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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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棋缓慢转过身，纱灯微晃，她的面容清晰地闯入眼中。
“这也能算鲜为人知的事情？雪小公子，你未免将你燃雪楼看得过于铁板一块了吧？”
雪小公子往前走了几步，绕着陆星棋转了半圈，视线一直盯在她脸上：“你的意思是，我雪家有内鬼？”
陆星棋抬起眼，她与对方的距离不过两拳。而也是此刻，她才发现这位雪小公子虽然蒙着脸，却有一双狭长的眼睛，眼尾处有颗红色泪痣，隐约透出几分邪气出来。
陆星棋的唇畔勾出一丝笑意：“雪家有没有内鬼是你自己要去查的事，就不必我一个外人多言了吧？”
雪小公子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兴致盎然地盯着她：“你还没说你是什么人呢，怎么？绕来绕去以为我忘了？”
“小公子误会了。”陆星棋丝毫不怯对方有意无意露出的气势，略过两人之间隐隐的交锋，声音如流水清澈，“在下姓齐，单名一个迢字。”
“齐迢？”雪小公子重复了一遍，似乎信了。
眼看着场面和缓下来，一旁的江策暗自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瞬，场面突变。
雪小公子一把夺过纱灯，抬手举在陆星棋脸颊边，质问道：“我从未听说过我燃雪楼有什么姓齐的仇家，你究竟是谁？再藏藏掖掖的小爷毁了你这张脸，说！”
靠的近了，陆星棋都能感觉到纱灯里的火热，仿佛随时都能灼烧到她的脸上。
火光越是危险，就越能反衬出陆星棋的临危不惧。从始至终，她都没流露出哪怕一丝的意外和慌张。
一双眼瞳被火照得愈发透亮夺目，仿佛是在火光中起舞，轻易便能撷取心神。
她缓缓开口：“天弦山庄。”
“天弦山庄？就是那个隐退江湖三十多年以音律独步天下的天弦山庄？”雪小公子努力在脑海里翻了翻，大概知道有这么个存在，却仍然没有放过陆星棋的意思，“那你是这天弦山庄的什么人？”
这次陆星棋没答，伸出手将纱灯从他掌下夺回，雪小公子没拦，感觉一块冰沁的玉从他掌心擦过一般，挠得他心上发痒。
陆星棋后退至到江策身旁，俨然一副保护的样子：“雪小公子，这个人的性命是我的。”
雪小公子歪了歪头，面露不解：“你…完全不通武艺，难不成是打算用你身后天弦山庄的名头从我手下保人吗？”
陆星棋灼然一笑：“我有敬酒，自然也有罚酒，全看小公子想吃哪杯。”
雪小公子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瞥到江策脸上，不屑道：“我要他的性命，而你，也回不去。你若是识抬举，小爷倒是能饶你一命，若是不识抬举，我照样杀得。”
“这是你自己选的。”陆星棋道，“我的罚酒可不好吃，小公子接好。”
“呵！”他还想说什么，忽然面色一凝，惊声道，“有人来了！”
周围黑衣人瞬间警惕，雪小公子先发制人，立刻欲向江策动手。
江策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他立刻弯腰躲过这一刀，为了避免波及到旁边的陆星棋，他揽过陆星棋的腰将人放在了较为安全的角落，而后便朝反方向挪动引开了危险。
金羽卫来得浩浩荡荡，经霜一眼便判断出雪小公子的话语权和威胁，手中软剑直接朝他招呼。沐霜则是第一时间冲到陆星棋身边隔绝危险，她面色担忧：“小姐可有受伤？”
陆星棋道：“无妨。”她扬声下令，“保护沈公子。”
金羽卫们手下毫不留情地收割性命，闻言应是。
江策很快被侍卫们保护得密不透风，沐霜抬着手臂护在身后：“小姐，此处危险，不若先回藏香院？”
陆星棋颔首，伸手抱住沐霜的脖子，而后被带着脚尖一点便跃上了房顶。
逐渐远去的过程中，陆星棋朝下面投下一眼，不知是在看谁。
高手对决，过上几招便试出了深浅，雪小公子咬着牙受了经霜一掌，又出腿逼着她后退拉开距离。
继续纠缠下去对他们没好处，这种实力就算最后他赢了也要付出近乎全灭的代价。
他擦了擦唇角的血，阴沉着脸下决定：“撤！”
眼看着对方使出金蝉脱壳，金羽卫想追上去，经霜抬臂阻拦：“穷寇莫追。”
雪小公子脚下不停，却仍然抽空回头看了一眼，眼底满是怒火。
好你个天弦山庄，好你个齐迢，竟然一直在刻意拖延时间就等着救她的人来，害得他损失了十几个人手，小爷我不报今日之仇就枉姓雪！
陆星棋眉间微折：“燃雪楼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之前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沐霜拦腰抱着她：“前几日查追杀沈……公子的人的确是听潮阁派来的，我着人详细查过，确定幕后之人是政事堂的向闵，此人与听潮阁素有关联，这一次也一样。燃雪楼出没在江州的消息属下今日上午收到了，但未查探到也同江公子有关，沐霜失职，请小姐责罚。”
陆星棋问：“听潮阁的人呢？”
沐霜：“燃雪楼在先，属下担心碰起来有意外发生，将他们先解决掉了。”
陆星棋颔首：“做得不错。”
听到她的肯定，沐霜努力压了压勾起的唇角，开口间仍不□□露出雀跃来：“小姐你教我的，优先保全对自己最重要的，凡是对我们的目的有影响的，都可以提前排除。”
陆星棋没说话，眼底却浮现出几分满意。
意外来得突然，却仍在可控范围之内，整体局面未曾失控，可得个尚可的评价。
藏香院很快到了，陆星棋回到房间沐浴，出来时只穿一袭白纱倚在软塌上，沐霜将鹅梨帐中香放进香炉中，合上盖子，轻烟袅袅浮起蔓延。
“小姐，这纱灯还未燃尽，要灭了还是……”
陆星棋看着她手中的纱灯，以手支着额侧：“江策可回来了？”
“回来了。”沐霜道，“江公子的房间就在小姐楼下。”
陆星棋随手拨弄着团扇上的穗子，漫不经心地：“沐霜。”
沐霜后脊一凛，郑重应：“属下在。”
陆星棋抬眸问：“你觉得江策样貌如何？”
沐霜想了想，答道：“江公子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属下私以为，单论品相，是沐霜见过的男子中最能够勉强与小姐相配之人。”
而且她未说出口的是，江策身上有种天成的气度不凡，虽然尚且微弱，却已隐隐高出瞿小将等人一头。
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摇，陆星棋尚未下定决心，今日那个邪气的雪小公子着实扰了她的计划，江策隐瞒姓氏的事情原本不应该这么快揭穿出来的，她的原意是想水到渠成，如此即便过段时日江策叫来接应他的人到了也无妨抽身。
算了。
木已成舟。
陆星棋站起身，沐霜立刻会意：“小姐要出去？那属下去取一套衣裙。”
“将我那件软紫披风拿来。”陆星棋伸手抚平袖口的褶皱，说道。
软紫色温柔，穿在陆星棋的身上，更衬得衣料华丽金贵。
沐霜系好结便打开了房门，陆星棋接过纱灯穿过走廊，偶有男客从房间里走出，看见陆星棋想要凑上来搭话，被悄然无声的金羽卫从身后打晕了。陆星棋目不斜视，沐霜跟在后面，路过的时候没忍住踩了一脚，还给了一白眼。
这鬼地方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陆星棋下了楼梯，身后一路横着几具昏死的活尸，她并未投以一个多余的目光，直到行至一间房前，抬手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警惕的问询：“谁？”
陆星棋语调放缓：“江公子，是我。”
里面传来收拢纸张的声音，片刻后，房门被打开，江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张堪称一绝的脸。
江策语气温和：“陆姑娘，你找我？”
“方才回来得仓促，忘记将这个给江公子了。”陆星棋抬起手臂，将纱灯递到他面前。
原本披风是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的，可方才这一抬手，将她里面的里衣掀开了一角。江策的视线都没来得及回避，便将那一袭若隐若现的身形收入眼底。
江策身体微僵，慌忙接过纱灯：“多、多谢陆姑娘。”
陆星棋收回手，披风落了回去，江策的视线总算有地方放了，虽然脑海里仍然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刚刚那一幕。
江策摆弄着纱灯自在了些，好奇问道：“姑娘为何突然赠我这个？”
“因为……”
嗯？
江策等了又等，也未听到后半句，索性抬起头看她：“陆姑娘？”
陆星棋弯了弯唇角，看着他的眼睛说：“想来见公子一面，但师出无名。”
……
江策直接定在了原地，连表情都忘了做。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已经被砸懵了。在他之前数十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女人到他面前说这种意味不明的话，更没人长着这样一张未施粉黛，却依旧潋滟生姿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还差 