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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锦研的婚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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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难得,贺朔自然竭尽全力。
周锦悦不放心,当天和陆裕川也一起过去了,当然,他们不可能靠的更近,男女表情谊这事儿,若是有旁的人在,是怎么都说不出来的。
是以周锦悦在不放心,也只能远远看着,具体谈了什么,却是无从得知的。
只是周锦妍回来以后就点了头。
家里人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周锦妍答应得那么干脆,家里的男人们恨不能出去把贺朔叫回来打一顿,问问他到底给周锦妍说了什么。
周锦悦私下问她,周锦妍的表情却很平静:“我早就知道,家里人日日为我的婚事忧心,母亲私下哭了好几次,我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
周锦悦恨不能把她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你不能因为家里着急催你,到了该嫁人这种理由就答应啊。”
“你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嘛你就答应,要是嫁过去以后他对你不好呢?虐待你呢?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你该怎么办?”
周锦妍笑笑:“我总不能这么倒霉吧?”
周锦悦更生气了:“你要把自己的后半辈子堵在这个上面吗?”
周锦妍道:“我也不是随便同意的。贺家也是百年世家,名声本就好,不说我现在的名声让京城权贵避而远之,就说原先名声好好的,贺家这等门第也是我高攀了。”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你什么都没做错,说起名声,要不是那个姓贺的几次三番的搞破坏,你现在都能好好的,早就嫁人了!”说起这个,周锦悦就气不打一处来。
周锦妍好笑道:“你生什么气,我不就是那么一说。先不说名声的事儿,贺家人是不错吧?人口简单,没什么复杂的关系,名声也好,贺朔这人呢,这个年纪坐到这个位置,到哪里都能说一句年轻有为,这话不假吧?”
周锦悦没吭声。
这话倒是的确没错。若不是贺家的条件着实不错,周家的长辈们第一时间就把贺家给剔除了,哪里还要纠结贺家是不是离京城太远?
“他和我说了,做得这些事儿呢,是对不起我,但日后嫁过去,他必然不让受气的。”
周锦悦开始爆粗口了:“放屁,他说你就信啊,到时候你进了门,那么远的,你又没有亲人在身边,他到时候怎么做不都是他说了算!”
周锦妍也提高了声音:“可陆裕川说的话你也信啊!为什么我不能信他的话?”
周锦悦嘴唇动了动,看着周锦妍,喉咙里说不出话来。是不是她管的太多了?
她这样想,周锦悦却在话出口的下一刻就后悔了:“对不起阿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锦悦经过的事儿毕竟多一些,也不至于真的生气,只觉得是自己的语气太强硬了。
“没事,你不怪我多管闲事就好。”周锦悦的声音还是弱了下来。
周锦妍听得心酸,险些落下泪来:“都是我的错,怪我胡说八道口不择言,咱们是亲姐妹,你管这些事应当的,都是关心我,为了我好,是我说错话了。”
周锦悦看着周锦妍,只觉得她今日和当初那个好强、一心和自己较劲的人不太一样了,“嗯,我也有错,不应当那样说贺公子。”
周锦妍苦笑一声:“这事还是我的错,是我带情绪了。”
说罢,她道:“从小到大,因着我娘是继室,我一直觉得你看不起我和我娘,总想和你争个上下输赢,你学什么,我也学什么,你学琴,我也学琴,你上永川书院,我也要上永川书院,你报什么课,我就报什么课,总想压你一头。”
周锦悦听着,也觉得不是滋味:“那是咱们不是年纪还小吗。”她们小时候就是这样的,若不是周锦悦重来一次,他们的状态到现在也不会有多少改变。
周锦妍说:“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喜欢干什么。我就那么一直跟你较劲,长到了这么大。然后你嫁人了,有了自己的事情去忙了,我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她一直知道,周锦悦的变化很大,后来甚至能参与家里的重大决策了,而自己,却什么都不会。
周锦悦在成长,她还在原地踏步。
所以当贺朔说喜欢她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贺朔为什么会喜欢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周锦悦想了想,觉得这几年一直在忙自己的事,确实有些忽略她了,锦妍现在也不出去交朋友,也不出去逛街玩耍,就整体闷在家里,被家里人催婚。
被人催婚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贺朔和我说,可以带我去看海,我从来没有看过海,我想去看看。”周锦妍的眼睛里看着有了些光彩。
“......”看着周锦妍的样子,周锦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贺朔说的对,我其实很不喜欢那些礼仪规矩,可偏偏京城就是这样一个规矩为重的地方。所以我想出去看看。”
周锦妍很认真的看着周锦悦:“阿姐,我仔细的想了想,我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特别想去做的事情,但贺朔说的,我想去看看,可我要是呆在京城,我就一辈子出不去,只能向那些繁琐的规矩低头,就这样把本性憋闷在心里,憋一辈子。”
她不喜欢刺绣,不喜欢念书,她喜欢跑马,喜欢和好朋友一起出去玩,喜欢......自由。
贺朔说的时候,周锦妍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有喜欢的东西的,自由,一望无际的大海,多么令人向往的景色。
周锦悦听她一字一句的把心里话说完,才轻轻问道:“那你喜欢他吗?”
周锦妍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像你对陆裕川那样吗?好像没有。”不过,周锦妍看着周锦悦笑:“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如你这样,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还能在一起成婚生子的人,毕竟是少数。”
周锦悦从未想到周锦妍想的已经那样通达了。
周锦妍歪了歪头:“我只知道,我不讨厌他,甚至有些向往他说的那种生活,那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周锦悦懂了。
遂不再反对。
只是看着家里人问周锦妍喜不喜欢贺朔的时候,周锦妍腼腆着小脸默认,心里就一阵阵的堵得慌。
周锦妍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她应该是什么样的呢?到了南海贺家,真的能找到她想要的吗?
周锦悦不知道,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日子,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也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没有离开过京城这四四方方的亭台楼阁。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周锦悦能待得住,在这京城也能快活,并不觉得压抑,又有亲友家人在侧,夫妻恩爱,周锦悦想,也没有什么可求的了。
也许等年纪再大些,他们也能出去游玩一番。
*
两家的婚事终究还是定下了。
贺朔和贺院长得了准信儿,方才遣媒人上门提亲,但因贺家在京中并无府宅,贺朔便先回去了,准备贺礼送过来。
周锦妍的婚事不像周锦悦的婚事那样急促,贺家又路途遥远,两家都是要好好准备一番的。
周锦妍的婚事终于定下了,可周家人也还是愁眉苦脸的,依然只有周锦妍一人没心没肺的。
周锦妍看着家里人一个个唉声叹气的模样,心里虽也知晓他们愁些什么,却还是故作轻松地凑到傅芝身旁,挽着她的胳膊撒着娇道:“娘,您就别愁眉苦脸啦,这可是喜事呢,女儿瞧着贺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往后的日子定是差不了的呀。”
傅芝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地叹道:“你这丫头,就是心大,这一嫁过去,离家千里万里的,娘哪能放心得下呀。那贺家门第高,可毕竟咱们在这京城扎根多年,对那边的情况知之甚少,也怕你过去受了委屈。”
要说贺家吧,除了远,那真是挑不出一点儿错来。
可就是太远了,周家人才担心。
周锦妍也害怕,害怕离开家人,害怕嫁过去贺朔对自己不好。
可她对贺朔描述里生活的向往盖过了这些愁苦,她也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看着母亲这样愁苦,她却不能也哭丧着脸。
日子便在这般既有着对婚事的期待,又夹杂着愁绪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贺朔那边也是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贺礼,每一样都是精挑细选,想着定要让周家看到自己的诚意。
周锦妍出嫁的那一天,远比周锦悦成婚的时候热闹。
这时,新君已定,外敌已清,何况新君上位,还减了税负,大乾在一点点的好起来,百姓们的日子也有了盼头,当然比周锦悦成亲之时热闹。
待热闹散去,周锦妍的马车走得再也看不见,只余下空落落的一片狼藉,傅芝这才忍不住又哭了一场。
周淮也难过,这个时候倒没有说什么话来气傅芝,只陪着她一起哭,于是从傅芝一个人哭变成了夫妻两人抱头痛哭,好在现在只剩下自家人了,该回去的都回去了,周家老太太索性随他们去了。
周锦悦也在周家给人送行,她那日伤心极了,从上一世和周锦妍的吵吵闹闹,到这一世两人之间成为最近亲的姐妹,现在想想,以前那些争吵的日子也是鲜活的,如今另一人却大乾版图的另一头,下一次见面,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周锦悦哭得伤心,陆裕川的劝慰也没什么用,只当周锦悦的妹妹走了,她哭一哭也是情理之中。
直到他的小妻子一直哭到开始呕吐了,陆裕川这才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