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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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暂栖身于客栈数日后，听闻姑苏蓝氏的人已离去，苏漓才决定折返小院，在逍遥散人墓前作了道别，随后便驾驭着长剑离去。游山玩水的闲情逸致已然不再，她心中唯一的想到的便是尽快抵达夷陵。
夷陵普渡寺
苏漓抵达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寺庙的金顶之上，泛起层层金光。
寺庙的大门半掩，一阵清幽的檀香随风飘来，让人心神宁静。轻步踏入，只见庭院中的僧人正在忙碌地准备着斋膳。
“施主，可是来求签？”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一看，一位身着灰色僧袍的小沙弥正微笑着看着她。
“不，我是来找人。”苏漓回答道，目光在庭院中扫过。
“找人？”小沙弥微微一愣，随即双手合十，道：“施主，欲寻何人？”
“空见。”
“主持？”小沙弥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很快又恢复平静，“施主，主持已在外修行多年，尚未归寺。”
在外修行？苏漓皱了皱眉，掩人耳目吗？
“那麻烦小师傅待他归来帮我捎句话。”
“施主请说。”
“身是菩提树，心如红尘客。”
苏漓话毕，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但并未真正远去，而是驻守于庙前，静静等待。
不稍片刻，这位小沙弥便寻了出来，苏漓见状心道果然如此。
“施主，这边请。”
苏漓点了点头，跟随小沙弥穿过庭院，绕过一座座香炉和经幡，最终来到了一处偏殿，殿内静谧异常，只有微弱的灯火摇曳。
“施主，请在此等候。”
说完，小沙弥便独自离去。
苏漓未曾等太久，随着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僧缓缓走入偏殿。他的面容慈祥，眼中透露出一种历经岁月洗礼的沧桑感。
老僧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向苏漓致意：“久等了，施主”
故人重逢，苏漓的心情格外愉悦，语调难掩欣喜：“空见，多年未见，我瞧你这模样与当年变化不大啊。”
空见摆了摆手：“施主过奖了，岁月无情，人总是会老的。倒是施主，你身上的气息更加沉稳了，看来这些年经历了不少风雨。”
苏漓微微颔首，感慨道：“人生在世，总有些波折，我这一生太长，所经所历犹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空见的目光在苏漓身上停留了片刻，仿佛能够穿透其身，窥见其内心世界。他轻轻叹了口气“施主能如此豁达，便好。”
“言归正传”苏漓转而正色，转了一圈后，自行找了一个蒲团坐下“唤我来，究竟有何要事？”
“近日，有一群人频繁出入各地寺庙，似乎在寻觅某物。”空见缓缓道出。
“前几日我们寺庙藏经阁被盗。”
苏漓眉宇间微微一凝，沉吟道：“丢了什么？”
空见摇了摇头“什么也没丢。”
“什么都没丢？”苏漓有些不解“那为何会称之为被盗？”
空见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们并非为财物而来，只是进入藏经阁，翻阅一番，也并未带走任何一卷经书。唯独一份记录各地寺庙搭建历史的手札被人撕走了一页。”
“什么寺庙的？”
“菩提寺。”
苏漓闻言，心中大惊，竟不由自主地从蒲团上猛然弹起。
“菩提寺？”苏漓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不敢置信，她再次确认道：“他们在找菩提果？”
似乎早已预料到苏漓的反应，空见长叹一声：“应是如此。那页手札只是记录了一些当年菩提寺搭建初期的草图及菩提树栽种位置，到并无其他记载。”
苏漓眉头紧蹙，脸色发白，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
菩提寺坐落于清河以南，素来为百姓所尊崇敬仰，其名字的由来，皆因寺内生长着一棵历经万载的菩提树而得名。
百余年前，菩提树奇迹般的开花结果，结出一颗果实，其光芒四溢，令人叹为观止。
此菩提果非比寻常，它蕴含了天地之精华，日月之灵气，传闻，得菩提善果，能渡邪祟，清灵识，证大道。而有幸食之更是能长命百岁，得道飞升。
消息传开，四方百姓纷纷前来朝拜，菩提树仿佛有自己的灵性，始终高悬在树梢之上，无法触及。
人皆有欲，心怀邪念的修道之人更甚如此，仙门百家，各有其修行之道，在利益与诱惑面前，往往有人迷失本心。
苏漓刚穿越便目睹了仙门百家纷争的激烈景象，她魂魄依附在菩提果上，眼睁睁看着那些陷入癫狂的众人将菩提寺内的僧人屠戮殆尽，其目的，竟只是为了探寻摘下这菩提果的秘法。
只一夜间，寺庙便在火光中化为一片废墟。
只留这棵菩提树在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它的无奈与悲哀，苏漓能感受到它的无助，那颗菩提果虽看起来晶莹剔透，却承载着哀伤与绝望。
然而，她只是一个刚刚穿越而来的灵魂，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又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血腥与混乱。
在漫长的沉寂之后，当苏漓再次睁开双眸，第一眼瞧见的便是衣衫褴褛的空见大师。
苏漓方知，不知因何缘由，这棵菩提树竟化形为人，以果为心，以木为血肉，依托她的魂魄踏足这世间，欲入红尘，渡这十方法界。而带她躲避仙门百家搜寻的，也正是眼前这位略显狼狈的普渡寺主持空见。
此后，苏漓便跟着空见游历世间，借此机会了解此方世界，空见曾劝勉她学习佛法，借助菩提果所蕴含的佛性，渡化众生，以证得菩提大道。
但她终究没有无私奉献的精神，要在这寺庙学习这些枯燥无味的佛法，估计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终非此间人，何以渡众生。
“也罢，佛家讲究因缘二字，既然菩提果借你之魂入这红尘世间，这份因缘便已结下，所行所为，皆由施主自行抉择。”
这是临别之际，空见大师对苏漓说的话。自此以后，苏漓便踏上了独自游历的旅程，体人生百态，品世间八苦，等到疲惫不堪时，又回到这片宁静之地小憩几日，聆听一下佛法，洗涤心中烦闷。
百年过去，仙门世家无人再寻菩提果，然而，今时今日，竟有人再度燃起寻觅此果的欲望，无疑令他们心神不安。
“知道是何人在寻吗？”
“不知，但应与如今的仙门五大世家有关。”
仙门五大世家，姑苏蓝氏、云梦江氏、清河聂氏、兰陵金氏以及岐山温氏。云梦江氏，她自然有所了解，毕竟在云梦居住多年，对这世家的为人处世也略知一二，至于姑苏蓝氏，当年在菩提寺的那场纷争中，他们并未涉足其中，如今更是没有理由再牵涉进来。
另外三家，苏漓对它们了解尚浅，需得进一步观察，特别是岐山温氏，位居仙门世家五大家族之首，当年他们亦是野心勃勃，想要抢夺菩提果。
苏漓不禁感到头疼，如今这菩提果亦是她血肉之身，与她已是一体，以后出门需倍加小心，谨慎行事，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好在所修剑法乃逍遥散人所创，既无佛光庇护，也不具备佛性感知，只要不触及金丹所在，应当无碍。
与寻常修士不同，苏漓体内并无金丹，运转灵气的源泉全赖胸中的菩提果，更为独特的是，她的血液也与常人不同，这带有菩提佛性的血液，拥有驱邪避祟的效用，成为了众多邪祟的天然克星。
“这仙门世家并不知晓菩提果已化形，他们费尽心思寻觅，终究只会徒劳无功”苏漓自嘲一笑，心中稍感安慰。
空见点头，脸色略显严肃地向她告诫：“施主，你需谨记，虽外界不知菩提果已化形，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掉以轻心。”
苏漓知道空见所言非虚，虽然她平日行事低调，不引人注意，但世间也许总有那么一些人，能够看穿平静外表下的不平凡。
“我明白。”苏漓轻声回应。
空见知晓，若欲以寺庙为庇护，诱她留下，几十年前便非易事，如今更是难上加难，再说菩提果若要证道，红尘历练，自是必不可少。
“你既已明白，我便不再多言，出门在外，务必万分小心，要格外谨慎使用菩提血，以免被别有用心之人察觉”
巧了，她近日刚用菩提血灭了一堆傀儡人，若非含光君的意外出现，他那名同门或许能救下，与菩提酒内稀释过的菩提血不同，指尖逼出的那一滴更显纯粹，应能为那名弟子延续数日生命。可惜，世事难料，人各有命，但愿带回姑苏后能有救治之法，让其得以幸存。
“对了” 苏漓脑海中闪过那群傀儡人，心中涌起一丝疑惑，略作思忖，便向空见问道:“此间是否存在某种极为阴邪的术法？与常见的摄灵之术迥异，被其摄取之人会散发出浓郁的阴气，犹如厉鬼附体，一旦被抓伤，阴气便会迅速侵入体内，进而可能导致灵识被窃取，使得受害者沦为他人操控的傀儡。”
听闻其言，空见眼神微凝，似乎也在思考这种术法的可能性。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深沉：“你所问之法，我未曾听闻，但古籍之中确有一物功效与你描述的颇为相似。”
“何物？”
“此物名为‘阴铁’”
“阴铁？”苏漓眉头微皱，这个名字听起来便带着一股阴冷之意。
“正是。”空见点头，继续道：“阴铁有灵，四方镇之，四方之气，尽归玄武。若有人得之，便可利用其阴邪之力，炼化众多傀儡为其所用。数百载前，仙督薛重亥便是凭借阴铁之力作恶多端，最终引发了各大仙门世家的联合讨伐，阴铁被毁，其残片镇于四方。”
“但此物的炼化难度极大，非寻常修士所能为，而且，阴铁本身极为罕见，即便是在古籍之中，也只是寥寥数笔提及，如今阴铁现世，这世道怕是变了。”空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叹息，对那传说中的阴铁也抱有一丝敬畏。
苏漓闻言，心中不禁一紧，若真如空见所说，那她所遇到的傀儡人，恐怕便是与这阴铁有关了。
空见双手合十，似是有所感悟“阿弥陀佛，这福祸相依，互为因果，若杀孽过重，终将自食其果，因果报应，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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