脖子上一同进来的时候，前三人营造的安静环境瞬间被打破。
当然，闹腾的只有004一个人。
004和005讲着自己某天的见闻，005则板着脸推开后门，恰如演练了这一情形无数次，005的视线先越过发呆的001，和听到二人动静而抬头望向门口的002对视后点头致意。004则停住口中的话题抬起空余的右手和002打招呼。
004的热情并没有换来002热情的回应，同和004一样，视线相接，然后点头致意。
接着004松开揽在005脖子上的手臂，快步走向003的背后，将目标转为捧着水杯喝水的003。
被004重重拍了一下的003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进屋后的第一个笑容，不是客套，而是真心地。003用右手轻轻拍着004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声音微不可闻，“疼。”
004迅速抬起自己的手臂，走向自己的位置，待005拉开长桌末端那把摆放的端端正正格格不入的扶手椅坐下后自己站在005的右手侧，将左臂搭到椅背上，半弓着腰看005和003寒暄。
“左肩还疼？”003最佩服的就是005的眼光毒辣，003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和005感应相通，005总是能精准道破003身上的伤。哪怕是小感冒或者体温偏高偏低也总能点出，甚至于比医生还好用。
当然坏处就是003想忍的病总是能被005点出然后被逼着去吃药休息，003如今被当做大熊猫对待也少不了一份005的功劳。
不过，005总是有分寸，不该当着众人点出的不是绝对不会当着众人点出，只会在背后反复唠叨着003吃药休息。
“疼。”003嘴角勾起，无奈而又习惯005对点出她身上病症的毒辣和精准。
004和005一站一座，两人正中间对着的便是长桌另一侧的002。
001端着两杯还带着咋咋呼呼的泡沫的可乐放到两人面前，带冰块的杯柄朝向004的右侧，不带冰块的杯柄朝向005的左侧，依旧是两个白瓷杯子，两个杯子放在同一直线上，之前与004和005两人的位置平行，杯子正对着两人各自的心脏。
005向001颔首示意，“安好。”
“安好。”001并未抬头直视两人，反倒是004的目光一直所在001的身上，她拿起杯子用舌头勾了一块冰块在口中嚼碎，对001道：“多谢，安好！”
热情而又活泼调皮。
001正好起身站定，她微微颔首，“安好。”声音很轻，却不是003的那种气若游丝，而是一种温柔和含蓄。
001转身走回茶台，又拿了两个倒扣在桌面上的杯子。一个杯子里放了几朵小胎菊和玫瑰，另一个则用咖啡粉冲了一杯热咖啡，没有放一点糖或是牛奶。004看着001加的咖啡粉的量都嘴里发苦。
完成一切动作后001没有急着将杯子端过去，反而站在茶台前等了一会，目光涣散却死死盯着杯中慢慢吸水伸展的菊花。
001的心中好像总是有些什么小时钟，从004的角度看去，001的右手食指正在裤缝中间以一个固定的频率敲打着。
停下了，004想。接着001端起两个水杯，先将水色已经偏向淡黄的花茶放到002那侧的桌边，接着将花茶放到长桌左侧，正数第四个斜放着的椅子前。
杯子和桌面发出的脆响被前门的开门声掩盖，001眼皮也不抬，说了句：“欢迎。”
声音比以往大些，毕竟和006离得确实有些远。
006在门口站定，像那个未抬头的人点头示意。也不知001看到没有，反正她又转身走回茶台。
001的目光始终涣散着。
006和005、003、002分别颔首当作打招呼，尽管听到咋咋呼呼的004的那句“欢迎欢迎”也为多说半句，依旧颔首示意。
屋内只有003的位置背对茶台，其余人的位置或正视或偏头就能看到001在茶台前忙碌的背影。
003选择养神，杯中的热水仍旧滚烫，喝了半天也只是堪堪下去了一厘米左右。
002和006则是全神贯注看着001等热水洗茶沏茶的动作，004则戏谑地打量着全场众人的神态，005虽说目光停留在001身上，到余光还是分给了自虐般喝热水的003。
她知道，003的嗓子一定被烫到发疼，但是却痛快许多。既然这样的热水喝起来利大于弊，005管了003几次后还是放任003去喝。
001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放到006那侧的正中央——那个地方空着一把椅子，离006的位置还隔着三把椅子的位置。
006侧身而坐看着001一丝不苟摆放茶杯的动作。
001端起002面前的杯子，不出意料，082的杯子中只剩下了冰块，她将冰块倒掉，重新给002到了一杯橙汁并放了六块冰块端回002面前。
002的手虚虚扶在杯侧，和着001的动作，一同将杯子平稳放至桌面上。
接着，001拉正002身旁一个歪斜的椅子，摆正后有一半在长桌外，还有一小半能被身后透进来的光照到。
没有隔音垫的椅子腿和雪白的瓷砖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众人表情没有什么变化，001涣散的瞳孔甚至没有一起变化。
待坐定后，001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待重新睁开时，目光如炬，和刚刚那个双目失神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006率先开口：“她还是不来吗？”
“是。”001的视线聚焦在自己倒映在地板上的椅子上，食指在翘起的右腿上以一定的频率轻轻敲着。
“她到底是000还是007？”002问道。
“我想了很久，她是007，000……也许另有其人。”
“007真的存在吗？”006暴怒，双手用力一拍桌子冲着001吼道。
001没有立刻答复，005右手的指甲微长，她敲了敲桌面示意006安静。
006闷哼重新坐回椅子中。
“000存在，007也存在，007是我们之中类似于领导者般的存在，而000，则更像是代替我们出去交涉的存在。”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的003看着杯子中泛起波纹的热水说道。
她的声音依旧虚弱，却比刚才透亮清澈许多。
“是这样。”001一锤定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会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