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夏》莫将晚

11、CH11

　　入秋了天气很不稳定，昨天还出着太阳，今天就下起了雨。

　　刚好是饭点，教学楼门口堵着很多人。有同学回教室去拿伞，和正在下楼的同学挤作一团。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幕，陶以面前撑开了一把透明色的雨伞。

　　接着耳边传来姜来干净的嗓音：“走吧，”

　　他身旁站着的是一看就还没有睡醒的宋初一，脸上还有几道褶子。还有他的三个室友。

　　陶以想了想道：“这么多人两把伞装不下吧。”

　　姜来却说：“就我们两个。”
　　“啊！什么？阿姜你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待宋初一回过神时，姜来和陶以已经走进了雨幕中。

　　“嘿嘿！宋哥，我们………”包一发露出憨厚的笑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姜来竟然愿意带他们一起走，虽然是和宋初一挤一把伞。

　　宋初一张了张口，半天没憋出个屁来。

　　“你过来点，伞有点小。”雨中姜来拉了拉陶以肩膀上的衣服，陶以靠近后闻到了姜来的发香，和他衣服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肥皂味。

　　姜来的头发笔直看起来又特别的软，让人很想上去摸一把。眉宇间还是一样烦躁躁的，可今天不同，今天的他有点温柔。

　　后面的宋初一一直在嚷嚷：“都离我远点，挤死我了！”

　　包一发：“不能再远了，再远就出去了。”
　　李宇：“宋哥麻烦你伞打高点，磕着头了。”
　　安小博：“眼镜上沾水了。”
　　李宇：“宋哥，要不我来打。”

　　宋初一手都举酸了：“我他妈打的还不够高吗！你有两米啊！”

　　他们几个人花了半个小时才接受自己的朋友是个gay的事实，并且已经开始谈了。哦，姜果现在还有点模糊。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叫见色忘友！
　　宋初一觉得姜来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以前那个和自己翘课找别人茬，网吧包夜打游戏的姜来已经不见了。

　　草！对象误人。
　　他对象为什么会是个三好学生？

　　在他对象面前我连脏话都不敢说，打个游戏像被教导主任当场抓包。太特么折磨人了！
　　还好陶以除姜来之外谁也不鸟。

　　国庆节照例放七天假，从公交车上下来，姜来拐进一个老小区。这里离市中心远，生活节奏也慢了下来。

　　上到三楼，姜来先站在门边听了一会儿，没声。难道还没回来？

　　慢慢拧开门把手，推开门。一个小女孩乖乖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串晶莹剔透的提子。

　　小女孩眼睛圆圆的，此时正盯着他看。

　　姜来怀着疑惑退到外面，看了眼门牌号，是他家没错啊？

　　这谁？
　　一时间姜来脑内涌入无数可能性，其中最可能的一条就是“姜向何有对象了，这是他对象的女儿”。

　　“哥哥好！”小女孩害羞地喊了一声。
　　果然，那他是不是应该走？

　　“哥哥？”厨房里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道，“要进来就进来，不进就滚！”

　　砰！
　　大门关上了，姜来站在玄关换鞋。

　　姜向何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出来，他看了一眼姜来，又漫不经心地解释道：“这是邻居家的女儿小如，她妈托我给她照顾几天。”

　　“她眼瞎？”姜来凉凉的说。
　　姜向何：“人家视力2.0。”
　　“……”

　　话题结束，姜来回到房间锁了门。好久没回来，桌上还积了些灰。拉开窗帘，有几缕光映射-进来，房间也亮了起来。

　　光擦桌子上的灰就用了好几张纸，擦相框的时候，姜来盯着一张照片看了好久。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声，是陶以发的消息。

　　【陶以：到家了么？】
　　【姜来：嗯。】

　　刚刚发送，陶以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接通，视频里陶以已经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短袖。

　　姜来出于关心问了一句：“不冷么？”
　　陶以：“不冷，家里开了暖气。”

　　姜来擦照片的手顿住了，陶以刚刚说什么？

　　暖气？
　　秋天在家开暖气？

　　姜来复杂的神情被陶以尽收眼底：“有什么问题么？”
　　姜来摇头，努力憋着笑：“没有没有。”

　　“在擦什么？”
　　“照片，”姜来把照片对准摄像头。

　　照片里一对年轻男女穿着校服，脸上都挂着笑。仔细一看，女生的眉眼和姜来有几分相似。

　　男的是姜向何，女的是他妈妈。

　　两人断断续续又聊了些别的，最后才依依不舍的挂断。

　　姜来在家里只待了两天，就去了姥姥家。
　　晚上，夜里很安静，几乎没什么杂音。

　　在睡梦中姜来依稀听到自家阳台上有什么响动，起初没太在意，后来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姜来摸出手机摁亮，两点半。现在小偷也这么卷？
　　因为房间和阳台连在一起的缘故，姜来决定去看看。

　　夜晚风大，耳边都是啸啸声。姜来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正准备回屋时，有什么东西叫了一声。

　　像是人声。

　　漆黑的夜幕中，一只苍白的手爬上阳台，猩红的手指甲发着亮光。

　　接着一颗人头窜了上来，姜来下意识的后退，从小就怕鬼的他下意识地喊“宋初一”。
　　奈何声音不大，住隔壁的宋初一根本听不见。

　　“别嚎了，是我。”

　　“鬼”一个蹬腿整个人爬了上来，露出本来面目：“嗨，朋友，有饭吃不？”

　　-

　　热气腾腾的葱花面摆上桌，姜来反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人抠指甲。

　　好不容易抠完指甲，那人便骂了起来：“真无语，这指甲丑爆了！要不是和我爸吵架没了经济来源，我才不会去鬼屋兼职！”

　　女生化了淡妆，涂了口红。束着高马尾很是精神，长相也是特别明艳的那种。

　　“哟，这么晚群子怎么过来了？”姥姥喝着水，问了句。目光在两人身上相互打量，“太晚了外面不安全，吃完睡姜来屋，姜来去和宋初一挤挤。”

　　“嗯嗯，谢谢姥姥。”蒋亚群笑着点头，看着很乖巧的样子。
　　老太太很是精明，不吃这套：“不用在我面前装乖，想呆就呆，不赶你走。”

　　“好的，姥姥真好，下次给您带礼物过来啊——”

　　蒋亚群狼吞虎咽地吃面，边吃边竖大拇指：“手艺渐长，对了，给我看看你男朋友照片呗？”

　　姜来挑了挑眉，道：“想知道？”
　　“想，”

　　“不给看，吃完睡吧。”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