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咬你一口》十一聆

28、第 28 章

　　科员们在实验室里来回走动，十分忙碌，没有人注意到不速之客已经到来。“科长，这次有几个不错的实验体，要立即安排抽取吗？”科员焦躁地翻阅名单，“还是不够…一直两边走，我们支撑不起，况且现在宁谭二家…”他陡然顿住话头。

　　科长是宁志的心腹，科员知道这事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平日不敢多言，但近日资金周转越发困难，还有实验样本屡次出逃，现下他们处境艰难，且肯定已经被盯上了，性命危急。科长拍桌：“这是他毕生所求，我们怎能说弃就弃？难关总有渡过的那天，这个项目必定由我们先拿下。”

　　科员劝不动他，悻悻离开。他转身去厕所，洗手池前挂着一面镜子，科员从镜中看见自己憔悴的脸，角落里的绿植泛着幽幽绿光，看上去有几分阴森。科员心想，唉，怎么觉得挺像我。他苦笑着摇摇头，推开男厕所的门，还没解开裤子，忽然后颈一麻，下一秒就没了意识。

　　萧牧托住他软倒的身体，麻利地扒掉他的衣物套在自己身上。稍微有点小。萧牧把只剩一条贴身内裤的科员拖进隔间绑好，祝愿他别冻死，然后锁上隔间的门，再跃起，双手扒住落灰的门沿，双臂肌肉隆起，从顶上翻了出去。

　　萧牧拍干净双手的灰，整理好插在上衣口袋的笔和工牌，向科长办公室走去。敲门，里面回应：“请进。”

　　萧牧推门走进去。科长问：“什么事？”

　　萧牧将眼睫微垂下些，眉目略耷，将自己的气质藏起来：“科长，如果有人闯入，我们如何应对？要销毁数据库么？”

　　最近几日总有人有这样那样的担心，科长已经耐着性子好几天，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连着过来泼冷水？科长拉下脸，压着怒火说：“这里位置绝佳，怎么好端端会有人入侵呢。”

　　萧牧他说话间隙迅速打量了科长室。没什么特色，进门入眼就是大办公桌，侧边书柜上密密麻麻摆满专业文献。隔断过去应该是茶水间，因为萧牧闻到了咖啡的味道。刚喝完没多久吧。萧牧不动声色继续道：“前阵子不是有样本出逃么。他好像已经死了。”

　　“谁说的？”

　　萧牧报上运货负责人的名字，“军方已经向我们施压，我们必须有万全准备才能不让宁先生的毕生所求在这里终结。”

　　科长眉头紧锁。近几日来，他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对，你说得对。”萧牧心想真好哄。科长叹口气继续说：“如若有人入侵，立即启动销毁程序，我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萧牧适时沉默了。外边三人已经排摸大半个工厂，方才萧牧袭击科员时，李何二人找到了数据库，宁延找到了一个备份库，现在正在让姚楠尝试解析这里到底有几个备份库。这数据库外面网很密，而且数据基量很庞大，姚楠的移动设备没法拷走这么多东西，他们只能阻止这里被销毁。萧牧不知道科长是否能实时控制销毁程序以及启动程序的方式，因此只能使用最笨的办法监视、拖住科长并随时防备着以便控制住他。

　　“好的。”萧牧缓缓地说，“那这里的大批样本和我们的工作人员转移也是一项大工程，我们要如何准备？”

　　宁延记下备份库坐标，撑身钻回管道里，腰腹发力把自己稳妥地卷进去，人刚进去，拐角处就走来一名科员。他呼出一口气，等科员走过后敲着通讯器问：“姚楠，可以通过在外部建立防火墙，阻止数据库销毁么？”

　　“理论上可行。”秦风代替回答，“但时间来不及。”这时身后姚楠忽然“啧”了一声，秦风耳力和视力一样拔群，立马转身，发现坡底竟然有人正在上来！他们是怎样做到一点声音都没有的？那人抬手就是一枪，秦风就地一滚，反身甩枪回击：“啧。上套了。”

　　通讯器没关，另一端的宁延神色一凛。他瞬间想到，如果这仍是针对萧牧的局呢？有了萧牧他们就能得到很多东西，比如萧牧自身的研究价值，比如萧家的助力，届时他们资金上可以解燃眉之急，还可以重新开始实验运转。如果这就是他们的背水一战呢？

　　是他太心急了。

　　萧牧想不到他们会怎么转移这么多人和设备。他们现在很缺资金而这些尖端仪器又不是能说放就放的。

　　“萧牧。”耳中微型通讯器里传出宁延的声音，“我们…”

　　“我们不用转移。”科长说。他转过身直直盯着萧牧，好像疯魔了一般，萧牧顿生警觉，科长瞪大眼睛，眼白上爬满红血丝，“我们与他同生死！我赌上我的全部！”他态度转移太快，萧牧一时皱眉，科长双手重重撑在桌面，桌上笔筒里的笔一阵碰撞，叮叮当当作响，“我很高兴你对实验抱有如此责任心，”他笑起来，萧牧已经矮身上前，迫近科长，五指握拳掼出。

　　科长没有单独权限调动数据库，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没料到科长反应很快，闪身躲掉，反手，一拳砸在萧牧耳侧，萧牧吃痛退后，耳边嗡鸣，通讯器松动滑落出去，他现在听不到宁延的声音。这让他有些焦躁，同时有些震惊——科长竟然也是实验样本！眨眼间两人已交手百来招，萧牧竟有不敌之势，闪躲中撞碎一株盆栽，哐当哐当碎一地。科长抄起碎瓷划向萧牧，萧牧抽出匕首格挡，二人扭打至桌后，科长抄起另一盆盆栽击打萧牧，萧牧抬手肘顶，又是一声脆响，盆栽哗啦碎裂，泥土哗啦落一地。

　　他妈的，这房间里有猫腻！刚才被咖啡的味道所掩盖萧牧没有发觉，现在他总算发现他们在用宁延信息素的味道诱导他进入易感期！受干扰进入易感期和正常易感期有所不同，对alpha影响很大——从现在萧牧与科长对打下滑的状态之中就可以看出。

　　我他妈操了。被科长扯住头发猛地扯开一把掼到地上时萧牧心想。

　　宁延忽然和萧牧断线，联系不上他，沉着眉眼转而接李维何泽的线，他本就长得不算亲和，不笑时更是瘆人：“计划有变，现在去通知所有人立即行动，控制整座工厂。软的不行只能硬上了。”

　　这帮科员不能杀，宁延给他们分配任务区域叫他们把科员们统一关进某间房中，“然后迅速解救…样本。”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语形容那些人，“萧牧那边先交给我解决。”

　　李维：“收到。”接下来他们将立即行动将参与研究的人和受害者全数带离此处充当证人，同时姚楠秦风那边会尽力争取夺回数据。

　　萧牧一脚蹬翻科长，扭身从地上爬起来。“对我还挺念念不忘。”萧牧啐出一口血，“老子不缺对象，别他妈惦念我。”房间里信息素浓度仍在上升，太浓了，浓得萧牧简直觉得头昏脑胀，动作不自觉松劲，科长借机挣脱，又向萧牧冲来。

　　萧牧仍戴着项圈，可对外屏蔽功能已如形同虚设，干脆把抑制功能也开到最大，防止自己的信息素泄露——谁知道现在两种信息素混在一起能发生什么事。

　　萧牧想从科长室里出去，但科长数次阻拦，将他逼到茶水间。茶水间里竟然还有人，拳风冽冽，萧牧错身闪避，掌压对方，借力将对方摔出去：“我操——宁志。”

　　宁志这他妈和起死回生有什么区别？没了腺体的植物人今天竟然在这里想抓他做实验。当初就不应该留下宁志一条命。宁志被他摔倒在地也不慌张，捉住他手臂反绞住萧牧把他带倒，哈哈大笑：“你猜我用了谁的腺体？”

　　他的眼神让萧牧觉得恶心。癫狂、丧失理智，他的所谓初衷早已经被扭曲。“背叛我的人。”宁志把总教官的名字嚼碎，“他真是一位不错的alpha。“

　　“废话真多。”萧牧双腿卡住宁志，两人碾过一地碎瓷片，萧牧背部扎进碎片，信息素混在鲜血里渗漏，和宁延的信息素一搅和，霎时间刺激得萧牧整个后背一麻。

　　科长拔枪，装了消音器的枪被科长稳当地握在手里，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萧牧的肩膀，科长压下板机。萧牧顶着宁志压住他的力道，抿紧嘴唇，全身发力，侧身躲避，子弹贴着飞起来的发丝嵌进地板，萧牧打了个滚，一脚踹在宁志腹部，这一脚力逾千钧，宁志一口呕出来，萧牧滑身绞住他，将他整个人推出去，借机终于拉开距离得以喘息。“请外援啊…真不要脸。”

　　边说着边压低了身形准备强行冲过科长去开大门——这玻璃防弹，他一脚踹不碎，没法在宁志爬起来之前抽身，只能换条路闯了。

　　萧牧一错掌划过科长手臂挑住他的枪，科长手一麻，顺着萧牧力道卸力，反握住枪托朝萧牧击打。

　　“今天你必须留在这里。”科长眉目间尽是戾气。

　　萧牧闪躲过这一下重击：“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