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猪》别艾

17、纠结的他

　　元旦过后，眨眼便是期末考试。
　　考完最后一门化学，天空暗沉沉的，雪安静地下着。
　　枞枫市就是这点好，四季分明。
　　宋玉舒特意从校外开了个共享单车，先把自己一箱子的书，从教室拉到琳琅院的保安室，等祝识荆带走。
　　然后就开着小电驴，在校园内四处奔波，住宿舍的女生们行李有点多，很难拿，宋玉舒就帮忙送到校门口的家长那里。
　　张惜墨书箱沉，宋玉舒也帮着抬下楼来，顺便捎上一程。
　　书箱放在前面，后面的张惜墨跟八爪鱼似的，紧紧抱着她的腰。
　　宋玉舒很久没和人这么亲密接触，觉得有点痒。
　　她忍住没动，怕把张惜墨摔下去。
　　雪花扑了一脸，宋玉舒在校门口放下张惜墨，劫后余生似地长舒了口气。
　　张惜墨问：“班长一会儿有时间吗，一起去吃火锅吧。”
　　宋玉舒无奈笑笑，“抱歉抱歉，我有预约了。”
　　她看向校内，“秦弄玉还在等我呢。”
　　张惜墨毫不意外，“好吧。”
　　毕竟宋玉舒的好人卡都集满全班的了。
　　“班长，你是选理吗？”
　　宋玉舒点头，“嗯，你呢？”
　　张惜墨：“理科。”
　　宋玉舒笑了笑，“真希望大家都能分到一个班。”
　　张惜墨也笑：“嗯。”

　　宋玉舒在那边充当送炭女神，祝识荆这边吭哧吭哧驮着两个大书箱。
　　祝识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很想仰天叹气。
　　弱鸡男高，名副其实。
　　他虽然抗揍，但不抗造啊。
　　把这些送回家后，祝识荆又吭哧吭哧跑回去，确认宋玉舒的安全状态。
　　那个时候学校已经没多少人了，祝识荆骑着自行车晃荡。
　　寒风降温，祝识荆吹的惬意。
　　校园小道上，还有学生在拍照纪念。
　　操场上，祝识荆看到熟悉的人影在打篮球，踢足球。
　　他停好自行车，挺有兴趣走过去。
　　邓艾艾身姿矫健扣篮，清爽潇洒，一看就让祝识荆觉得他特别抗造。
　　“班长，一起？”袁津有热烈邀请。
　　祝识荆摆手拒绝：“搬东西太累，我没力气了。”
　　“诶？”袁津有无情嘲笑，“班长你真虚啊哈哈！”
　　祝识荆也不生气，“那你们玩吧，我再逛逛。”
　　邓艾艾问：“同桌，你要选理科吧？”
　　祝识荆笑了下，“我还不确定。”
　　“那你好好想想，这可是最后一年的老高考，明年就是新高考了，有没有一种见证历史的感觉？”
　　祝识荆：“没多大感觉。”
　　邓艾艾吐槽，“你这是幽默细胞死绝的体质吧？”
　　祝识荆：“……”
　　这都什么跟什么。
　　越扯越离谱。
　　他骑上自行车，“我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去，注意别感冒了。”
　　袁津有懒洋洋地回答：“收到。”
　　回去路上，有个女生还在拖着书箱艰难前进，孤单影只。
　　祝识荆下意识停下车，条件反射道：“我帮你吧。”
　　那女生抬起脸，泪痕明显。
　　祝识荆一怔，“怎么了？”
　　女生抹着眼泪，一个劲道谢：“谢谢你同学，真的很感谢。”
　　祝识荆语气柔和下来：“没事，大家都是同学，你先把书箱放到我车后面。”
　　女生搬起书箱放在后座上，祝识荆拿绳子捆好。
　　还好没把绳子直接丢家里。
　　祝识荆庆幸。
　　女生在后面跟着，到了校门口，他又收获了女生的三连感谢。
　　祝识荆：“……真的没关系。”
　　毕竟，他也不是真心想要帮助别人。
　　只是被宋玉舒影响而已。
　　况且，顺手的事。

　　期末出成绩的速度犹如龟爬，祝识荆在查到成绩后，稍微放下心。
　　宋玉舒已经无力吐槽。
　　每次祝识荆的成绩都和她一样，反超的狼烟都熄火了。
　　祝识荆闻言也只好配合出演，露出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放言下次决战。
　　龚凯老师让他统计一下文理分科的情况，他索性把文件发到私人群，让大家填写好。
　　果然如邓艾艾所言，同学们大部分都选了理科。
　　祝识荆迟迟没有决定。

　　理科虽然容易秃头，但把握住技巧和要领就没关系。
　　祝识荆却想选文科，因为当初祝饮羽选的理科。
　　曾经的那些年。
　　哥哥威风凛凛，大杀四方。
　　他仰望着他，却从不敢争其锋芒。

　　宋玉舒来串门，轻车熟路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所以，你到现在还没想好？”宋玉舒打量着他，惊奇道：“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是个这么磨蹭的人？”
　　祝识荆扶额，“就是，有点纠结。”
　　宋玉舒认真思考片刻，问：“你选文科的理由？”
　　祝识荆：“……”
　　他沉默不应答。
　　宋玉舒从来都不会懂得他的感受。

　　宋玉舒又问：“那你选理科的理由呢？”
　　祝识荆：“……”
　　因为不想和你分开。
　　他说不出口。
　　同样的，宋玉舒也不懂他的感情。

　　宋玉舒摊手，“你什么都不说，我也很难替你出主意。”
　　祝识荆消沉道：“扔硬币吧，扔到正面就选文，反面选理。”
　　宋玉舒从他书桌抽屉里随便拿了一个，丢给他。
　　祝识荆随意抛了下。
　　反面。
　　宋玉舒有点高兴，“是理科。”
　　真好。
　　闪过这个念头，宋玉舒愣住。
　　她为什么，想让祝识荆选理科？

　　祝识荆没空管她的小表情，盯着填写表的空格。
　　他轻轻叹气。

　　宋玉舒回去看本班的表格，惊讶于杨临池居然选文科。
　　她给楚凌微发消息：杨临池选文科？
　　楚凌微消息回复很快：对啊，他挺喜欢文科的。
　　宋玉舒：可是你选了理科？没关系吗？
　　那头的楚凌微好笑着打字：这有什么，我们都认识挺久了。
　　楚凌微：无时无刻在一起，这种想法太腻歪了，小孩才会这么想。
　　宋玉舒：“……”
　　好像被内涵了。
　　宋玉舒：可是，我们学校的文科，实力不是很强。
　　楚凌微：那是以前。
　　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玉舒：好的。
　　楚凌微：说实话，文科的偏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宋玉舒思索：就业取向。
　　还是祝识荆给她讲过。
　　宋玉舒：社会上的大多数人都偏向理科型人才，理科的就业范围也比文科广。
　　楚凌微：我知道了。
　　楚凌微：杨临池给我讲过，但他还是选了文科，明明很难学。
　　宋玉舒：？
　　楚凌微：他最近在预习政治的必修三，政治和法治，在做题整理答题模板。
　　楚凌微：比较辛苦。
　　楚凌微：还好我们只用学个皮毛，会考及格就行。
　　宋玉舒发了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
　　宋玉舒：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