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忘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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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萝自视甚高，对自己的美貌尤其有信心，只是这样的她越是美丽心肠就越是狠毒，她容不得失败。不过，她这一生，大概除了嫁了一个好丈夫外就是得了一个漂亮女儿。可是她不知足，她认为自己的美貌不应该如此孤芳自赏，她需要更多的赞叹之声和艳羡的目光，她要高高在上，受众人的敬仰，可惜她的胸襟阻碍了她。李青萝心中有恨，他恨慕容博、恨她的丈夫、恨段正淳，更恨命运对她的不公。
慕容复以前不甚了解，只是觉得李青萝很美却很阴沉，不好相处，如今，知道了李青萝的本性，就越发觉得她的笑狰狞，就越想要殊离她。
“娘亲！”王语嫣见着母亲自然从慕容复的身上挣扎着下来了。
“语嫣，你又乱跑了。”
“娘亲，我要这个漂亮哥哥做我的表哥。”王语嫣拉着慕容复的手怯生地望着她的母亲李青萝，但小小的眼神却很坚定。
李青萝笑着，一旁的一位看起来极其和善的男子道：“小傻瓜，他可不就是你的表哥嘛！”
慕容复在记忆中搜索，再加上那男子与母亲有几分相像，顿时想起。
“舅舅！”眼前的人正是王氏现任当家王海川。
“看来复儿恢复的不错。这下你该放心了。”这话是对着慕容王氏说的。
果然，慕容王氏轻轻地点点头，唇边漾起了淡淡的笑，那容颜说不出的高贵和典雅，那气质生生把美丽的李青萝也比了下去。
王语嫣睁大着眼睛，慕容复半蹲下身来。王语嫣黑宝石一般的眼珠泛着好奇的光芒。
“你就是慕容家的表哥？”
慕容复笑着点点头。
“表哥，你以后会和我玩嘛？”小小的孩子，其实很孤单。
“好呀！语嫣可以时常来燕子坞的，就把燕子坞当成你的家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慕容王氏和自己的弟弟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都想到——这两孩子有缘呀！只是现在提某些事还太早了一些。
看着一旁的姐弟默契的对视，李青萝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讨厌眼前的姐弟，非常讨厌。姐姐抢走了她的地位，弟弟夺走了她的幸福。
“姐姐，我们也叨扰了许久，眼下见着侄儿完好，我和海川也应该回曼陀山庄才是。”近几年来，李青萝迷上了种植茶花，于是，把王庄改了称呼，王海川宠她，随了她。
王语嫣一听，显然是不愿意的，可是，李青萝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所以，王语嫣可怜巴巴地看着李青萝又望了望自己的父亲王海川。
王海川是个慈父，所以当接收到女儿的求救眼神的时候，立刻就心软了。
“看来语嫣与复儿是一见如故呀！不如让他们在聚上一聚。姐姐，如此，我们就叨扰了。”
“哎呀，自家兄弟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呀！”
李青萝撇撇嘴，却始终没有再说什么。
王语嫣见父亲朝着她微笑，跳着叫了一句好呀，然后主动过去拉住了慕容复的手。
“表哥！表哥！我们出去玩吧！”
“母亲……”询问似的，慕容复看着慕容王氏。见着慕容王氏点了头，这才拉着王语嫣去了庭院中。慕容复很想把前世亏欠的都补上。所以，王语嫣说去什么地方他就去什么地方，王语嫣要坐船游湖，慕容复也让人准备着。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叶孤城是故意的，他故意败在西门吹雪的手中。他对西门吹雪说“成就王，败就是贼”，又似嘱托道“我若战败，请收下我的剑，自此，我的剑便是你的剑”。叶孤城自刺向皇帝的那一剑被拦下后，这最终的结局就被注定了。叶孤城何其高傲，就算死他也会选择最完美的方式，一如他的剑。
叶孤城在仰躺后闭上眼睛后，灵魂穿过身体落入混沌之渊。眼前乍开的光，没有人间的阳光那样刺眼和温暖，很暗淡，暗淡到几乎看不见周围的景致。茫然地走着，没有目的，而，此时的这里似乎也没有边际。远远传来凄厉的声音，让人听起来瘆得慌。如泣如诉，甚是悲悯。
这里究竟是哪里？叶孤城不知道，也找不到人来问。
忽然，听见汩汩的声响，叶孤城径直走了过去，看见一片璀璨的红艳，是彼岸花。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曾经从《佛经》上偶尔看见的，现在居然还记得，叶孤城也觉得奇了。大概是因为那个故事吧！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城市的边缘开满了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也就是彼岸花，它的花香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想起自己前世的事情。守护彼岸花的是两个妖精，一个是花妖叫曼珠，一个是叶妖叫沙华。他们守候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开花的时候，就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就没有花。他们疯狂地想念着彼此，并被这种痛苦折磨着。终于有一天，他们决定违背神的规定偷偷地见一次面。那一年的曼珠沙华红艳艳的花被惹眼的绿色衬托着，开得格外妖冶美丽。神怪罪下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曼珠和沙华被打入轮回，并被诅咒永远也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世间受到磨难。从那以后，曼珠沙华也叫彼岸花，意思是开放在天国的花，花的形状像一只只在向天堂祈祷的手掌，可是再也没有在这个城市出现过。这种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和沙华每一次转世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发誓不分开，在下一次再次跌入诅咒的轮回。
“荼蘼花事了，只剩彼岸花。看来，这里便是我此生的尽头了。”叶孤城淡淡一笑，不带有任何的情感，也没有太过的起伏。
划水的声音转移了叶孤城的视线。孤船上有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样子模糊，让人看不真切。
那人将船靠了岸，不言不语。叶孤城相信他是在等自己。于是，上了船。
“这里是哪里？”
“忘川。”
“那这河呢？”
“奈河。人间的说法是三途河。”
三途河，也叫做“三途川”。传说中，“三途河”是生界与死界的分界线。因为水流会根据死者生前的行为，而分成缓慢、普通和急速三种，故被称为“三途”。就像生与死只有轮回可以跨越一样，渡过“三途河”的方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三途河”上的渡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然而渡船是要付船费的，没有路费的灵魂将不能登上渡船，就算登上了，也会被船夫丢进“三途河”。
叶孤城对于这神鬼轮回的传说一向不置可否，所以，他只是站在船头，什么都不问。
渐行着，叶孤城却感觉那凄厉的哭喊，原来那开始的时候听见的呜鸣就是从这里传过去的。
听说那些无法渡河的灵魂在轮回欲望的驱使之下，会涉水渡河，但是“三途河”的河水不但没有浮力，而且还具有能够腐蚀灵魂的剧毒。那些下水的灵魂将永远没有上岸的机会了，只能变成“三途河”里的水鬼。永远无法转生的痛苦和彻骨冰冷的河水使那些水鬼对其它还有轮回希望的灵魂产生了妒忌。只要有灵魂落水，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将其拉入河底也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水鬼。
叶孤城想着这些传说，有些好笑。
船行着，忽然幽暗的河面飘来一阵花雨，叶孤城望着这奇异的景象却丝毫没有动摇。忽而，花雨连成了一片，放大了，上面显示出迤逦的景象，叶孤城望过去，却赫然看见昨日的他。从小被严厉教导着练剑的他，长大后冷漠的他，为攀越巅峰不惜画地为牢的他，还有如释重负张开双臂坦然接受死亡的他。当然还有陪伴着他出现的一切。
当叶孤城看完了一切，船也靠岸了。
“到了。”那斗篷人说话始终没有任何温度，叶孤城感觉着他应该不是个人了。
等上了岸，叶孤城已经站在奈何桥上，看上去不过桃李年华的孟婆端着一碗孟婆汤，示意叶孤城喝下去。然而——
哐当——
碗落在冰冷的地面，成了碎片。
“如今的年轻人哦，哎呀，糟蹋我的心血哦！”
叶孤城是谁，是那冷傲之巅的王者，即使来到此处，他还是我行我素，不减孤傲之色。
没了剑的叶孤城依旧还是那叶孤城，以前的已经发生，何必忘却。
孟婆却笑道：“即使你不想忘却，也不用打碎我的碗。有个性是好，但也要学会对别人起码的体谅吧！”看着叶孤城冷冷望着自己，孟婆又道：“我知道你不需要朋友，只要有一个比肩的对手足矣。可是，这人生呀，缺少了真情挚爱，该是多么孤寂和空虚呀！若是可以，你最好体会一下，很不同的。与你的冷相比，那便是火，一种焚心的感觉，却又带着幸福的甜蜜。当然这种感觉只能意会，言传无用。”
眨巴眨巴眼睛，孟婆道：“你要不要试一下？”
“不同于前世嘛？！”
许久后，叶孤城才道：“也好！”
“你下了桥，便一直走吧！”
那条路越行越见深邃幽黯，而后，几乎全然黑了，没有一丝亮光，就像轮回的道场，你没有任何的选择，只有漫无目的的走下去，前途像是被牵引着，只有走下去，似乎要到世界的尽头。再见阳光，扎了眼，叶孤城也忍不住用手去挡。
就像从梦境中醒来，再放眼，依旧是人间的景致。远山眉黛如画，杨柳依依，风拂过脸庞，带着温热，让叶孤城感觉自己还活着。这一切如梦似幻，若说是假，那未免太过真实。所说是真，却也太过突兀。
这里是哪里？虽然景致很美，叶孤城却也肯定此处不是白云城，更不是京城。当是江南之地。
正在思索，突然听得嬉笑声。望过去，一艘小船荡着涟漪缓缓而来。
“表哥，表哥，我们捉迷藏吧！”
“好！我让人靠岸。”
“表哥，你先来找我吧！”
“好！”
叶孤城见着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孩童带着一个约莫两岁的女娃娃下了船。虽然看的不甚清楚，但是叶孤城对着这两个孩子也不得不赞一声好。男孩子如雕琢之玉臻静温冷。女娃娃似年画娃娃般娇小可爱。叶孤城不喜与人相近，所以退出去很远。
在花园中，无甚可避之处，所以，不多时，那女娃儿便被男孩给找到了。
“语嫣不可偷看哦！”
“哼！我才不会呢！偷看的人是小狗！”
叶孤城见着那男孩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这边快速奔来，连忙着找着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藏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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