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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确定答案——同面风雨 ...

  •   那夜两人是在床上荒唐着度过的。

      说荒唐也不准确,毕竟陆程哲最是守礼,任何情况下都会守住底线,再出格也仅是不住索吻。

      吻也是不连续的,时常亲着亲着便抬起头,目光深邃盯着身下人,像询问又像渴求。

      温竹卿向来吃软不吃硬,因着性子倔强,这个特质更是被无限放大,若是强迫,无论手段如何强硬,他都会拼尽全力死磕到底,如面对伽迟绪。

      可当这逼迫换为软面团,换为一个极尽卑微眼含祈求的神色,周身死磕也便尽数瓦解了。

      何况如此软弱看着他的...还是心底深处最为眷恋之人。

      心底一阵酸楚一阵软热,最后终是受不住,回望着给出了几抹希冀。

      万千瀑布落于崖底般,陆程哲心底一阵震动,揽紧身下人腰身吻得更用力了。

      温竹卿默然允许,任其对自己予取予求。

      上天作证,不是他记忆差了,忘了傀儡线存在,也不是逃躲回避,忽略心底暗藏危机,他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早存在他心中,却因多方压力一时忘却的道理。

      他要的究竟是什么?

      三年来筹谋积累,所想要的是继续顺应时势随波逐流?还是积蓄力道冲破束缚?

      答案不言而喻。

      既为后者,又何必处处顺应?他又不是要成为一个事事听话的狗腿子。

      从前顺应是为了危机缓步而至,可再顺应也只是缓步而已...

      该来的总会来...

      危机九死一生,难道他顺势听话,就会变成十生无死?

      答案不言而喻。

      造化?傀儡线?命运?情劫?

      说到底温竹卿从来都是个不信命不认命的硬骨头,既然退来退去都无有退路,为什么不一鼓作气展开旗帜地拼一拼?

      这想法以前就存在他心头,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强烈,坚定。

      怀中人是一块最坚固盾牌,都不需做什么,只要展开双臂便能给予无限勇气,让他敢闯敢拼!

      凝神深思之时,怀中人突然发出一声低喃的,“疼。”

      温竹卿回过神来,关切地抚过脸颊,“哪里疼?”

      “心里疼。”陆程哲半清醒半迷糊,“师兄不要抛下我,我真的不能离开你。”

      “好,不抛下。”

      “不要劝我同别人在一起,这比让我离开你还要难受。”

      “好,不劝你。”

      “不要总是那般冷漠,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疼。”

      温竹卿同样心疼,贴近脸颊亲吻怀中人额头,轻哄道:“不疼,不疼。”

      这一夜陆程哲睡得并不安稳,常常是时睡时醒,睡时便蹙眉,醒时便回吻。

      亲吻绝对是有力量的,不仅给了陆程哲安慰,也给了温竹卿勇气,在无尽缠绵的吻中,心底希冀复活着,一个大胆想法在脑海渐渐生出雏形,纵然还没开始再次尝试,心内却已是一阵笃定。

      可一切又怎么会这么简单?人生不是爽文,温竹卿身处的也并非爱情至上的玛丽苏世界,不是只要俩人和好了,确定了,拥抱了,一切烦恼就能结束!

      今天的安逸再温暖,第二天醒来还是要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凄厉刀锋!

      好在两人的心已经绑到了一起,再凄厉也是无惧!

      “陆程哲,你给我滚出来。”

      次日清晨,俩人尚相拥着沉在梦中,门外便突地传来一声低沉暴喝。

      “父亲。”昏睡大脑霎时清醒,陆程哲腾的一声从床上翻起,来不及整理衣衫便朝门扉冲去,绘着绿柳枝的木门轻开,他迎面对上一双狠厉眸子。

      “父亲...”陆程哲两步跨门而出,他想解释,想说他只是来哄一哄师兄,可两人皆衣衫不整,腰间系带还落在地上,哪怕情况属实解释起来也是无力。

      “这就是你说的没关系?”

      陆父脸上表情十分难看,各种颜色汇集在一起,像五彩颜色倒在了淡黄画布上,汇成一脸的怪异。

      “父亲,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陆程哲想力挽狂澜,又唯恐声高惊扰了不该惊扰之人。

      “解释?你还能解释出个花来?”右手愤恨地紧握成拳,若是手上有根鞭子,怕是都能挥上去了,然毕竟是别人地盘,怒上心头也仅是愤然挥袖,转身离去。

      陆程哲整着衣衫去追,没走两步又生了踌躇之意,回头,他看着室内同样衣衫不整之人,眉心蹙着忧心。

      不能不忧心,昨日刚经历蚀骨之痛,好不容易看到缓和苗头,今日却又遇到了此番情况...

      刚消下的退意会不会再次涌起?师兄会不会再次灰心呢?会不会再次抛下他,会不会再次口出劝谏之词,一切都是未知数。

      心头一阵混乱,纷乱中陆程哲又开始责怪自己,责怪自己忘了时间,让本就差的事情更差了。

      “还不快走,在那杵着做什么?”更糟的是陆父突然回头发出了一声怒吼。

      脚下步子敷衍地后退踏出,双眸却还紧紧地锁在门内人身上。

      “师兄...我先走了。”

      又后退地踏出几步,陆程哲缓慢转身。

      其实还想多余地再问上一句,却又不敢出口,怕过早得知噩耗。

      他神识清明,当然清楚昨日虽未说明晰,师兄眼睛里透出的光芒仍是缓和的,缓和之中甚至有几分和好之意...

      而此时和好为严寒击打,之后还能留下多少。

      十之一?十之二?或者连十之一二都没有?

      温竹卿心思细致,眉目流转间已经将对方心思尽收眼底了。

      陆程哲总是这样?明明拥有最骄傲的能力与相貌,在他面前却总是低入尘埃,连思考都悲观到了极端,不敢有一丝正向期待。

      真真让人心疼怜惜。

      “放心去吧。”品着心下酸涩,温竹卿投给对方一个安抚眼神。

      “师兄?”意识到这话中含义,陆程哲尾音不可遏制地激动上扬。

      “安心。”温竹卿将右手置于左心口,唇角勾起浅淡笑意。

      “好,我安心。”陆程哲也学着眼前人动作,彻底转身之前深深回看一眼,“师兄等我回来。”

      “好,我等你!”

      真正心意相通之人,是无需太多言语的,安心二字便足矣。

      初夏温风打着旋涌上天空,枝头嫩绿变为了翠绿,过分明媚的太阳端于天际,将往日心底晦暗全部清了出去,暖洋洋热度烘着心脏,仿佛所有风雨消失殆尽。

      然而他们忘记了...

      过分明媚也有可能是暴风雨的前兆,希冀也往往连接着失望...

      甚至...绝望...

      预兆应验般,明媚下午便飘起雨丝,雷电同响,晴朗天空不一会便阴云遍布。

      雷雨往往势急而时短,常是匆匆来,匆匆走,而这次却一反常态,长久停留了多日。

      初夏炎热为冷水浇熄,这冷持续了几日,陆程哲便不吃不喝地跪了几日。

      “欸,你听说没?陆师兄被罚跪了,都跪了好几天了。”三年来万宗之巅入了不少弟子,陆师弟也变成了陆师兄。

      “被罚跪了?被谁?被师傅吗?”

      “怎么可能,师傅那么宝贝陆师兄,怎么可能罚他的跪。”说话之人留着高挑马尾,八字刘海,眉宇间皆是机敏之意,也就是他一开始八卦地起了头。

      “那是谁?万宗之巅除了师傅,还有谁能罚师兄的跪?”身量一般,长相也一般的师弟眉宇不解道。

      机敏弟子一挑眉,解密道:“自然是陆师兄父母了。”

      “陆师兄父母?为何?”一般弟子一连两个问号,“是不想陆师兄继续修炼,还是怪陆师兄修炼不到家?”

      一般弟子一看就是个不爱打听的,手中资讯还停留在几年前,陆父陆母不许陆程哲走上这条路之时。

      又是艳羡,又是叹息,诉出疑问后,他接着道:“陆师兄这么厉害他父母都不满意,我来了这么久了连御剑都不成,父母不忒更失望?”

      “过时了。”机敏弟子先是总结道,然后才娓娓道来道:“你那都是多少年前的小道消息了?早就过时得不可信了。”

      “那究竟是为何罚跪?”

      “当然是因为...”机敏弟子卖了个关子,目光瞥向春昼小筑,压低声音快速道:“大师兄。”

      “啊?大师兄?大师兄和陆师兄罚跪有什么关系?”

      “你附耳过来我同你说。”

      一般弟子虽不懂,但照做,一边听一边瞪大眼睛,啊个不停!

      “怎么样?是不是很劲爆?”机敏弟子很满意身边人的表现。

      “这是真的吗?大师兄同陆师兄真的是...那种关系?”

      “比珍珠还真,那日练武台有好几个同门都看到了,听说...”

      “听说什么?”正青色身影自身后倏然出现,温了了低沉声音中透着警告道:“你们都听说什么了?”

      “啊?没有。”俩人一时惊慌,小脸都吓得煞白了,“二师兄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听说。”

      “既然什么都没听说,就管好自己的嘴。”

      “是!”俩人心虚点头,异口同声。

      看着俩人低头矮肩匆匆远去,温了了长叹一口气,作为身边人,他早知道俩人藕断丝连,可知道归知道,传言是传言,有些事情只适合隐于暗处,沸沸扬扬传出去总归不好...

      抬步朝春昼小筑,纵使不好开口,他还是打算去规劝一番。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屋内便传来几声低哑劝诫,竟是有人比他先到一步。

      “绕了半天,父亲究竟想让我做什么?”桌上散落着数种草药,温竹卿一手按在旁侧,一边抬眸直视。

      “去劝一劝程哲...”这句话说得极慢,似乎仅是开口已是极难,“他这样日日跪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你与他身负情劫,本就缘浅,何况陆家人又极不喜欢你...”话语劝阻中夹着几许担忧,乍听上去竟像是父亲对孩子终身大事的担忧。

      温竹卿听在耳中,心中莫名想笑,却终究没笑出来。

      “现下流言四起。”温父无奈,“你能去劝还是去劝劝。”

      “我不会去。”

      换作之前,温竹卿大概率会去,不为别的,就为扳正这傻小子性子,让他不要再犯没有必要的傻。

      但现在不是之前了。

      “我不会去劝他。”手指捏住药草叶子,他倔强抬头,笃定道。

      “为何?难道你...”

      温父不敢妄下结论,俩人虽是父子,可他这个父亲有时也读不懂自己儿子。

      “没有为何,就是不想去。”

      他若是去劝,陆程哲虽内心不愿但大概率还是会顺从,即使这顺从带着强迫成分...

      这样皮肉之苦自然可免,可皮肉之苦可免,心里煎熬呢?

      要知道钻心之痛从来比身体之痛...痛得多...

      他不是去劝陆程哲少受些苦,而是去补刀的!

      俩人既然已经心意互通,便不该有一个退却,纵使前方是万丈浪潮,也该手牵手心连心地闯过去。

      陆程哲在为他们的未来无声抗争,他也应该行动起来将后顾之忧解除才是。

      然而...

      他忽略了一个事实,或者说低估了一个事实,这也便导致了后续的全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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