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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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露，婚礼的车队盘旋在四溪坡的山路上，向着山顶的新娘家驶去。
开在最前方的车内，俞行时右手把着方向盘，左手拿着对讲机告诉后面车里的李导，让无人机去前面拍，“一直在头上嗡嗡嗡的，吵死了。”
坐在副驾驶的新郎侧瞄他一眼，摸了摸被捏皱的喜服，又转头往外看了眼立马往前飞的无人机，笑着说道：“我们农庄也有这么个无人机，用来撒药的，噪音听起来比这个大多了……”
俞行时带着墨镜，修长指尖在方向盘上点点，“用途不一样，这个要是声音太大会影响到其他设备。”
后座的陆承业突然趴到俞行时座位后，求他，“二哥，等回去，给我玩玩你那架无人机呗？四哥说他们公司目前就只有几架，我要还得等几个月。”
俞行时望了望后视镜里的陶西池，见他也看了过来，说道：“想玩，也不是不行，得拿东西来换。”
陆承业犹豫：“你想要什么？”
俞行时看着前方的路，将方向盘打左到底，淡淡说：“你不是新到了一家直升机么。”
陆承业瞪大眼睛，“可是那架直升机顶你好几个无人机，根本划不来！”
那架直升机可是大哥亲自设计送给他的！
“不行，你换个。”
“直升机。”
“换个我就答应了。”
“不换。”
“二哥，你就那么喜欢那架直升机？”
坐在俞行时后面的陶西池，在心底叹了口气：傻陆少，因为他根本就不想给你。
所以才会要比价格本身要贵重好几倍的东西。
陆承业却没想明白，还想耍耍赖把无人机白嫖来玩玩，“我就玩一天？玩一天就给你送回去。”
俞行时：“不。”
陆承业无果，突然又看向陶西池。
陶西池心口一紧，这回他是怎么的都不会再开口的了。
他上车后发觉，俞行时现在都不是在单纯逗他，算挑逗，还疯狂散发自己的魅力。
他眼睛一闭，头一歪，靠在车窗上，假装要睡。
陆承业：“……”
前排的俞行时勾了勾唇，也不傻啊。
车队行驶了半个小时，才到新娘家。
陶西池打着哈欠下车，早上起得太早，在车上装睡装着装着就真的睡了过去。
当地的习俗，新郎方的人到新娘家后，先要把带的礼品全部抬进新娘家，再一起喝过茶、吃过早饭、拜过新娘的爷爷奶奶和父母，再到新娘的房间迎亲。
陶西池和俞行时还有张承安跟在新郎身后，拿着礼花筒准备在开门是放礼花。
地方新娘家一般没有设置闯难关的迎亲流程，而是由新郎方的人一起朝着房间里的新娘齐齐唱起了本地的娶妻歌。
“姑娘姑娘你好美……今天你就要嫁人嘞～哎嘿～嘞，姑娘姑娘你最美，今天就要成为他的妻子嘞～哎嘿～嘞，我们今天请诸神来祝福你们哎～哎嘿～嘞……”
陶西池昨天听他们在吃饭的时候排练过一次，虽然听不懂详细的歌词，但能猜出大意，是夸赞新娘和新郎的话。
人潮热情，歌声嘹亮，听得陶西池心有所触。
他跟着新郎一起抬手拍着手掌，微晃身体，用普通话小声地跟着唱道：“姑娘姑娘你最好……”
正在沉浸时，一旁的俞行时用手肘戳了戳他的手臂，提醒，“唱错了，这句应该是不要怕不要哭，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你好嘞哎嘿……”
陶西池：“……”
他也就听了一遍，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不等他再开口，手就被身边的人握着朝右侧转了转。
“方向也错了。跟着我动吧。”
陶西池垂眸看着被他握着的手腕，瞥了瞥身后的摄像机，微微挣了挣，没挣开。
俞行时把他往左推了推，“没事，拍不到。”
他们站在门口，挤在一起，摄影室拍不到手的位置。
娶妻歌唱完，里面的伴娘问了新郎几个问题，才把门打开。
陶西池和俞行时对视一眼，同时转动手里的礼花筒，五彩缤纷的彩带从天空飘下，落在众人的身上。
在新郎和陆承业起哄一起往里挤的时候，陶西池两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红包，笑着往天上撒。
这是俞行时下车是给他的，让他在进房间的时候往天花板上撒。
俞行时看到，笑着大喊：“姑娘们快抢红包啊！”
他又高又帅，笑起来比今天放在房间里的玫瑰还要好看。
几个躲在角落的小姑娘看着俞行时这一放肆的笑容，害羞的脸都红了。
陶西池趁着小姑娘们悄悄脸红的时间，快速从地上捡了两个红包放进口袋。
嗯，蹭蹭福气。
接到新娘和新娘的家人，车队就启程回农庄，回去是下坡，时间将近缩短了三分之一。
在九点钟到达农庄。
接下来就没伴郎什么事了，新娘到家后换礼服、拜父母、吃早餐、又换了衣服往梨园去接待宾客。
新娘新郎的宾客很多，除了两家的亲戚之外，光是客户就来了几十家，现场一片闹哄哄的。
陶西池端着一盘子香烟站在新郎身后，给来跟新郎新娘打招呼贺喜的宾客发一支香烟。
陶西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得到这个活，而不是像俞行时和张承安一样帮着后勤干活。
或许是他长得很端正，有颜值气质文静又不抢两位新人风头的缘故。
他远远跟路过此地的俞行时隔空对视一眼，接到那人的笑容，默默移开视线，是的，肯定是这人太招惹视线了，容易把新郎挤到身后去，才不选他。
两个小时都在迷迷糊糊中度过，陶西池被夸奖和看了无数眼，听到了无数道“新婚快乐和早生贵子”的当地口音版祝福语。
也在新娘身后跟徐露浓两个人在每隔十来分钟就听到丽丽老板接到一个客户电话，而感到震惊。
原来丽丽老板的生意已经拓展到大江南北。
“喂，哎好，今天我新婚，谢谢啊！二百箱石榴是吧！好嘞，明天就给你送过去。”
陶西池摸了摸额头，果然是掌管整个农庄的丽丽老板！
“铃铃铃！”刚挂断没两分钟的电话又想了起来。
“什么！车被牛给撞了？！人没事吧？人来不了就来不了，我再找两个人就行。”，丽丽老板收了手机跟新郎解释：“弹钢琴的那两个人来不来了，说是在来的路上被突然出现的牛撞了，他两没系安全带，头磕破了，婚礼上不宜见血，他们就不来了……还有一个小时，我们从哪去找两个会弹钢琴的人来？来不了啊！”
丽丽老板脸色难看，她很期待她在钢琴声中走过花路的。
“这算是什么事儿……”
新郎没料到还能有这样的事发生，竟然不系安全带开车，不过想了想他们这不仅有牛和野猪出没，就也不觉得奇怪了：“钢琴都安排好了，也没有准备其他的音乐，我去跟那个导演问问……”
早在昨天陆承业提出要有现场钢琴表演的婚礼才算浪漫，钢琴还要雅马哈或者施坦威，声音质感好，新郎就知道这些个明星都不是普通家庭出身。
他们应该是会弹钢琴的，不然怎么会对钢琴这么清楚呢？
或许他们能够急救一下。
新郎瞥了一眼陶西池，就匆匆去找李导。
站在他身后的陶西池直觉不妙。
*
“车被牛撞了？”，俞行时觉得好笑，“不应该是牛被车撞了吗？怎么，那车穿着红衣服在面前挑衅它了？”
李导：“……”
“重点是那两个弹钢琴的来不了，你不是会弹钢琴么？老板想请你去弹一场钢琴。”
“我替你答应了。”
俞行时好笑地看着李导，一字不说。
李导被看得发毛，小心翼翼地说：“老板说可以加价钱！原本是五百块钱，他翻一倍！一千！！”
“这可是一千啊！要摘好几天石榴才能赚一千！”
俞行时：“……”
要不然摄影机在，他非得抓着李导的衣领狠狠摇一摇，问问他为了一千块钱就要把他卖了，他给的那四千万还没不够花吗！
“我记得有两家钢琴吧？”，他解开最上方的衣领，露出锁骨来，在阳光下，又性感了不少。
说出的话却阴阳怪气：“李导，你不会把两架钢琴都给我接了吧？我两只手弹两架钢琴？”
李导吱吱唔唔地，“这不是接活就一起接了嘛！我记得小陶也会弹钢琴，你去跟他说声？”
俞行时眉头一挑：“哦？”
这样，他就来兴趣了。
睨了眼李导转身就走：“不早说。”
于是陶西池心里的那股不妙感不到十分钟就灵验了。
“跟你一起弹钢琴？李导说的？”
俞行时毫不犹豫地点头，“是，他接了这个摊子，因为两千块钱。弹完，你一千我一千。”
陶西池：“……”
李导果然是见钱眼开！
其实李导接这个活的原因之一还有可以让节目出热点。
比如#影帝亲自为素人新人弹奏##跟你一起为爱情弹钢琴##梦中婚礼#的类似词条。
是工作，陶西池就没法拒绝。
况且，有了一千块钱，节目组能买点好的伙食。
“弹什么？”
“新娘选的，梦中的婚礼。”
在中午来临时分，陶西池和俞行时坐在钢琴前看着对方。
花路两边的众位宾客都已经落座，就等着新娘挽着新郎出场。
众大的梨园梨开满了白色纯洁梨花，在美不胜收的景色下天空开始飘落红白相间的梨花下来。
陶西池抬起头，看着天空上那架直升机，和坐在驾驶位上的陆承业，心叹：原来陆承业真的会开直升机。
梨花落花飞舞，新娘穿着婚纱的身影出现在花路的尽头。
俞行时轻咳一声。陶西池看向他。
他的手指搭在琴键上按下第一个音。
陶西池没动，目光落在俞行时认真的侧脸上，看着他被阳光照耀的侧脸，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轻抿着的嘴唇，慢慢搭耸的眼皮，富有节奏跳动着的修长手指，无一不显示他正在享受着这场意外来临的钢琴演奏。
范名城说看俞行时弹钢琴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因为他一旦碰到琴就会全身心的投入，不会给周围一点分神。
他弹琴时高雅、矜贵，美好到让人不敢靠近。
因为一旦靠近就会沉迷。
陶西池完全赞同这句话，因为……现在就是。
画面美好到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听完这首曲子。
然而俞行时弹完了自己的部分，轻抬手，离开琴键，再次看向他。
陶西池回过神来，下意识弹起琴，也下意识挺直背，下意识抬正肩，下意识绷紧下巴，下意识微微闭上眼睛。
这是他每次弹琴时，范名城要求的。
因为范名城要透过他看到俞行时。
可以说，自从学会钢琴后，他从没有全心全意投入过弹奏钢琴曲里。
范名城总说他弹钢琴没有俞行时好，他不反驳，因为他真的弹的没有俞行时好。
他眼前突然浮现出俞行时的画面，天然自成的姿势，绝不会像他这样需要直背抬肩绷紧下巴。
因为他是俞行时，所以他不需要。
因为他是陶西池，所以他需要。
不过，他现在好像也不需要。他现在不是谁的替身，只是在参加节目努力工作的陶西池。
不知道为什么，陶西池突然放松下来。
他放松肩背，不再那么直。他放松下巴，不再紧绷。他慢慢睁开眼睛，看清这架钢琴，看清黑白琴键，看清正在跳跃着的一双手。
然后，慢慢沉浸在曲子中。
他不再被身边的琴声吸引过去，而是完完全全地沉浸在自己的琴声中。
快要结尾时，陶西池第一次发觉自己是喜欢弹钢琴的，也是愿意沉浸到琴声中的。
而旁边的俞行时一次又一次地被身边的琴声扰乱心绪。
他忍不住去看陶西池弹琴的摸样，想看看他的脸上会有笑容吗？想看看他的手指会怎么按键，想看看他会不会跟他一样向他看过来？
可他是那么的认真，一次都没向他看来过。
俞行时心跳被琴声打乱，怦怦跳着，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的心跳不受自己控制。
就连琴声也开始不受控制。
这是应该是他第一次没有沉浸到琴声中去。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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