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段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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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练。
舒澄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咚咚咚。
即将冲破耳膜。
她乱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对段叙的印象还停留在四年前，那个刚考上宜大的学生，虽偶尔勾人，但却还是一个青涩的小男生，收到郁金香还会藏不住暗笑。可现在，这个活脱脱一个狐狸成精的男人，真的是段叙？
怎么差别这么大！
“怎么不说话？”许久没听到答复，段叙捏着舒澄手腕的手微微施力，迫使她看向自己。
舒澄被迫看着他的眼睛，在职场摸爬滚打锻炼出来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油条技能启动，“他不介意。”
“这么大方？”段叙手上力道没减，嗓音带哑。
舒澄的手趴在被子上，也不知放在了他身体上的哪一块肌肉上，只觉得又硬又热。
自己这样的慌乱，可再看他，神情随意松散，像逗弄着什么似的。
她心里多出几分不悦。
他不是想划分界限。
就是这么划分的？
这么想，她说出的话也带了点火-药味，“是啊，你也不是外人。论辈分，你还得叫他一句姐夫，对吧？”
姐夫二字彻底将段叙惹到，他皱起眉盯着舒澄看了半晌，松开手，冷笑，“还真把自己当我姐了？”
舒澄眨巴着眼看他。
意思明显——不然呢。
当初可是你，亲口，对我说，把我当亲姐。
你不会忘了吧？
…
从喃云湾出来，段斐才回复。
斐乐：【澄子，刚才冲浪去了。】
斐乐：【没死就行，他退烧了吗？】
舒澄回：【走之前量了一下-体温，38.5，退下来了。】
斐乐：【行，死不了了就好。】
斐乐：【诶呦想想我弟弟还挺可怜的，长这么大都没谈恋爱，生个病爹妈不在旁边，一个人晕死在房间里都没人知道。】
斐乐：【还好有你。】
舒澄理了理头发，站在路边等网约车。
想到刚才段叙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昏暗房间中他询问的语气，怎么看都不像是没谈过恋爱的样子。
怎么看都很会谈！
回复段斐：【你弟弟挺会的。】
段叙，不会是个海王吧？
一边拒绝自己，一边又想吊着自己？不然怎么解释他今天的行动？发烧发到脑抽？
…
喃云湾。
卧室没开灯，段叙在黑暗中躺着，目光无聚焦的看着天花板。
女孩生动的眼神在他脑海中难以拨去。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想了半天，拿出手机，给唯一一个会坑他的人发了条消息。
…
隔着半个地球，段斐在沙滩上晒日光浴喝橙汁。
她身穿火红色比基尼，在沙滩椅上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不少金发碧眼的帅哥冲她吹口哨抛媚眼。
她视若无睹，专心拿手机当僚机。
为自己的好弟弟说好话。
时至今日，她仍没放弃想让舒澄当自己弟妹的想法。
可一低头，看到舒澄发来的消息，沉默了。
‘你弟弟挺会的’什么意思？怎么个会法？怎么觉得不像夸人，反而是在损人。
从跟澄子的聊天界面退出来，她看到便宜弟弟发来消息。
便宜弟弟：【你跟舒澄说过我拿她当亲姐姐？】
便宜弟弟：【？】
段斐纳闷，她没说过啊。
电光火石之间，段斐脑海闪过一个画面。
曾经段叙将围追堵截他的几人打到警察局时，她得知舒澄帮助过段叙，在寝室说过澄子以后就是段叙半个亲姐姐。
好像后面在寝室也说过不少澄子才是段叙亲姐的话。
难道是因为这个，澄子误会了？
所以现在无论她弟弟怎么开屏，在澄子眼里应该都挺——怪的吧，要不就是变态。
当年舒澄走后，她见识过段叙如何消沉了好一段时间。难道这一切始作俑者都是自己那没有门的嘴？
段斐少有心虚了。
她回：【我怎么可能说？肯定是你自己说的吧。】
DX：【说这种话？】
DX：【我疯了？】
…
转眼到了第二次跟意享过方案的日子。
会议时间定在中国时间下午三点。
参与会议的除了舒澄和意享主创团队外，还有智想美国总部的邓曲团队。
时间一到，跨洋视频会议准时接通。
邓曲团队除了几个相应业务对接人外，还有一位只有舒澄认识的资产评估师。邓曲对意享介绍，参与视频会议的人都是后续跟意享合作的工作人员。
那位评估师就以工作人员的身份隐藏在会议中。
她将目光从那个人身上移到墙上的PPT投影，“那就开始吧。”
这次方案主讲人是齐琢成，舒澄也是后面才想起来，这个男生是段叙的室友，以前在段叙的生日聚会上曾有过一面之缘。
齐琢成逻辑思维十分清晰，一个复杂巨大的运算程序被他三言两语轻松解释。
随着方案逐步渐入佳境，舒澄看到那位评估师的表情越来越兴奋。
她知道，意享的这个方案，很前沿，很超前。并且跟智想的方向十分契合，如果能合作成功，对两家公司都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
同样的，意享也会成长成一个非常棘手的对手。
所以在合作和收购之间，邓曲选择收购。
将这个初露锋芒的公司在摇篮中扼杀，手握前沿方案，前进有路，后退有平原。
残忍，却常见。
舒澄在笔记本上记录重点，余光打量会议室大家的表情。
方曼和汤圆明显涉世未深，听到视频里邓曲等人的不吝夸赞，高兴的表情一直挂在脸上，藏都藏不住。
反观段叙，坐在主位，神情一直淡淡的，叫人摸不清他现在的情绪。
一小时后，方案讲述完毕。
邓曲等人纷纷鼓掌，对方案表示肯定和欣赏。
他穿着灰色的西装，口袋里整齐的叠放着白色的口袋巾，俨然一幅文质彬彬的商业大佬模样，“没想到你们一群还没毕业的学生，竟然有这么前沿的方案和技术，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对这次的合作很有信心。”
邓曲隔着视频镜头看了一眼舒澄。
跟邓曲工作多年，舒澄看得出，那是势在必得的眼神。
段叙声音不冷不热，“谢谢。”除此二字，再无其他表示。
会议结束，舒澄将电脑装在包里，打算离开。
段叙使了一个眼色，齐琢成便推着汤原和方曼率先离开。
等舒澄装好电脑，一抬头发现会议室内只剩二人。
她将包背在肩上，“那后续有问题我们微信联系。”
“等等。”段叙慢腾腾起身，单手插兜，另只手握着一直圆珠笔，“有个事儿。”
他阔步走向舒澄。
舒澄这才注意到，他开会时摆在面前的本子，一个都没记。
分神间，段叙已经走到舒澄面前，他身材修长，笔直地站着，居高临下睨着舒澄，“咱们双方过方案，你们老板带了一个评估师是什么意思？”
？
舒澄震惊抬头。
段叙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你们老板还挺看得起我们，找了一个挺有名的评估师，不过不巧，这个人之前跟我家合作过，叫Alger。”
“所以，不是合作。”
“是收购，对吧？”
“你这次来，是过来收购意享的，对吗？”
男人微微俯身，捏着笔的那只手撑着桌面，将舒澄整个人环在狭小的空间内，逼迫她不得不向后靠仰。
被拆穿，段叙很聪明，既然已经露馅，那什么借口都很难挽回。
舒澄知道现在直白才是唯一的解路，“他很有诚意。”
“哦，开什么价？”段叙垂眸问。
“六百五十万。”
他笑了，笑的很轻。
“他到是挺舍得给钱。”
六百五十万，一般正经上市的小公司被收购，都不一定能拿到这个价格。
如果面对的是其他大学生穿创业团队，这个金额还真有可能打动他们，可惜段叙不是。
钱，他不缺。
“你们这个方案，落地很烧钱，只有智想这种体量的公司才能支持。”舒澄尝试说服他，“而且里面涉及到很多尖端技术，目前在国际上也还没成熟，如果不卖给智想，你们自己……”
“你觉得我们不行？”段叙问。
这种情况，舒澄见过很多。
这么多年不乏很多有理想有心气的年轻人，他们的想法天马行空，有一些还很耀眼。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智想做到现在的地位，有他的理由。
如果不合作，不被收购，智想也有很多方法让意享成为一颗耀眼过但很快坠落的流星。
这个问题，她没办法回答。
她的沉默刺痛段叙，看着女孩柔软的发顶，他闭了闭眼，压下情绪，“如果不是我发现，你们是不是要等到我们拒绝其他公司以后，再提收购。”
舒澄不否认。
“好。”段叙用圆珠笔轻轻扣了扣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在思考，“你们公司怎么个流程，我管不到，但是收购的事，先别跟其他人说。”
智想集团也是意享的最优选择。
当初这大公司找上门来时，团队里的人都高兴疯了，一个个变成猴子在办公区又跳又叫，现在突然要告诉他们真相，段叙怕他们无法接受，只能先瞒着。
“嗯。”
“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要求。”
舒澄抬头，“你同意收购了？”
段叙：“我没说。”
舒澄眉头一拧，“那你提什么要求？”
段叙：“我不同意，你就努力都不努力了？”
他说的有道理，舒澄没办法反驳，她点点头，“什么要求，你说。”
“从明天开始，你跟我们一起办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