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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玄灵下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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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堂庭山弟子伤亡惨重,而她也拒绝了许敬壤的手。
这么短的时间,她很难面对……
季璃砸了闭关的门,赶到时,只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故缘,在尸骸旁边发呆的陆九柠,还有她的断剑,雷灵在试图重新组合修复剑身,却始终不行。
似有巨大的痛楚席卷全身,她听着故缘爬起来汇报,”白天宗主,长老们……都被魔气……”
季璃踉跄了一下,寻看四周,真的找不到他们存在的痕迹了,她的声音变的尤为缓慢,“师父是许敬壤杀的?”
陆九柠想要回答所有真相,却被系统死死禁言,最后只能回答,“是。”
她看着季璃瞬间的哀痛,眼睛瞪的大大的,气的胸腔一直颤抖,指着陆九柠,“你引狼入室!你怎么能喜欢这个魔头?”
”是师父啊,他死了……”
”死了。”
”你……”可是她明明又看清了陆九柠的泪,小姑娘此刻哭的身体忍不住发抖,她的眼睛已经很红了,”我也不想……我也不知道。”
命线为何不饶人,叫人一点退路都没有。
耳边全是指责声音:“是你引狼入室,害死了宗主和黑墨掌门,还有这么多弟子。”
”是你害死了所有人!”
一群人围住她,恨不得杀了她泄愤,”走开!”陆九源挡住了所有,他们痛批陆九源,”九源大侠,你也要包庇她吗?”
”如此是非不分!”
“她是我妹妹,何来包庇!至于许敬壤……”历声,”他对我师傅不敬,我也会去清理门户!”
陆九柠走了。
她在众人愤恨的目光中,跪下来拜别了山门。
其实她还没行过拜师礼,就成了堂庭山的弟子,现在她跪别山门,对这个她不能再次踏足的地方告别,她已经被痛蒙到缺氧了,不敢看季璃,低声说:“师姐,我要走了,保重。”
季璃目隐有泪花,不死心,“我再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跟许敬壤利用了我们一路?”
”黑墨宗主到底是怎么死的?”
陆九源想说什么,竟然也开不了口,他低头看手,经脉处几根命线,拼命抑制他要说出的话。
她再次回答,“是,我早就知道他是什么。”
事实就是这样,她和季璃无论怎么样,还是会走上书中的决裂。
不可抗拒。
”所以……”季璃一字一句悲痛,“黑墨是你杀的,师父和长老们的死也和你关系……”
她看她的光彻底消失了,她错了,错的离谱,“我一直觉得你虽顽劣,但是心是好的……”
“我错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季璃压制着心痛,喘着好几口气,抬起头眼里朦胧,泪水还是顺着眼角掉下去了,她忙得擦了,“今日我念同门之情让你走……”
”下一次见面,我不会放过你的!”
又看看陆九源,落下狠厉。
“若九源大侠要阻止,我也不会念及当日救命之恩。”
陆九源离开的脚步停滞了一下,“不要叫我大侠了,我早就不是了。”
他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商宿,白天,妹,灰袍教的诞生,命运有着极致的恶意,他却一个都挽留不了,他算什么大侠。
两人远去了,季璃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师姐……”
见到季璃痛哭不止。
第一次是自己的家中剧变,第二次堂庭山,她差点以为那是她第二个家……
他们兄妹都救过她,陆九柠会在她想家的时候给她一朵雪绒花,说,”师姐,你还有我呢……不要伤心了嘛。”
她何尝不是把他们当作家人。
……
这一路陆九柠听到了,许敬壤他走过的地方,总有一群人上前挑衅,换来死亡无数,他让各家门派恨之入骨。
恨得拍桌,”怎么回事,不是都说了等许敬壤病发在动手吗?这么急着忙慌干嘛,白白送了命!”
他们也不知道这是《离天》的设定,每个遇到反派的人物,总是让人忍不住上前,叫嚣几句。
然后,被杀……
可见他彻底失控不掩饰自己的力量,寻着他的踪迹,见死伤无数,她和陆九源去救下人,也被骂了一句叛徒。
且不说还要被天市院的人通缉追杀还钱,现在江湖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传言人心惶惶,许敬壤要凑齐所有玉盏碎片,万一让他得了玉盏,后果不堪设想。
她问系统接下来要去他要去哪里?
系统回答,“潮海。”
那个地方有那么多不好的回忆,且两日之期快到,明明知道自己浩杰降至,不好好躲着,他还是要去,把那选做了最后一个地方。
瞎了一只眼,断了一只臂的白衣少年一步步踏着尸体出现在大殿内,帘动响铃,大殿的人鱼烛光还是有异香,绝美容貌的女人在弹琴。
那一曲,
停止了他的脚步,听着琴声,品出琴声哀怨,声声泣诉,突然戛然而止,“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来这了?”
“是吗…”他显然在这段时间已经杀疯了,那只眼睛没有了眼珠,只剩下眼白分外恐怖,他剩下的一直手,掐住她的脖子,一点都不顾及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白天身上没有玉盏碎片,告诉我它在哪里?”
“你不会知道的。”
“听过御尸吗?虽然练您这样的人,需要一点时间,无妨,你死了我也会让你开口说话的。”
玄灵怎么都没想到,当日的放任他学习这些,反噬终究到了自己身上。
“母亲,你告诉我,我不杀你。”
“别叫我母亲,我没有你这么肮脏的儿子!”玄灵挣脱许敬壤,竖起旁边的古琴砸向许敬壤。
他一挥手,那副价值不菲的古琴碎裂,而周围浮现出层层叠叠的光影建筑。
他正是被这琴声,引入了浮屠塔……
”又不是没有用这个关过我,我还会任你宰割吗?”
塔碎了,割伤了玄灵的手,她捏着手心久久震动,曾几何时她把他关到那种地方,要他难受,恐惧,却也是这种眼神,深处的恨意一直不散。
响动声从大殿四面八方而来,显然是事先埋伏他很久了,“许敬壤交出玉盏碎片!”
“我等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为门中弟子报仇!”
“好啊,你们都来试试!”末天出鞘,筱的闪过他冷然的眉峰。
好多人不忍直视,“那是许厉阳的出师之剑!”
他的剑斩妖除魔,却最后落在一个为魔的儿子身上。
不知许厉阳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玄灵也掏出好久不用的笛子,那曾是许厉阳亲手做的,自由转化,亦可在手中化成一把通透晶莹玉剑,和末天交锋在一起。
旭日海月若有期,笛剑好似故人归。
谁能想到,玄灵再一次出剑,这对江湖中的神话传说,会成这个样子,“孽子!”
“你剃我三块骨,毁灵脉,绝生路,学习禁术,不曾教会我一点点人世间的道理。”
”有何资格来评论我?”
“我既是恶,那些产生灰衣的呢?”
玄灵不可否置:“我是没有教过你,因为一切罪孽,都是你而产生,没有魔哪来的灰袍和孽,怪我初时心软,没有消灭了你……”
”消灭……”他神情哀悼,低低的看了她很久,又一次不自觉的勾起了笑。
”那今日,做了解。”
玄灵讨厌他这个样子,不仅仅是模样像故人,更是……这个孩子看她的深处,除了恨,讽。
还有可怜,悲凉。
他在可怜她。
他到底在想什么,看到了什么?
可一切发生了不对,本来大杀四方的末天,要对准玄灵……却突然出现了自我意识,那是许厉阳最后留下的,最后的意识。
末天反攻,两柄剑同时扎进了许敬壤的胸膛,白衣翻涌,伤口早就因他人和自己的染血而增身……
他滑跪下去,惊讶于末天的自我意识,让他控制不住,“你也算跟了我这么久,还是和他们一样恨我。”
他用灵力震出两把剑,一把直接让后面的人毙命。一把堪堪擦过玄灵的颈,留下一抹血痕。
玄灵唤剑又化笛子,她吹着音波攻向许敬壤……其他余下的潮洐宫弟子跟着一起增强这音波,声声不绝催人性命。
如针扎绵绵袭来,勾筋挑脉……
直接把火麒麟震了出来,它本来就因为和白天一战大伤,玄灵首先攻击受伤的火麒麟,“你还与这等妖兽为伍!”
和余下的末天意识刺向了火麒麟,意识彻底消散。
火麒麟被力量拍打到了地上,他看到了不敢看他的许敬壤。
他们是合作,利用,也确实是作为怪物共生……
抵抗着全世界的恶意,还要挣扎活着。
只是现在火麒麟活不了了,它抽出自己体内的末天,“真好啊,这把剑已经没有许厉阳的自我意识了,它真真切切属于你了。”
他身上的暗火正传给了许敬壤,它从来不畏惧死亡,如果火麒麟一族不被允许存在于世,和魔一样注定消亡。
“把暗火交给你!完成我们的梦想,不要被这个命线控制的世界左右。”
”记得,如果要死,也要他们陪葬!”
“好。”十指因滚烫的火焰出血,他眼白也爆了,只剩下个窟窿,站起来勉强用余下红瞳注视玄灵,此情此景显得太怪异了。
他收好空空荡荡的火麒石,对玄灵质问:”以为就你厌恶我吗?”
”我也如此!”
虽然平时这对母子表现的够明显的相互厌恶,但是还是许敬壤第一次对玄灵这样说。
“可是……“他抹去末天剑上的血,疯疯癫癫的伸出手掌,“你看,我们有一样的血脉?”
凡世间有父母之爱子,血浓于水的说辞,他并不理解,”我也厌恶这身血脉……”
“告诉我怎么断?”
”造孽啊……”
”闭嘴!”他让周围吵吵嚷嚷的声音停止,伸出手,玄灵和周围人额间出现灰色记号,“以我为令,不得背叛!”
抓住颤颤巍巍的一人认真询问,”怎么断了自己讨厌的血脉?”
那人不得不坦诚回答,:”主人,讨厌这身血,放干不就好了……”
他道:”好主意……”
”拜托了……”被下了契约的众人,因他这句赞同,只能心想,难道这魔头要自毁了,祈祷苍天,快让他一冲动赶紧这么做吧,他们就听见许敬壤说,”等我放干这身血,就去抽干金风血脉为所用。”
……
”至于你们,可以自尽了。”
海上的巨浪猛然拍起来,可见又不少人要来杀他了。
而他距离限制时间只差一会,先灭了他们。
整个大殿都摇摇欲坠,他拖着玄灵瞬行到外面,“还记得那个孩子吗?”
前面的海潮上突然出现一个诡异的婴儿,却因为没有发育完成,眼睛都没有,面目皱皱巴巴,只剩下一只人鱼尾巴。
它鼓舞着海上的生物爬上岸边,透白的水母触须立马缠上了一个人……
“那是她的孩子?”那个和许厉阳在一起的鲛人,曾经她让许敬壤杀了她,问起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却被他轻描淡写一句扔了,她惊觉,“原来你一直藏着它!”
炼化了它,让它变成海里最大的怪物……此刻海面血雨腥风。
“孽障!”她却不能对他发动任何攻击,因为契约,连同这句话,也直接算违令的存在。
许敬壤靠近她耳边,“来,告诉我玉盏碎片的去向?”
契约之力迫使玄灵不得不开口,“我和白天的玉盏碎片在那个叫季璃的孩子手镯里。”
他嗤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他们大费周章的下山来到潮海,就是白天让不知情的季璃送来碎片的……
可是玄灵,给了季璃……
“让它停下!”鲛人婴的杀伤力无比巨大,玄灵完全看不下去这一惨案,怜悯之心欲欲发作。
“停下!”
”你恨我,不要伤及无辜。”
不知道哪句话惹到他了,“凭什么停下,我不是许厉阳那样的君子,死人,不过是乐趣,我不心疼……“
“你到底要做什么?“
“母亲知道我为何喜欢穿一身白吗,不过是为了提前给天下敲响丧钟啊。“
那一刻,她看懂了他的野心。
“我要死的话,季璃也得陪葬!“
……
潮衍宫镇压海底妖兽多年,可如今妖兽在她眼皮子底下作祟,海水被染成了鲜血,玄灵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泪水不堪的留下去。
“不要继续了……“
她接受不了这样继续下去。
她努力走到前面,一步步犹如踩在了刀尖上,又跌倒,前面那块礁石,就是潮衍宫法镇压妖兽的阵法。
只要开启,开启就能……阻止。
可是末天飞来的更快,那块礁石被击碎,飞溅到了她脸上,摩擦出血痕。
也击碎了她的幻想,她转过头看着末天开始恍惚,昔日那把剑是为正义公理而生,他们一起走南闯北……
有空茫的萧声从海的一边传来。
曾经她也望着大海,也吹过这首曲子,手中在次化萧,嘴里的血不停冒出,沾在笛子上,她可是还在吹奏,音波一层层扩散。
“你在做什么?!“是许敬壤和海风交织在一起的声音。
“玄灵姑娘,你在做什么?“是那年潮海,有故人曾来此。
海面平静,笛子碎去,她一回头,看到了故人的模样……
“厉阳……“
“你在做什么?“许敬壤不敢相信,她以身祭曲,吹响了潮海的控海之术。
且是在违抗契约的情况下,需要多么强大的毅力,“保护苍生……“
“你果然和许厉阳一样。“
“一样可笑。“
玄灵支撑不住倒下了地上,平生世人尊称高贵美丽的玄灵夫人,此刻头发陷入海滩的泥地里,口腔吐血。
“他们不死,那龇牙白白送命了吗?“他提起她的头,不让她陷入泥滩。
她如此狼狈,他的心并未好受,他告诉自己世人不过云烟,可是他却有了在乎的人,他以为在乎的人那就只有她一人,可是人间叫血脉的东西,让他不解。
不解的东西就多看书,杀人为解,摄魂人心,可是他至今没有找到血脉之亲为何解。
凡世间说,父母之爱子,可自己并未有何感觉,自然也是不期待。
他捧着她的脸笑了,
“母亲,你一直觉得我是魔,可是我总觉得你们比我还可怕…”
“您善音律懂人心,却不为何不懂自己的心,被可悲的命线控制着。”
“命线…是什么?”玄灵虚弱的开口。
许敬壤把许厉阳的记忆分给她了……
真相是如此吗?他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她喃喃道:“还有龙沂,龙沂……”那个鲛人女孩,从小和她在海底相识,她几次不敢靠近她,又靠近她……
最后和小小的玄灵拉钩,“你是说,你们潮洐宫的不会再滥杀我们鲛人了?”
“你是说我们可以自由的浮出水面,见到阳光?”
大规模屠杀那都是玄灵祖辈的事了,鲛人一族所剩无几,更多时候他们都悄悄的躲着,害怕被强大的人类修士发现。
而玄灵在水下发现了她,“嗯嗯,跟我上去吧,我会保护你的。”
两个小女孩立下和平的约定,玄灵真的做到了……
“那我也答应你,我们不会用歌声把船员迷入海中,那是残忍的凶兽才会做的,当然也不排除我们鲛人中也有坏人,但是!”龙沂保证,“我,我的家人,能听我话的朋友,肯定是不会用歌声迷惑船员的。”
玄灵说:“我要建立一个和平共处的世界,我相信人妖可以和平相处的,潮绗宫和鲛人也是。”
龙沂:“我信你,我相信你!”
可是他还是变了,他们都变了。
初见,从敬月宫跑出来的少年背着自己的出师之剑说想要用尽所力,给江湖太平,她就陪着他走南闯北,经历风风浪浪。
后来他们被江湖人熟知,成为武林中人的标杆。
变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武林道德标杆的压制让人力不从心,是遇到魔开始的……他们发生了巨变,开始相互不信任,猜测,心魔蹿升的速度难以想象。
她又一次回到潮海,龙沂开心让自己的小弟给她带了一大箱的海底珠宝,和一把萧。
“听说你成婚了,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我打捞些海底沉船的一些有趣东西,还有这些珠宝。”
“可人间的珠宝,都没有我们鲛人的眼泪好看值钱,可是我又觉得送你一箱眼泪,不太好。”
“可是他们又说人间家里人成婚,娘家人都是要哭的,那我的眼泪可以用来做什么呢?
鲛人虽掉泪成珠,随着修为却是不易的,珍珠会凝结损耗维修,龙沂哭不动了,就洋葱熏了自己好久和海底巫婆交换了,一把萧。
“萧?”玄灵反应过来,正是自己手中这把吹动《平海调》的萧。
龙沂道:“我听他们说,潮绗宫每一代厉害的宫主,都有一把厉害的萧,可惜许厉阳没有送你,我送你啦!”
可是手上的萧无形中跌落,幻视成了血,是她杀了来送礼物的龙沂的两个小弟,挖出了他们的鲛珠。
记忆的风刮的凄凉,帘卷了不知是谁的痛楚,身后回响的还有龙沂痛苦的声音,“玄灵你骗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了!”
她在殿中冷冷的说着,不近人情的话,那是她被命线深入心肺的一刻,“鲛人,不好好待在底下,出来就是该死!”
龙沂:“我会找到让我族不再示弱的办法。”
“消灭潮海宫。”
她一直觉得是许厉阳变了,当初那个少年变了,原来他们都变了。
他们容不下那个期待降生的孩子,许敬壤说,“母亲,想起这一切了吗?”
玄灵突然想到许厉阳临死前向她伸出的手,被她躲开了。
那时候他要告诉她什么?
许敬壤看她的目光为什么是这样的?
是命线。
可他们至死都不知道后来的变化,到底命线牵扯,还是人心变了。
若有命线在冥冥之中掌控着这一切,可是初见就开始了。
箫声,有人听到了她的箫声,若有所思,“玄灵姑娘,原来这就是贵派的《平海调》啊?“
“?“自己吹的磕磕绊绊,他听出来了?
“我……还不太精练。“
周围已经是此起彼伏的感谢,“感谢玄灵少宫主,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就渔船今日就翻了。”
海兽作乱已经许久没有发生,今日却发生了规模作乱,她才会吹起这首《平海调》。
每一任担任潮洐宫大梁的人,都得学会这首《平海调》,应付巨型海兽暴乱的风险,而《平海调》却有代价,一施展太过耗灵力,如果遇到重大暴乱或有倾尽生命之危。
导致每代宫主时不时会出现因此死亡事件。
玄灵因出生就背负重大的担子,尚且品不出曲子奥义,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皱着眉练习。
“不喜欢萧?“
其实她这个年纪还真不适合萧,太哀沉了,他送了她笛子,”就是嘛,笛子多欢快啊,玄灵妹妹更适合这个。“
“这曲子悟透,很是伤身,别继续了。“他听过传言,也怕她出事。
“海兽暴乱……“
“有我。“
”不信。”潮绗宫远离别的门派,母亲和龙沂常说说了,说这些话的外面男子都是骗子。
她毫不怀疑:”你骗我?!”
”不骗你,不骗你。”少年写下保证书,”玄灵妹妹不要在练那会伤身体的曲子了,许厉阳保证一辈子都不会骗玄灵。”
“你只是来做客的,你怎么能说出一辈子的承诺!“
他才来潮洐宫做客几天啊。
就先是从玄灵姑娘喊到了玄灵妹妹。
那片海滩是他们经常待的地方,有渔船赶路,礁石的和两人的影子被拉的奇谲,少年的眼里余晖晃荡,碎金满海。
“太阳,落下来了?“
她看他。
“无妨,月亮升起来了。“
夕阳落入沧海,海月和潮水一同升起,她在沙滩画了一个太阳,心想,“厉阳啊,永远都不会沉下去的。“
而他手捧月光,抓住了梦幻,她见他看着月亮发神,”你在思考什么呢?”
他念着心事:”我们那有一句诗,海边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
她手上的树枝一下子掉了,然后漂亮的少女用袖子缓缓捂住了自己的脸……
发烫……没有被看到吧。
他轻笑一声,”我是在想,这笛子不行,我们敬月宫秘境有树为音木,那个好,就是秘境几年才开一次。”
”敬月宫的秘境很危险吧?”
”还好啦……”
他要走了,那天他上了船,她转身,心情不太好。
这个心境很适合练习《平海调》……
转身又看到少年,原来是他跳下船,他从海中上岸,委屈抱怨:”玄灵妹妹,我好舍不得你,跟我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玄灵想,现在这个心境是吹不了萧了。
后续发生的事,如教科书记载的一样,是一起扬名江湖,探案捉贼,镇压蛟龙,为百姓喊冤,杀妖灭魔……
他们遇到了一位即将生产的妖怪,她瑟瑟发抖,”别……别杀我。”
玄灵牵起她,”人分好坏,妖也分,你未错错事,怎么会牵怪呢……“
许厉阳则是询问周边人,“这附近哪里有产婆?她快不行了……“
正是这段被纳入了教科书,夫子点评,“扬名正义,也从未滥杀无辜,江湖典范,是妖与人都敬佩的人。”
“哦,哦……”台下弟子明白这才是真正的送分题,遇到许厉阳玄灵只要不填思乡之情,怎么夸奖都是有分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只因两人的人品经得起考验,却不知这妖怪的孩子出生后,两人在讨论,“这孩子,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
“这孩子……“直到他们有了孩子,并未有打掉那个孩子的心思,“哪有天生魔种,我们会好好教会他道理。“
许厉阳毫不犹豫,“那是,夫人。“
“叫什么名字呢?“
他们无比热爱自己身处的这片大地,想要公立混乱的秩序,妖魔横肆的人间,在洪水爆发时,获得了神器息壤,愈合有裂缝的大地,阻止灾难。
亲眼见证那种力量后,愈合创伤,包容万物,感叹天地悠悠,而始终长存。
她曾问:“敬月宫,为何要叫敬月宫?”
“因为敬月宫曾有仙人从月下而来,所以是信仰。”
“月亮……”她指着潮海上空的月亮,“是这个月亮吗?”
而他看着身边的月亮,”嗯。”
潮海的晚上静静的,只有咸湿的海风,而明月依旧,突然一切不再风平浪静起来,刮起了白浪和黑浪,吞没了月色,海天一天漆黑,下起了暴雨,这可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风雨来去匆匆,正是人生百态,可对潮海之人平常的景象还是留在了许厉阳这个平日里都在内陆的人的脑海里。
就像和玄灵短暂的相识也能发挥影响出他人生的震撼之色。
乌云散开,月亮一点点重现上空,靠在礁石的他抬头。
他于天光窥月,敬泽万物息壤。
若人类似命运浮生的沧海一栗,那就更要感谢让他遇到沧莹之月。
在他的灵力罩下,旁边熟睡的她倒是没什么影响,他小声道,“我明天要走了,或许,你可以和我一起走。”
“我在想你会愿意吗?”
许厉阳自言自语:“想了一晚上睡不着。”
……
她提醒他,“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回忆那晚的潮海夜晚,白卷黑浪,刻下宿命风景,明白人生蜉蝣一梦。
如今又见证息攘之力,愈合创伤,包容天地万物,长存世间万千公正。
许厉阳道:“息壤之力,厚栽万物,那就叫敬壤。“
可后来他们变了……
离开在潮海的航行,少年躺在船上仰望白云苍狗。
玄灵在读书,因为内容有些困惑不解,“母亲总说,人生何载?“
她为她的首次远行,踏入这片陆地,感到不安,陌生惊喜不安……睡不着觉。
他感叹:“人生嘛,人生太低,低到尘埃,人生太高……“
天亮了,早上的云雾已经很清晰了,“可与青云齐。“
船停岸了,他把手伸向她,示意她牵住自己的手,“外面的世界很杂乱的,跟着我。“
“我喜欢你,我绝对不负你。“
下了船,
距离他们踏入江湖,玄灵和他一同被整个江湖记住栽入教科书的日子,快开始了。
“人生太低,低到尘埃,人生太高,可与青云齐。“
“那我们呢?“
“玄灵与我,一同青云齐!“
……
“母亲,还记得那副画吗?被我烧了。”他在已经死透的玄灵耳边说。
在敬月宫秘境,许厉阳曾在小木屋作画提字,后来这幅画被挂在了许厉阳的房间,那么多年后重见天光,“敬发妻,敬世间,携手百年,共与青云齐。”
玄灵才知命线下的人,“破幻影,终清醒,道尽此生,皆为傀儡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