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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都家女战黄羽鸡 ...

  •   都澈被一阵香味唤醒。
      它勾着她的味蕾分泌出馋嘴的唾液,引诱出胃部渴望的声音,无尽地空虚悲伤缓缓笼罩着她。她的生活经验告诉她:只有将空虚填满,才不会继续悲伤。
      都澈缓缓下床,来到桌子前。在她记忆里从未缺席的最普通木头制作而成的原木色八仙桌,一开始还有些毛刺,用的时间久了,毛刺也就没了。
      后来,树宿离开了,都澈长大了,都越离开了,树宿回来了。它也依旧是这模样,虽然比不得门外树下的石头,但保存的时间也够久。算得上是家里的“老人”了。
      如果有需要的话,它可以用餐、可以放置、也可以读书,三用俱全。
      此时,做好饭的树宿正站立着靠着它认真地看着手掌上的木头。他身姿挺立,一条腿虚虚的搭在一边,察觉到都澈的目光,对她笑了笑,端上来一碗蔬菜粥。
      都澈端着碗疑惑:“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做饭。”树宿坐到她对面看向她,“你信吗?”
      都澈点点头,配着她浑身无辜好欺负的气质,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可任意揉捏的雪球。
      她看着手里的蔬菜米粥,萝卜青菜被切成方正的小块,混入白朴的米粒里,自然而然成了白布上缀着青绿的橘红的滋味。
      蔬菜粥做了有一会儿了,温度不似出锅时高,但闻起来依旧鲜美——米粥本身带着粘稠味道被蔬菜的清香中和,刚刚好的甜味加上意外的脆感便组合成了一碗素菜粥的味道。
      都澈喝过它,星星点点的惊喜与喜悦在胸腔里炸开,一双冒着星星的眼睛下意识看向忙碌完的厨师,再下意识点点头。
      树宿读懂这个眼神与动作表示“好吃”,“我好喜欢”。作为厨师本人的他难掩笑意,坐在木桌边刻着一个木头。
      填满肚子的都澈百无聊赖地看着做手工的树宿。在肚子填饱之后,她才有精力想起对面这位竹马已经从凡人变成一名不知是何境界的修士。
      其中宝贵机遇与艰难险阻,他不打算说,她也不打算问。
      她如今身怀异宝,她也不打算说。
      要是哪天怀璧被杀,他也能逃开一劫。

      不过,有一件事情还是要问的。
      “树宿,你知道倪远吗?”都澈问他。
      树宿手上不停:“不认识。他是?”
      都澈明白了:树宿不知道男主角,可能剧情还没有开始。
      “一个好人。”都澈回答他。
      “好人?”树宿意味不明,“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在梦里。”都澈告诉他,“也许以后你们会认识的。”
      树宿停下手上动作:“阿澈,你怎么会觉得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会是好人?”
      都澈认真想了想:“大概是,我知道了他完整的一生?”
      树宿顿了顿。
      都澈说:“他是个好人。他一直没有放弃过拥有理想的自己。”
      树宿似笑非笑:“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小女孩,换成别人,可不会如此武断。”
      都澈奇怪看着忽然幻身成杠精的树宿,站起身来出了门。
      树宿看着她的动作,想说的话堵在嗓子中间不上不下。他感觉自己有些奇怪:跟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
      正当此时,她捧着一束黄白野花进门,快步走到他身边,将花放进他手里。
      树宿低头看着它,疑惑抬头:“唔。”
      都澈揉上他的脑袋:“送你花,不要不高兴了,好不?”
      树宿忍俊不禁,再也说不出教训的话来:“小混蛋,没大没小。”
      都澈见着人已经被自己哄好,心下松了一口气,拿起碗就去井边洗。

      活人气息滋养屋子,这句话大抵是有些道理的。都澈觉得自从房子重新回到两个人的状态,的确崭新了些。
      不过,都澈很快就转变了想法:好吧,这肯定是我的错觉。幡随心动,应该是我心境的原因。
      这时,一位黄色头巾妇人急匆匆来到这里:“大夫!都大夫!”
      都澈转头看她,只见她脸色发白,神色焦急,指甲里还夹着泥。这种情况她见过很多次了,每次有人以这种姿态来到都家时,一般是找都越去看看他们家的“伙计”,例如鸡、鸭、狗、牛,羊等等。
      都澈对她长话短说:“我爹去世了,我也会治。李婶要是信得过我,我也可以。”
      李婶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为都兽医的去世伤心,还是为自家受苦受难的“伙计”担心。
      这桃花村长在深山里,前后无村落。往日靠着肥沃的土地,倒也是自给自足,甚至躲过了村外战火,得一方安宁。可一旦遇到了家中有人或畜急性疾病,却也总是束手无策。
      李婶怀疑的看了她一眼,狠了狠心:“走吧走吧,孩子。我家那伙计是一点都等不了啊!”
      都澈点点头,冲进房门拿起都越的工具箱,对树宿说:“我去看看。”
      树宿:“需要我一起吗?”
      都澈愣了愣,狠狠点点头。

      都澈一行人来到刘婶家,茅草屋顶上覆盖着黑灰色瓦片,泥巴路被主人家用几块规则的石头镶嵌,也就可以下脚而不被泥土侵湿裤脚。
      在屋子的旁边,靠着屋子一墙的,用土黄色栅栏围起来的一块土地就是那些“家伙”的住处。
      都澈看去:是黄羽蛋鸡。
      被丢在后面的树宿任劳任怨的自主负责起安抚主人家情绪外加忽悠的工作。
      都澈则自主进了鸡圈里,一眼望去鸡圈里的鸡大多精神郁郁,再一看环境卫生堪忧,粪尿遍地。
      农家的工作之一通常包括打扫畜圈,因此绝不可能是因为主人家卫生的原因。
      她站在鸡圈内往外大声问:“李婶!你们家这鸡通常是不是在附近山上放养的?”
      李婶一脸焦急:“当然!我们家的鸡向来喜欢去山上走,它们一直很健康的,肉质也一直很有保障!”
      都澈明白了:那就不会有错了。
      这些鸡的病因很可能是因为球虫病或梭菌性肠炎及大肠杆菌病造成的腹泻。
      由于球虫和梭菌都是条件性病原,尤其是在多雨潮湿或温度较低时,放养很容易造成腹泻现象。再加上黄羽肉鸡大多是散养,放牧在山坡上,自由采食。因此,如果环境不干净则出现腹泻的情况是很常见的。
      最近常常下暴雨,连晒出的衣服都收的争分夺秒,球虫和梭菌的快速增长也是情有可原。
      都澈在心里无奈的笑笑,再转身从工具盒里拿出一包药粉,里面是些掺着治疗鸡类腹泻的药物,如马齿苋、杨树花、白头翁、黄连、黄柏等。
      她预备上前去抓住病鸡。说来也奇怪,本精神抑郁的病鸡他看到有陌生人抓它的时候,短暂的拥有了往日的活力。
      一时间,鸡飞狗跳。
      只见那病鸡带着山大王般的气势向都澈对角线的方向飞去,一边发出“咯咯咯”的带着嘲讽的声音。都澈向它扑去,却被另一只病鸡虚晃一枪,直接绊倒,但她很快站起来,以越战越勇的气势还是扑向原先那只病鸡。
      果然是病鸡,可能先前总能飞出栅栏去的鸡因为患病buff 的作用下直直地给自己撞的两脚朝地。
      这时迟那时快,生病的它就被趁着好时机的都澈扼住了喉咙,又掰开了尖喙。她将手里药粉倒了进去,等药粉通过咽喉进入身体的时间过去后,她才将它放回地面。
      此时,大概它也不明白自己堂堂山大王一个,怎么连个小姑娘都能抓住自己吧。唉,还是要注意些,不要再胡乱生个拖后腿的疾病来。等它好了,又是威风凛凛的山大王一个。
      都澈无缘知晓它心里的这个问题。
      因为紧接着就是下一只,要不说方才那只才是山大王呢?因为剩下的都没有力气与她再战三百回合,顶多带着她绕了一圈,就自主投降了。
      虽然过程艰难了点,但是结果不错,都澈给每一位鸡都喂了药。
      不出意外的话,它们很快就都会好起来。
      走之前,都澈向放下心里一半石头的李婶嘱咐:“在下雨的时候,不要放任它们在外胡乱吃东西。最后一定要记得,要保证鸡舍的干净干燥。”
      在主人家的声声感谢下,按照着惯例收了诊金的两人慢慢回家去。
      都澈看着那微薄的诊金,才明白都越养活自己以及这一家子有多不容易。
      她回过神,忽然发现树宿望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此,她低头看看自己,原来自己在与病鸡大战三百回合时,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自己整得一团乱了。只见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地方,就连头发也乱糟糟的散开,就像一块巧克力脏脏包。
      她甚至在怀疑自己身上可能还粘上了一些不可言说的味道,但这些都是无可避免的。同样无可避免的是她心里有点不爽的感觉:“我回去可以把自己洗干净的,还有衣服!”
      树宿笑出声:“好的,都大夫。”
      两人在日落的背景下,影子越拉越长。两人渐渐走远,是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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