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足下何人》原也分明

7、我要学

　　“这身子太过孱弱，灵都无法聚拢。”
　　“韩兄，你没消失？”
　　“我究竟是生？亦或是死？”
　　“别考虑那么多，先解决眼前事再说……”
　　“眼前？眼前之事？”
　　“诺，眼前这俩壮汉……”
　　王子睿与韩武宁的心灵对话，壮汉们肯定是没法听见的。
　　而此刻，单单韩武宁的话他们也无法再听；因为——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足下，是否已查明？”
　　韩武宁是单掌抱拳，行江湖通用之极高礼仪。
　　瞧着两个壮汉软趴趴的伏在地上，内心处的王子睿正兀自忐忑，接话也是磕磕巴巴。
　　“……没，查不出来……”
　　实在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能查的他都查过了。
　　一阵悲戚的表情浮于面上，冷峻的眼中开始泛起绝望。
　　“自……戕，可否？”
　　韩武宁面露坚毅神情，自裁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毕竟他已经自杀过一次了。
　　“绝对不行！”
　　王子睿吓得魂不附体，声音都变了形。
　　“韩将军，你仔细想想，之前为什么要自杀？还不是为了庇护自己的同袍，拯救边城黎民于水火吗？”
　　见韩武宁默然不语，王子睿紧继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你死的大义——是死得其所、受同袍爱戴、被万民敬仰……这是你死的价值！”
　　“人之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你之前的死，那就是泰山之死。”
　　“可你现在再死一次，价值是什么？”
　　“只为回去？先不论死之后能不能回去；但你死了，我大概率也要死的……”
　　“之前你是如此侠义。但如果此刻再去寻死，且只为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目标而对一无辜之人，痛下杀手，你怎变得如此自私又如此狠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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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此刻“老母亲”能听到王子睿这段演说，肯定特后悔，当初怎么没给他报个演讲或者表演的兴趣班。
　　“足下，勿多言……”
　　“别足下、足下的，太生分了。以后你叫我小王，我称呼你老韩……”
　　王子睿被嫌弃话太密，只得拉近关系，再打感情牌。
　　“足下，我只想……”
　　“老韩！我知道，你只想回到家乡，再回到她的身旁……”
　　“非也，我无爱慕之人。”
　　“老韩！我知道，你还没确认过眼神，没遇到对的人……”
　　“足下，我不懂……”
　　“老韩，我知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不知道的事儿可太多了。你不知道，现在的这个时代有多美好……”
　　虽然身体现在是韩武宁控制的，并没有口干舌燥的感觉，但王子睿说得挺火急火燎。
　　最终的结果——仍然是喜闻乐见的。
　　韩武宁的眼睛里已不再有冷峻、悲切和坚毅，更多的是迷茫。他放弃了自杀，起码暂时性的放弃了。
　　既然不用“赴死”了，亟需解决的还是眼前问题——这俩，躺倒的壮汉；以及慢慢围拢过来看热闹的路人。
　　“老韩，这两人不会是死了吧？”
　　“睡了而已。”
　　“啊……睡、睡了？”
　　“那么一套行云流水的招式，只是睡了？”
　　王子睿不敢相信，心内的他可是什么都藏不住……
　　“无灵之招，使将出来，已是不易。”
　　“什么叫灵？”
　　“一种可炼之气。”
　　“我能修炼吗？”
　　“不能！”
　　王子睿很想翻韩武宁一个大大的眼白，但是，他没办法。
　　两个大汉已躺地下数分钟了，几个好事者已经围拢过来并询问发生了些什么。
　　“老韩，事态严重！我说一句，你重复一句，不然不好收场。”
　　“了然！”
　　韩武宁也知道这个世界有着与他格格不入的地方，比如——流畅的表达。
　　“呃……大家散了，我们在拍短视频。”
　　“请不要妨碍我们，请尊重我们的工作！”
　　重复得干脆利落，再贯以韩武宁有些冰冷冷的口气，众人顿觉无趣，纷纷散开。
　　“老韩，他们要睡多久？”
　　“不知！”
　　“那什么、灵，你为什么不能教我？”
　　“没感受到！”
　　“那你有什么能教给我的？”
　　想起韩武宁是个武举，又是征战四方的将军，必有所长。要是掌握点他的技能，等同于金手指啊。心内的王子睿一阵窃喜，提问是随之而来。
　　“国学！？”
　　“不学。”
　　“武韬！？”
　　“你这都封建糟粕，不学、不学！”
　　“那没了……”
　　“没了？”
　　“没了！”
　　如果脸现在是受他控制，王子睿肯定是写满一个大大的失望，但是仍有不甘的继续发问。
　　“……那你刚才让他们睡觉这招叫什么？”
　　“一劲道！”
　　“我就学这个！”
　　“无灵最多只能睡！”
　　“那有灵呢？”
　　“睡、昏、死！”
　　“呃……我要学！”
　　“老韩！？老韩？……人呢……？”
　　于心底呼唤了数声，韩武宁始终没有应答，恐怕又是消失了。
　　同时，王子睿也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他直接闭上双目挥舞着臂膀，运用着掌力，开始临摹《一劲道》的运动轨迹。
　　开玩笑，这技能有多逆天？堪称神功啊！一个照面，人就放倒啊。必须要学，一定要学……
　　就在他左挥右舞的感受“神功”之时，地上躺着的这俩终于醒了。
　　醒来后还都没起身，只是瘫软的坐于地上，两人同一个动作，是用手拍着自己的脑门。
　　“好久没睡过这么香的觉了，什么梦都没有！”
　　“兄弟，你再让我睡一觉吧。”
　　短寸头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话说得很有歧义。
　　王子睿不知如何回答他们的时候，贾忠实与同事们的聚餐结束，一起走出了海鲜酒楼。
　　当然，其中还有曲琦这个大美女。这一群人的方向，自然也还是酒楼的停车场。
　　“王子睿，不是不让你来吗？你怎么都不看信息啊？”
　　曲琦出了酒楼的门厅，盈盈的目光就在停车场内左右巡视；直到发现王子睿，心里才踏实些。但言语间倾吐出的，竟是一种责备的意味。
　　“……这两个位大哥，找我有点事！”
　　王子睿心想，姐姐，我哪里还有空看手机啊？
　　看着一行走来的七、八个人，两个壮汉颇无奈的对视一下，拍了拍屁股，爬将起来。
　　“王子睿，改天兄弟再来会你。”
　　话一说完，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对于这二人的离去，同事们也未做太多猜想，你一言我一语的与王子睿说起话来。
　　“小王，对曲琦蛮用心唉。工作上没见你这么积极！”
　　这是公司一名主管，微醺的脸，言语间多少能闻到酒气。
　　“哎，怎么这么说呢！人家小伙子也不过才工作一年多……”
　　财务的热心大姐，还是挺照拂新人的。
　　王子睿点头微笑，感激之意溢于言表。
　　“我……会向前辈们多多学习。”
　　“那好，为了发扬公司传统，明天先给你安排个加班。”
　　王子睿的客套说法，没成想被经理抓到了痛脚，他伸出食指，颇有些指点江山的味道。
　　把一切瞧在眼中的贾忠实，挺深沉的，严肃的脸上看不出是赞同还是满意，总之没有反对。
　　“好了，明天还要上班，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到最后，还是由他——这个最高领导来做个总结性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