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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出逃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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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妈妈永远年轻,永远温柔亲和。
时醇和时傲雪一样,从13岁那年的大雪天逃亡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宋春绾。
时家背景深厚,每次他和母亲逃出不久就被抓回,甚至变态的时傲雪还自称这是一场猫抓老鼠游戏,他和宋春绾注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时醇不会坐以待毙,每次逃亡他都积累经验,寻找能永久摆脱时傲雪的方法。
13岁那年冬天,年幼的他终于想到的一个绝妙的可以逃离的办法。
既然无论母亲在哪个方位都会被找到,那干脆不如让母亲的定位飘忽不定。
哪怕时傲雪抓住了他,只要母亲不被抓住,时傲雪也奈何不了他。
当时的他立刻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最后一次出逃,他和母亲兵分两路,他负责引开时傲雪的人,而母亲则寻船在河上漂浮不定。
黑网吧给的钱挺多的,高铁两个多小时就飞到了黄春市,他找了个一晚一百多的酒店,休整一晚后去寻找母亲。
他躺在床上,回想着同母亲的最后一面。
那个时候两人刚逃出时宅,就被时家的下人发现了。
“不好了,少爷夫人又逃跑了。”
“别慌,都抓回来这么多次了,这次也一样,不用害怕。”
那些下人们嘀嘀咕咕的,仍旧追在他们的后面。
可终究被时醇他们再次甩开。
时傲雪有很多处房产,这里是最偏远的一处,没什么人烟,遇见的人基本上都是时家派来抓他们的。
他和母亲躲在悬崖下的一个山洞中,两人望着外面的狂风骤雨瑟瑟发抖。
宋春绾是个很柔弱的女人,没有什么主见,要不然也不能被强势的时傲雪囚禁多年还自欺欺人觉得这是时傲雪爱一个人的表现。
小小的时醇,个子还不高,脸上长着圆润的婴儿肥,感受到抱着他的母亲在微微颤抖,老成的拍了拍她的背。
母亲苦笑两声,轻轻的捏了下他的脸。
“这次估计逃出来没多久,又会被抓回去的。”
“他不会伤害我,倒是你,每次被抓回去都被打的遍体鳞伤。”
时醇摇摇头,表示自己根本不介意被殴打。
能让自己和母亲自由,再也不受拘束,区区几顿打算什么。
“你说这次我们还能藏多久呢?”
母亲喃喃,望着洞外的暴雨发呆。
时醇“嗯”一声,坚定的说:“我们兵分两路,这次我相信妈妈你能藏一辈子。”
宋春绾身子一僵,表现的有些不可置信。
她头回大声到差点破了嗓子:“什么,诗诗,你还这么小,离开了我怎么生存的下去!”
“我能的妈妈。”
时醇抿着嘴巴,坚持说了好几遍自己能。
“时傲雪抓住我了不要紧,只要你不被找到,我就是永远安全的。”
“他绝对清楚,如果要是我死了,那他就再也没有找到你的办法了。”
时醇说的铿锵有力,本该散发着童稚的眼神中全是谋略的暗光。
宋春绾复杂的望着她的儿子,心中暗暗开始后悔。
自己的孩子才十三岁,没有个美好的童年,就经历着同她一样的痛苦。
失去自由的鸟儿决定要振笼高歌,本该勇敢的歌颂它,可她却害怕鸟儿的振翅会引来更大的牢笼。
如果要是当初,她能学着强硬一点,会不会时醇会长得更好一点。
宋春绾说不出反对的话,她渴望自由不比时醇少。
可要让她以牺牲孩子为代价离开,她怎么做的到呢。
时醇知道,母亲在犹豫,犹豫不能跟他分离。
“妈妈,你的自由就是我最大的自由。”
时醇那不爱笑的死性子却难得笑的开怀。
”不要犹豫,我们终究能联络的上的。”
从上次在海边被抓回,他瞧见了那一艘艘渔船驶离海港,才灵感一现有了这次的逃亡计划。
”等雨一停,你随便去哪,只要是水中有船的地方。”
“我靠代练攒了点钱,你可以租条船在水面漂洋。”
“每飘过一个点可以去陆地上走走,只要保证停留的不久,时傲雪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你。”
“你本来就喜欢旅游,就当是海上旅游吧。”
时醇掏出放在紧贴心脏处的内层衣物中的手机卡。
“这张卡不记名,时傲雪查不到,用这张卡登陆微信,里面就是我全部的积蓄。”
宋春绾颤抖的接过这张卡。
明明才十三岁,心智成熟的不像话。
“怪不得你在家里老是鼓捣那台旧电脑,看来你很喜欢这个游戏。”
提到那个游戏,时醇微微点头。
“以后我会去打职业,你能在各大网络平台上瞧见我。”
时醇的眼中透露出一些渴望。
“我会拿到世界冠军。”
宋春绾不懂这些,仍旧为他骄傲。
外面的雨渐渐变小,打在土墙的声音渐无。
两人不能在山洞待很久,得再次出发了。
等从悬崖边上来后,时醇轻轻地抱住了宋春绾。
随后他退步毫不犹豫地离开。
他要为自己的母亲争取更多的时间。
其实他才是时傲雪掌控宋春绾的法宝,没有他,宋春绾能过更好的生活。
“在这,少爷在这!”
“抓住他,他跑不了多远。”
多个强力手电筒在深夜亮如白昼,照亮着时醇逃跑的背影。
跑快点,再快点,给妈妈争取再多一点时间。
一个孤身小孩在外面比一个成年女人更显眼,即使他逃离那时宅很远,却仍然被这些时家下人发现。
“少爷在这!”
越来越多的手电筒照在他的身上,他跑得小腿有些酸涩,却仍不敢停下步伐。
他害怕,害怕自己争取不了多少时间。
他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
跑得快的下人一把抓住速度变慢的时醇的手臂。
时醇的脖子毫不留情的被那个下人用催眠药剂一扎。
熟悉的困倦席卷了全身,他被扛起,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着的最后一秒,他还担心妈妈到底有没有成功上船。
再次睁眼,他还是回到了时宅下的地下室内。
小小的他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双手双脚都上了束缚带,昏暗的地下室内,只有左侧窗户那边微微有光透了进来。
他的面前,是时傲雪,正目光阴鸷的盯着他。
“醒了?”
随着他话而来的是毫不留情的一鞭,打在他的左侧脖子上,震出一道红痕。
以前的时傲雪可没有现在会装,要打就打,从不留情。
“当初绾绾怀孕的时候就该打了你,省得这么多事。”
鞭子抽打在身上,时醇一句话不说,冷漠的盯着面前的人。
“还瞪我,说,绾绾在哪?”
时傲雪眼眶通红,下手越来越狠,他的衣服被抽的破破烂烂的。
时傲雪大声咒骂时醇。
“他妈的,我可是你父亲,你却要分隔我和你母亲!”
“我不够爱你们吗?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只是让绾绾永远不离开我,永远和我在一起而已。”
时傲雪发了狂,甚至开始喃喃自语。
“相爱的人就是要永远在一起的。”
“我和绾绾天生一对,永远相爱,她怎么会想离开我呢。”
“不,不会的,是你!是你教她逃跑的。”
他越说越快,手中的长鞭划过空气发出飒飒的声音。
时醇遭受猛烈的殴打,却仍然一声不坑。
唯独听到他说“他们相爱”的时候才颤抖的吼叫:“你放屁,你根本不爱妈妈。”
他的声音盖过了时傲雪的疯话。
他仿佛也在此刻发了疯,同时傲雪对骂。
“爱一个人怎么会神经病一样在房间里装满摄像头,要求妈妈每日都在摄像头下!”
“爱一个人怎么会要求她每天只能陪伴自己孩子一个小时!”
“这根本不是爱,你就是个神经病,你活该得不到爱。”
时醇剧烈的移动自己的身体,像是要挣脱自己的束缚带去殴打站在对面的时傲雪。
时傲雪喘着粗气:“你放屁,你个小屁孩怎么知道什么是爱!”
十字架固定在地上,摇摇晃晃,嘎吱作响。
“我当然明白!”
时醇眼中泪光闪现,他厌恶这血缘父亲,厌恶他延续给自己身上的血脉。
幼儿时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只能陪伴自己那么小会就要离开。
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用仇视的眼睛盯着自己,认为自己抢走了母亲。
曾经他真的以为,父亲这都是爱他爱母亲的表线。
直到在上学的年纪里学了课本,才知道父亲的那种爱跟课本上的是完全不同的。
课本上的爱温暖亲切,可父亲的爱却强迫无比。
控制他和母亲都不能呼吸。
时傲雪双手按住他的手臂,发狠的晃动他,甚至动手扇了他一个巴掌。
“你懂什么!”
时傲雪气极了,捏着时醇的脸颊左右晃动。
望着这张跟他像三分的脸庞,他生气得咬牙切齿。
时傲雪突然咧开嘴冷冷一笑:“你身上流着的可是我的血,就算再怎么否认,我也是你父亲。”
“你现在不懂没关系,等你以后遇见你爱的人,你就明白我的心情了。”
脸颊处的手指锁紧,夹着时醇疼得发抖。
“说,绾绾在哪。”
时醇摇摇头,冲时傲雪的脸上吐了口唾沫。
“我知道你不会说的,没关系,锁着你,她会现身的。”
他突然笑了起来,低嗓如同恶魔吟唱。
“我今日新引进了个好东西,正好在你身上试试。”
他轻轻的拍了拍手,一个酷似电话手表的东西被下人带了上来。
“这是时家新产出的设备。”
时傲雪将表带打开,温柔地戴在他的手上。
“这是用来监督罪犯的,当罪犯不可控的时候,这表会电击戴着表的人。”
“目前才在监狱里推行,便宜你小子了,这么好的东西给你用。”
时醇没有应声,疲倦的乜了时傲雪一眼。
时傲雪拍拍手,带着手表的左臂传来电流的滋滋声。
电流穿梭全身,他被电的昏了过去。
时醇身子上下一抖,不知怎的,从那酒店床上摔了下去。
回忆太漫长,原来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可那痛彻心扉的电流还是将他拉回了现实。
一觉睡到晚上九点多,肚子饿的咕咕响。
去找点吃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