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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桃花魇妖追前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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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踞在树杈子上目睹了一切的白雾都澈:“……”
如果她的耳朵以及分析能力没有问题,那严府道士刚刚喊树宿的时候叫的,应该就是那个名字——倪远。
竹马变我推。怎么办,在线急。
唔,其实也没什么好急的。
都澈放下心:如此,树宿前些日子的那段询问与不喜就有原因了。在有关自己的问题上,多关注几分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笑了笑:早知道多夸些了。
树下,陈武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
果然,我还是很讨厌这个家伙。
倪远微微偏头,对陈武道:“陈道友,此乃是魇妖的一个幻影分身,他的本体依然被前辈的封印所困。如今天下局势,我们再也承担不起又一大妖出世了。”
陈武明白他的意思:无论对面是妖王,或是高阶魇妖,我们都必须前去,是为除妖。
“怎么,不管你妹妹了?”陈武试图找到他心理的突破点。
倪远下意识用左手放在右边胸膛上,上面印着一个符文,符文连着都澈手里的石头护身符,符文微烫过后便归于平静:“找到它,也就能找到她了。走吧。”
一块包裹着一丝黑气的晶莹冰块飞到陈武面前。这黑气是魇妖的,运用灿星崖的追踪符,就能找到它的本体所在。
陈武不说话了。就在刚刚,他才发现自己放在都澈身上的追踪符失去联系,大概是被魇妖发现后毁了。
这追踪符,真是该改进了。
他双指并立,凝聚法于这魇妖分识上。叶被风搅动,随着他一声“追”起,四下散开,惊起一地浮尘。
指引前进路线的淡黄莹光也渐渐亮起。
倪远抱臂看他:“陈道友,你的动静有些大了。”
陈武“呵”一声:“我们灿星崖的追踪符就这样,好用就行了,动静大些也无可避免。”
倪远笑了笑,不欲争辩。
两人起身,往前路去。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缕白雾缠上了陈武的道袍衣角,再渐渐不见。
同一时间,在床上打坐着的魇妖敖因也睁开了眼睛。
就在刚刚,它的分身被击败了。同样的,那一抹白芒也始终在它脑海里挥散不去。
它意念一动,床下的铜镜慢慢地飘到它面前:面容白净似人,鲜红竖瞳微粉薄唇,不过耳边还缀着朱红穗子,这也为原本应该清秀的脸庞平添了几分妖气。
敖因看着这副熟悉的面容,小心翼翼地抚摸上去:这么多年,我总算能再见到你了。
敖因自打娘胎里就是霸王性子,而族内却也宠溺这纯血的幼崽,将它日复一日惯的无法无天。
直至一日,它贪玩离开族群,遇见了一个人族修士。这人族修士一身白衣白裳,遍身气度不凡,却会对救下来的凡人和动物展露笑颜。
他是一个奇怪的人。
他的笑容也被他施法,不然,它怎么会觉得这个东西好看呢?
但这骗不了聪明的敖因,敖因知道修士,修士都不是好东西,他们会为自己的一己之私杀害群内同胞,只为了它们的内丹,用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所以,它想:我得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这一瞧,就是十二年。
不为别的,只因为打不过。
魇妖离群寻找乐子时,年纪还小,妖力神通都只是在初步接触的阶段。
因此,它被这位看起来老好人的修士按在地上的时候,才惊觉:族里的那群老不死的通着所有人唬我!
然后,那修士因为它年纪尚幼,未沾血腥放过了它,温言细语的让它走。
地上的魇妖自然不服气,一直对他龇牙。
那修士却一点儿也不在乎一只小妖兽对他的态度。因此,他云淡风轻的离开了,甚至没过几日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但魇妖却一直跟在他身后。
修士可能发现了,可能没有,但是始终没有抓住身后的魇妖。
因此魇妖认为:这修士也不怎么样,我跟着他这么久了,也没有被发现。
魇妖跟着他在人世间走走停停,出于对强者的崇拜羡慕。修士做什么,魇妖做什么。
见到修士的第一面,魇妖认为他是一个不入凡尘的仙人。后来跟着他的日子久了,发现他也不过如此,和大多凡人,遇到不平之事会生气,遇到不擅长的事情会手忙脚乱,遇到恶劣的天气也得乖乖的躲起来。
魇妖认为自己可以打过修士了,但是出于一些它自己都不知道的隐秘的情感,它始终没有现身挑战他。
日子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一人一妖的关系也迎来转机。
他们来到了一处叫做桃花村的地方,这里的确是山青水绿、风景秀丽。
修士打算在这里定居了。
按照族群对修士的描述,这个人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人。
族里说修士都是抱团的,但他一直是一个人;族里说修士都是贪婪的,但他一直拒不义之财;族里说修士都是邪恶的,但他不仅放走了我,还保护了一些别的妖族幼崽。
魇妖对他的好奇日复一日的浓厚,因此有一天,它化作人形敲开他的门。
他似乎并不意外:“你终于肯现身了。”
魇妖惊讶:“你知道我?”
修士说:“我毕竟是一名修士。你身上还是没有血腥味道,这样很好。”
魇妖问:“为什么?”
修士笑笑:“因为,我喜欢。”
然后,糊里糊涂的它就住进了他的家里。
那是无忧无虑的欢乐的一段时光。
可是魇妖的本性其实是受不了多于二十年的清心寡欲的生活。二十年一到,它进入了成长期。魇妖忽然意识到自己本性与人类的不同:它渴望制造可以令人痛苦的梦魇,然后在人最痛苦时再吞下肚,这可以使它愉悦。
它觉得这没有什么,又不会见血。
修士会原谅自己的。
但他没有,还将它封印起来。
魇妖一开始不理解,还会期盼着修士回头,但他还是没有。
终于,在这样的一日日的等待里,魇妖变得喜怒无常,甚至也恨上了修士。
魇妖告诉自己:终有一日,我会将你被梦境折磨,将你的血肉尽数吃尽……只待我出来那日。
终于,它等到了时机。
封印裂开了一线。
魇妖的分身离开了囚笼,在三天里为桃花村编织了一张巨大无形魇网。
只需注入它的妖力,一刻之间就能将所有人都拉进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噩梦梦境。
在他们最害怕的时候,再一并吞下。
就算是你,也救不了他们任何一个人了,都越。
敖因看着自己的脸,或者说,是都越的脸。在过去的日子里,它依靠这张脸度过无聊漫长的日子,后来,也对这张脸深恶痛恨。
不过,意外的是,如今出现了一个与都越很像的人——倪远。
无论是衣裳,还是身段,都极为相似,除了眼神。
他是自己的计划外的变数。
不过敖因决定原谅他,因为他与以前的都越有三四分相似。
也许,在倪远自投罗网后,它可以挖了他的眼睛,将他的身体作为标本日日观摩。
然后,敖因看见镜中的人笑了笑。
它愣了愣,然后暴怒着将镜子打碎:这一点儿都不像他!
随即,它又很快平静下来,甚至开心起来:无论如何,它已经找到破开阵眼的方法。在你见到我的那一刻,会惊讶,还是会愤怒呢?
敖因在原地大笑起来。
它的确很开心,毕竟这是一件多么使它愉悦的事情。
敖因赤脚下床,越过破碎的镜子,打开梨花木窗,天边颜色正好,天气清朗。
“都越,我要回来了。”
“你,有想我吗?”
它联想到都越的可能出现的眼神表情,再次大笑起来,孤零零靠在窗前,好似个疯子。
“等等,陈道友。”
陈武停下脚步:“怎么了?”
“我们到了。”倪远道。
都澈看去,是一条浑浊的河流,河流周围光秃秃的,能与其它河流区分开的不过是它的中间立着一块大石头。
而这石头上刻着一句诗:何为人间最幸事?终年无怨也无悔。
都澈认得这个字:是都越。
好的,她已经进一步确定倪远口里那位低调前辈是都越。
都澈记忆里的剧情在这里毫不管用,因为《漫漫》通篇没有讲述倪远在桃花村的经历。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未知的。
她在心里叹息:我最讨厌未知了。
陈武自然也看见了这句诗:“看来这前辈到的确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
倪远对他笑了笑。
陈武:啧,有什么好笑的。
陈武指着那块石头说:“这,就是阵眼。”
倪远点头:“陈道友辛苦了。”
陈武:“不辛苦,总不能让你将风头都占了去。”
倪远再笑一笑。
都澈却听见这话后打一个激灵:这不会是陈武吧?
陈武,公认的倪远好兄弟。在《漫漫》中作为男二,拥有凄惨悲苦的身世,也拥有他人难以匹敌的创造天赋。可以说,他就是文中的制作组大佬,在后期的一系列供给物资都由面前这位陈公子提供。
是位未来实打实的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