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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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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芝觉得,周锦悦的确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是却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观察许久,下了结论:周锦悦还是周锦悦,虽说因为一个梦改变态度着实有些荒谬,但能想通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绝不是锦明说的中邪了。
既然周锦悦已经决心要接受这么亲事,她这个做母亲的免不了要打听得更仔细一番,姑且看看那个陆二有什么可取之处,若是实在不堪为夫君,她也好及时劝劝锦悦,不可因为梦中的事,就这么把一辈子许了出去。
她回忆起之前打听来的消息,有些发愁。
虽然锦悦这么梦里陆二救了她,但是大家都说陆二郎不好,总不会都是空穴来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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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段时间的周锦悦,除了养伤外,也没闲着。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和往后十年发生的事情,确定自己没有什么私密物件落在季承平的手里,这才放下心。
她死亡之时距离现在的时日不短,许多东西早已忘得差不多了,而且她一直被监禁着,极少听到外界的消息,能做的准备十分有限,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她的婚事,决不能有变故。
她手指拨着衣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唤道:“花笺,你去帮我打听一下陆家二公子的消息,以及他经常去的地方,喜好、有什么朋友,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她只知晓陆裕川这时候的名声差得很,对于其他的,她还不太了解。
听到这话,花笺尺素岁有些奇怪,但也还是去做了。
毕竟小姐已经是那陆二公子的未婚妻了,想要多了解一番也情有可原——只要不像之前那样,听到那些话就开始怒不可遏要找老爷算账就好。
只是俩个丫鬟在心里嘀咕:“小姐委实有些奇怪,醒了这么久,也没问问季公子,反而开始对陆二公子那等武夫感兴趣了,居然同意了这门亲事,没有再闹。”
但也是私下说说,在主子面前万不可放肆的。
周锦悦修养几日,便觉得没事了,这日准备去给母亲请安。
周锦悦住的院子名为清辉苑,它位置在南边,在这安远侯府里,除了老太太的居所,算得上是最好的一处地方了,院子里种了许多名贵花卉,最显眼的是那一颗百年老榕树,枝繁叶茂,树下还有一个秋千架,另有假山奇石,亭台水榭。
她的居所,在这安远侯府里,甚至比周淮的居所还要好。
皇城素来多贵人,若是外来人,你不知道随便见着的一个都是什么惹不起的人物。
安远侯周淮不算什么,但他女儿昭和郡主却不是一般人可以招惹的。
谁让她命好,有个当皇后的姨母呢?就连皇帝都十分宠爱她。
边境久未起战事,朝中武将无用武之地,是以文官更得重用,地位更高。
安远侯府是以军功得的爵位,如今战事已平,周淮在兵部做事,但他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做这些文书工作却不擅长,加上他说话容易得罪人,周家显然已经快要淡出京城贵人圈了。
但因老太太与当今太后是手帕交,傅芝娘家是文官中的后起之秀,每逢举办什么宴会,大家也没忘叫上周家女郎,周家这才得以维持体面。
如今京中人人尚文,都让家中儿郎从小读书,武学一道,隐隐有没落之势。
陆裕川的名声如此不好,除了他出身书香世家、却选择习武外,也有这个原因。他武艺好,在外头打过两回架,下手有些狠,加上平时又有几次当众与名声极好的陆首辅起了争执,名声就越来越坏了。
也是巧了,周锦悦来的时候,傅芝正听着下人打听来的关于陆裕川的消息。
傅芝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恰在此时,外面通传:“夫人,郡主来了。”
傅芝略一思索,没让回禀的人退下,让周锦悦直接进来了。
“母亲。”周锦悦福了福身子。
傅芝连忙站起来:“一家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礼节。”
俩人寒暄了一会儿,傅芝吩咐下人:“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同大小姐说几句体己话。”
周锦悦早已看见立在一旁等着回话的仆从,心知傅芝有话说,便也朝身边两个丫头吩咐道:“你们也出去吧。”
“你来的也是巧了,你先听听他的话,在考虑一二。”说罢便让那仆从把刚刚回禀她的话再说一遍。
“那位陆二郎是皇城之中有名的二世祖,虽是陆首辅的亲子,却并不爱读书,反而对习武情有独钟,武艺极好。但天天不干正事的,斗鸡走狗、打架斗殴是常事,目前在永川书院读书,但听说不尊师长,殴打同窗,连成绩都是末等。”
“而且,”那仆从在大小姐面前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而且,他最近开始逛青楼了!”
“这还了得!”刚刚傅芝听的时候还没听到这一点,现在乍一听到,觉得这亲事是不能要了。
他才多大年纪就去逛青楼!品行不佳,怎能配得上央央?那陆首辅家风再好也不能要。
“好了,你先下去吧。”傅芝让那人下去,准备好好和周锦悦说道说道,劝她放弃这门亲事,至于老爷那,把事实摆在出来,老爷也不至于把闺女往火坑里面推,陆首辅素来通情达理,此事本是他家公子理亏,应当不会有大问题。
“锦悦啊,你可听清楚了?”傅芝关切道:“不然还是退了吧。”
“......”周锦悦无言。
这逛青楼的事,说不定和她派人挑拨有关系。上辈子陆裕川听了挑拨后,就把两个红袖招的姑娘带到她跟前了,现在去青楼,也不是做不出来。
饶是如此,她还是有些气闷。
傅芝看周锦悦虽然不悦,却并没有勃然大怒,就知道她还是不死心。
“这梦里他有这么好吗?他如今这样,你还觉得她是良人?”这梦里那二世祖究竟是帮了央央多大的忙,让这姑娘这么死心塌地?
偏生她还不能和别人说,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做梦梦到这种事,不好宣扬。
和那个棒槌更不能说。
她前些日子和周淮提了一嘴,周淮直说那是世人偏见,他觉得陆裕川就很好,还特意把状元郎季承平提出来鄙夷了一番,嘲笑人家是弱鸡。
傅芝就决定不再和他讨论这件事。
眼见陆裕川的名声在傅芝这里已经坏的彻底了,她还是想挽回一下:“说不定是有什么原因......”
傅芝一脸的不赞同。
周锦悦闭嘴了。
她挣扎道:“那先不说这个了。”
“母亲,今日过来,我是想说我如果已经没事了,可以去上学了。这些日子学业落下不少,再偷懒,可真要比不上人家了。”她也在永川书院读书,正好当面见见陆裕川。
傅芝看出周锦悦还是不死心,但担心交浅言深,便也不再说话,只是心里决定,待母亲回来,还是要好好和母亲说道说道。
老太太素来眼光毒辣,她的话基本家里人都听的,到时候让她劝劝央央。
周锦悦不知傅芝的算盘。
不过就算她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因为上辈子祖母对这门亲事并不反对。祖母的人脉更广,看人也更准,周锦悦不知道祖母是不是知道一些更深的东西,总之没有反对过,上辈子是她自己反对才退的亲。
“好,也是这个理。但你一定要记住,不要被陆二欺负了去。”傅芝自然是知道陆裕川也在永川书院的。
“好,多谢母亲,我知道了。”
“今晚一起吃饭吧?我们一家人许久没在一块吃饭了。”傅芝觉得,周锦悦最近好像没有那么排斥她们几个了,此时提出,应当不会遭到拒绝。
“好,听母亲的。”周锦悦自然没有拒绝,她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有和家里人一起吃饭了。
前世终日吵吵闹闹的,如今想来,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她如今喜欢烟火气。
“对了,母亲,想和您说个事,我想换一换那床......”
“怎的好端端的要把床换了?”
“我看那床上的刻花总做噩梦......”
“好好,换吧。改日还是和我一起去寺里拜拜菩萨才好......”
这厢,周锦悦和家中众人其乐融融,和周家的家庭成员情况相似的陆家氛围却大不一样。
另一头的陆首辅家却是十分冷清。
陆家大公子一家去了外地上任攒资历,家中只有老太太,陆首辅陆鸿参、陆首辅的继室李茹以及他们的儿子陆裕修四人。
陆老夫人今年也快有五十有八了。
她的穿着十分朴素,全身上下也就手腕上带着得紫檀木佛珠看着贵重一些。
陆老夫人看着一桌子的菜叹气:“川儿今儿又没回来?”
陆鸿参沉声道:“他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若是待不下去了,他自己会回来的。”
陆老夫人听他这语气就皱眉,出声责怪他:“你成天这么教训他,他怎么回来?”
眼见这母子俩又要吵起来,李茹放下筷子,温声道:“母亲莫要担心,之前已经托人让他的朋友给他带信儿了,您这寿辰快要到了,到时候他定是要回来的。”
陆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下来,也颇给儿媳妇面子,语气温和了下来:“川儿这次回来,你不要总是骂他,又把人给骂走了。”
陆鸿参想反驳:到底谁是儿子谁是老子?他儿子他还不能骂两句么?
但李茹拉了拉他的衣摆,示意他不要和老太太顶嘴。
陆鸿参沉默一阵,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四个人沉默的吃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