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攻略者骗心之后》颓纵

49、绝不背叛

　　谢母不是没听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上流社会有很多花花公子哥试过玩玩alpha，克服生理本能用的就是这个药剂，他只是没想到他孩子也走到了这一步。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东西对身体是有损伤的……”

　　裴寂回答：“那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对身体没有损伤呢？连喝水喝多了都会水中毒，再说，我也没说我以后会让谢小朋友用这个。”
　　他不会让谢燃用这个药剂的，他自己的易感期自己度过就行了，那么多轮回都过来了，他只是舍不得看谢燃因为易感期难受，但他不觉得易感期对于自己而言算什么大事。

　　谢燃抬眸怔怔地望着他，“不，裴寂，我陪你。”

　　裴寂摸了摸他的头，无声的拒绝了他。

　　谢母久久望着他俩，目光复杂。像是一夜苍老了十岁，脊背骤然佝偻，眼前逐渐浮现上次谢父和他说过的话，慢慢的攥紧了拳头，指甲没入掌心。
　　他扯出了个十分勉强的笑容，“我明白了，我会找时间和你爸爸再商量一下这件事的。”

　　他想起了谢燃回学校的那个深夜里，他沐浴之后，曲起腿坐在床上悠闲地玩着星脑，一边玩一边问谢父：“阿言，小燃还那么小，你怎么就执着于把人家订婚了。”

　　谢父将军装外套脱下来，随意地搭在一旁，深蓝的眼眸深沉如水，“还不是因为小燃被脏东西缠上了。”

　　“嗯？那人到底是谁啊，你这么忌惮？”谢母歪头疑惑。

　　谢父苦笑了一下，“你觉得能让我这么忌惮的人还有谁呢？你试着猜一猜呗。”

　　谢母从脑海里搜寻着人选，联想到某个可能性，突然变了脸色。
　　“穆、穆相？”

　　谢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谢母大脑一片空白。
　　若是别人都好说，但偏偏是穆司权，怎么会是穆司权？！
　　他们谢宋两家的滔天权利基本都是穆司权亲手纵容出来的，穆司权能给他们，自然他也能轻易收回去，甚至腥风血雨的收回去。
　　谢母颤抖着唇，“穆相他认真的吗？alpha和alpha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可能就是突发奇想，想玩一玩吧？小燃也确实很漂亮。”

　　谢父哼了一声，“他要是只是想玩玩，见色起意，这件事都好解决一点，偏偏他是认真的，他说要用自己手里一半的军权交换这场婚约，你觉得他不是认真的吗？”

　　“阿言，我听出来了，你对这个条件心动了……”谢母声音颤抖。

　　谢父的眼中掠过一丝勃勃的野心，“谁能不心动呢？毕竟，他交出来了，想要收回去可就困难了，加上我手里自己的军权，说不定我甚至可以颠覆整个帝国。”

　　“你别有这样的想法，他身上很奇怪，十分诡异……别说是一半军权了，就算是全部的军权交出来，我都感觉我们始终处于他的制约之下。”

　　谢父也有些憋气，“我知道的，只是说说罢了，我人也老了，只想享受一些天伦之乐了，就算还有野心也是交给小燃去做了。”
　　“现在他也不好和咱撕破脸，只要早早让小燃和别人订婚了，就没那么多事了，他总不能一次性和三个家族撕破脸吧？”

　　“话说，当时你是怎么拒绝他的？”

　　“还能怎么拒绝的，自然是说小燃不喜欢alpha啊？他当时一脸冷笑的盯着我，咬牙切齿说，谢燃他最好是。我生的我还能不了解吗？难道还能不是吗？简直莫名其妙。”
　　谢父唠唠叨叨着，然后就去洗浴了。

　　如今谢母回想起来谢父当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心底都渗出寒意。
　　小燃他最好是——？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小谢母的直觉就特别强，望着外面漆黑的夜，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山雨欲来的前奏。

　　他摸着墙壁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和谢父打着电话，将这些事情告诉他，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的，当他迷茫而无助的时候，第一时间都会想联系谢父。
　　“阿言，你能不能回来一下，家里出事了……小燃，好像，喜欢上了一个alpha……”
　　他捂着脸，泪止不住的落，泣不成声。
　　他自诩是个开明的人，可是当几件事情交织在一起之后，强烈的不详的预感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

　　谢燃望着母亲踉跄的背影，心里也酸涩得难受，他不理解，他不理解他就是想和一个alpha在一起，为什么母亲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好像天都塌了。

　　就算帝国从来没有允许过同性恋结婚的条例，那又如何呢？他也不需要结婚，说难听点，世俗道德限制不了资本家，只能限制在底层求生的平民。
　　他抿了抿唇，紧紧抱住裴寂，“没关系，我父母很好的……他们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罢了，但他们最后会接受的。”

　　裴寂凝视着大开的门，只问道：“你和穆司权第一次见面，是几年前？”

　　“八年前。我十岁生辰宴的时候，穆司权来过一次，后来我们谢家每次举行什么宴会，他都会来参加……我没想到他那个时候就对我有这样的想法了……”
　　说着说着，谢燃忽然惨白了一张脸。

　　他什么都明白了。

　　如果八年前穆司权就已经对他有想法了，按穆司权的心计和谋算，他应该已经针对谢家布了八年的局了。

　　如今，只差收网了。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想握住裴寂的衣服却有些握不住，他颤抖着唇，“谢宋两家算是百年豪门、军政世家，他没那么容易撼动吧？”

　　裴寂微微闭眼，缓缓告诉他残忍的真相，“我没调查你们谢家这一世的情况，但如果按曾经来看，你们手上有不少把柄在穆司权手上。”
　　“军政不涉商，这是律法规定的规矩，可是你们谢家手下却有许多的产业，挂在别的家族企业下，这些产业真清算起来，要出大事的，甚至还涉及军火。”
　　“我知道这曾经是穆司权默许了的，可是他若是一口咬定他不知道呢？谢家和穆司权的事情远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这就是与虎谋皮的代价。
　　谢家从穆司权那里得到了多少好处，穆司权也可以随时收回来。

　　谢燃咬着唇，脑海里乱成浆糊。
　　他从没想过，原来谢家和穆司权是这样的关系。
　　“有什么解决办法吗？”他的声音颤抖。

　　他沉默了一会儿，“把你的家族产业全部转移给我，挂到我的名下，我们俩之间没有不存在婚姻关系，我的本部在境外，就算他摧毁了那些的企业，也牵扯不到你。”

　　穆司权对帝国内的一切都控制得太死了，裴寂只能从境外白手起家，韩墨那边反而因为自顾不暇，容易渗入得多，特别是他靠对虫族贩卖军火起家，简直就是韩墨的救星。
　　当然，这些隐情他不打算对谢燃说，也不好说，他不确定谢燃会不会介意这些事情。
　　毕竟那些军火，归根到底杀的是星际的军人，他对星际没有归属感，但谢燃土生土长他是热爱这个世界的。

　　谢燃一辈子生活在光明之中，而他早已行走于灰色地带，温柔是假的，耐心也是假的，只有不择手段的罪恶才是真实的他。
　　可是他不想让谢燃认识到这样的他。
　　谢燃不会喜欢这样的一个满身罪恶的人的。

　　起始于欺骗的爱恋，他可以骗他一辈子。

　　谢燃思索了很久。
　　将家族企业交给另一个陌生人，就是纯粹的赌对面的人品。
　　能赌吗？
　　赌。

　　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等穆司权清算过来，他们谢家所有人都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他说：“裴寂，我相信你，你不会背叛我。”

　　裴寂笑了下，灯光在他脸上洒下浓郁的阴影。
　　声音郑重，掷地有声。
　　“绝不背叛。”

　　绝不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