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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乾元命格——祝钰解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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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正入神时,门框突然传来两声敲击声。
两人回头,只见素色珠帘后面,站着一张严肃凌厉的脸。
“祝掌门?!”
“打扰了。”祝钰极有风度地点头,“我能进去吗?”
两人起身,“祝掌门客气了,请进。”
“不必起身,你身上还带着伤。”祝钰挥手制止陆程哲起身,他面相一看便知是个不会绕弯的,走近后直接点明主题道:“我此次前来也是想帮你瞧瞧伤。”
嘴上这般说着,温竹卿却感觉他的目光率先掠过了自己,极清极浅地看了一眼,余光带着些许的...探究...
“那便麻烦祝掌门了。”陆程哲谦逊躬身。
祝钰摇头摆手,“不麻烦。”
三人落座,陆程哲坐于右侧,温竹卿立在身侧,祝钰则坐在左方木凳上,伸手向前隔着方桌切着脉。
凝神关系,三人都未出声,窗外微风也识趣儿地放下了拨动碧草的草,一瞬间四野寂静,说安静的针落可闻都不夸张。
寂静中祝钰的眉头蹙了起来,随着脉搏跳动,越蹙越深,到最后更是直接拧成了个川字。
陆程哲心内紧绷,也跟着蹙眉,“祝掌门,可是有何不妥?”
抬头,祝钰没有先说话,而是余光瞥了温竹卿一眼。
温竹卿本就在紧张地密切关注着,看到这个眼神立刻会意,主动起身道:“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师兄。”陆程哲牵住作势要走的红色身影,转头对祝钰道:“祝掌门有话可直说,我与师兄关系甚笃,我的事师兄都可以知道。”
祝钰没有反对,只是看了两人一眼,低沉道:“你们关系倒好。”
陆程哲很高兴对方这么说,一点都不害羞道:“那是自然。”
说这话时,他声音依旧沉稳,表情依旧内敛,一句露骨的话不见丝毫异样,倒是教温竹卿脸色不自然了一瞬。
以前怎么没发现,陆程哲竟如此直白。
祝钰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见,又在脉搏上按了一瞬,才郑重道:“你身上力量是否曾被封印过?”
陆程哲摇摇头,“不曾。”
祝钰目光微妙,又按着脉搏探了几下,似乎在确定什么。
“祝掌门,我的脉象有问题吗?”
祝钰觉得奇怪,却又实在探不出什么,只能迂回道:“我还以为你师傅看你是乾元命格,帮你暂封了灵脉。”
“我的命格?暂封灵脉?”陆程哲有些懵,“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乾元命格千年难遇,为天所妒,封印部分灵脉可免天劫过早出现。”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太优异的事务往往会招来嫉妒。
慧极必伤便是这个道理。
“何况你是如今尘世的希望,我以为你师傅会加倍小心,多方掩护。”
陆程哲刚开始转动的脑子又开始卡壳了,微愣一秒,他疑问道:“我是如今尘世的希望,祝掌门此话怎讲?”
祝钰收回手,挑眉道:“你师父没告诉你?”
陆程哲仍是不解,“告诉我什么?”
祝钰看着那茫然,半晌才意味深长道:“许是怕你太早知道忧心太甚,这才未曾吐露。”
迷茫的脸更加茫然,陆程哲一向眼明心亮,也难为这张向来沉稳脸庞多次浮现迷惑。
“也罢,早晚你都要知道,我便代你师傅告诉你吧。”
“祝掌门请讲。”陆程哲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如今尘世衰落如斯...”祝钰言简意赅,“传闻乾元命格可阻颓势,力挽狂澜。”
确实言简意赅,却也声如惊雷。
眼中迷茫变成了惊诧,缓了一瞬,陆程哲道:“何处的传闻?为何我从未听过。”
“没听过也很正常。”祝钰一脸理所当然,“此传言,最初是由万宗之巅创派祖师传出,据说是由堪天道测算而出,历经千年,如今也只有各派掌门知道。”
堪天道。
万宗之巅独有的测算之法,每遇不可决断的大事都会测上一测,而根据结果所行又十分之十是对的,渐渐传为神意。
却...
依然不可置信。
这感觉就跟你还是个背着书包的高中生,有一天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拦住,那人对你说,高中生你能拯救世界,你震惊之后不是开心,而是疑惑,一个高中生如何拯救世界?又凭什么认为能做到?
陆程哲虽表现不凡,但说来说去仍是十七八岁的青年。
整个尘世的担子,未免太重了。
“祝掌门,是不是弄错了?”
祝钰也没有强求陆程哲立马相信,毕竟他自己也是刚刚相信,“或许吧,毕竟只是万宗之巅一面之词。”
万宗之巅于修仙界很有威望,创派祖师却喜欢瞎摆谱,先是到处说自己遇到过高人,又改了如此招风的名字,他的话无论多笃定也难免给人一种夸大其词的感觉。
但现在...
祝钰:“但现在我却相信了。”
陆程哲疑惑抬眸,“为何?”
“因为殉木山。”
“殉木山?”陆程哲尾音上扬,“这和殉木山又有什么关系?”
“你可知道修仙界千余年前的浩劫?”祝钰卖着关子。
茶馆说书人的常说选段,说是有位心怀不轨之人阴差阳错下领悟了禁忌之法,借地力之势,五行之气,布下邪阵,以透支了世界本源为代价意图飞升。
“知道。”陆程哲点点头。
“堪天道曾预言,身负乾元命格者可破千年封印,除邪祟掌兴盛。”这次不等陆程哲再次疑惑,祝钰再次道:“殉木山便是当初邪阵所在地,祭金山也是一样。”
两座山都是当初邪阵?之前的疑惑居然在此时意外得到了答案。
空气中沉默更甚,犹如一瞬抽走了所有空气,两人不自觉屏息着...
良久,温竹卿提出疑惑,“按说书人所言,邪阵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没有解决。”祝钰摇头,“只是封印。”
“不对。”温竹卿仍是蹙眉,“千年前邪阵借的是地势之力,五行之气,祭金山也好殉木山也罢,五行之力虽充盈,地势之力却全无,况且万宗之巅有零落典籍,曾记载邪阵为凹谷,而并非高山。”
祝钰赞同地点点头,“的确如此,可千年前阵法毕竟是千年前阵法,千年后若想重现,又该当如何?”像是再考验般,面前之人点到为止。
温竹卿凝眉细思,半晌之后,恍然大悟道:“以怨气替代地势之力,那些尸骨...这两座邪山都不是千年前的邪阵,是邪法的衍生,是有人模仿邪法开启的新邪法,那些尸骨积攒的怨气便是关键。”
祝钰眼中浮现一抹压抑的赞许,似乎在说猜对了。
“百年前,有修仙者发现邪阵处有重建痕迹,不知重建者想到了什么办法,封印原本无法穿透,他们竟设法投下了诸多尸骨,众门派闻之大骇,急忙安排弟子剿灭,但去得晚了,还是溜走了一部分人。”
“邪门歪道总是杀之不绝,先辈猜测他们总会重来,是以百余年来提心吊胆。”
祝掌门说得不完整或者说不完善,为了激发足够的怨气代替地势之力,那些人恐怕是活生生扔下去的。
之前说书人口中的半城人空,竟也是真的。
怨气的确能增加修为,却并不能使人飞升...
“这不是飞升。”温竹卿一锤定音,“这是妖化。”
比起温竹卿的激动祝钰却极其镇静,“无论哪种,成功之后带来的力量都是不能小觑的。”
“前辈。”一番交谈,陆程哲对祝钰的称呼已然变化,“那我该怎么做?”
温竹卿心脏提了起来。
是啊,陆程哲要怎么力挽狂澜?
难道以己身澎湃灵力交换尘世颓势?原谅向来悲观的他只想到了这些。
祝钰则表情淡然,“解决遗留阵法,彻底清除邪气。”
尘世衰落是因邪阵而起,解决邪阵也自然可以恢复生机,这么说来似乎很有道理,有道理到大多数人都不会怀疑。
可当真是这样吗?
为什么温竹卿总觉得不安呢?
同一时间,一个四面避光的房间里,一双常年不见光的苍白手掌抓起一枝濒临枯萎的花,用一种阴沉而低沉的声音道:“最近的花枯萎得越来越快了。”
镜头拉远,顺着那人玄色华服的宽大衣摆,才看到青石板拼就得地上还跪着一个人,跪地之人披发低头,一身黑衣短打,与手捏花枝的人一样,皆是背过身子。
“陆程哲那边怎么样了?”苍白的手丢弃了花朵,甩了甩华服袖子,不回头道。
“殉木山已经解开了。”
“好,很好。”华服转向其他方向,继续料理着花朵,不紧不慢道:“他解开得越多,我才能掌握得越多。”
“温竹卿那边...”
“不必催得太急,也不能放得太松。”玄色华服讽刺轻笑,“如我所料,他果然会为温竹卿再次神魂颠倒,呵,没出息。”
苍白的手又取出一枝半枯萎的花,嫌弃地扔在地上,“不过,这戏倒是看得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